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結識了新的同事

　　喬露露走進大門，微笑著與那些人打招呼，詢問他們是否看到恩利太太。

　　對方見喬露露開口就問恩利太太，料想一定是同行，也都笑著與她致意，帶她去右邊那棟一門房小屋，屋子裡有個矮矮胖胖很慈祥的五十歲上下、披著深棕色披肩穿深褐色連衣裙的中年婦女。

　　「哦，又有新人了，真是太好了，還是個年輕人呢。下午好，我可愛的孩子。」恩利太太從椅子上站起來與喬露露擁抱。

　　「恩利太太下午好，我是賈尼?梅克斯魔法師介紹來的，他說還需要人手。」

　　「噢，賈尼，那個小壞蛋，總算做了件好事，他這幾天搶了不少魔法師的譯員替他幹活，簡直一團亂。」恩利太太重新坐下，打開桌上的一本登記冊翻到空白的一頁，再拿起插在墨水瓶裡的鵝毛筆遞給喬露露，讓她簽下自己的基本信息。

　　「哦，喬露露？外國人？噢，你的口音很漂亮，標準的喬敦口音，你從小就住在喬敦？」恩利太太的反應跟當初梅克斯魔法師的如出一轍。

　　喬露露只是微笑著聳聳肩沒有說話，看在對方眼裡就是默認。

　　恩利太太合上登記冊，把文具都放好，起身摘下牆上掛著的一大串鑰匙，「來，露露，我帶你去你的房間，一會兒你跟大家去餐廳吃晚飯，然後，我想賈尼現在應該已經給你準備了一大堆東西了。」

　　「恩利太太，大會都快開了，怎麼梅克斯魔法師還什麼都沒準備好？」八卦包含的訊息有時候是很重要的。

　　「哦，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他在寒假的時候出了趟遠門，結果回來得晚了，當他開始著手準備大會材料的時候，已經比同事們落後了很多，他的那些學生自作主張準備了一些，但更多的還得等他回來，可城裡的優秀譯員就只有這麼多人，他這裡沒活，人家自然就找別的僱主，結果當他需要譯員的時候就找不到人了，就成現在這樣了。」

　　「聽上去挺悲慘的。」

　　「聽上去是的，但現在不是有你了麼，這幾天你會很辛苦的。對了，既然你們認識，怎麼你現在才來報到？」

　　「呃，因為我也忙自己的事去了，直到今天才在街上碰到他，然後就匆匆過來了。」

　　「噢，可憐的賈尼，我早提醒過他，應該提前給他的譯員打好招呼，他總是說不急不急。現在好了，傻眼了，不用同情他。」恩利太太帶喬露露上二。

　　上了二，喬露露才發現這仍然是棟回字型建築，而且是外廊式的，只是走廊對著中間天井，所以從外面看才會以為是內廊式建築物。

　　天井裡有些花圃，更多的是空地，還有一口井，喬露露看到一晾著很多女人的衣服，二的走廊上，陽台上面掛著繩子，搭著剛洗的內衣外衣，真的就像大學集體宿舍一樣，還是早期住宿條件不好的那種。

　　不過房間倒是挺寬敞的，門與門之間相隔兩個大窗戶。

　　恩利太太領著喬露露沿走廊走了一半，來到與梯呈對角線的那一邊走廊，恩利太太用鑰匙打開了215號房門。

　　「看看，親愛的，跟家裡比這裡條件不算好，但好在就一個月。」恩利太太先進屋，側身站在窗邊，喬露露跟她走進去，手提箱隨手放在門旁窗下。

　　環顧四周，房間光線很好，對面的牆上也是兩扇大窗戶，都掛著厚實的遮光窗簾，而這房間明顯是雙人間，對面窗下是兩張並排的書桌，書桌旁的兩面牆下各是一張單人床，床腳分別有一個衣櫃，剩下的空間還挺寬敞，但沒有衛生間。

　　喬露露默默懷念了一下美好的建築物之上下水系統，然後轉過身微笑著面對恩利太太。

　　「不算太差，反正我是單身，這樣一間小屋對我正合適，我覺得非常好，謝謝恩利太太。」

　　「很高興你喜歡這裡，也幸好你是單身，知道麼，你是目前所有譯員中最年輕的，其他人都有家庭和孩子，但他們也得住在這裡，隔幾天輪班回家看看。我知道這很辛苦，他們也知道，不過他們都很高興，能被選中成為魔法大會的會務譯員，是優秀譯員的象徵，這有利於他們日後的工作，不但活會更多，報酬也會漲一些。」

　　「是的，我知道，所以當梅克斯魔法師對我說起時，我真的很高興，我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一份活等著我。」

