第 24 章
愛德華他們可不想讓埃斯梅再來一趟學校,就因為他們的遲到,所以,趕在上課之前,他和亞特回到了教室。
這是生物課,愛德華和亞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一學期以來,他們一直是同桌。據說,亞特沒來的時候,愛德華一直一個人坐。大概就像餐廳裡的那樣,別的學生對卡倫家的孩子難免有一種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感覺。
不過,亞特沒想到,那個新來的姑娘貝拉也會跟他們選擇同樣的課——亞特當然已經知道了貝拉的名字,還有很多別的消息,比如貝拉的爸爸就是那位不苟言笑的斯旺警官之類的。
愛德華的能力總是能讓他從別的人那裡得到很多旁人無法想像的消息。何況,亞特還有自己的朋友——那些在樹枝上跳來跳去的鳥兒們,以及學校走廊上的一窩雨燕,噢,還有跟來學校的小波。
小波最近好像跟那窩雨燕的感情不錯,經常將自己的食物偷渡給雨燕們。亞特對此裝做沒發現,但暗地裡卻給小波多準備了一些食物——雨燕可沒有小波這樣堅硬的喙,如果食物全部都是堅果,它們就沒辦法吃了。
生物課老師班納先生是個瘦瘦的年過五十的老頭子,長期做實驗讓他的手指甲泛黃,老年人鬆泛的面部皮膚讓他的表情看起來也很凶惡,但實際上,班納先生從來不隨便懲罰學生。
在亞特還沒能學會那些千奇百怪的生物名詞的時候,他雖然總是毫不留情的用各種刻薄的語言批評亞特,但實際上,他還不著痕跡的幫了亞特很多忙。
亞特也是在積累了很多委屈之後才看出了班納先生掩藏在乾瘦的表情下的認真和負責。他為此大力責怪愛德華沒有告訴他班納先生的好,愛德華卻不得不無辜的說,哦,那個老頭子已經將凶惡變成習慣了,他的心裡除了一串一串連貫無比的罵人的話,什麼都沒想。
亞特對此很懷疑,但又頹然發現,這實際上很符合班納先生的作風。
但新來的貝拉顯然不會知道這些。
當班納先生用他一如既往凶惡的表情讓她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她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甚至微微的顫抖,一副窘迫害怕得不知所措的模樣——顯然,前面的老師沒一個讓她這麼幹的。
幸好班納先生並不是故意嚇唬她,哪怕這位新來的姑娘說話斷斷續續到令好幾個笑出聲來,班納先生還是冷哼一聲放她下去了。
貝拉無法控制的朝亞特和愛德華這邊看過來一眼,哪怕是在講台上的時候,她也感覺到了來自這個方向的注視,但這種注視卻冰冷而滿是怒氣,甚至,讓她背脊發寒,頭腦裡卻在同時不停的浮現出那個俊美冰冷的男孩的臉,那張足以令任何異性心慌氣短的臉。
這一眼走神讓貝拉踉蹌了一下,教室裡又是一陣笑聲。貝拉的臉瞬間紅透了。她匆匆低下頭,眼睛裡的淚珠幾乎要掉下來。她飛快的掃了一眼教室,班納先生的聲音已經毫無起伏的響起了:「去那裡,斯旺小姐,里爾‧克里爾沃特小姐退學了,她的位置正好讓出來。」
「是……是的,先生。」
里爾退學了?亞特聞言卻吃了一驚。他想起那天追在山姆‧烏利後面的那個姑娘。
那是個高挑健瘦的姑娘,有著印第安人一貫的小麥色皮膚,但或許是女性的原因,倒是比普通的印第安人白上一些。她一路追在那個山姆‧烏利的後面,驚慌、無措,卻一直沒有停下腳步,那麼倔強的樣子給亞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愛德華他們說山姆是狼人,亞特對此毫不懷疑,但他們並沒有說里爾是。
山姆退學,亞特覺得很正常,因為愛德華他們說狼人是衝動無腦的「傻狗」,如果把這句話打打折聽,亞特覺得,狼人大概比較衝動,比較難控制他們的變身,對普通人來說,的確是比較危險的,退學對大家都好。但里爾為什麼會退學?亞特一直以為她只是因為山姆的事受到了一定的打擊,所以暫時沒來上課。
雖然有些奇怪,但畢竟跟里爾不熟,亞特倒也沒有多想。何況,那些奎魯特人跟普通人來往不密切,就連愛德華也沒辦法從別人那裡知道奎魯特人的消息。
就在亞特走神的時候,他身邊的愛德華卻猛然全身繃緊了。看似瘦削的身體一顫,撞在實驗桌上,實驗桌上的器皿發出一陣亂響。
「愛德華?」亞特吃了一驚,回過神來,抓住愛德華的手臂。
手下的觸感堅硬若鐵,愛德華的眼神凶狠的向門口講台邊看去——那裡本來是里爾的位置,現在坐著的是新來的貝拉。而貝拉的前面,一台電扇正在呼呼的吹著,疏散著實驗室裡的充滿怪異藥劑味道的空氣。
愛德華的眼神如有實質,紅棕色頭髮的姑娘戰戰兢兢的回過頭來,跟愛德華的視線對上,立刻驚悚的側了一□,似乎想要將自己的身體藏起來,但這顯然徒勞無功。
亞特不停的拉扯著愛德華的手臂,他知道他的力量相對於愛德華來說簡直就是真正的蚍蜉撼樹,但他不得不提醒自己的吸血鬼男友,冷靜,冷靜!
