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二︰疑慮
書房︰
平國公與世子回了府邸,兩人在書房。中午飯都沒出來吃,下人非常著急。
「誠兒,爹是不是老了」平國公很沮喪地說著。自己,竟然查不到任何線索。也或者說,下面的人,已經開始各有各的心事了。要不是自己的孫女,開口提醒,自己都要懷疑她是剋家的孩子。雖然老管家說沒有疑點,可事實上,真的就這麼發生了,莫非真是自己老了。
「爹,娘年紀大了,有個頭疼腦熱的很正常。至於孩子打架受傷,是很平常的事,以前也經常發生過。其他的,雖然湊巧,卻也沒大的障礙。不過,我倒仔細查著,清詞的瘋魔,跟五弟妹有關係,其它的,暫時還查不出來。爹,該怎麼處置」平向誠沒說其他,只問了這句。如果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呢
「你弟弟是不會同意休了那個女人的,上次為了那個女兒,鬧得沸沸揚揚。現在,這個樣子,更加不會了。我也不想逼他,家裡已經出了一個瘋魔的老二,可不能再出那樣的事情了。以後的事,你說怎麼辦吧」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卻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再這樣下去,我們國公府要完了。不消兩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平府容不下一個失母的孩子。就算這個孩子是皇上的外甥女也一樣。不管將來哪位皇子即位,這個,都能成為他們的把柄。更糟糕的是,我們還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子」平向誠非常艱難地說著。本來看溫婉那高興的樣子,心裡懸著的心放了一半。可沒兩天,就鬧出了那麼多的事。
克家,人在兩個王府好好的,一到平家,就剋家了。而且剋的還是大房、二房、三房小妾的子女,跟五房全部的人。
「那你說,最好的解決方法是什麼?」看著大兒子默不作聲,嘆了一口氣。
「現在有兩條路,一條,就是送那女人上路,不過那樣,你五弟估計著也廢了。已經廢了一個老二,我不想再折一個老五進去了。剩下的一條,我把爵位讓給你。然後,你們兄弟分家。這樣,就算他們想鬧,鬧出大事也牽連不到你身上,到時候還有個迴旋餘地。等皇上的萬壽節一過,我就上摺子。讓你襲爵」平向誠沒有拒絕,可臉上也沒有任何的開心。
「那個孩子,脾性倒還溫和,應該不會報復平家吧?也許不會報復平家,但是離平家的人遠遠的,一定是的」平國公自言自語著。
「遠遠的,只要她不報復我們,就好」世子接話著。不管是不是事出有因,反正她在就沒好事,這卻是不假。
上房︰
兩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裡,老夫人醒了,知道溫婉去了王府,恨恨著。既然願意去鄭王府,那不更好。瞧瞧,才來三天,這個家亂得像一鍋粥。十足的一個掃把星。
「不是我偏心,老太君在的時候,也說了那個孩子剋父剋母剋家,這才把她送得遠遠的。現在她一回來,府裡就出了這麼多事。她母親已經被她剋死了,現在就剋父剋家了。老爺,等後天皇上的壽節一完,立即讓她搬到莊子上去住」平母心有餘悸。
「你把她當成災星,她還把平府當成災地呢!也是我的錯,越發縱容的你不知道分寸。以後,這個家就全都交給老大媳婦,你什麼都不用管了」平國公看著自己妻子氣憤不已經的樣子,想說的話,全都吞回去了。這幾年,老妻的性子越發左了。根本就不能說,一說就大吵大鬧,家裡沒個寧靜。
再想想受了那麼大委屈的溫婉,在府第裡笑顏逐開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不知是苦還是澀。心裡委屈,臉上仍然是溫婉的笑容,這該要有多大的毅力。
「老爺,你是什麼意思?」平母尖叫著。