　　「哦，我親愛的孩子，你一定也是個好譯員，不然賈尼不會讓你來，他雖然看上去不太可靠，但也不是個隨便馬虎的人，能成為魔法師的，都是聰明人。好好幹，孩子，這一個月你會看到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

　　「是的，謝謝，我會努力的。」

　　「這間屋子就你一人住，隨便你睡哪張床，衣櫃裡有件外套要天天穿，這是譯員的工服，只要你在學院就要一直穿著。你知道魔法師們的法袍顏色太多，為了在人群中順利區分譯員，顏色就比較鮮艷，你別覺得有什麼奇怪。」恩利太太一邊說，一邊打開了離她最近的衣櫃，從裡面拿出一件鮮綠色的醫生大褂一樣款式的長袖翻領薄外套。

　　喬露露露出個牙痛般的表情，三個手指拎著衣領左看右看，然後在恩利太太滿懷期盼的眼神中穿上了身。

　　外套長及膝蓋，就是薄薄一層布，袖子有點長，遮到了虎口，其它的倒沒什麼缺點，身側兩個大口袋，喬露露總覺得兜裡應該再來個聽診器。

　　「哦，還不錯，除了袖子以外，還挺合身，需要給你再找一件小點的嗎？」

　　「不，不用，這樣也挺好的。」

　　「但這麼長的袖子，怕是會影響你寫字。」

　　「沒關係的，捲起來就是了，不用麻煩了，這幾天也許還會有新的譯員過來，留給他們好了。」

　　「你真是個貼心的好姑娘，拿上書桌的手提燈，跟大家吃晚飯去，回頭會有人來給你清掃房間，晚上好睡。」

　　「熱水什麼的方便嗎？你知道，恩利太太，女人一年四季都離不了熱水。」

　　「是的，我知道，孩子，走廊兩頭有公共衛生間，都在那裡洗漱，那裡隨時有熱水，不會讓你們洗冷水的。」

　　「如果我想沐浴呢？」

　　「提前跟我說一聲，到時會給你準備好的，洗完了我會讓人來收拾。用水的事完全不用你操心，就是衣服得你自己洗，你也看到天井的那個水井了？」

　　「是的，看到了，這棟都是女生？」

　　「是的，而且特意安排你們隔著住，你們晚上有時候也要工作，沒人願意聽鄰居的噪音，不過如果你跟誰親近，想住隔壁鄰居，跟我說一聲，就給你換個房間。」

　　「好的，我想我會交到幾個新朋友的。」

　　「新朋友總是讓人心情愉快的，能多個人一起享用下午茶，是件多美好的事啊。來，這是你的房門鑰匙，拿好，再拿上書桌上的燈，我們一起下去，我想下的紳士淑女們都迫不及待地想見見他們的新夥伴了。」

　　喬露露接過小小的房門鑰匙放進裙子的衣兜，然後拿起書桌上唯一的一盞手提燈，外形很像馬燈，但前後各有一片鐵片罩著，喬露露不知道這是幹嘛用的。

　　「這是魔法燈，我國煉金師的傑作，最後風靡各國上層社會，得特別訂製，街上沒得買的，只有魔法學院才有，外面只有貴族和有錢人手上才有少量的一些。用起來很簡單，把這半片罩子揭開就行了，等你夜裡回來照個亮。」恩利太太一邊說一邊演示怎麼使用這個手提燈，隨意地向上掀起一片鐵罩，強烈的白光就射了出來，光線所到處，亮如螢光燈。

　　喬露露猝不及防被白光射到眼睛，閉著眼躲了一會兒才又重新睜眼，小心地檢查了一下，發現鐵罩的內側有一層瑩白的物質在反射光線。

　　恩利太太又演示了一下，原來那兩片鐵罩片可以同時掀起來，使得手提燈不但可以當走夜路的手電筒，還能擺在屋裡當照明燈。罩片都掀起來後，光線馬上溫潤下來，變得不那麼刺眼，可以直視。

　　「如果你不要光了，把罩片放下來就行了，是不是很好用？」

　　「哦，太神奇了，頭一次見，可是這玩意兒靠什麼發光呢？」喬露露對魔法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

　　「噢，叫什麼魔晶石，好像只有魔法級寶石礦床裡才有的東西，為此還有個專門的名字，可我不記得了，天知道我是什麼時候聽人家說的，我只知道一顆那樣的石頭可以用好幾年呢，也不怕人偷，沒人偷那石頭，除了魔法用具，沒有別的用處。」