愛德華摀住鼻子,眼神中露出深深的厭惡,隔著整個教室跟他對望的貝拉委屈的眨了眨開始泛淚的眼睛,偷偷的拉起一點臉側的頭髮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沒有任何怪味,是她喜歡的水果味洗髮液。
班納先生走到愛德華和亞特的身側,嚴肅的看著卡倫家的兩個孩子。
他對愛德華的印象不錯,所有的實驗,這個男孩都可以一次性做好,而且每次都是優秀。至於亞特,這個孩子雖然因為語言的原因成績不太好,但進步卻很快。相較於那些天生聰穎的學生,他更欣賞這種。而且,他能看出來,亞特看他的眼神總是充滿熱情和感謝。這讓他很奇怪,因為他已經習慣了學生的害怕和疏離。
不過,儘管如此,班納先生的聲調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卡倫先生,現在,請取出你的顯微鏡,讓我們開始今天的課程。希望你不會在我的課堂上搗亂。」
亞特感覺到愛德華的身體已經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了,他嗖然有些害怕。
他急切的對班納先生說:「先生,我想我不得不向您請假,愛德華好像不太對勁,我必須送他去診所。」
班納先生眯起他的眼睛看向亞特。亞特急了,拉住班納先生瘦削冰冷的手,放在了愛德華的手臂上。
班納先生的臉上總算出現了吃驚的表情——他感覺到愛德華的身體冰冷而僵硬,在他本身的體溫已經足夠低的情況下。
「好吧,我允許你請假,我會幫你向別的老師說的。」
「謝謝你,班納先生。」
亞特一如既往露出一個讓班納先生困擾的笑容,抓起愛德華就往外走,不過,沒走幾步,就變成愛德華拽著他往外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愛德華猛的回頭,再次瞪了貝拉一眼,貝拉委屈又驚慌的低下了頭。
一出了教學樓,愛德華的異狀盡數消失。他們坐上沃爾沃。亞特拉下臉來:「說說你的異常吧,愛德華。」
愛德華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他緩緩的撇開視線,一隻鸚鵡從車窗那裡衝進來,落到靠椅上——是小波。
「那沒什麼。」愛德華發動了車子。
小波偏著頭梳理羽毛,不屑的扭了扭脖子:
作為單身基友,小波顯然想讓亞特跟他一樣。
愛德華雖然聽不懂,但想也知道這只鸚鵡沒說好話,自從他上次把這隻鳥塞進了廁所開始,它就總找機會挑撥離間,還老當著他的面,明目張膽的欺負他聽不懂鳥語。
愛德華從座位下面抽出個網兜,熟練的一扯、一收,可憐的鸚鵡被罩了進去,捆成了一團,只能嘎嘎大叫。
「真的沒有什麼?」
愛德華搖搖頭:「是的。」
亞特扭開頭,不再問,車裡很快陷入了沉寂。愛德華再想說點什麼,已經找不到機會。
「卡萊爾,你知道的,那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那只是本能,而不是他自己的意願,我相信他,可他不願意告訴我,這才是讓我不滿的地方。他在隱瞞我,我討厭這樣。」從小到大,Clairol連她跟他那掛名父親的一夜情都沒有隱瞞過他,這讓亞特相信,坦誠才是瞭解和理解的基礎。
不同的理念很快亞特跟愛德華陷入了冷戰,不管愛德華如何的試圖接近,可亞特頂多在問了一句「有事嗎?」並且聽了愛德華的回答之後,就不再理他了。
這次的冷戰比上次那種情人間如同撒嬌一樣的小打小鬧可厲害多了,持續的時間也更久。到了最後,愛德華不得不向他的兄弟姐妹們求助,最後,求助到了卡萊爾這裡——亞特一直跟卡萊爾的關係很好。他尊敬卡萊爾,喜歡卡萊爾,把他當做父親、兄長、師者,還有最親密的朋友。
在屬於亞特自己的世界,他填報的大學志願是臨床醫學,於是,跟愛德華冷戰期間,他將所以的課餘時間都搬到了卡萊爾的診所裡,向卡萊爾學習一些簡單的醫學知識。
