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熱鬧歡快的節日

　　＂太精彩了。＂喬露露不得不如此感慨。＂這是十二年的切磋才有的成就，我上哪找人天天這麼跟我打架去？＂

　　＂會有機會的。等你出了名，有源源不斷的人自動送上門讓你修理。＂

　　＂你是說那些要挑戰我專業能力的同行？＂

　　＂同行相輕，無聲無息地突然冒出個能幹的女性探礦師，那些男人們哪裡嚥得下這口氣，肯定要找各種機會跟你挑戰，以證明男性在這個行業中的絕對統治地位。你一天沒有魔法方面的認證資質，他們就會不停地來挑戰，你要立起自己的山頭，就得把挑戰者一個不落地全部打回山腳下去。＂

　　＂說來說去，一切的根子都還在魔法上面唄。＂

　　＂這裡是魔法的世界，你得習慣用魔法師的思維來看待時間和思考問題。普通人的生活習慣只是生活習慣而已。＂

　　＂我覺得我就算真考個一星法師，也不會有太平日子。＂

　　＂嗯，騷擾你的對象會換成魔法師而已，再加上你在地質學方面的專業能力，沒準兒還會把大學教授也給吸引來。＂

　　＂哈，那日子真熱鬧。＂

　　＂我就全指望你了。＂

　　喬露露抖抖肩膀，沒有接話，注意力全部回到了還打個沒完的那兩位魔法師身上。

　　客廳那一頭依舊風雨交加，就差來個電閃雷鳴，打得難分難解，那一塊地方的地毯都被雨水浸透，眼看著洇濕面積越來越大，這是唯一超出戰鬥圈範圍的傷害結果。

　　好在，戰鬥最終還是被迫結束了，女僕來敲門通知開飯，那兩魔法師這才氣喘吁吁地住了手，看著一片狼藉的戰場，動作利落地收拾善後，堪稱業務熟練，顯然求學階段時他倆經常這麼幹。

　　在兩人的齊心協力下，戰場被打掃乾淨，被損毀的食品沒辦法恢復原狀了，但起碼把沙發、墊子和地毯等弄乾爽了，湯普爾凝結出了一個巨大的水球，喬露露打開客廳窗戶探頭出去看了看，見樓下室外沒人，維格也沒說正下方的房間裡有人活動，於是那水球就晃晃悠悠地從她眼前飛了出去。

　　沒人敢探頭再看看外面情況，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什麼咒罵聲，相信沒人注意到，嗯，沒事了。

　　五人各自解散，維樂絲和茱恩先去大餐廳吃晚飯，兩少爺回房換衣服梳頭打點儀容，喬露露把傭兵裝放到衣櫃裡，然後離開房間去敲湯普爾和哈瑞肯的房門。

　　三人重新會合，一起下樓。

　　當晚飯桌上的主要話題就是下午的那個讀書會，讀的是什麼詩人的經典名作，湯普爾和哈瑞肯的表現受到那兩夫婦的稱讚，尤其是對湯普爾，班德太太簡直是毫不吝嗇溢美之詞，眼神裡閃爍著丈母娘看乘龍快婿的那種耀眼光芒，並終於講出了她的願望，希望湯普爾將來有機會能見一見她的妹妹，打著包票說一定是適合他的好姑娘。

　　滿桌的人都起哄鼓掌，連哈瑞肯都揮舞著叉子連聲道賀。

　　喬露露把臉埋在湯碗裡，一心一意地吃她的晚飯，只豎著耳朵聽湯普爾平平淡淡地拿他老娘為他安排了相親對象的事當借口，婉拒了班德太太的一片好心。

　　桌上眾人一片惋惜聲，班德太太有些不死心，看得出她是真心看上了湯普爾，希望能做她的妹夫，所以她仍然在努力，但湯普爾在明確地婉拒後就不怎麼搭理她了，班德先生給妻子的盤子裡夾了很多菜，才讓她的嘴巴暫時換了個功用。

　　為免一起散席又被班德太太揪住，在餐後甜點上來時，湯普爾吃了一口，就提前下了桌，哈瑞肯和喬露露與大家一起離席。

　　班德太太遺憾地隨丈夫回房休息，眾人一路安慰，在走廊上分手後，喬露露和哈瑞肯先各自回屋，幾分鐘後聽到走廊上沒動靜了，又溜出去敲湯普爾的房門，這才是今晚要安慰的當事人。