「她在鄭王府住了十來天,都好好的。一回家,就狀況百出,不相信裡面沒人使壞都難。夫人,我知道你因為老二的事情,做什麼都想順著老五。可是你看看,老五娶的那個是什麼東西。還有今天這事,算了,我也不想說了,老了,不中用了。你以後,帶帶孫女,或者,多唸唸經。內外事物,不需要你再插手了」平國公嘆息著。
「老爺的意思,是她還想報復平家。這樣不忠不孝的東西,就該一棍子打死」平母臉色更難看了。
「她會不會報復平家,我不知道。但是娘,你不要小看她。這個孩子,比我們想像中的要聰明得多。加上有一個位高權重的王爺在身邊,如果給予她機會,我無法想像以後,我們國公府會是什麼樣子。娘,我請你以後,對這個孩子好些」世子哀求著。
「哼,百事孝為先,她就是想要報復,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王爺,就算是番王,又如何。我們平家還怕了他不成。等過了萬壽節。也是要滾回宜洲去的。今天在我們家的事,一定要讓御史參他一本。等這事一完,我定要好好教導她規矩」平母一下打起了精神。
「娘,你恐怕沒有這個機會了」世子搖頭著。平母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溫婉,對平家,有怨恨,得小心防著。
「你給我消停,要是你再做什麼過激的事情,或者胡亂插手府邸裡的事情,不要怪我不給你顏面」國公說完,甩袖而去。
「你,你」看著結髮三十多年的丈夫,第一次甩臉子給她。老夫人氣悶。越發覺得溫婉是個剋星。
鄭王府︰
「王爺,小姐這麼聰慧,怎麼會在國公府邸受這等委屈」沈澗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你想說什麼?」鄭王直直地看向她。
「我覺得,小姐是故意要激怒安氏。否則,也不可能又這之後的一連竄事情。我不明白,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國公府邸的人,又為什麼要把小姐往死裡逼」沈澗越說,越是激動。
「你到底想說什麼」鄭王皺著眉頭。
沈澗嘴角上揚︰「王爺,我懷疑,這一切,都是小姐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得到皇上跟王爺的憐惜,為她出頭。而結果,不說王爺,我敢說。皇上見了小姐這等可憐樣,就算再鐵石心腸,也不可能不動容。所以,我猜測,皇上應該會對小姐有所安排。不說其他,一個鄉君的爵位,是絕對逃脫不掉的」
鄭王沉默許久「那孩子,沒那麼多心眼」
沈澗再想多說,被鄭王阻止,讓他出去了。一個人在書房,靜靜地呆著,過了許久,以人聽不到的聲音細細喃語「如果說一切都是巧合,那我更願意,這是她一開始的計策。這樣,她才可以很好的保護自己。我也不需要擔心了」
綠園︰
溫婉一覺睡到大晚上,醒來的時候,看見熟悉的景物,笑了笑。夏荷服侍她穿戴好,用完膳食,進了書房練字。她上輩子是左撇子,這輩子想把習慣換過來。所以,之前一直是用右手練字。現在,倒是便宜。
前院︰
「溫婉醒過來了,吃完飯,在練字」鄭王聽了,心裡說不出的怪異。怎麼可以這麼安靜。不該是醒過來就找他,說說委屈什麼的嗎。
「是的,小姐在練字。一個人在書房,不讓我們進去」夏荷也不明白,為什麼溫婉只要一有時間,就練字。手傷成那樣,也不願意放棄。小姐,這是為的什麼。
鄭王親自去了綠園,看著門給關著。輕輕推了推,反關著。心裡想著,這個丫頭,在打什麼啞謎。沒進去屋子裡打擾她,吩咐丫鬟好好伺候著,一到時點,就讓她休息。
看著書房裡,多出來的一鼎銅胎鎏金刻金絲雲紋四足香爐子,冉冉點冒的紅光裡,騰出濃濃的香,盤旋在整個房間裡。房間裡,香味燻人,讓人沉湎其中。溫婉靜靜地想著這幾天的事。
她是故意潑了安氏茶水的,她就是要逼得安氏自亂陣腳。特別是夏影那一句,她被扔到河裡就這麼不明不白,相信安氏肯定會寢食難安,有所行動,坐實了她剋父剋母剋家的傳聞。好讓五房鬧騰起來。只是她沒想到,平家竟然全家總動員,全都蹦達起來。當然,平家越是表現出容不下她的態度,對她越有利。這也是她那天;挨尺子卻沒有反抗,挑動了所有人的神經。今天也是故意挑釁清珊,讓她打得成了豬頭臉。
從那天剛回來平家老夫人說的話,加上這兩天發生的。更是證明了她的猜測是對的,老夫人是要等壽宴一完,就要把她送走。
