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於澄平吊了兩個小時多的點滴,腹中還有杜博彥辛辛苦苦從便利商店買來的熱牛奶溫暖著胃,身邊有一直坐著的杜天懸陪伴著他。
在醫院休息過二、三個小時後,他比較有精神了。杜天懸送他回家去,半扶著他進入房裡,讓他躺在床上休息。
連生病了好幾天,他住的套房無力打理,髒亂的衣服跟垃圾丟了一地,杜博彥跟杜天懸看了便略微的幫他打掃一下。
等清理過後,杜天懸回到他的床邊,於澄平感動得幾乎無法言語。
「謝……謝你。」
「不必客氣。」拿起床頭的一大包藥,杜天懸看了一下。
他緊張的道:「都是感冒的藥。」
「是嗎?」
最上面那一包,是他今天才去看診拿的私處的藥膏,杜天懸看不出情緒的將所有的藥包都放下。
「餓嗎?」
「我沒什麼胃口。」
杜天懸打開他套房裡自備的小冰箱,裡面幾乎是空的。
於澄平急忙道:「晚了,博彥明天還要上學,你們得快點回家了。」
杜博彥在一邊擔憂的說:「可是沒有人照顧老師耶!」
「爹地叫保母開車送你回家,爹地留在這裡照顧老師。」杜天懸提出了解決之道。
「那我不要,我也要留在這裡!」一向被嬌寵慣了的杜博彥猛力搖頭。
杜天懸淡淡的道:「你若是在這裡被傳染了感冒,別人豈不是都會說是於老師害你的?那大家都會怪於老師了哦!」
杜博彥一時說不出話來,為了最喜歡的於老師,他只好答應回家;總之,不能讓別人怪罪於老師。
「好,我回家,可是我明天放學後,還要叫保母載我過來看老師。」
「好。」
杜博彥開心的笑出來,他跑到床邊,握住於澄平的手:「老師,我先回家了,明天再過來看你。你放心吧,我爹地會照顧你的。」
「不……不用了,你跟你爹地一起回家,老師只要睡一覺就會好的。」
杜天懸跟杜博彥都沒理會他的說辭,等杜天懸送杜博彥下樓回家後,他再次上樓時,手裡面已經提了一包食物。
「吃一點粥吧,我叫老闆煮得清淡一點。」
見熱騰騰的粥被倒進碗裡,端到他的面前,於澄平感動得幾乎又要哭了,隨即趕快抹抹眼睛,是因為生病嗎?否則為什麼他的淚腺這麼脆弱?
他一湯匙、一湯匙的吃著粥,原本胃口很不好,卻因為粥十分清淡可口,他吃了大半碗才搖頭不再吃。
「吃不下了?」
「嗯,謝謝。」
「趴著。」
「咦?」
杜天懸這次的聲音比較嚴厲:「我叫你趴著。」
因為他的聲音十分有威嚴,讓於澄平不由自主的服從。
見他背向上的趴著,杜天懸捲起他的上衣,繼而拉下他的長褲;他一驚之下想要移動,杜天懸卻連他的內褲部一起拉了下來。
「住手,不用、不用你這麼做!」
他霎時瞭解,杜天懸在看到那包藥時已經知道那包藥是幹什麼用的,他羞恥又慚愧,並不想讓他知道上次在旅館時他傷了他的事情。
他再怎麼拒絕也拒絕不了身體健康而且又比他有力的杜天懸,他用冰涼的手指掰開他的臀瓣,並將藥膏抹上他的傷處。
這種抹藥的感覺太過親密,讓於澄平幾乎難以承受;他們不是相扶到老的伴侶,只是偷歡時的對象,他不要再陷入情感的深淵裡。
「不,拜託你住手,我不習慣這樣……」他朝後亂抓著。
杜天懸抓住他反抗的手,又將冰涼的藥膏輕輕的抹入他的秘地中,比往常愛撫時還要細心溫柔。
於澄平不禁用力反抓住杜天懸的手臂,指甲深陷入他的肌膚內。
「不,不必了,我們只是互相發洩的炮友,你沒必要做到這個程度,我自己可以抹藥……」
「不准動,讓我好好的抹完。」
「求求你,真的不用」
他一直懇求,杜天懸充耳不聞,手指沾著藥膏探得更深,且更溫柔的畫著圈。
他大腿一顫,啟齒輕輕咬住枕巾;縱然在病中,但是杜天懸撫摸著他內部的敏感點,強烈被激起的感覺依然讓他的下身有了反應。
他的下身開始挺起的時候,杜天懸已經把手退離他的體內,他才剛吁口氣,身體就被杜天懸給翻轉過來,見他下方的男性象徵挺立著,杜天懸就像瞭解他的需求般撫上那個部位,上下的套弄著。
他撫弄的動作既規律又有力,讓於澄平想要掙扎也掙扎不了;而他更低下身子,舔著他的唇。
他在快感的衝擊下,神智快要渙散,他跟杜天懸才幾天不見而已,不應該會這麼慾火焚身……更何況他這幾日病得幾乎沒有體力,為什麼杜天懸幾下的撩撥,就讓他情難自禁,忍不住想要更多?