　　兩女僕都在這裡，但都沒能開解掉湯普爾心裡的鬱悶，出來度假散心都能碰到做媒的，他難道就長著一張想結婚的臉？

　　喬露露和哈瑞肯都說不出什麼有操作性的建議，只能寄希望於明天的節日開始後，他們都忙於湊熱鬧而忘了這樁事。

　　＂其實我可以下暗示，讓那對夫婦提前回家，如果你想的話。＂

　　＂好啊，讓他們近幾天趕緊滾蛋。還有，除了晚餐同桌，其它時間不想看到他們。＂

　　＂噢，這個可有點難度。你們也要去鎮上的，就那麼點大的地方，很難不碰到他們。＂

　　＂那就讓她的眼裡只有她丈夫，沒有旁人。＂

　　＂嗯，這倒容易。明天吧，明天一大早莊園派馬車送你們一起去鎮上，那時我來對付她。＂喬露露轉頭提醒大家今晚要早點睡覺，明天要早起，但哈瑞肯已經讓茱恩把抽屜裡的紙牌拿了來，招呼大家打幾盤橋牌，休息一會兒再睡覺。

　　喬露露不會玩這種牌，她就坐在旁邊看，他們四個圍著牌桌而坐，洗牌，切牌，牌局開始。

　　維樂絲和萊恩的牌技看上去還可以，會打戰術，是那種自己贏不了但也不讓別人贏得太舒服的戰術，四人拿著手上的牌，看著桌上打出的牌，算計別人手上的牌，弄得牌桌上的氣氛竟然有些緊張。

　　喬露露看出些趣味來，她坐在哈瑞肯和茱恩中間，看著他們倆和桌上的紙牌，不禁也在計算另兩人手上還剩什麼牌，大概會打什麼牌。

　　一局牌打完，時間更晚了，晚飯也消化得差不多了，收拾牌桌各自睡覺。

　　第二天，大家都起個大早，主人家與客人們齊聚餐廳共進早餐，餐桌上女主人講解了今天的馬車安排，客人們可以選擇是單獨坐車還是跟認識的新朋友一起坐車，下午馬車會在鎮中心廣場等候，將大家集中接回來休息。

　　哈瑞肯和湯普爾在飯桌上簡單地商量了一下，他們雖然有自己的馬車，但今天是過節，最後決定放車伕和女僕們的假，他們三個坐酒莊的馬車去鎮上。

　　跟女主人報備好，三人出去與女僕們會合，告訴她們放假的事，然後他們回房拿上大衣和錢袋，又下來與所有的客人們一起在大門口集合。

　　這點時間裡，門口已經排了一隊空馬車，一撥撥的客人陸續上車，維樂絲和茱恩以及車伕們都在排隊的人群中。

　　喬露露三人上了一輛，關上車門後馬車就啟動了，四下封閉的空間，三人一邊暢聊一邊欣賞沿途風景。

　　當初來的時候已是下午傍晚時分，一馬平川的地平線在夕陽下是一種景致，現在這大清早地在朝陽下又是另一番景致，能看到很多鳥類在遠離車道的草地裡飛上飛下，啄食著草叢裡的食物。

　　三人都沒仔細打聽過關於祭酒神儀式的具體細節，飯桌上有粗略地聊過一些，大概知道一點點，這是本地傳統，要將大量上等美酒用作祭品，儀式時間很短之類的。

　　喬露露對這種酒文化是一點知識儲備都沒有的，那點常識性的知識她都記得七零八落，她只對啤酒和糧食酒有一定的喜好和研究，水果釀造的酒向來一竅不通。她已經打定主意，返程前的集中採購，什麼酒貴她買什麼。

　　馬車跑了半個多小時，車窗外一成不變的風景讓人不禁有些昏昏欲睡，一時間都安靜下來，隨著車廂搖擺的頻率晃晃悠悠地打起瞌睡。

　　剛駛入鎮上的主幹道，車速就慢了下來，街上已經聚滿了遊客和商人，街道兩邊一字排開著各家酒莊的攤位，鋪著桌布的桌面上放著數量不等的小酒桶，另外還有一摞小酒杯，供人們隨意地免費品嚐，除此之外就是賣各種快餐和小點心的攤位，作為佐酒的下酒菜，所有商店照常營業。

