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4意外事件

　　目送Raistlin離去，Snape教授毫不懷疑這個銀髮金瞳的孩子能處理好繼之而來的各種麻煩。他的確在翻倒巷不止遇到Raistlin一次，可即便是Snape教授自己也曾遇到過某些不長眼的黑巫師來惹事，Raistlin卻能在那個地方如入無人之境。

　　Raistlin並不曾刻意躲開Snape教授過，更別提這兩個都是熱衷於一路飆魔威清掃沿途意圖不軌的存在。相比之下，恐怕服用過增齡劑的 Raistlin在這方面還更勝一籌，Snape教授面對攔截的人剛剛舉起魔杖，對方驚見他身後繞出來的Raistlin就拔腿落荒而逃了。

　　那是第一次意外偶遇。如果不是Snape教授注意到對方手裏的珍稀魔藥原料，兩人絕對會就此擦肩而過。

　　全身籠罩在連帽黑袍中的Raistlin看了還沒來得及發話的Snape教授一眼，擡手就將那包魔藥原料抛了過去，轉身隱沒入一片陰影消失不見。那幾樣東西不是Raistlin自己的必須品，答話肯定會被熟悉他語氣的教授攔下來。

　　結果Snape教授只注意到那件長袍上威力十足的保護性魔文，和兜帽裏流瀉出的一縷銀髮。

　　這些線索，對做了多年雙面間諜的教授來說已經足夠了。翻倒巷裏哪會有平白送人東西的巫師存在？顯然對方是熟人！

　　巫師界銀髮的不少，教授熟悉的卻沒有幾個。

　　——那個小鬼不是據說一離校就被《大法師之塔》的主編Dalamar.Argent（達拉馬?銀輝）監護了嗎？！

　　教授火冒三丈地發了封毒液四濺的吼叫信，只收到一張Dalamar隨手寫的字條：不必擔心，就憑他衣服上自繪的魔文，絕對有實力在翻倒巷保證自身安全。

　　顯然Dalamar根本就沒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而後來的事實也證明Dalamar是對的，翻倒巷裏沒人去招惹Raistlin。

　　——這個聰明狡猾的小鬼不會像蠢獅子一樣惹是生非……Snape教授冷眼瞪著一干在Raistlin出門後顯出身形的人物——Dumbledore、Lucius.Malfoy、古靈閣來的老妖精……甚至魔法部長Cornelius.Fudge（康奈利?福吉）。

　　「各位，」Snape教授用圓滑譏諷的語調說，「現在可以從我的個人空間裏移駕更適合會議的地方了嗎？」

　　Dumbledore堅持不要太驚動Raistlin，恐怕也是看明白了Raistlin只對「偏心」Slytherin的Snape教授更親近一點兒。

　　辦完了正事的妖精立即走人，其他人帶著各自複雜的心事，鬧哄哄通過壁爐湧進了校長室。這個古老的繼承測試會顯示旁系後輩真名，這些人原本的目的中，想試探「這是不是失去了部分記憶的黑魔王本人」，更甚於希望看到Raistlin繼承任何東西。

　　這個結果不是他們預料中最糟的，卻比他們預料的還要糟。

　　你們還能做什麽？Snape教授站在一旁冷笑著看戲。

　　更改監護人？別說沒到場的Dalamar已經引領了魔法研究大半壁江山，就是在場代表Slytherin校董的Lucius，也不會讓 Dumbledore或魔法部對此有插手餘地。在所有人眼裏，只要這個「Voldemort」還在一代橫空出世的魔法大師Dalamar的羽翼下，將來成 就肯定比起黑魔王只高不低。

　　（不知道你們瞭解Raistlin才是Dalamar的導師這真相後，會有什麽表情？尤其當初Dalamar的原話是：「爲了能夠和我輩中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法師學習，我連靈魂都可以不要。」）

　　而扔下了驚天動地的混亂局面的Raistlin，此時此刻只想趕緊跑回自己寢室打開Slytherin的密室，然後做好研究那個「半成品命匣」的前期準備。

　　☆☆☆☆☆

　　Harry挂著鐵青的臉色扶牆走進鄰近圖書館的空教室，那副樣子立即引起了先到一步的Blaise的注意。

　　「發生什麽了？」

　　Blaise歪著腦袋望向Harry，疑惑地問道。這樣子要是等下給Raistlin看見，可就意味著「實力不足」與新一輪嚴格的魔法練習……他Blaise可不想遭池魚之殃。