用這等苦肉計,還不知道有幾成勝算的苦肉計,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如果現在不能引起舅舅跟皇帝外公的注意,得不到他們強有力的闢護。等舅舅回了封地,萬一事忙,照顧不著,把她給忘記了。皇帝外公沒見過她,對她也沒任何感情,又是個日理萬機的,怎麼會記得她。身邊也沒一個靠山,等到風波過去後,誰知道她會被那平家的老夫人送到什麼鬼地方。那個女人又是個狠毒的,到時候只要一帖子藥,就能讓她歸了西去。
想著以後又要再過三餐不飽,想想過那提心吊膽的日子。只有整日想著害人的,哪裡有著天天防人的。就算到時候沒被害死,那日子,過得肯定也很糟心。還不如賭了,贏了以後就有舒心的日子過。輸了,了不起,也仍然是老樣子。
所以,她要趁著舅舅在京城,讓舅舅知道,現在正是風頭之上,這些人就敢這樣對待之前。溫婉相信,舅舅一定會找皇帝外公說情去。除非他對自己的疼愛都是假的。可她明顯感覺到舅舅對他的疼愛是發自內心的。
如果舅舅把自己受到的虐待傳到皇帝外公那裡去,就算皇帝外公是個冷酷無情的,但是她作為她的親甥女,身上還流著她血脈的孩子,就是為了面子工程,也該會為自己出頭的。
而舅舅果然沒讓她失望。只是,皇帝外公的所為,讓她有些難過,都昏迷了還要把她抱出去,不怎麼仁道。估計也是擔心她他剋人這一說法不過,能得一點點憐惜,就夠她受用的。再者,感情,是需要培養才有的。
不過,有這樣的結果,也讓她很滿意。至少在皇帝外公那裡,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讓他知道,就算有他發了話,平家的人仍一樣薄待她。正常來說,看到她那個慘樣,怎麼都會垂憐一二。只要皇帝外公憐惜她,給她一個恩賜,送她一個保命符,她就再不需要擔心。
這個保命符,就是地位。溫婉在王府的日子知道了。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她是公主的女兒,是可以有爵位的。
為此,她還特意去查了書,以她的身份,應該可以封個縣主或者鄉君的爵位。有了爵位,不說每年有俸祿領,可以保證她以後衣食無憂;更重要的是,有了那爵位榜身,她就再不擔心那個女人來害她。因為,要是得了爵位,不管誰來害她,一經查實,一定會被死的,還會牽連親族。至少,如果安氏敢這麼做,她的三個孩子是保不住的。
雖如此,她還是很難受。她當時,也只是設計那姓安的女人。真沒想到,平家所有的人都行動起來了。效果會比她預料的還好。
可是,她很傷痛,為著這個孩子。這些,可都是本尊的親人。上輩子她沒親人緣分,但那些伯伯姑姑堂兄弟姐妹也沒誰這麼算計過她,這麼逼得人沒有活路。這個孩子,與自己一樣,沒有親人緣
有一點她真不明白,現在她只是一個孩子,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整個平府全都行動起來,要把她置於死地呢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些人這麼狠毒
剋星,溫婉自然是不信的。剋人,鬼才相信那個玩意。不過溫婉卻想了半天,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多人容不下自己。如果只是五房的人,那沒什麼說的。可是大房、二房、三房、五房全部牽扯進去。究竟裡面藏了什麼玄機。自己回到平家到底礙了這些人什麼。按說自己只是一個孤女,到底是什麼,讓這些人為了共同的利益,非要排擠死自己。得讓舅舅去查查,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平家所有的人都容不了她。這裡面,肯定有鬼。
後來溫婉知道,她當時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就憑著她那張臉,鄭王就是回了封地,也不會不管,只是當時真不知道。要是知道,她絕對不會自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