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見到了更多族人（上）

　　喬露露一臉被打敗的表情回到起居室，她站在花盆前使勁回想，都沒想明白她到底哪一句話讓赫爾德斯認為她有答應與他一起旅行？

　　這傢伙自作主張的毛病還真是惹人討厭。

　　下次要是再發現他有這傾向，一定要嚴辭拒絕，不能莫名其妙地再被他牽著鼻子跑，這麼一次次讓他得寸進尺下去，遲早演變成被他賣了還心甘情願地給他數錢。

　　喬露露扔了一個大水球到花盆裡，看著快樂飛舞的小精靈暗暗發誓。

　　轉身，喬露露走進臥室，打開衣櫃，收拾行李。

　　赫爾德斯把諾亞爾描述得那麼美好，就算不是為了去看風景，起碼也可以檢驗一下他如此賣力的意圖。

　　想到這裡，喬露露扔下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拿出魔法地圖攤在床上，發現諾亞爾並沒有獵人家族，但屬於高原向平原過渡的地理地形，邊境線上的原始森林其實是高原的一部分，有幾座雪山，海拔不算高。

　　喬露露收起魔法地圖，繼續整理衣服，她開始對赫爾德斯非要帶她去諾亞爾的目的感到好奇了。

　　下午剩下的時間喬露露都在譯書，晚飯仍然是在慣常的時間開始，飯桌上哈森太太老是提起以前丈夫還在世時他們全家僅有的幾次度假，回憶時的神情滿是甜蜜和幸福，還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給喬露露各種建議，讓她在外面好好玩，不要擔心家裡。

　　喬露露被哈森太太講得背後雞皮疙瘩直冒，草草吃完晚飯就往樓上逃，過了一會兒梅婭上來送水，卻只有一大杯蜂蜜水，連晚間的熱茶都不給了，照梅婭的說法是，哈森太太擔心喬露露喝太多茶影響睡眠。

　　喬露露以她要再趕幾頁工作的理由趕走了梅婭，反鎖房門，換上傭兵裝，讓維格帶她空間傳送去了諾亞爾。

　　降落地點直接落在了植物們所提供的那棟建築物的屋頂上，夜色已濃，街上雖然行人不減，但顯然不會有人注意頭頂某個屋頂的情況。

　　短暫地停留後，喬露露閃進了建築物裡，這是一間非常好的旅館，裝修得很精緻，明亮的燭火燈光下，能清楚地看到特殊花紋和用途的裝飾物。

　　每個樓層都有服務員，這方便了維格獲取目標對象的客房號碼，一層層地找上去，在頂樓的一間豪華套房裡找到了他。

　　想想也是，帶著六十枚金幣呢，住幾天豪華套房很正常。

　　維格發現房間裡三個男人，一個老點，兩個年輕點，但也年輕不到哪去。

　　走廊上有人過來，維格馬上施展魔法，直接閃進了套房的臥室，那三人在客廳說話，臥室門沒關，交談聲聽得一清二楚。畢竟誰會想到有人用魔法闖進來呢。

　　喬露露躲在臥室門背後，維格盡情抓取那三人的腦內情報，發現那個年長的就是此行的目標，另兩人是毛皮商人，透過邊境貿易，把國外特有的毛皮動物帶進來，賣給佩森的貴婦人和有錢太太。

　　而那位男士之所以放棄一切卷款到這來，就是為了大量購進上等毛皮，帶去喬敦高價賣掉，賺取比賣傢俱更高的利潤，因為他早就背著他那後輩的合夥人在別的地方欠下大筆外債，他在傢俱工場的股份並不能幫助他緩解債務壓力，再不想辦法弄到錢還債，他已有的一切都將被債主奪走。

　　喬露露琢磨著怎麼引開那兩個毛皮商人時，維格提醒她，走廊上除了樓層服務員，沒有別人了，她可以到外面放把火。

　　喬露露靈機一動，接受了這個建議，立馬閃到走廊，藏在樓梯的陰影處，看著樓層服務員的服務台，維格下了個輕輕的暗示，讓那服務員暫時低下了頭，喬露露趁機扔出一顆魔法火星，點燃了木質的服務台。

　　服務台冒出濃煙，服務員尖叫著火了著火了，拍著每間客房的房門叫客人逃命。

　　很快，但凡有人的客房都跑出人來，別的服務員們也聞聲提著水桶趕來滅火，喬露露再次閃回那間客房的臥室，隔著房門，看到兩個毛皮商人先離開房間，而她的目標對像則先衝進臥室想拿行李。

