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過了半晌,馮笙寒一轉頭,布巾就個掉落在枕上。
歸魚洋拿起布巾,想要再次蓋在馮笙寒的額頭,想不到馮笙寒竟張開眼睛直視著他,自己才剛幫他全身脫衣擦拭,以他執拗古怪的脾氣,清醒過來豈不是以為他被自己佔了便宜,歸魚洋連忙解釋,以免馮笙寒誤會。
「你剛才全身發汗,所以我幫你擦了身子,並不是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等一會兒我就幫你穿上衣服。」
這個解釋,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好笑,只不過這是事實,他只希望他不要醒過來,藉故大吵大鬧。
不過馮笙寒不但沒叫沒吵,反而還大了眼睛直盯著他的臉。
馮笙寒看得太認真,看得歸魚洋都覺得他這樣盯是自己實在怪異執極,好像自己整張臉被他都看遍了,讓他全身不自在。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
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話,被一個有龍陽之癖的男人給盯著直看,那股怪異感還真讓歸魚洋有點不適應。
「你……你回來了。」
馮笙寒癡癡的望著他。
「什麼?」
歸魚洋一開始完全聽不懂他說什麼,他將耳朵靠近馮笙寒的嘴邊,他這次聽得更清楚了。
「你回來了……」
「咦,誰回來了?」
他這次是聽得清清楚楚,但是完全聽不懂他再說什麼,他因為俯下身子要聽清馮笙寒在說什麼,所以靠馮笙寒靠得很近。
馮笙寒卻忽然抬起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往他的臉上靠,他如此親暱的行為讓歸魚洋下了一跳。
「你做什麼?」
歸魚洋嚇得把他推開,往後跳開一步。
馮笙寒跌回床上,發出輕輕呻吟。
歸魚洋立刻就察覺自己的驚嚇之餘未控制手上的力道,推他推得太用力,不知道他有沒有傷害他?
「你還好嗎?我不小心推你推得太用力了。」
他說得頗有歉意,縱然馮笙寒的行為有點失當,但畢竟他是病人,自己怎能用力推他,若不小心傷了他豈不是糟糕。
「我……我好想你,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到你再也不要我了、不理會我了,你不會這樣對待我的,是不是……」
馮笙寒抽氣,一直斷斷續續的說著,一邊說,清淚一邊溢出眼眶,順著臉流下太陽穴,沾濕他細亮的髮絲。
歸魚洋只見過他無禮蠻橫的一面,哪裡見過他紅著雙眼、楚楚可憐的哀哀痛哭。
馮笙寒不出聲哭泣,只是淚水不斷滑下,不禁讓人心疼萬分。
歸魚洋一怔,再仔細一想,就知道他在病中,神智不清,把自己當成他的男情人,因此才說著囈語。
「沒事的,睡吧!睡一覺你就會好的。」
他提起袖子,替馮笙寒擦拭淚水,本來對他有天大的怒氣,但望著他如心碎般的淚珠,歸魚洋也提不起勁罵人。
「我想你,我好想你,別再離開我了,別再讓我做那麼可怕的夢了。」
馮笙寒再次抬起軟綿綿的雙手抱住他的臂膀,全身赤裸裸的滾燙嬌軀偎入懷裡,讓歸魚洋倒吸一口冷氣。
他對男人向來沒有興趣,但是馮笙寒身上一陣馨香傳來,那味道惑人至極,歸魚洋感覺到一陣無來由的猛烈情慾有如滔天巨浪一樣的將他席捲,而他卻無力抵抗。
歸魚洋嚇得六神無主,自己怎麼可能會對一個男人產生情慾?
