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夜幕低垂,阿寶提著劍在月下認真的練劍。
她發上除了一支銀釵沒有多餘的飾物,那銀釵造型奇特,釵頭似一隻銀狐,那狐狸很是詭異,微弓起的脊背上兩片金色的魚翼展翅欲飛,生動無比。
阿寶持著劍一遍遍做劈,挑,刺,橫的基本動作,同時不忘再釋出心力,吸收日月精華。
「你練這個做什麼?」她頭上的銀釵突然出聲,那聲音飄渺無比,非男非女。
「練劍。」
「我還沒瞎。」朱獳受不了的道,「我們是妖,會術法就好還需練什麼劍。」
「小時候,阿弟的願望就是長大後做一個武功蓋世的大俠。」阿寶摸摸手裡的劍,「既然有機會,我想代阿弟實現這個願望,雖然我不能做大俠,但我能活得很久吧,至少可以達到武功蓋世這個目標。」
朱獳白了她一眼,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對於妖怪而言,全心增加道行和修行是本能而理所應當,只是因為紀念或其他奇怪的理由來做這種無用的事,在妖怪看來十分愚蠢。
阿寶沒再理會他,專心致志的一遍遍練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動作由原先的生澀遲滯,慢慢也有模有樣的流暢起來,月華碎成的銀白細紗一圈圈繞著她在月下騰挪的身影移動,也不知是觸動了什麼,阿寶突然靈機一動,停下動作……
她的黑焰雖然威力極大,但多適用於攻擊遠距離不會移動的目標,若面對近距離且高速移動的對手她便只能依靠身法快速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跑到遠處再行攻擊。
如果……能夠把黑焰引到劍上,再結合她的身法和劍招的話……
可惜她的火焰能焚燬一切,只怕還未引到劍上,那劍便直接化成青煙……
阿寶苦苦的思索著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小臉皺成個包子,在那張可愛的包子臉後,日後她的成名之戰一舉驚動天下的殺招便在此刻初劃了雛形……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阿寶也是個追求強者之路的戰鬥狂。
變強,變強,變強……在這個念頭的趨勢下阿寶一連幾日宿夜未眠,腦袋瓜只想著該如何突破這一極壁。
最後朱獳受不了了,硬是催著開始恍恍惚惚的阿寶上床睡覺,思及幾日來她打瞌睡的頻率越來越高,高得幾乎快讓公子無法再睜隻眼閉隻眼了,阿寶這才消停。
待阿寶乖乖的爬上床拉好被子之後,她置於床頭的銀釵開始閃爍起來。
幾刻之後,一縷輕煙穿牆而來,朦朧的身影慢慢在阿寶床前變得清晰,一個少年站在床頭,尚帶稚氣的臉透著幾分雌雄莫辯的精緻,他細細的端詳少女蒼白的小臉,她的小嘴即使在睡夢中還是微勾,頰邊那對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
少年試探著伸手摸摸她嫩嫩的臉,她的臉冰冷無比,彷彿在睡夢中也能感受到少年掌中熾熱的溫度,她的臉無意識的又往他掌中靠近幾分,甚至還輕輕蹭了蹭。他吃了一驚,瞬間僵住,少女小小的臉貼著他的掌心好似極滿意這溫度一般,嘴角的笑又上揚了幾分。
他那倨傲而冷淡的面孔慢慢展露出符合他樣貌的天真笑容。小少年爬上床,尋回了熟悉的位置,窩在少女的懷中,他環著少女的腰,帶著濃濃懷念的神情,微笑著閉上眼。
月華下,鋪了一床青絲。
早晨起來,腰酸背痛的厲害。
昨晚是被鬼壓床了麼?身上被勒得厲害。
阿寶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問朱獳,「昨晚有沒有邪物作祟?」
朱獳冷冷地橫她一眼,「胡言亂語!」雖然大人的睡相有一點……點差,但大人還是高貴而不容任何人褻瀆的。