　　他們這一大群人原以為自己出發算早的，到了才傻眼地發現，再早也早不過住在鎮上的居民和客商，祭祀儀式在鎮中心廣場舉行，早就被圍得水洩不通，他們這群從最遠的酒莊趕來的遊客都擠不進前幾排，人牆後排的都是站在桌子或者凳子上，來得更晚的就連這些踮腳的桌子凳子都沒份了，只能數人家的後腦勺玩。

　　「噢，這可不行，根本擠不進去。」喬露露試著擠了幾次都被人牆反給推了出來，整齊地髮型都有些亂了，她回到安全地帶，雙手叉腰，放棄了。

　　「那要不，算了？」湯普爾和哈瑞肯從別的位置也試了幾次，不行，一點漏洞都沒有，怏怏地走到廣場的一處出口與喬露露會合。

　　三人互相看來看去，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算了吧，不看也一樣，我們去別的小攤上先買點烤肉之類的小食。」

　　三人繞過這佔地龐大的人圈，往主幹道所在的那個路口走去，小攤子就擺成主幹道上，中間被鎮廣場隔成南北兩段。祭祀結束後，客商們就會被迅速地分流到大馬路和周邊小巷中。

　　主幹道上實行了交通管制，一輛馬車都不能通行，要走只能從旁邊小路繞行，一切的行走方便都讓給居民和遊客們。

　　攤子的擺放很體貼周到，利用兩間相鄰房屋中間共牆的空間，幾個攤子擺成一排，不擋著後面商店和民居的出入通道，看上去就是隔幾米就一排三四個或者四五個攤子的這種佈局，而馬路中間又給行人留有足夠的通行空間。

　　酒攤和小食攤交錯著擺在一塊，居民們有一整套應對節日大客流量的生意方式，所有烹調好的食物都用小點心盒一份份裝好擺在一旁，明碼標價，還有削得細細的木簽子當叉子，感覺上就跟一切形式的廟會差不多。

　　祭祀儀式沒結束，酒攤不迎客，但那些小食攤卻都一個個熱火朝天地開了張，不知道接待了多少遊客，他們三個邊走邊買邊吃，趁著廣場上等著看儀式的遊客還沒蜂擁而至，他們盡量地多買一些吃的。

　　喬露露看上了一種烤得香噴噴的切片烤肉，正付錢時，突然聽到廣場那邊傳來三聲炮響，緊接著街上所有人都雀躍歡呼起來，攤位老闆都手舞足蹈地暫時顧不上生意。

　　儀式正式開始了。

　　風中飄來器樂合奏的音樂聲，過了一會兒還有童聲合唱，身邊的所有人只要會唱的都肅立地站在原地輕聲附和，輕而易舉就弄了個千人大合唱。

　　歌曲婉轉悠揚，透著一股強烈的儀式感，歌詞大意是感謝酒神賜予人類的美酒帶來了打破一切黑暗的勇氣並將勇氣的化身美酒留給了人間讓人間處處盛開著勇氣之花。

　　歌詞大意可能有翻譯不盡的地方，這首曲子留傳很久了，歌詞裡有一部分上古用詞，意義不明，反正就是那麼個意思。

　　這首歌曲唱完，彷彿按了暫停鍵的人們重新活躍起來，攤主收下喬露露的錢，把新鮮出爐的烤肉給了她。

　　三人各捧了一盒子小食，分別佔在一個酒攤前，儀式很快就要結束，街上的行人都在搶佔有利位置，他們也毫不落人後。

　　酒攤主和助手已經準備好了，數個不等的小酒桶一字擺在檯面上，攤主和助手一手拿著錘子一手拿著帶著尖細管子的單把龍頭，只等著廣場那邊又傳來昭示儀式結束的三聲炮響，所有人都在歡呼，同時各個酒攤上整齊地發出一連串「噗噗噗」的聲音，那是龍頭被大力地打擊，擊穿酒桶蓋子的聲音，醇美香甜的酒液順著管子流到了地上，攤主及時關上龍頭，沒有損失太多。

　　酒桶一個個依次被打上龍頭，然後摞在檯面一角，助手把所有的酒杯分別裝上一點不同口味的美酒，任憑客人們自行品嚐，當有人問到酒的名字和特點時，才會給一張印製的白色卡片，上面寫著酒莊名、酒名、價錢、容量、年份和出售的商店等基本信息。

　　喬露露把她所站的那個攤子的所有美酒都嘗了一遍，收集了兩張卡片，然後舉著她的小食擠出人群，站在安全的角落大口地給胃裡補充一點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