　　「Lockhart……」

　　Harry模仿著Draco的詠歎調口氣，癱在椅子上直翻白眼。開學一周來，Lockhart這個貨真價實的魔王每次派發簽名照、鼓吹崇拜主義、四處炫耀……總會把Harry抓個正著扯到一起，弄得Harry沒一天有好日子過。

　　就在幾分鐘前，Harry剛剛從Lockhart和一群一年級新生面前逃之夭夭……計劃外劇烈運動造成了他到現在胃部還有點抽筋發疼。

　　隨後從另一個門進來的Draco遊魂狀飄往Blaise旁邊，滑進座位，哀歎：

　　「——讓那個只會簽發傻笑照片的混蛋去死！什麽叫做Malfoy家也是他的忠實讀者啊？！」

　　Blaise不禁噗嗤笑出聲來，立即從包裏翻出最新一期《大法師之塔》，大力推薦：

　　「魔法語言學專版特刊——你們誰有他的簽名照，來試試新詛咒？」

　　原本想著朋友們會跳起來眼冒綠光尋求心靈安慰的Blaise在一片寂靜中茫然了，下一秒，一本厚重的大書砸到了他頭上，伴著Pansy和Hermione的女高音二重奏背景：

　　「Blaise！！！」

　　——完蛋了，只是Hermione還好說，Pansy怎麽也會從這裏路過啊？！這個學習小組，只有Ron在沒有作業的時候是一定不來的，固定成員裏除了過於好學的Hermione外明明都是男性……

　　那本極有分量的書落在眼冒金星的Blaise腳邊，上面Lockhart的臉笑得那個光芒萬丈，那個璀璨輝煌，那個不可一世，那個「你不服我的人氣我理解」……

　　Draco深吸一口氣，忍住自己要往書面上踩一腳的衝動。

　　提著書包剛走到門口的Raistlin看著教室裏面正在上演的「美女復仇記」愣了愣，疑惑地轉向自家小黑貓問道：

　　「發生什麽了？」

　　Hermione操書扁Ron是Gryffindor公共休息室的固定節目，即便現在被扁對象換了Blaise，從本質上來說依舊沒什麽特別的……Harry很認真地想了想，揉了揉自己抽筋的臉，搖頭：

　　「沒什麽特別的，真的……」

　　Raistlin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說：

　　「晚上有空的話來我寢室，說過了要讓你旁觀。」

　　忙了將近十天才將一間Slytherin的魔咒實驗室改裝成完備的亡靈魔法研究室，Raistlin對此很有成就感。可惜的是，在這個世界上不能跨位面召喚那些不死生物或惡魔。

　　「捎帶上我行不？」Blaise從兩個女生腳底帶著鞋印舉手——Dalamar讓他轉交Raistlin了一些特殊材料，Blaise自然很好奇那是做什麽用的。

　　「不行，」Raistlin輕快地壞笑著答道，「你太弱了，連兩個女生都打不過。打不過也就罷了，居然逃都逃不掉，丟人呐。——難道從那個角度來看風景比較好？」

　　哪個角度？Blaise迷茫地擡頭，然後旁人大徹大悟——

　　兩位裙裝小女生「嘭」的一聲齊齊頭頂冒起了蒸汽，尖叫著跑出了教室。估計她們今後再也不會在穿著裙子的時候踹人了……而地上抽搐中的Blaise從此被貼上了華麗的色狼標簽……

　　（Raistlin，你是因爲到手了好東西所以現在興奮過頭壞心眼兒爆發了吧？）

　　當天晚上，Raistlin在自己的房間裏用蛇語打開專屬於Slytherin的房間，帶著Harry去「研究巫妖」的時候，Blaise和Draco都在給家裏寫信，請教他們魅力爆棚的老爸如何與女生相處……

　　……貴族禮儀手冊裏明明說不能和女生動手的……難道單方面挨揍才是唯一出路嗎？

　　（小蛇們，你們問錯人了，那只暗精靈在這方面很溫吞很淡定很沒神經，至於孔雀Lucius，那也是暴力女的受害者啊，Narcissa（納西莎）的姐姐Bellatrix（貝拉特裏克斯）當年爆踩Lucius可不止一兩次……）

　　02-05這就是巫妖？

　　絕對與外界隔絕的黑暗房間中，隨著Raistlin的踏入，四個角落的巨大落地銀蛇燈檯瞬間竄起火焰。Harry睜大了眼睛環顧這裏，不由得謹慎地捂住了嘴，生怕出聲驚擾到四周魔文上泛著銀光的魔力流動……