卡萊爾曾笑著說,這下子他可有福了。因為他不必為而來掩飾再吃普通人的食物,那些味同嚼蠟的東西,亞特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為他帶不少血製品食物——事實上,亞特明白卡萊爾是在安撫他,因為埃斯梅早在發現他們能夠品嚐到血製品的味道時,已經滿世界的蒐集了無數的相關食譜,而吸血鬼超強的五感,則讓他們在烹製時更有天賦。
「哦,你得理解,我們願意告訴你,是因為你是我們的孩子,而愛德華不願意告訴你,是因為你是他的愛人。這是不同的,亞特。愛德華是個敏感的人,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有窺探人心的天賦。」卡萊爾金色的眼睛溫柔而慈愛的看著亞特。
亞特抿了抿唇,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卡萊爾也配合的抬高了左臂。
「可是……」亞特瞄了卡萊爾一眼,哼了一聲扭開頭,「他現在隱瞞我這個,下次就說不定要隱瞞我什麼了。愛人之間,坦誠不是最基本的嗎?」
卡萊爾笑了:「是的,我也這樣認為。所以,你看,愛德華在向你坦白他的感情之後,就告訴了你我們吸血鬼的身份不是嗎?亞特,你得給他一點時間。噢,一百多歲的老頭子,在某個程度上來說,也就是一個老頑固,你得體諒一點。」
亞特也被這個說法逗笑了:「好吧,我會給他時間的。你瞧,外面都開始下第一場雪了,我覺得我給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不過,看樣子,我還得繼續等。在這個上面,我是不會退步的,他必須親口告訴我。因為這可不是什麼,這是完全有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的秘密,我不相信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僅僅憑一個人的努力就能維持下去,這會讓猜忌產生的。」
「我同意。」卡萊爾抬起空閒的右手,摸了摸亞特的腦袋。
亞特瞄他一眼,小聲道:「這可不是窺探他的,對吧?」
卡萊爾笑了:「當然,這是你應該知道,也完全有權利知道的事,你是他的男朋友。」
亞特想了想,問:「方便告訴我你為什麼能夠抵禦鮮血的吸引而成為醫生嗎?在知道你們的身份的時候,你不知道我對此多麼的驚奇。」
卡萊爾慈愛的看著他,搖了搖頭,笑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
他看著亞特的眼睛,豎起三根手指:「三個世紀,我花了整整三個世紀才成為醫生。而愛德華,他才一百多歲,對於你來說,他是一個老人,可對於我,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更何況,我面對的是普通的血液吸引,而愛德華面對的卻是歌者的血液。那樣的血液,足以令吸血鬼發狂,每一個吸血鬼,只要吸掉他們的歌者的血液,他們的能力能有數倍的增長。你知道的,亞特,從自然界來說,任何生命都渴望進化,這是自然界賦予所有生命體的使命,所以,你可以想像,這種機會擺在面前時,那種從骨血裡、從細胞裡透出來的渴望是多麼的強烈。」
「那是說……我錯了嗎?」亞特垂下眼,有些不安。
卡萊爾握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不,我只是在向你表述愛德華在面對貝拉時有多麼的艱難,但這並不涉及到你們相處時的原則。」
亞特這才笑了:「嘿,那麼,先來看我的技術怎麼樣?」
卡萊爾看看紮好繃帶的左手,笑著點頭:「可以給九十分,熟練程度已經不錯了。」
