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虎威軍(中)
夏瑤見著溫婉還不說話,撲通跪在地上,眼中有著淚水。「郡主,如果妳真有什麼好法子,請一定說出來。當年倭寇攻占了福洲,燒殺搶劫、無惡不作。說出來,郡主可能不相信,這些畜生將老人、壯年的手腳砍斷,看著他們活生生疼死而哈哈大笑;將女子奸污後再全部虐殺,不留一具完整的尸身。還將那些年幼的孩子頭顱砍下來,更有甚者,活生生用刀將他們心挖出來,腸子流得到處都是,血將整座村莊全都染紅了。那裡是真正的人間煉獄。」夏瑤說著,眼淚刷刷地流。
溫婉震驚得站了起來。這描述,這怎麼跟南京大屠殺這麼相似。接著輕罵了自己一聲自己蠢了。倭寇不就是日本人,祖先畜生不如,子孫自然也是畜生不如。就是一群畜生,禽獸。
溫婉再看著夏影泣不成聲,沉默了。溫婉知道,她說的那個村莊,該是她的故鄉了,而所描述的這一切,定然是她親眼所見了。難怪每次說起倭寇,夏瑤眼中都有著刻骨的仇恨。原來如此,咳!造孽啊,怎麼老天不降下塊大隕石,把那破島嶼給融化了。那些畜生也就跟著一起全沒了。百年後,也就沒有南京大屠殺悲慘的那一幕(溫婉忘記了,不在一個時空了)。
夏瑤見著溫婉還不說話,繼續道:「郡主,這二十年來,倭寇在浙江、福建一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不知道多少無辜的百姓慚死在他們手上。郡主,這些畜生在我大齊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可是,因為很多原因一直得不到徹底的鏟除。郡主,如果妳真有法子,我在這裡替那些冤死的上萬個百姓,求求妳了。郡主,夏瑤也在這裡求妳。」夏瑤相信溫婉,如果真想做什麼,定然是能做好的。如果有心為此次事件出力,那就一定能想到好的法子。
溫婉沉默了好半天,最後對著夏瑤說道:「妳讓我想想。」這事太過重大,要是隨意出主意,萬一出了什麼問題,那可是大麻煩。大麻煩再其次,萬一又造成沿海將士的無辜死亡,那她得後悔一輩子。而且她對軍事真的不懂,不懂得東西,指手畫腳,溫婉做不來,還不要說這麼責任重大的事。
但是說不幫忙,溫婉心裡卻是堵得難受。為著夏影口中的講述,為著那幾千將士,為著那些無辜慘死的百姓,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
溫婉,這次是真真,徹底失眠了。其實按照本意,她不願意攙和進這事去的。但是現在只要她一閉上眼睛,夏瑤說的景象就在她面前浮現,那悲慘的景象,就好象她也見到了似的。最後溫婉知道,如果她不盡心,這一輩子都不能心安了。
溫婉在決定出力的時候,也發愁了。雖然小的時候,伯父說商場如戰場,要他們熟讀孫子兵法,她小的時候特別聽話,倒是將孫子兵法背得特別紮實。但也只是背誦,目的只為了用於商場之上,而且過了這麼多年,也忘記得差不多了。
溫婉接下來幾天,一直在苦苦思索著這事。可不可以在其他的方面幫忙。能幫上忙,也算盡了一份心。
夏瑤看著溫婉幾天下來,都只苦惱的樣子。又安慰又感嘆,希望郡主真能想出一個好的法子。
溫婉想了好幾天,絞盡腦汁,還是沒有任何的思緒。很遺憾地對著夏瑤說,她愛莫能助,要她出出主意,賺賺錢還成,可要她弄這些行軍打仗,她真是不懂。她對政治對軍事本就不大喜歡,接觸不多,不懂還是不亂插手了,所以也不亂出主意了。
夏瑤面露悲苦,低低地叫著:「郡主……」為什麼到了這地步,郡主還是不答應了。不可能的,郡主一定有主意的。
溫婉搖了搖頭。「我真的幫不了,我對這些不熟,胡亂出主意,會害死更多的人。不過,我有一個建議,妳可以當參考。」溫婉知道,告訴夏瑤就等於告訴了皇帝外公。
夏瑤忙點頭道:「郡主,妳說。」
溫婉道:「妳可以派一個說書先生,到時候去營裡,將倭寇的暴行宣揚給這些將士。只要是熱血男兒,聽了這些禽獸不如的行為,定然憤怒不已!帶他們上戰場,定然不會對敵人手軟!」就她聽到,心裡都很難受得要命。更不要說那些鐵血男子。
夏瑤不知道這有多大的用處,但實施起來也不難。於是點了點頭。溫婉繼續說道:「我對白世年不了解,但是這麼多年聽到他的傳聞卻不少。此人行軍打仗這麼厲害,排兵布陣應該也不在話下。要是可以,將招募士兵的差事最好全權交給他負責,因為他比別人更懂得去怎麼挑選得用的人,到時候用起來,也更順手。」