「火氣真大啊……」阿寶喃喃,洗漱完便趕去公子那了……
照例在公子上課期間偷溜出去,衛矢今天只草草教了一陣便要她單獨練習去了。
這裡種的是松柏,密密的針葉上附著薄雪,阿寶找個樹陰處避開陽光,雖然她的道行能承受一陣,但畢竟還是折了些修為。提著劍在在樹陰下練了幾個時辰,待能掌握之後阿寶便翹首往書房的方向看去。
失望的咕噥,怎麼還沒下課……
畢竟對於殭屍而言,白天實在不是個出門的好時間,冬日和煦,拼著一身修為她尚能堅持一陣子,但一到夏日陽光昌盛,她就勢必要想辦法再躲開出門的差事……
阿寶摸摸鼻子,越發的懷念可以自由享受日光浴的浮塵界。
猛地一躍,阿寶跳上樹,在枝椏針葉中尋一處舒適的地方,小心拍開薄薄的積雪,阿寶坐在粗大的枝椏上隻手托腮,雙腳懸在空中歡快的輕晃……
當宇文澈一行人來到空地時看到的便是這副景象。
衛矢蹙著眉,她是猴子麼?女兒家家這般粗野,日後也愁嫁。
阿寶正托著腮習慣性的發呆,她的表情自若,甚至有些悠然的歡快天真。一個清冽好聽的聲音在樹下低喚,「阿寶,還不下來嗎?」
低頭看去,只見宇文澈執著書站在樹下,正看著她。依舊一身厚厚的貂絨披風,清雅的臉上,透著禁慾氣息的雙唇招搖著點點不可知的暖意。
「等等我,就來!」阿寶匆匆直接從樹上跳下,其他人阻止不及,只得眼睜睜的看她在落地時準準地踩中一個雪坑,身形猛一搖晃,阿寶「吧唧」一聲四平八穩的趴在地上!
宇文澈:「……」
衛矢:「……」
真不忍心看啊……
阿寶動動手指,從雪地上慢吞吞的爬起,「失禮了……」
尋常女兒家在此刻早就羞死了,但阿寶只是皺起包子臉,搔搔頭退到宇文澈身後。
一旁忍了好久的李世民禁不住跳出來捏捏阿寶的包子臉,「宇文舅舅,你的丫鬟真有意思!能不能轉讓?」
宇文澈淡掃他一眼,小少年便訕訕住了口。雖然如此,但他還是雙眼發亮的不時瞅瞅阿寶,露出幾分找到新玩具的孩子氣。
阿寶在他觸到她的那一刻便覺腦中一撞,只見原本俊俏的小少年頭頂突然騰起一片五彩祥雲,那祥雲四面聚合之後突然從中分開,一個碩大無比的龍頭驀地從祥雲裡探出,以著雷霆之勢鬚髮皆張的怒瞪她!
真龍天子……
阿寶的妖體被那至高無上的威壓震懾在原地,動彈不得。師傅曾說過,真龍天子皇氣加身,妖怪不得近前反抗。
她心中一凜,再一瞥眼前衝著她擠眉弄眼的小少年,胸中滿滿的憧憬全數幻滅……
現世浮塵界第五重峰
晨光未至,誅羽乘著金雕停在朱紅的閣樓前,利落的將手中滿一天飯量的食盒放置在桌上,隱約聽見內屋一個奶聲奶氣的童音嘀咕著,「穿了……他們倆一定是穿了……」
穿?
誅羽一頭霧水,朝內屋揚高聲道,「我將食盒放在桌上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屋內的童音很是失落。
待誅羽走後,金酷皺著白嫩嫩的小臉,對孩童而言過於豔麗的臉上愁苦非常。
「如此愁苦,你是在擔心他們嗎?」從他身旁的透明魚缸內一條赤色小魚吐著泡泡很專業的問道。
金酷憂鬱地望天,「也不知他們逍遙到哪去。啊~我的十年loli養成計劃,就這麼浸水了!泡湯了!半路砸鍋了!」
「嗯,冷靜一下。我可以理解,確實……也,也算是人生一大憾事……」
「不,我很冷靜。」金酷冷靜非常,「我現在……只是有一點點的傷懷。」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金酷又悲憤起來,「為什麼,為什麼她也不來了!」
「啊?」
「那個大胸脯的紅髮姐姐,」小金酷越發憂鬱的仰首望天,淚流滿面,「雖然loli是我的心,可御姐也是我的肝!她已經三天沒來送飯,難道已經厭倦了小金酷嗎?」
「……」=0=!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小金酷揪心地長吟,「御姐和loli,我該如何是好?」
「……別問我,我只是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