　　這是Slytherin曾經的研究室，不過Raistlin已經將裏面改造得面目全非，如今任誰也沒法設想它原本的佈置方式。黑曜石制的工作臺被移到 牆角，整個房間四面牆壁罩滿畫著各種魔文的厚重黑色帷幕。銀色的光芒沿著帷幕上那些紋路來回穿梭，看久了總覺得似乎有黑色的煙霧滲出帷幕，彌漫在空氣 中……

　　Harry眨了眨眼睛，他確實感覺到了空中充沛的魔力，但是他有些適應不良——這樣的魔力身體無法自如接納，有種冰冷、沈重，恍若死寂般絕對寧靜的感覺……

　　大概這就是Voldy說的負能量了吧？他心想。

　　而房間空蕩蕩的地板中央，鋪著一塊巨大的圓形黑曜石板。石板上面用銀色和紅色的紋路刻著細密繁複的魔文陣，一圈一圈令人眼花繚亂。

　　就在魔文環繞的最中心，放著一個深棕色封面，有點卷角的舊本子。

　　「站在我身後，什麽都別碰。」

　　Raistlin淡淡地說著，上前站到圓形黑曜石板一角。石板上的魔文瞬間被點亮，一層暗灰色的霧氣從四面八方旋轉著顯現，以那個本子爲核心形成漩渦。

　　「Harry……」Raistlin柔和地開口解說，「死亡不能夠將活物轉變爲真正意義上的死靈。靈魂不具備任何屬性，它只是走出了使它活著的肉體， 在那一瞬同時接觸並激發了能量的兩面。如果既不能轉而抓住使用負能量的途徑，也不能找到去另一面的世界的道路，這個靈魂只會在日後耗盡自身的存在。」

　　靈魂耗盡自身這宗烏龍事，在Krynn世界絕對不會發生。且不說全面利用能量的魔法師們都已經在充滿死靈的位面上打了無數或永久或臨時的洞，用以搞研究拉助手甚至自己轉職做巫妖……光是那些總琢磨著怎麽壯大自己實力的黑暗諸神，挂起的路標在死者面前就足夠惹眼了。

　　「……巫妖就是利用負能量的靈魂了？」Harry很想摸紙筆記錄，可眼下情況肯定只能依靠自己腦子。

　　「不完全是……」看到石板中央的本子上開始有魔力反應，Raistlin淺笑，「巫妖和一切魔法師一樣，能夠使用兩面的能量，因爲他們曾經都對魔法有 相當程度的掌握。成爲一個巫妖的方式，就最簡單易懂的角度來說，是將自己完整的靈魂封藏進一個能夠吸取能量的魔法物品，從此獲得不死不滅的存在。」

　　「就是命匣？」Harry充滿好奇地盯著那個泛起一層微弱光霧的本子。

　　「——這只是個非常粗糙、低能、易損毀、結構不完整的……」Raistlin挑了挑自己嘴角，「——半成品垃圾。」

　　「嘭——」

　　Raistlin話音未落，一股青煙從本子上騰起，變成一個半透明的黑髮少年。

　　「什麽叫半、成、品、垃、圾？！」

　　這個披著Slytherin學院校服的人形影像火冒三丈，在灰色的霧氣中開始飆魔威。可惜Harry早已習慣了Raistlin更加變態的魔威強度，只是扯著Raistlin的衣角發出驚歎聲——

　　「謔——裏面真的有個靈魂哇！呐呐，我是Harry.Potter，這是Voldemort，巫妖先生怎麽稱呼？」

　　——啥？！

　　日記本君抽搐著，緋紅色眼眸對上Raistlin清冷的沙漏金瞳——

　　「Voldemort？！」

　　這個名字居然如今連12歲小鬼都能用，主魂終於瘋了嗎？！

　　☆☆☆☆☆

　　「……所以Riddle你就那麽不小心地照書做了魂器？」Harry坐在日記本君旁邊，很不贊成的搖頭，「書是人寫的，人總有出錯的時候，你怎麽什麽都沒驗證就拿自己做試驗……」

　　Raistlin在一年級開學前就抓了課本N處不清不楚的地方，這讓Harry徹底養成了凡事先自己梳理琢磨過一遍的學習風格。不得不說，榜樣的力量是偉大的。

　　日記本君默……然後表情複雜地瞥了一眼正拿著日記本做魔法測試的Raistlin。這還是二年級小巫師的水準嗎？主魂到底是怎麽招惹上強大如斯的對手的？！

　　環顧四周都是不認識的魔法陣，充斥著對方口中所說的「負能量」，日記本君毫不懷疑這個不知怎麽獲得了Voldemort這名字的銀髮小巫師能在舉手投足間輕易摧毀自己。

　　——要不是這樣，他才不會坐下來應付另一個死小鬼的好奇心！

　　「Riddle，」Harry眨著綠眼睛嚴肅地強調，「魔法是很嚴謹的東西，不能這麽輕率……」

　　日記本君聽得挂了一頭黑線。

　　「……他在拼命，不能因此獲得承認不如死於魔法失誤。」

　　Raistlin頭也不回地用輕描淡寫式語氣捅穿窗戶紙。這種偏激的黑袍法師他曾見過無數，太好理解了。

　　日記本君僵了，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說的全部內容——既沒有透露自己和黑魔王的關係，也沒有泄漏當年在Slytherin學院私下的奮鬥……對方怎麽知道的？