　　喬露露藏在門板與牆角形成的夾縫裡，當確認對方把最重要的錢袋拿在手上了之後，她悄悄從門後出來，在對方發現她之前，維格發動魔法，直接回到了哈森太太二女兒蓮娜家裡。維格早就從梅婭和哈森太太的記憶裡拿到了必要的地址。

　　他們一家人都在起居室休息，聽到室外傳來的異響和痛苦的呻吟聲，男主人小心謹慎地出來察看情況，結果就愕然地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他的前合夥人，旁邊還有一個滾出幾枚金幣的散了口的錢袋。

　　喬露露躲在暗處見他們雙方已經碰上面了，她也就回家休息了，至於後續的事怎麼發展不在她的關心範圍內。

　　隔天準時起床，外面仍在下雨，不能出去跑步，喬露露練習了一會兒魔法，就下樓梳洗去了。

　　赫爾德斯幾乎是掐著時間來的，喬露露剛放下餐巾，就聽到哈森太太在前門的熱情問候，把人領進廚房喝茶取暖。

　　喬露露上樓換衣服拿行李箱，幾分鐘後下來，聽到廚房傳來愉快的笑聲，接著就聽到赫爾德斯向哈森太太表示感謝和道別。

　　哈森太太送赫爾德斯出來，他手上也提著一個行李箱，然後老太太挽上喬露露，三人一起走到前門處。

　　「露露，這次不是工作，玩得開心點，我會幫你澆花的。要是有你的信，我會幫你回復，就說你旅行去了，別的我都不會說的。我都懂的。」哈森太太對喬露露擠擠眼睛。

　　喬露露表情尷尬地笑笑，謝謝房東太太的體貼周到，低頭吻別了她，開門出去，撐著傘站在雨裡。

　　「噢，我真該先讓梅婭幫你們叫輛車的。」街上行人寥寥，哈森太太前後張望，卻看不到一輛駛過的出租馬車。

　　「沒關係，哈森太太，我們正好去買些點心。你也知道的，長途旅行很枯燥的。」赫爾德斯也給了房東一個禮貌地頰吻，「再見，哈森太太。」

　　「再見，赫爾德斯先生。」哈森太太一臉幸福地看著喬露露並肩與赫爾德斯走遠，然後關上了房門。

　　喬露露帶著赫爾德斯避開鄰居們的眼睛，多走了幾個路口，然後拐進一條居民放垃圾桶的後巷，兩人手上的行李箱不約而同一起消失，喬露露挽上赫爾德斯的胳臂，閉上眼睛。

　　吹拂到臉上的風多了一絲暖意，頭頂還有來自太陽的熱度，手裡的傘被人拿去，喬露露睜開眼睛，她站在一個漂亮的後花園裡，地勢高聳，放眼望去，山下城市盡收眼底。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男女都有，回身一看，果然是一群看上去跟她年紀差不多的男男女女從屋裡跑出來，身邊的赫爾德斯也是雙臂大張滿面笑容地呼喚著他們的名字。

　　對方一群人有的與赫爾德斯親吻擁抱，有的則圍住喬露露，自來熟地自我介紹，他們都知道喬露露的名字，絲毫不把她當外人。

　　但喬露露被這熱情的迎接打個措手不及，一個人名都沒記住，耳朵裡充斥著混雜在一起的嗡嗡嗡地說話聲，她只意識到一件事，這裡住著赫爾德斯的族人。

　　糊里糊塗地，喬露露被他們拽進了室內，來到二樓能看到後花園全景的晨間起居室，房間裡已經有了一些動過的茶盤，看得出在他倆來之前，主人們就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好了，先生們，女士們，我知道你們很熱情，但我們的客人快要暈了。葛萊賽絲，我親愛的，你在哪裡？」赫爾德斯輕輕攬著喬露露的肩膀，把她帶在自己身旁，其他人都知趣地退開幾步，笑嘻嘻地看著。

　　「我在這呢，赫爾德斯，你早該知道孩子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不是嗎？」起居室右邊的一扇暗門被打開，走出來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優雅女人，她身邊還有一位男人，兩人好像年紀差不多，十指相扣的雙手傳遞出了他們的關係。

