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熱鬧歡快的晚宴

　　魔法師們陸續向旅館門口靠攏，梅克斯魔法師跟同事們寒暄完畢，回到自己人身邊，他彎起右肘，邀請喬露露挽著自己，一大群人有序地進入旅館大堂。

　　大堂裡有更多的魔法師們走來走去，男女都有，總體上年齡都偏大，他們法袍衣領上的別針，上面的星星數量各有不同，最少的也有三顆。

　　旅館經理從前台後面迎出來，向聖伊戈爾學院的魔法師們問好，然後親自帶他們去到晨間起居室暫時休息。

　　起居室裡有舒服寬大柔軟的安樂椅和大沙發，魔法師們各找喜歡的舒服地方窩著，放鬆一下坐車的疲勞，服務員將喬露露的外套和雨傘拿下去放好，另外又有服務員推著餐車進來給大家上茶，幾分鐘後陸續有別的魔法師進來，同樣的都是男性，都帶著譯員，操著不同的語言，喬露露一聽就知道分屬於三個語種共五種語言，大概就是那魔法界通用的五種官方語言了。

　　怪不得魔法師們都要帶譯員呢。

　　己方魔法師紛紛起身與對方打招呼寒暄，譯員們緊緊跟隨自己的服務對象，氣氛友好而熱烈。

　　大家都寒暄完畢後重新落座，服務員們再次進來上茶，留下很多美味的小點心，然後關上起居室的門，讓客人們自由交談。

　　這些操著不同語言的客人們看樣子跟聖伊戈爾魔法學院的魔法師們都是老相識了，互相都能說幾句簡單的問候語，但再複雜的就要仰賴譯員們了。既然都是老熟人，也就省了那些虛偽的客套，才坐下，一杯茶端在手上，沒幾分鐘就像久別重逢的老朋友那樣了。

　　喬露露強烈覺得自己好像處在一個小型的多邊會談的現場，圍著沙發坐了一圈又一圈的魔法師們，互相間說著五種語言，一人說完一句話，身邊的譯員翻譯成佩森語，接著一部分譯員再二次翻譯給自己服務的魔法師聽。就這麼費勁的聊天，一個笑話幾分鐘講不完，但包袱抖出來後，還是會有笑聲一片，也挺有一番趣味的。

　　喬露露有些竊笑地揣測，等大會開始，變成更大規模的魔法界的聯合國大會，五種官方語言再加上小語種，大會期間一定會很熱鬧。

　　當外面的天色暗下來之後，餐廳經理進來，告訴大家宴會廳已經準備好了，請大家入席。

　　兩名服務員站在了晨間起居室的一扇邊門旁，打開那小門後，魔法師們走進了燈火通明的宴會廳，寬敞的方正大廳裡，整齊地擺著一排排鋪著潔白桌布的小圓桌，各放有一個三枝燭台，每張桌子正好坐四個人。

　　桌子上沒有放名牌，大家隨意落座，喬露露這四人被分開了，喬露露隨梅克斯與一對法國同行坐了一桌，他的兩學生跟別的年輕人同坐了一桌，別的魔法師們也差不多這種樣子，但基本上都是一個顏色的魔法師們坐在一起，方便用餐間隙聊聊閒話。

　　數名服務員魚貫進來，動作流暢地布酒上菜，幾名上了年紀的老魔法師輪流舉杯致詞，氣氛熱鬧起來。開胃菜撤掉後，又有魔法師端著酒杯站起來發言，大家又一起高舉酒杯歡呼和碰杯，整個晚餐都是如此。

　　與喬露露梅克斯二人共桌的是法都爾的魔法師，兩人年紀差不多，跟梅克斯是多年好友，但他衣領胸針上的星星有五顆，他很得意地向老友炫耀這是最近增加的一顆星星。梅克斯大笑地恭喜他，然後自嘲自己沒錢考級加星星，換得對方又是一陣大笑。

　　對方魔法師會說一點佩森語，梅克斯魔法師也會說一些法都爾語，可二人的水平貌似都僅限於生活用語，也就是走在街上能問路、進餐館能點餐、在旅館能開房而已，而且因為不常用好多單詞不記得了，當他倆秀外語的時候，還要各自的譯員幫著提醒一下單詞。

　　喬露露很好奇，就這語言水平，他倆是怎麼成為好友的？在沒有譯員的時候，他們又是怎麼交流的？

　　但二位魔法師並沒有聊到他們結識的過程，也不怎麼回憶往事，只是聊聊近況，吐出一個兩個陌生的名字問問最近是否安好，喬露露猜想大概是通過別的朋友介紹認識的，然後就成為好朋友了。兩個外語都夠嗆的人能互相成為好友，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喬露露對魔法師們的私人關係不太感興趣，她沒那麼八卦，既然桌上的這二位主角能自己交談，她就一門心思地專注在了食物上，這家旅館大廚的手藝真不錯，每道菜都很好吃。

　　與她有同樣想法的是同桌的同行，他會主動跟喬露露交談，就從食物入手，上的每道菜他都很好奇是什麼原料如何烹飪的，喬露露當然不能放著人家不理，所以她會回應，但可惜的是自從她離開那個小村子踏上旅程以來就沒自己動手做過一頓飯，因此她只能一臉抱歉地告訴對方這些菜色不是家常菜，烹飪手法她也說不上來。