但是那水蛇似的臂膀牢牢將他抱住,兩人胸口貼著胸口,馮笙寒深情癡望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他,水靈的眸裡不斷滾落淒楚可憐的淚珠,這一切讓他大受震撼,竟然動彈不得。
「抱我,抱緊我,我好想你……好想你……」
他飽滿火艷的紅唇忽然來到眼前,歸魚洋驚得喘氣,馮笙寒自動的貼上來,柔媚的主動吻著他。
馮笙寒吻得是那麼深情、悲切,導向把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吻上面,也像想用這個吻來告訴歸魚洋,自己有多麼想他、愛他。
「等……等一下,你、你認錯人了……」
歸魚洋撇過頭,想要躲開他的吻,因為他的吻又濃又香,讓他快要把持不住。
這半年來妻子懷孕,他對她的身體狀況,誘因回城時路途奔波,怕她太過勞累,因此他一直節欲,也並未有這樣的需求,所以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慾望很淡的那種人。
哪知現在一個赤裸的男子在他懷裡,誤認他是他的情人獻上唇來,他竟然立即起了反應,怎不嚇得他心慌意亂。
「抱我,再像以前一樣抱緊我,我好害怕……好害怕你不要我了。」
他被馮笙寒押在底下,高熱的身體軟棉炙熱的緊貼著他,他也只穿著一件薄衣,兩人幾乎是赤裸相貼,他適才所見的雪白肌膚熨著他密色的肌膚,竟讓他感到一陣酥麻。
紅唇再度要吻上,歸魚洋想要轉頭逃避的時後,點點滴滴、有如清泉般的溫熱淚水落在他的臉上。
他怔然的望著馮笙寒寫滿心碎的美麗臉龐。
「你不再愛我,不再要我了……嗎?」
此言說得痛苦萬分,傷心欲絕。
歸魚洋心裡宛如被絞緊,情不自禁的大喊:「不!我怎麼可能會不要你?」
他一喊出口就後悔了,馮笙寒神智不清也就罷了,自己神智清楚,竟然跟他這個神智渙散的人對談,豈不是瘋了。
更何況他又不是馮笙寒的情人,就算要安慰他也不能這樣安慰法,講這種話豈不是更讓馮笙寒誤會。
「馮笙寒,你病了,先休息一晚……嗚啊……」
歸魚洋話還未說完,馮笙寒就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唇,他舌尖羞怯卻又大膽的逗引他的舌尖。
那香舌濃甜香滑,歸魚洋一與之相觸,忽然欲罷不能,忘我地吮著他的唇舌,啜飲著他香甜的汁液。
他還搞不太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已經順著本能跟馮笙寒熱吻起來,還吻得如癡如醉,肺中的空氣都用盡了,兩人才分開嘴唇。
「我在幹什麼?」
歸魚洋猛然驚覺自己剛才竟在跟馮笙寒熱吻,他立刻推開馮笙寒,舔著自己濡濕的唇。
鼻間還殘留著馮笙寒誘人的香味,那香味醉人至極,比他喝過的任何美酒都還要香醇可口,令人想要一嘗在嘗。
一察覺自己腦袋裡的想法,歸魚洋驚白了臉。
他竟然對著馮笙寒這個男人,而且還是個龍陽書生發著花癡,怎不教他立刻就想跳下床、奔下山逃之夭夭?