「不,感、感冒會傳、傳染……」於澄平啞著聲音說著,竄上的激情太過猛烈,他快承受不住了。
「無所謂。」
杜天懸激昂的舌尖探入他的口中,手中的套弄卻不停止,舒爽的感覺有如電流般穿過他的全身。
他的靈舌在他唇齒間的探弄更讓他全身酥軟,腰部不禁扭動了起來,手往下探,拉開杜天懸褲子的拉鏈,他那裡亦硬熱如燒紅的鐵塊。
「進來,求求你……」
他的下身激動得宛如要爆開,縱然私密處已經受傷,但是被挑起的火卻燒盡他全身的理智。
這一次的溫柔,好像十多年前他們在一起時的感受,讓他既懷念又悲傷,扭動著身子,只想要獻身給杜天懸。
「不,你受傷了。」
「可是……你」於澄平喘氣著,內部緊密的收縮,剛剛擦的藥好像只是事前的潤滑一般,他空虛得只想要他進入他的身體裡,填滿他無盡的寂寞;更何況杜天懸的火熱幾乎讓他的手掌抓持不住,更可見他也一樣的激動。
杜天懸跨上床,將他的雙腳拉起,緊靠著自己的腰身,兩人火熱的部位相貼;他大手撫弄著他的男性,也抓住他的手套弄著自己此刻難耐的部位。
互相的需求跟親密的摩擦,讓男性最敏感的部位交撞,焦躁的抖動,男性特殊的體香盈滿了兩人的鼻腔,更加刺激情的騷動。
「這樣發洩就夠了。」
「嗯?啊」於澄平一怔,隨即明白杜天懸的用心,他不想再度傷了他,又因為雙方激情得難受,所以用這種方法讓兩人都可以得到充分的紆解。
杜天懸的唇逸出十分享受的呻吟,手下揉搓得更快,帶動著他的手也一起廝磨。
於澄平腦中一片空白,除了傾瀉所有之外,再也無力思考。
「啊……啊啊……」他啞聲的叫著。
「唔……嗯……」杜天懸咬牙吐出呻吟。
終於,慾望激射而出,雙方同時達到頂點。
於澄平全身無力的躺在床上,只是互相撫慰而已,就讓他神魂俱醉。
杜天懸拿起床邊的衛生紙,擦拭過後,才將他的褲子穿上。
重感冒讓他的體力變差,於澄平只有任由杜天懸的手在他的身上擦拭。
經過這樣的歡愛,他疲乏的雙眼幾乎張不開來,沒多久就聽見脫衣的聲響,接著是上半身赤裸的男體進入他的被單內,強健的雙臂緊摟住他,低沉悅耳的聲音宛如夢幻,讓他覺得自己已經睡了,並且在作夢。
「對不起,你身體這麼虛弱的時候,我卻這麼沒辦法控制自己。」
「天、天懸……」他呢喃著許久不曾喚過的名字,縱然快要消失的理智一直提醒他叫他杜先生,他卻不想遵守,至少現在不想。
杜天懸將他的頭緊靠在自己的胸前,於澄平寒冷的身體馬上被他的體溫給暖暖的包圍著,從頭到腳,一寸部不放過。
「A打電話給我時,我以為他小題大做,等我開了門進來,見你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讓我以為……以為……」杜天懸低沉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好像是又厚又重的沙紙磨出來的聲音:「我以為你死了,那個時候我才發覺我……我還是愛著你。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最後的尾音太美麗了,只有幻覺才會讓他聽見這一句話,杜天懸對他恨之人骨,再也不可能對他說出這一句話。於澄平心裡想著。
「讓我們再重新開始吧!如果那個時候我讓你外遇,那一定是因為你對我有什麼不滿足,才會去找其他男人,讓我們再重新在一起,這次一定會不一樣的。」
伴隨著一句句美夢般的話語,一個沉重的親吻印在他的額頭上,於澄平昏昏入睡。
這個夢太美了,讓他一點也捨不得醒過來。
於澄平的重度感冒在良好的調養下回復了健康。那一天隔日醒來,杜天懸已經不在,卻叫了他家的女傭到他的套房幫忙清理,順便帶飯給他吃;放學後,杜博彥就著急的來看他了。
那日的清晨他衣衫整齊,讓他難以相信前一天夜晚他跟杜天懸撫慰著彼此,熱情難耐的發洩著熱情。
還有那一晚那低沉的聲音對他說的話,讓他整個心幾乎要爆裂開來。
不可能的,那只是自己做的夢,杜天懸不可能希望他們能夠重新再來,因為杜天懸從那一日來看過他之後,就又消失不見;直到他身體復元,已徑到了放暑假的時刻,他也沒有再來找他。
