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58

　　郭靖幾乎不相信自己會這麼好運，來中原沒多久，就碰到了自己的兄弟，而且自己的兄弟一點也不像那個將他摔了一個跟頭的尹志平一樣讓人覺得不舒服，相反，非常地友好。

　　而楊康也極為震驚這樣的情況，只是，更多的，是一種想哭的感覺，早知道這個他從小定下的對手功夫這麼差腦子這麼不好使，他用得著拚命練武嗎？他每天被打得鼻青臉腫然後擦京城最好的藥店免費贈送御醫特製的消腫膏難道就是為了打敗這樣、這樣一個對手？

　　楊康可以肯定，自己只用一隻手就能打倒對方……

　　然後，三人遇到了攔路報仇的戲碼。

　　郭靖在蒙古的時候幫著鐵木真打敗過的黃河四鬼帶著他們的師叔侯通海找上門來了。

　　「二師父說，打不過就跑。」郭靖一副尊師重道師父說的話就全是對的的模樣——他也確實是那樣想的。

　　黃蓉一向喜歡使用郭靖現在的表情——特別是在陶華面前，可現在，她突然有種自己太過邪惡的感覺……

　　「關鍵是，我們現在打得過。」楊康笑笑，然後把自己這些年來被人打著感受實戰的名號揍的天昏地暗的怒氣發洩在了對面五人身上……

　　一個時辰之後，楊康叫醒了倚在樹邊睡覺的黃蓉，拍醒了震驚地張大了嘴巴的郭靖，開口：「走吧。」

　　「康弟你真厲害！」郭靖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五人：「還有你真的是一個好人，竟然還教這些人武藝。」他說的異常肯定。

　　「啊？好說好說……」如果存心戲弄還把別人的功夫說的一文不值是叫別人功夫的話——他不就是在蹂躪別人的時候把往常別人對他說的那些話也拿出來用用麼？看這手勁，也該知道……若是梅超風等人都這麼教他功夫，楊康敢保證自己早就死了無數次了。

　　第一次到上京的郭靖完全就是鄉巴佬進城的模樣，即使已經在楊康的話裡對這裡有了諸多瞭解，他依然差點傻眼。

　　「啊，楊老大，楊老大你來了！全福酒樓又出了新菜式，楊老大要不要去嘗嘗？」

　　「是楊老大啊！好幾天不見了！」

　　「楊老大，你妹妹又來啦？還有那位是誰？」

　　那麼多年的經營，在楊康一踏入上京就感受到了。

　　好好介紹了一下郭靖，立刻，路邊的店舖掌櫃到街邊的混混甚至於腳邊的乞丐都紛紛表示，郭靖有什麼事情完全可以找他們。

　　郭靖更崇拜自家兄弟了。

　　「郭大哥，」楊康開口，這是讓他很鬱悶的一點，他竟然比郭靖小……雖然早就知道這一點，還是不爽啊……他一向都喜歡別人叫他楊老大，「明年在嘉興醉仙樓的比武，還要去嗎？」

　　「為什麼不去？」郭靖好奇地問。

　　因為你完全打不過我！楊康苦笑：「打架，不是會傷了兄弟和氣麼？」

　　「沒關係，康弟，只是切磋而已，而且大師父說了，要信守承諾。」

　　那幾個該死的數字師父還有自己那個麻煩的導師師父！他們還沒出生就這麼折騰一回，也不想想，他要是去嘉興了，上京怎麼辦？

　　打死他也不去那麼遠的地方，要不，改個比賽地點？上京風水好的地方多了，何況，還有那個人的存在……

　　不過話說回來，江南七怪全真七子……楊康決定討厭七這個數字！

　　郭靖對上京不熟，甚至這裡的大部分東西，他都不知道是干嘛的，有人在旁邊，他也就一樣樣地問，好不知羞。

　　楊康恨不得離郭靖幾百米遠，周圍那些喊他楊老大的人疑惑地望著他的目光實在讓人覺得憋屈——又不是他把人家關了十幾年人家才什麼都不懂的！這譴責是什麼意思！

　　「楊老大，你在上京多大的面子……可雖然如此，也不能不認了窮親戚……你說你這兄弟，都沒進過城吧？」

　　楊康很想吐血。

　　當楊康為了自己的面子裡子做鬥爭的時候，黃蓉正小聲地對郭靖解釋這邊的種種事物，倒是愉快得很。

　　然後，三人便到了一處熱鬧所在，層層疊疊地為了不少人。

　　「那裡是做什麼的？」郭靖忙問。

　　「沒什麼，這邊往往是走南往北的賣藝人搭台獻藝的地方……」楊康恰好聽到這話，解說到一半卻愣了：「比武招親？當真有趣！」

　　確實，在前面的空地上，插了一面錦旗，看起來不新了，白底紅字地寫著「比武招親」。

　　在江湖上，武林名家的女兒比武招親的事情並不少見，但一向都會弄得很龐大，再拉上幾個別的名目，好引來一群江湖少俠，比武也是這些少俠在台上比，贏了既得到名聲，也抱回美嬌娘，這次卻不同了。