夏瑤沒有說話。這事,可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溫婉淡淡笑道:「我也只是這麼一說,所謂用心不疑,疑人不用。再說,只是三千人。他還能用三千人翻出天去?」
溫婉看的史書也不是白看的,她知道任何朝代,最忌諱有私兵。如果是白世年親自去招的兵,等他訓練出來,這些人,到時候很可能最忠心的不是朝廷,而是白世年。
只是她認為這過於憂慮了。只要人數在三千人之內,就算是以一當十,了不得也就那些人。當然,帝王的心思,誰也猜測不到。身為皇帝,有顧慮是正常,不過溫婉覺得還不足為患,如今朝廷雖然有外患,但又不是風雨飄搖。皇帝外公英明,鄭王舅舅也是心有秋壑有手段有能力的人,老百姓日子好過了,造反就是想造也造不起來。想想又不缺吃少穿,誰會去找死,又不是傻子活夠了。
溫婉想了想,取出自己的小匣子,把裡面所有的銀票全都交給了夏瑤。「對於軍事,我是真的不懂,軍事不懂,但錢財還是可以支援一些。這是我手頭所有的了積蓄了,妳拿去幫助那些人吧!也算是我的一點心力了。」她暫時也不需要用錢。
夏瑤說不要,但是溫婉笑著道:「又不是給妳的,妳幹什麼拒絕?拿著吧,我也只能盡這點綿薄之力了。」
夏瑤翻看了一下銀票,十張十萬兩銀票。數完後夏瑤嘴角抽了又抽,對她的主子簡直是無語到了極點。一百萬兩的銀子,在郡主嘴巴裡成了綿薄之力?郡主到底知不知道行情?這一百萬兩銀子,可以給重新整治的三千軍隊配置最精良的武器裝備。
溫婉見著夏瑤的神情,笑著說道:「這一百萬兩,是賭贏回來的,我也一直沒用,現在拿去幫助那些受難的人(溫婉是想拿這銀子幫助那些受害的人),也算是得到最妥當的用處了。妳也不用為我愁,我還有莊子,還有封地呢!」尚堂的婚禮,她只花了三萬多兩銀子,不過收到的賀禮,抵了這個數了。將來還禮,就不找她了,找尚堂自己要去。
夏瑤倒是沒想溫婉會沒錢用,就郡主的斂財手段,要說她會沒錢用,打死她都不相信。不過對於一件事,夏瑤是忍了再忍,還是忍不住問道:「郡主,為什麼妳對白將軍這麼反感?妳見過白將軍,他是不是冒犯過妳?」
溫婉腹誹不已:「妳也真能想。他六年前就參軍了,我才剛回京城,沒出過大門,想見也見不著,他能冒犯我什麼?不過就是聽得太多,不喜歡聽唄。那麼多人崇拜他,不差我一個。你以後也少在我面前提他,我可不想去了冬青,又跑來一個妳。」
夏瑤對於溫婉的解釋,哭笑不得。
溫婉等夏瑤出去以後,撇嘴。哼!一步一步挖了坑讓自己跳,也真是虧得夏瑤這死女人,聲情並茂,差點把她都騙過去了,估計皇帝外公是在試探自己。
溫婉估計一來試探自己到底有沒有軍事才能,二來想讓自己出出主意,看看能不能籌集到大筆的軍費。溫婉咂了咂嘴巴,真當她是搖錢樹?下手這麼狠的。現在自己身無分文了,總不好意思在再來詢思、試探了。
咳!溫婉無比的後悔啊,她當初怎麼就那麼大嘴巴,說什麼自己可以賺百個千個。以後可怎麼辦呢!這坑,不會一輩子都填不上吧?
要說真讓溫婉出主意,也不是不能出主意。其它的溫婉也許不懂,但是武器裝備,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幫忙改良改良,可以增大殺傷力,或者船的結構建造,可以更為輕捷地作戰。這些,溫婉也是知道一二的。
可是溫婉不是不想幫忙,她是怕幫忙了以後,自己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了。就一個莫虛有的富國之才,就把她坑得就只差現在埋在土裡了,要再來這些具有現代化氣息的東西,溫婉很擔心,以後會不會活在暗無天日的地方。
她是怕了,真怕了。對於身邊的人,溫婉已經不能全心全意信任了。而且多留些底牌,也許就多幾條路。
至於說愧疚,溫婉是沒這個心理負擔的。現在雖然有炮,但都是一些土炮,還是以冷兵器為主,決勝的關鍵,還是在士兵身上。統帥指揮得當,軍隊作戰勇猛,才能贏。
這個,就叫交那位傳說之中的白將軍吧!她盡了自己所能出的最大的努力了,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