　　然後喬露露就把話題轉到了對方身上，讓對方介紹一下他家鄉的風景和美食，從而得知這名譯員不是法都爾王國的人，而是來自周邊小國，只是在法都爾王國接受的高等教育。於是喬露露就請求對方講幾句家鄉話，通過那幾個描述餐具的單詞，在聲波魚幫助下，喬露露掌握了一門全新的外語。

　　喬露露望著宴會廳裡那些外國魔法師們，期盼著魔法大會早日召開，她要把外語都偷到手，才能在適當的時候小小地表現一下自己的外語能力。

　　喬露露覺得今晚真是個美好的夜晚。

　　晚宴持續很長時間，到後半程，很多魔法師都喝了太多的酒，隔一會兒就聽到服務員開酒瓶的聲音，還有人用母語高聲地講著沒幾人聽得懂的笑話，然後在他的譯員將故事完整的翻譯一遍前，大家就已經鼓掌大笑。

　　正餐結束後的茶點時間，宴會廳裡總算恢復了清靜，魔法師們不再鬧騰，安靜地享用自己的茶水，小聲地與身邊的人交談，聊著幾日後大會的安排準備情況，順便再約個下次見面吃飯的時間。

　　喬露露沒有喝什麼酒，用餐時倒給她的酒水她只是小酌了幾口，她環顧四週一圈，和她一樣還保持正常狀態的找不出幾人了。

　　喝完茶，晚宴終於散了，雙方互致晚安，擁抱，聖伊戈爾的魔法師們腳步微醺地結伴向外走，旅館外面，他們來時乘坐的馬車已經排好隊等著了，所有人依序上車，回學院。

　　梅克斯魔法師也喝多了，送他回宿舍的重擔當然落在了魯珀特和卡農的肩上，當馬車駛進校園，經過譯員回宿舍的那條岔道時，馬車停了下來，喬露露跟三位男士道完晚安，下車步行回宿舍。

　　小道沒有路燈，天上也沒月亮，而下午出門時喬露露沒有把魔法燈裝進絲囊，又不好拿手電筒出來用，只好摸黑走，身後隱約有腳步聲，但回頭又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猜測大概是那幾位認得的譯員，所以也就沒在意，專心感受著腳下的路況，以免自己走歪踩到了旁邊的草地裡。

　　好不容易摸到了鐵藝大門，沒上鎖，門閂只是那麼插著，大概是恩利太太下班前給自己這幾人留的門。

　　喬露露拉開門閂走進院裡，兩棟宿舍都漆黑一團，正面看去沒有一個亮燈的窗戶，這個時間大家早睡了，喬露露站在牆根下，從絲囊裡拿出手電筒，擰亮，照著一路上回房。

　　公共衛生間的儲水桶裡還留有一些溫水，喬露露勉強洗漱了一下，換了睡衣鑽進了被窩。

　　在強大生物鐘的作用下，第二天清早喬露露準時起床，公共衛生間裡已經有了新的熱水，梳洗時碰到別的女譯員，問起她昨晚的情況，大家一邊梳頭洗臉一邊聊天，喬露露盡講些有趣的畫面，介紹了一些她覺得有意思的外國魔法師，還把學院特產的事告訴了她們，只是從大家的反應上看，那對活寶顯然只限於特定的圈子裡出名。

　　「你們都不知道學院特產？沒人跟加格伯德和瑞斯威二位魔法師做譯員嗎？」喬露露以為如果參會魔法師都需要譯員的話，應該會有人聽說過才對。

　　「不，這麼多天大家吃住在一起，如果有趣事大家都會知道，沒人聽說過這件事，也許他們有自己的譯員。」

　　「啊，是的，昨天梅克斯魔法師的一位學生告訴我，有的魔法師會自己僱傭私人助手，大概就是這樣，所以不用我們為之服務。」

　　「嗯，這也是有可能的，別看我們人多，平攤到五種語言上，每一種語言的譯員其實也沒多少人，我們又是臨時僱傭的，那些有私人助手的當然不需要我們服務，人家還覺得我們什麼都不懂好麻煩呢。」

　　「而且貴族子弟的事，也不好讓我們平民知道太多，這兩個孩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就跟魔法打交道了，不會跟父輩一樣走政界，那就更沒必要讓百姓知道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了。」

　　「其實，貴族老爺的私事，平民還真沒什麼興趣，只要別又加稅啊發動戰爭什麼的，他們在議會就是打破頭我都不感興趣。」一位比莉拉年長幾歲的女譯員，一邊用力地梳著頭髮，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哦，親愛的，佩森已經幾十年沒跟外面打過仗了，你會在這裡生活得好好的，不用擔心。」女人們紛紛上前擁抱安慰，那女士是從外國來的，小時候經歷過戰爭，戰爭起因貌似就是兩位貴族老爺在領地上打仗，殃及無辜子民，至今有時候仍然會做噩夢。

　　晨間聊天的氣氛就這麼被打斷了，見那女士情緒穩定後，大家飛快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各自回屋更衣打扮，準備一會兒去吃早飯。

　　莉拉來敲喬露露的門時，喬露露也正好都收拾好了，換上了她的便宜裙子，順便把昨天借的眼影還給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