　　葛萊賽絲與赫爾德斯擁抱親吻，而那位男士則只是親吻喬露露的右手背，並自我介紹，他叫巴格諾爾，來自別的大陸的外國人。

　　喬露露注意到他和葛萊賽絲的手上戴著同款戒指，她下意識地瞄了瞄其他人的手，發現他們都一樣，這滿屋子二十多人，總有兩個人戴著一樣的戒指。

　　「噢，看吶，多細心的姑娘，已經看出來了。」葛萊賽絲來到喬露露面前，與她擁抱親吻，與赫爾德斯的眼睛一樣，瞳孔旁隱約呈現淡金色，說明了他們倆的血緣關係。

　　但巴格諾爾是外國人？喬露露又覺得思維有些混亂。

　　葛萊賽絲牽著喬露露的手，輕笑地撫摸，「為什麼要覺得混亂呢，就是你想的那樣，協調人當然可以和自己的愛人締結永恆的親密關係。這是眾神為了感謝我們的付出而給予的補償。」

　　「這挺公平。」喬露露恍然大悟，臉上也終於浮現出了笑容。

　　「對。」葛萊賽絲對其他人揮揮手，眾人隨意落座，她領著喬露露到落地窗前的沙發坐下，赫爾德斯和巴格諾爾伴隨左右。

　　僕人們這時推著餐車進來，更換所有的茶盤和點心，並拿走喬露露和赫爾德斯脫下的大衣。

　　「我們聽說赫爾德斯找到了一位代理人，一直等待與你見面的機會，現在國內剩下的獵人家族都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他們也許會反擊，也許會變得更為低調。不管怎樣，異族們又可以過上幾十年太平生活了。」

　　「我的打擊行動能讓他們老實幾十年？」喬露露覺得太不可思議。

　　「獵人們說到底就是一群私人武裝，實力有限，卻像噬骨螞蟻一樣糾纏不休，但我們身為協調人，不能打破平衡，親自參與戰爭，只能找代理人代我們行使職責。我們這裡也有兩位以前跟你一樣，但顯然你有更好的優勢，而且你幹得很好。」

　　「咦？」喬露露沒料到居然在這裡還能看到「同行」，然後她看到的確有一男一女舉起茶杯向她致意。

　　看他們的坐姿、舉手投足的動作和氣質，喬露露大膽猜測，「他們是戰士。」

　　眾人皆笑，而那二人則都擺擺手，笑稱早就沒有當年的身手了。

　　喬露露還真走過去檢查他們的手掌，一雙細皮嫩肉的手，繭子都退化了，只留下了薄薄一層角質化的硬皮。

　　「不覺得可惜嗎？一身本事荒廢了。」喬露露看看自己的手，繭子依舊，她很滿足，這是她自身安全感的來源。

　　「締結關係後，代理人就不能再追殺獵人了。」那位女士溫柔地說道，「所以我們世世代代需要代理人。」

　　喬露露站直身體，雙手插在裙子衣兜裡，原地轉了一圈，目光最終停留在了赫爾德斯的臉上，「那我之前的那個代理人呢？」

　　「自殺了。」赫爾德斯回答得爽快，「魔法出身的代理人很少，絕大多數都是戰士，我們可以和他們訂下契約，當需要暫時性的封起武器，等待被打殘的獵人重新繁衍壯大起來的時間裡，不是誰都能忍受漫長生命的孤寂感。」

　　「嗯，要我說，獵人們能以家族為單位一代代傳承，你們也可以策劃一個專門作對的代理人家族嘛。」

　　「有啊，不過不是以戰爭的方式，而是通過與國家高層的婚姻，潛移默化的影響。只要統治階級認為異族有存在的必要，自然就會反對獵人這種人類至上的種族滅絕行為。喬敦的獵人家族被剷除，就是這個觀念帶來的結果。你要是仔細研究過魔法地圖也能發現，有異族生活的地盤，一定沒有獵人家族，他們只能在外圍地盤監視。你連續剷平了幾個家族，喬敦卻一直太太平平，雖然擔心獵人們會利用下議院的平民議員生事，可一旦惹得上議院的世襲老貴族們出面，那些不長眼的小議員們的政治生涯也差不多要結束了。」赫爾德斯翹著二郎腿得意地喝茶。

　　「曾經有過獵人想染指一個小國家，建立一個屬於獵人的政權，為了破壞他們的計劃，消耗了很多資源，在這過程中，事態最終演變成了一場小範圍的多國戰爭。而那個國家也成為了歷史，被鄰國吞併。」葛萊賽絲端起茶杯，眨眨眼睛，又補充一句，「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原來你們的鬥爭經驗挺豐富的。」喬露露覺得大概可以接受這種說法，她走回到葛萊賽絲身邊坐下，喝她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