　　「Voldy……」小黑貓Harry扁嘴。這樣說會不會很傷人啊？

　　「走上黑魔法之路的巫師都有共同之處——證明自我、追逐力量或智慧、強烈到湮沒一切的渴望……亦或僅僅是習慣了黑暗和孤單，當然最後這一類對上白袍們死得最快。」

　　Raistlin略帶譏諷地回答著，從自己半位面裏抽出一本銀藍色封面的魔法書，開始查對某些相當專業的內容。

　　日記本君望著Raistlin手裏「憑空出現」的書，繼續僵……這無論怎麽看都是相當高階的魔法吧？他真的只有12歲？！

　　「喔……」Harry聽得連連點頭，轉向Riddle，「以後別拼命了，要對自己好點。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存在很礙眼的話，別人也不會接受你的——就像我姨媽特別特別討厭巫師，我要是也覺得自己是怪胎討厭自己的話，情況永遠好不起來。」

　　「你——」Riddle覺得這世界瘋了。救世主生活在厭惡巫師的麻瓜中間？Dumbledore真被糖漬了？！

　　「大人其實都很好哄的！」Harry快樂地宣稱。

　　「你也應該是個Slytherin……」日記本君苦笑著下結論。天哪，Harry這樣單純又狡猾的獅子！他真是頭一次見識到。

　　「Riddle，我沒有Slytherin們那麽聰明。——啊啊，對了，Voldy你也喜歡黑魔法，那你是因爲哪個理由呢？」

　　Raistlin斜了Harry一眼，答道：

　　「走上魔法之路有無數種理由，能走到最後的都只剩一個理由——那就是對魔法無可取代的、傾盡靈魂的深愛。那是最偉大的力量。」

　　日記本君眼神一凜：

　　「愛是最偉大的力量？你居然會相信Dumbledore挂在嘴邊上的廢話！」

　　「不是廢話！」小黑貓Harry奮起抗議。

　　「看你怎麽理解，」Raistlin輕柔地說，手裏不緊不慢地繼續畫魔文，「偏激與責難無以成事。一味否定對手只是自找苦吃。」

　　想當年Raistlin自己還是個初級階段魔法師時，隊伍裏什麽陣營的沒有啊？如果不能學會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對方的言論，怕是每天都要內訌幾十個來回，正事全部不用做了。

　　Riddle這孩子真單純——Raistlin抿抿嘴，繼續做手頭的工作。他要重新依據靈魂屬性打造一個命匣，將這個殘缺不全的靈魂轉移出來，再研究日記本上那些不成系統的混亂魔法。到底是什麽魔法能誤打誤撞弄出了這樣的結果，他可是相當好奇。

　　日記本君瞪了Raistlin半晌，最後歎氣。

　　主魂會哭的……一定會的……

　　「我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都告訴你們了，你們要怎麽處置我？」

　　「你不想轉職巫妖嗎？」Raistlin輕笑。不想也會爲了研究而把你轉職成巫妖的，何況你本來把自己弄成這樣就是爲了不死。

　　Harry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想起來某件被遺漏的重要問題：

　　「Voldy，巫妖一般是什麽樣子？Riddle轉職巫妖之後還會繼續長大嗎？」

　　Raistlin愣了愣，長大這問題，他還真沒考慮過……他揮手從半位面中抽出一本圖冊，回頭抛給Harry。

　　「長大什麽的……」……從沒研究過礙……

　　Harry飛快翻開圖冊，找到標著「LICH」字樣的頁面……

　　「嚎！你才巫妖！」日記本君死死瞪著泛黃的紙頁上那張素描草圖，徹底爆發了，「這算什麽見鬼的東西啊？！」

　　主魂再怎麽毀容也是人形，圖上某只披著斗篷的所謂「巫妖」，明顯只有一具鑲嵌寶石的骷髏……好吧，無論它鑲嵌了多少寶石，多麽符合Slytherin的審美觀，也只是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