　　先不說場地簡陋的很，瞧這樣子，竟是那女子親自下場打鬥的。

　　那女子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絕不比黃蓉差，楊康將正於一個中年男子打鬥的少女上上下下看了個夠本，然後卻突然沒了興致。

　　郭靖一直興致勃勃地看著，但是誰都能看出來，他純粹是在看對方打架。

　　「康弟，沒想到中土有這麼多厲害的人，這個女孩子真厲害！」郭靖由衷地讚歎。

　　「怎麼，郭大哥想上去和她比比？」楊康笑起來。

　　「沒有，」郭靖搖頭，「康弟，你要上去嗎？」

　　「當然不去，你沒看到嗎？打贏了就要娶那個姑娘了。」

　　「可是那個姑娘很漂亮……」

　　「再漂亮只要不是我的那盤菜就沒用。」楊康可不想惹上什麼麻煩，雖然在上京，誰都知道楊老大最喜歡惹麻煩也最不怕麻煩，但是，絕不是這樣的麻煩。

　　「是啊，而且對那個姑娘也很不公平！」郭靖點頭。

　　「郭大哥，你現在很聰明，」楊康明明白白地說了，郭靖以前不聰明，「如果是一個跛子瘸子老頭贏了，難道那個女孩子真的也要嫁？他爹也不想想。」

　　從遠處望去，就能看見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穿著補丁衣服的男子坐在一邊，聽周圍人的解釋，正是那個少女的父親，楊康有些不滿地看了那人一眼，但是將對方的穿著和那個少女一比較，又估量了一下對方身上的風霜之色，倒又有些佩服了。

　　「有人打架，竟然有人打架，我也要打！」招親的少女剛剛將那個中年男子打倒在地，就有一個聲音響起，然後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裡，一個穿著一身粗布衣服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越過眾人頭頂到了那面大旗之下。

　　楊康對於對方的出場方式非常不滿，在別人頭頂越過可是非常不禮貌的！但是對方的功夫也在那一躍之中顯示出來了，對方絕對是個高手，甚至很可能功夫在他之上！江湖上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人物？楊康和黃蓉對視一眼，都是萬分驚訝。

　　「小姑娘，你剛才用的那招，很有意思，雖然你好像一知半解的……和我打一架吧，我要看看清楚！」那個年輕人睜著一雙漂亮的、很多層眼皮的大眼睛，裡面滿是好奇，雖然早已不是該說可愛的年紀，但是確確實實讓人覺得可愛。

　　「公子……」那個少女的父親站起身，眼睛裡還有著對那個年輕人隱隱的滿意之色，他還想說什麼，那個年輕人卻不願意等了，虛晃一招向那個少女攻去。

　　「你怎麼又不用那招了？」

　　「你這招破綻太大，來，跟著我，要這樣施展才好……」

　　「你這個使的好！就是這樣沒錯！」

　　……

　　楊康看著台上那兩個已經再向師徒演變的人，突然對郭靖開口：「你看，那樣才是真的教人武功……」像我那樣把別人往死裡踹還把別人的獨門武藝貶的一文不值的，不是教人武功，而是打擊別人的信心……楊康有些悲憤地在黃蓉的威脅下把下半句話嚥了下去，然後對上的是郭靖傻傻的什麼也不明白的表情。

　　「好了，今天就達到這裡吧！我要去找我師公！」在楊康走神的時候，台上的年輕人突然開口，然後，所有人就看到那個少女被抓住衣服扔了出去，不過顯然那個年輕人把握好了力氣，那個少女像蝴蝶一樣在空中翻了個身，就落在地上。

　　「這位公子，你叫什麼名字？」那個少女的臉上浮現一層紅暈：「我輸了。」

　　「你的功夫還比不上我，所以你還要加油！對了，我叫周豆豆。」剛才打鬥時異常瀟灑的年輕人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開口。

　　周豆豆？好古怪的名字……黃蓉和楊康對視一眼，兩人都不曾聽過這名字，只是……黃蓉突然覺得對方的身手有些眼熟，難得幾次，她爹爹陶華教她功夫的時候……

　　那個中年人似乎被對方的名字弄得愣了愣，方才開口：「在下姓穆名易，小女喚作念慈，我們便是住在西大街的高昇客棧，公子就和我們一起去談談吧。」

　　「看這天色，就要下雨了，我要早點去找我師公。」周豆豆開口。

　　穆易的臉色立刻變了：「這位公子是來消遣我們父女二人的嗎？終生大事豈能馬虎？我們有言在先，比武招親，小女便以許配給你……」

　　「比武招親！？」周豆豆驚訝地跳起來，看到一邊大旗上明明白白的四個字後，立刻叫起來：「天啊，竟然是比武招親，這回我娘我打死我了，這可怎麼辦啊，我還不想成親啊，爹說了，女人是猛獸……」

　　穆易被對方念叨的話給激怒了，原本他看周豆豆一表人才，衣著打扮也不是富貴人家，自己女兒能跟了對方一狠不錯，但是現在卻不同了，對方竟然沒這個心思，白白讓他丟了大臉，連女兒的名聲……他看向穆念慈，就知看到女兒蒼白著一張臉忍著淚水，剛想討回公道，卻聽到附近有人喊起來。