但是他雖然想跳下床,可馮笙寒就坐在他的身上,還被他剛才一推順勢倒在他的胸口。
歸魚洋想推開他,但是馮笙寒全身赤裸,教他不知道手要往哪裡使力,才能不碰到那赤裸的身子。
理智上叫他要推開馮笙寒,但是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往下移,瞧盡剛才為馮笙寒擦身時沒有細看的部位。
他適才擦身時只是微瞄就已經覺得馮笙寒美艷無比,現在馮笙寒全身赤裸的坐在他身上,他更是盡情飽覽他雪白身子上的各處艷美。
他的唾液湧上喉口,縱然馮笙寒不是女性,胸前並無雪白的凸起,但是兩處粉紅色的嫩蕊讓他看得目不轉睛。
那紅乳粉粉嫩嫩,宛若春日剛綻的花蕾,在白雪一樣的身子上格外引人注目,讓人想要伸指撫摸,更讓人想要低頭舔吮。
他有這樣奇怪的想法已經夠可怕了。
但是更可怕的是,他身下的陽剛因為眼前絕艷的美色,竟有了不該有的激烈反應。
歸魚洋又驚又慌,他一直以為自己對情慾淡然,怎知馮笙寒赤裸地在他身上磨蹭,使得他竟像餓虎撲羊一樣撲向眼前的男人。
他再也按捺不住,低頭啃嚙著那粉色滑嫩的紅蕊,雙手滑向馮笙寒極美的裸背,讓他坐在自己的雙腿上,讓自己的火熱不住的摩擦他的腿間。
歸魚洋隱隱約約聽見身上人兒發出的喘息聲,那聲聲嬌吟讓他更難自抑,
手心滑膩的感受讓他不由自住的繼續往下撫摸,直至摸到嬌軟的臀丘,那手下的嫩滑幾乎要讓他失去理智。
不過若是他沒有失去理智,怎麼會對一個男人如此愛撫,又怎麼會啃嚙完一邊的紅蕊又轉向另外一邊?
「嗯啊……嗯……」
輕輕的嬌吟,好像喘不過氣的聲音柔媚入骨。
馮笙寒嬌艷的雙唇不斷開合,他雙手摟住歸魚洋的頸項,對他將手放置自己的臀丘縫細竟無半分抗拒,就像接受情人動情的愛撫。
他還靠在臉龐低聲喘息,那喘息聲宛如天籟,讓歸魚洋全然失去理智。
歸魚洋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知道再不發洩,他就要瘋了。
歸魚洋拉下褲結,解放自己在褲子裡帳得發痛的男性,故不得自己衣衫不整,扶住身上馮笙寒的腰身,奮力的往上一頂。
那舒爽感讓他低吼一聲,而馮笙寒則一時吃痛,柔弱無骨的倒在他的身上,認他驅馳愛憐。
歸魚洋腦袋裡變成一團爛泥,耳邊聽到的全是馮笙寒柔媚不已的呻吟,每發出一次呻吟,他就興奮欲死,抽送得更加用力。
他好熱、好熱,熱得讓自己額頭不斷的冒汗,而那股熱也讓他全身不斷的流出汗水,他又熾熱又濕軟,讓人舒暢萬分。
馮笙寒由一開始的疼痛不適,漸漸的變得柔軟,牢牢將他的陽剛包覆住,讓歸魚洋爽快得連連粗吼。
他翻過馮笙寒的身子,不再讓他主動坐在他的身上,而是將他壓在床上,拉起他的雙腿,腰身飛快的律動,一次比一次深得更深。
熱情就像大火焚身一樣,這次不等馮笙寒主動吻他,歸魚洋就低下身子,舔舐著他有如醇酒般的紅唇。
馮笙寒全身虛軟的任由他又親又吻,直到他盡興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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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宵,天空微微轉白。
歸魚洋醒了過來,他光裸著身體,衣服被拋至腳底,是他昨晚自己狂亂之下脫拋在一邊的,而床上的紗帳柔柔密密的將他跟另外一個男人包圍。
「天啊,我、我做了什麼……」
昨晚馮笙寒發了高燒,迷迷糊糊之中把他當成久未歸來的情人,竟對他投懷送抱。
他理應要拒絕,卻不知不覺中,變成兩人在床上做了男女之事。
現在馮笙寒一絲不掛的睡在他身邊,縱然他因為高燒不退,記不清楚昨夜之事,但是他歸魚洋是完全清醒的。
昨夜之事他記得清清楚楚,一開始是馮笙寒主動沒錯,但是到了最後,卻是他主動摟抱著他,並且嘗到這一輩子都不曾有過的暢快舒爽。
「我究竟在做什麼?我已經是個有妻室的人,竟然跟個男人做出此等……還是和馮笙寒……」
歸魚洋自則不已,拿起腳邊的衣物立刻穿上。