亞特高興的紅了臉,期待的看向卡萊爾:「那……那可以讓我實際試一試嗎?當然,會在你的監督下,我想我不會將事情弄糟的。」
卡萊爾側過臉,掃了亞特一眼,曲起手指抵在下巴上:「噢,我可以認為你是在期待更多的人手骨斷折被送進醫院來嗎?」
亞特立刻苦了臉:「你明知道不是那樣的。」
卡萊爾大笑起來:「好了,有一個人或者願意讓你試一試,跟我來吧。」
那個人是斯旺警官,亞特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他,而看到他,亞特就難免想到了伊莎貝拉‧斯旺。
噢,那個姑娘是愛德華的歌者,愛麗絲他們已經在私底下告訴了亞特這些吸血鬼常識。
不是沒個吸血鬼都會遇到他的歌者的,那是足以令他們發狂的美味,能夠帶給他們飛躍性的力量。而對於靠五感尋找伴侶的吸血鬼來說,這顯然也是他們理想的伴侶——吸掉他們的血液,改造他們的身體,既能得到強大的力量,又能擁有不錯的伴侶,這是多麼美妙的事。
亞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血液完全沒有吸引力是多麼讓人沮喪的事,或者,這就是愛德華對他沒有「興趣」的原因?
亞特的腦袋耷拉了下來,像一隻被淋濕了的小狗。
「斯旺警官你好。」卡萊爾沒有過多的注意亞特,年輕人的事情還是需要年輕人自己解決的。亞特這個年齡,有一點小脾氣也不是多麼不可理喻的事。
「卡萊爾醫生。」斯旺警官一如既往的不太喜歡說話,他只是對這位俊美的醫生點了點頭,然後,他看到了跟在卡萊爾身後的亞特。
「你好。」他記得這個孩子。
「你好,斯旺警官。」亞特對他笑了一下,然後,在卡萊爾的鼓勵下,他對查理‧斯旺說:「警官先生,那個……可以讓我替你包紮你的手臂嗎?我保證!我保證會包紮好的!我已經練習很久了。」
亞特期期艾艾的看著查理,這讓查理不習慣的轉過頭去。
卡萊爾給查理例行檢查了一下,才說:「是的,亞特的包紮技術還不錯,跟著我練習很久了,比得上專業的救護人員。你放心,如果是特別重要的工作,我是不會讓非專業人員接手的。」
查理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好吧。」
「謝謝你,斯旺警官,你是個好人!」亞特歡呼了一聲,跟愛德華冷戰的鬱悶也散了不少。而被他稱讚的斯旺警官,則不自覺的紅了臉,咳嗽了一聲。
「斯旺警官是怎麼受傷的呢?」亞特一邊替查理包紮換藥,一邊問。
「咳,是在追蹤匪徒的時候,從路邊摔了下去。」
「哦,福克斯鎮常年降雨,土質鬆軟,路面濕滑,警官先生你得注意一點。」亞特點點頭。
卡萊爾卻注意到了這個,微微皺眉:「死亡人數還在上升?」
說到工作,斯旺警官的臉色立刻嚴肅了起來:「是的,雖然都只是在福克斯鎮周圍,但已經越來越逼近福克斯鎮了。這些該死的狂徒!」一貫嚴肅冷靜的斯旺警官咒罵了一聲,「這已經是第四個了!」
卡萊爾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話要說:這裡,我設計了亞特對愛德華逼迫真相的一段。相較於原著貝拉逼迫愛德華來說,我覺得亞特這個還是不過分吧。
他並沒有咄咄逼人的讓愛德華吐露真相,只是讓愛德華自己轉變思維方式。何況,原著裡,貝拉和愛德華只是陌生人,亞特卻是愛德華的男朋友。而且,亞特逼問的不是愛德華的,而是可能影響到兩人感情的巨大威脅。
另外,有親指出,奎魯特人是在山區學校上學的,跟愛德華他們不在一個學校。但是,瓦因為不知道,所以一開始就設定好了,所以,只能改原著設定了。
嚶嚶嚶,前兩天沒更新,因為我倒下了。
麼麼各位,尤其是兩篇長評,so,這一章字數比較多,嗯,下一章字數也多點,讓詹姆斯出場,貝拉車禍情節出場,算是償還兩篇長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