所以一等暑假閒了下來,他在自己公寓的門口遇見杜天懸時,他愕然不已,怎麼也無法想像會再度見到他。
而杜天懸穿著非常的簡便,一雙簡便的布鞋、一條短褲、一件棉質運動衫,陽光帥氣得讓他看了差點停止呼吸。
「我們去運動。」
「運動?」他驚訝得幾乎只能重複他的話。
杜天懸替他拉開了車門,示意他坐進去:而他好像被下了迷咒似的坐了進去,他才跟著坐進駕駛座。
「你運動太少,體力不夠,所以才會那麼容易得到重感冒、我帶你去運動,這個暑假,我會讓你變成一個健康寶寶。」
「健、健康寶寶?」於澄平再度愕然,很難想像會從寡言的杜天懸口裡聽到這句話。
杜天懸發動車子,踩下油門。
杜天懸帶於澄平到一間私人俱樂部,兩人對打網球,他打得氣喘如牛時,杜天懸根本連滴汗都沒流,只有停止這場對他而言太過吃力的運動。
杜天懸把借來的網球拍還給櫃檯,拉著他道:「走吧。」
「去哪裡?」
杜天懸沒說去哪裡,只是再次拉著他坐進車子裡,車裡都是他打球後的汗味,杜天懸卻一點也不在乎的把車子開進另一家停車場,他看著招牌目瞪口呆。
「溫泉?」
杜天懸朝他露出雪白牙齒:「你不曉得大熱天泡溫泉的感覺很贊嗎?」
「不會中暑嗎?」
「保證不會。」
果然如杜天懸所言,他並沒有中暑。
激烈運動過後,溫泉的熱水撫慰了於澄平,他的身體在熱水的浸泡下變得軟綿綿的,身心舒暢得幾乎讓他想要閉上眼睛睡覺。
而泡完溫泉後,他在杜天懸的車上睡著了;等回到家裡,杜天懸把他叫起來,他才知道自己竟然睡著了。
「很舒服吧?」
於澄平無法否認今天的行程的確讓他身心舒爽,尤其是睡完覺的現在,讓他的精神比早晨還要好。他微點了個頭。
杜天懸露出歡愉的微笑。
那樣的笑容,他以為他這一輩子再也不會看見,也許是太過輕鬆,讓他也莫名的笑了出來。
「回家休息吧,我有事要先走了。」
於澄平揮了揮手,乖乖回家。
第二天早上,於澄平要出去吃早餐時,杜天懸又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他家樓下,一樣的簡便服裝、一樣的帥氣迷人,讓一旁走過的女子回頭看了他好幾眼。
「今天我們去游泳吧。」
他今天帶他到不同的地方去游泳,他不太會游,杜天懸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教他;等到他精疲力盡俊,他帶著他到另外的地方,享受專人服務的全身按摩。
此後,杜天懸幾乎每日都來,有時是運動,有時是帶他去看展覽,有時開車載他去參觀名勝。
「你……你不是很忙嗎?至少也要照顧博彥吧。」
在多日以後,於澄平忍不住地問道。
杜天懸亮出白牙回答道:「現在我滿閒的,公司已經上軌道,我不需要那麼忙了。」他順便道出杜博彥最近的動向:「我跟博彥的媽談過,這個暑假前一個月,要讓他跟她住,以免小孩子跟她過於生分。」
於澄平這才安下心。
他們每日幾乎都在一起,唯一沒有的,就是肉體的接觸。
跟以前只上旅館相比,他們清純得就像手牽手的小學生,不,連小學生都比不上,因為他們甚至連牽手都不曾。
兩人同洗溫泉的時候,杜天懸對他待之以禮,就好像他是正常的性向一般,眼睛也不會在他赤裸的身體上流連。
只有他自己會偷看他寬大的胸膛,他知道他的胸膛大得能把他整個人環住;他也會偷看他的手指,他知道他的手指曾經靈巧得滑過他的乳尖;而他的眼光往下,看的已經是水泉以下的部位。
好像察知他在看什麼,杜天懸會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他才羞慚的收回目光,整張臉通紅,幸好泡溫泉本來就會臉紅,才沒洩露了自己的心事。
他這些天來只知道一件事,杜天懸並不想跟他發生關係,因為他們有很多機會,卻從來沒有發生過關係。
這天他們又到別的地方,繞到黃昏才回家,杜天懸再次揮著手,目送他上樓。
他頭昏腦脹的望著他英俊得幾乎要奪去他心魂的笑容,一句話就脫口而出:「你要不要上來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