他穿衣的窸窣聲擾醒馮笙寒,他輕輕轉過頭來,慢慢睜開眼睛。
他彷彿回到往日甜美的時光,誤以為歸魚洋還在身邊愛著他,低語聲滿含甜蜜。
「已經是早上了嗎?我得起來做早飯了,你等一會再出去吧……」
他手臂一抬,想要把自己的身子撐起,卻軟綿綿的使不出力氣。
他這一動引起頭暈,忍不住把眼睛閉起。
當他再度睜眼的時候,歸魚洋已經下了床,掀開紗帳走出去。
他不曾對自己這麼冷淡,早上起來沒對他微笑道早,還急著離開。
馮笙寒心急起來,想要喊他,忽然看到歸魚洋走了回來,手裡還提著一桶水。
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太一樣,跟往日憐愛疼惜的表情完全不同,讓馮笙寒喉中的急喚再也發不出來。
馮笙寒一愣,忽然憶起這幾個月的事情。
他雖全身赤裸,一副昨夜歡愛過的模樣,但是昨夜抱著他的並不是愛他的歸魚洋,而是一點也不愛他的歸魚洋。
「你得擦擦身子……」
歸魚洋說得忐忑不安,兩人身上都有對方留下的黏膩,他可以到外頭溪邊沖沖冷水,但是床上的病人可不行,他得幫他擦乾淨才行。
歸魚洋撕下衣擺,因為內心有愧,根本無法迎是馮笙寒。
「會有點冷,所幸你神智清楚了,應該燒也退了,你若不再發燒,我就要走了,等我下山在叫大夫上來看你。」
他一副急於離開的模樣,好像昨夜恩愛是一件令他覺得骯髒的事情,馮笙寒縱然昨夜的事情記不太清楚,但是也知道自己以為歸魚洋回來了,兩人相親相愛的纏綿了一整個晚上。
他現在這樣的表現,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讓馮笙寒別過頭去,一顆心已經冷涼,他的表情、行為已經說明太多、太多了。
自己又不是會與他糾纏的人,他何必這樣作踐他,縱然昨夜再度歡情,臉上也不必露出悔恨不已的表情。
這只會讓他覺得與他歡愛的自己下賤無比。
此刻的他手腳無力,就算歸魚洋手握濕布在他身上擦拭,他也無力拒絕。
歸魚洋快速地擦拭完後,替他穿上衣物,才低笙對馮笙寒道:
「我先到官衙去了,我會叫大夫上山來看你,你好好休養,風寒這並得趕快至好才是。」
「多謝大人金口,我會自己保重……」
他說這兩句話時,頭轉向一邊,沒向著歸魚洋,若是向著歸魚洋,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痛苦得哭出來。
以前歸魚洋會氣他無禮,現在則讓歸魚洋大大鬆了一口氣。
若真要見著他的容顏,他恐怕會尷尬至極,更難以解釋自己為何昨夜佔了他的便宜。
恐怕馮笙寒也深知自己昨夜鑄下大錯,對不起他的情人,因此也不提這一件事,這倒合了他的心意。
「那我先走了……」
「不送大人……」
他們一個生疏的問,一個客氣的答,問的人急欲離開,答的人漠然冷淡,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昨夜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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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魚洋急忙的下山去,到著鎮裡,交代了大夫去看馮笙寒的病。
因為心虛至極,所以歸魚洋難得的從袋裡拿出銀錢塞在大夫的手裡。
「大夫,我知道馮公子家中困難,所以這些銀兩我先幫他付了,你快去幫他醫治好吧。」
大夫露出欣慰的笑容。
前兩天歸魚洋為了幫馮笙寒付錢的事臉色不太高興,怎知今天他又跟往日一樣,拿錢叫他醫好馮笙寒。
「大人,您放心,我一定會用最好的藥,讓馮公子的風寒趕快好的。」
歸魚洋支吾了幾聲,推托衙內有事要忙就匆匆離去。
馮笙寒的病好不好他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希望以後永遠都別再碰見馮笙寒,也別再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