　　「楊老大，那個小子太囂張了，這算什麼意思！」穆易望過去，卻見一個剛剛被女兒打敗的年輕人正在對一個華服少年開口，那個被打敗的人只有點三腳貓的功夫，穆易原本沒什麼印象，現在卻感激起來了。

　　「是很囂張，看來還有些真本事。」楊康原本還想著怎麼推脫才好，目光一轉卻看到遠處行來一群人，立刻一個翻身落在周豆豆的面前，二話不說就一拳打去。

　　周豆豆一直和瑛姑還有老頑童住在一起，父子天性，他在很多地方和周伯通像得很，比如喜歡湊熱鬧，喜歡惹麻煩，比如，怕瑛姑……

　　上台打鬥之前，他確實沒看到那面大旗，只是偶爾路過見穆念慈招式奇異，便上前打起來了。

　　事後得知是比武招親，周豆豆就愣了，以他的本事，要逃走在簡單不過，但是在周伯通給他灌輸女人危險的思想之前，更多的是瑛姑灌輸的男人要有擔當的思想，這樣的場面，他知道自己大概脫不了身了，不然……被自己的娘知道……周豆豆想到自己的能把他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娘……剛想說點什麼，卻被人一拳打了過來。

　　周豆豆立刻來了精神，對方顯然也是一個高手！他是喜歡和人交手的，此時棋逢對手，幸福萬分，兩人便搶了人家招親的地方打起來了。

　　楊康自幼被陳玄風和梅超風教導，雖然學的是全真教的功夫，但是實力絕對在全真教所有三代弟子之上，周豆豆卻又不同了，他有個在全真教輩分最大的爹，卻愣是在瑛姑的干涉下不曾學過全真教一點功夫，誓要和道士劃清界限，不過，這樣也有好處，既然不是全真教的人……周豆豆從小學的，便是《九陰真經》上捲上的功夫，拳腳上有些不足，內功卻是極高，他喜歡和人打架，也是存著學些交手技巧的心思。

　　兩人這一場打鬥，看似半斤八兩，卻又有些不同。

　　全真教的內功先天功雖好，但是哪裡比得上《九陰真經》上的武學？楊康能不落下風，全在於實戰經驗豐富，全在於會躲比自己厲害的人的招式，還躲得瀟灑，因而打了沒多久，楊康便有些後悔了。

　　終於，周豆豆猛然上前，便向楊康的肩膀抓去，楊康側身一閃，躲開了肩膀，卻被對方拉扯到衣襟，那一件正宗蘇繡的白色長袍竟被扯開了一半！

　　「我贏了！」周豆豆手舞足蹈。

　　「誰說的！」楊康被挑出真火了，他這件袍子可不簡單，尋常人只會覺得那是件華貴的白色袍子，卻不知道，整件袍子上，還密密麻麻用一色絲線繡了花鳥蟲魚，這樣不張揚的富貴，可不是誰都有錢、有眼光拿來穿的，畢竟這樣的刺繡太傷眼睛，他這件，卻是京城最好的衣料店送的，至於為什麼送……

　　總而言之，楊康很生氣！

　　他很乾脆地脫了袍子，裡頭是一身玄色的勁裝，剛才喊他老大的年輕人立刻就跑上前接過了袍子，楊康又從手腕上、腳腕上抽出一根根小鐵條來，等扔完這些，楊康才給了周豆豆一個挑釁的眼神，順手拔了插在大旗下的那根鐵槍，再度攻了上去。

　　楊康身上的負重也是梅超風的想法，不能教他功夫卻又堅持桃花島的人不能輸的梅超風可是費盡了心思，此時楊康身上沒了這些拖累，身體更見輕盈，周豆豆一時竟打不到對方。

　　「哈哈，現在，就讓你看看我家傳的功夫！」楊康晃了晃手裡的槍，開口。

　　丘處機一直都致力於讓他學好楊家槍，因為他已是楊家最後剩下的人了，原本楊康要學也學不到完整的楊家槍，卻在黃蓉和自己的兩個爹提過後，黃藥師通過一些殘本推演出全新而又威力更大的槍法來了。

　　楊康槍槍不離對方要害，竟把周豆豆逼退到了一個角落，可憐的周豆豆，空有一身內力卻沒有相匹配的招式，憋屈地很，他能學的也就是幾招老頑童自創的招數，可偏偏，要照顧老婆孩子還時常被老婆奴役的周伯通實在是沒有空閒來自創什麼驚天大招了（也沒時間自己左手和右手玩了）……

　　「我認輸，我認輸！」周豆豆可不是重面子的人，連忙叫停：「你有武器我沒有啊，其實這是不公平的！不過你用的是什麼槍法？很厲害啊！」

　　楊康很滿意對方的表現，立刻笑了起來：「我用的可是楊家槍！」

　　一直渾渾噩噩地看著楊康用槍的穆易蒼白的臉上滿是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