　　「伴生礦？」喬露露瞎猜了一下。

　　「哦，好像是的，好像是叫這麼個類似的名字。快走，孩子，不然時間晚了，餐廳會人滿得找不到座位的。」

　　喬露露把罩片都放下，帶上雨傘，鎖上房門，跟恩利太太下。

　　下院裡已經沒有人了，恩利太太帶著喬露露出了大門，沿小道走了一段，來到第二個岔道口，在拐彎前她指著指路牌提醒喬露露，她在學院裡，如果要去哪，又找不到人問路的話，跟著指路牌走是最安全的辦法，儘管有時要多繞些路。

　　喬露露告訴恩利太太，她就是這麼跟著指路牌來的，並且對指路牌的詳細周到大加讚賞了一番。

　　恩利太太絮絮叨叨地又講了一些指路牌引發的趣事，她在學院很多年了，知道很多有趣的小故事，喬露露也從中瞭解了一些學院的歷史，順便問到了梅克斯魔法師的辦公室方位，兩人交談甚歡。

　　餐廳是個職工餐廳，因為裡面吃飯的人沒有穿法袍的，來時路上恩利太太就告訴喬露露了，學院裡區分老師學生和其它職工的唯一辦法就是法袍，沒有法袍的都是普通人，而只要看到穿綠色外套的都是譯員，不論是學院僱傭的長期譯員還是臨時外聘的，都是一樣的打扮。

　　恩利太太帶著喬露露走了一遍，教她怎麼領餐，然後兩人就分開了，喬露露一手提著燈，一手拿著盛滿食物的餐盤，傘掛在右臂彎裡，走到鮮綠色人群扎堆的角落，挑了個空位坐下，恩利太太則走向她的老同事們扎堆的角落。

　　幾十位男女綠衣服熱情歡迎喬露露的加入，他們的年紀確實都比喬露露大，有的甚至都花白頭髮了。譯員很講究從業經驗，經驗越老越好，喬露露認為這幾個年紀最大的，一定是用來做現場翻譯的。

　　經過一番查戶口般的個人信息的交換，喬露露找到了一位住隔壁的鄰居，說是隔壁，其實隔了三間屋子，住219的莉拉?科爾特，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已是三個不滿12歲的孩子的母親，寡婦，丈夫幾年前病逝了，為了養家餬口出來做譯員，她有良好的受教育背景，娘家也幫了些忙，她靠給商人翻譯一些貿易方面的文件，雖每月有固定的活，但要養活四個人仍然有些吃力，不得不出租丈夫留下的房產，她帶著孩子回娘家居住。

　　莉拉?科爾特是與喬露露住同一條走廊的唯一的鄰居，因此雖然相隔了三間屋子，但兩人仍然猶如老朋友一般馬上熱絡了起來，互相稱呼起名字來。

　　莉拉隨和溫柔，學的是法都爾語，她被分配給了學院裡的一位水系女法師，她同時告訴喬露露，他們這些譯員主要就是為學院的魔法師們服務，那些外國來的魔法師他們都會自帶譯員，但作為東道主，他們還是要準備好用五種官方語言書寫的文字資料。

　　喬露露不好問法都爾語又是哪個國家，更不能問五種官語都是哪五種，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顯露自己常識的匱乏，她僅能猜測佩森語和法都爾語大概算是其中兩種。

　　於是她暫時將這個問題忽略，轉而向莉拉打聽魔法師們的工作習慣，瞭解一下基本規則。但莉拉只是一名外聘的譯員，她只比喬露露早來兩天，說不出太多的東西，她只能把她這兩天的工作情況講給喬露露聽，給她做個參考。

　　喬露露都記在心裡，飯後，譯員們還在聊天，她拿上手提燈和雨傘禮貌告辭，離開餐廳去梅克斯魔法師的辦公室。

　　老師辦公室在行政區，要經過兩座橋，從餐廳出去得走很久，喬露露打開一邊罩片，把手提燈當手電筒用，給自己照著路。

　　在指路牌的指引下，喬露露回到主幹道上，沿幹道直行，來到人工河邊，沿河岸走了一段路，過橋，再走一段路，再過橋，最後還算順利地找到了梅克斯魔法師所在的辦公室。

　　行政區由一幢幢二層或三層的房組成，看上去都很有氣魄的樣子，但院長室卻是棟毫不起眼的尖頂小紅房子，據說這也跟歷史有關，但是恩利太太沒講清楚，所以喬露露暫時也沒弄明白。

　　喬露露找到梅克斯魔法師工作的辦公，根據牌指示，上，轉彎，數房號，敲門。

　　「晚上好，賈尼，希望我來得不算太晚。」喬露露對來應門的梅克斯魔法師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