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那個將來極有可能會被取一個可怕的法號的小女孩便這般被歐陽克抱了回去，期間十數個女尼跑上前來一句接著一句說了無數注意事項，然後含淚依依惜別……

　　回到新買的宅子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哭過一場的孩子早就睡了，楊康喊著要吃什麼「金玉滿堂」，鑑於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所以也沒人理他，於是在彆扭了一會之後他趁著黃藥師去做飯陳玄風他們去打掃房間的時候邁動兩條羅圈腿一臉嚴肅地挪到歐陽克的身邊抓著他的袍子下襬。

　　「怎麼了？」歐陽克抱著懷裡被命名為黃蓉的孩子蹲下身，他這會兒覺得有些無奈的就是這個孩子的資質了，他莫名其妙幫黃藥師弄了一個女兒回來如果如果資質不好的話……黃藥師不知道會不會生氣……不過勤能補拙大不了黃蓉就和郭靖一樣吧……和郭靖一樣……唉……

　　「娘說，要對妹妹好。」楊康一臉小大人的樣子，然後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捏黃蓉因為哭多了有些干裂的紅通通的臉，睡夢裡的孩子立刻皺起了整張臉眼睛都不曾睜開便撇開了嘴要哭。

　　歐陽克立刻晃起那個襁褓安撫小孩子：「康兒，你喜歡別人捏你的臉嗎？」

　　「不喜歡。」

　　「那就不要捏妹妹的臉。」小孩子的教育還是很重要的。

　　「可是大家都來捏我但是沒有人捏妹妹，而且我沒哭。」相對於此時營養不良臉蛋乾裂的黃蓉，唇紅齒白肌膚光滑的楊康看起來更加可愛，誰都會想要抱抱親親摸摸的……

　　歐陽克想到的是，自己這輩子小的時候會不會太陰沉了？

　　.

　　晚飯的時候只有歐陽克吃的很舒服。

　　想來因為黃藥師今天心情特別好的緣故，從天上飛的到地上跑的還有水裡游的，八仙桌上擺了一整桌。

　　滑嫩的魚片上澆上特製的湯汁，新鮮的香菇燉上雞肉，還有抹了蜜汁烤好的鴿子和爆炒的嫩牛肉，另外各種蔬果更是不少。

　　黃藥師不愧為黃藥師，即使正是從廚房出來依然衣著整齊風度翩翩，而且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做好了那麼多的菜——這就不得不說，習武還是很有用的了至少可以好幾道菜一起做而不會弄混。

　　陳玄風已經呆住了，梅超風狠狠地掐了他一下並且丟去一個凶惡的眼神，附帶的意思很明顯，陳玄風是對廚藝一竅不通的……

　　他這輩子都要活在自家師父的陰影下了，不僅僅是因為之後黃藥師必然還會有的對他的種種懲戒，還有，當有一個強大的師父的時候這個師父還十項全能的時候作為徒弟還是比較可悲的……至少，梅超風就會在拿他來和黃藥師做比較……

　　「師父，你什麼時候學會做菜的？」梅超風小心翼翼地問出口。

　　「我從小便會。」黃藥師在桌邊擺上兩副碗筷，然後在瞪了一眼趴在歐陽克腿上的楊康之後也給了他碗筷，可是，自己的兩個弟子顯然是無福享受了。

　　「啊？師父，我們吃什麼？」明明桃花島剛剛建起來那會兒寧願吃自己煮的可以稱之為可怕的食物也不願意下廚的黃藥師竟然有這麼好的廚藝……梅超風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那麼一瞬間是覺得不可思議的，可是，可是，黃藥師顯然沒有讓著兩個弟子上桌的意思。

　　「超風，我記得，你是會做飯的，廚房的材料還剩不少。」黃藥師沒有絲毫的同情心，神色淡然。

　　於是某兩隻充分體驗了自己師父的厚此薄彼在看著別人大魚大肉的同時吃著清粥小菜。

　　只可惜，他們眼力不夠，只以為是懲罰而已……卻沒有看到更深層次的……更不曾對自家師父的用意有什麼懷疑。

　　歐陽克對於黃藥師的做法沒有一點的反對，他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只是這會兒有兩個孩子要照顧著，他也懶得管別人了。

　　於是歐陽克在填飽自己的肚子的同時不忘給楊康夾菜，當然更不會忘了忙了那麼久的黃藥師。

　　「今後，你就要留在這裡了。」黃藥師突然對站在一隻凳子上的楊康開口，歐陽克並不打算給他喂飯，此時他正拿了勺子跟那碗米飯做鬥爭，興致盎然。

　　楊康不管怎麼說，還只是一個孩子，眨巴著眼睛，卻弄不明白意思。

　　歐陽克給往對方碗裡扔下一塊牛肉，楊康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拿勺子用力戳了很久之後終於吞了下去。

　　「黃……藥師……其實我覺得我們今天晚上大概不會很平靜。」歐陽克很嚴肅地開口。

　　.

　　雙重奏，就是兩個獨奏樂器一起演奏的作品。

　　歐陽克和黃藥師此時正在享受一場雙重奏的洗禮。

　　畢竟不能指望只有兩歲的楊康和不到一歲的黃蓉會是安安靜靜好照管的……於是在夜深人靜之時，年歲尚小的楊康當先因為想家而大哭，同時，他的哭聲引發了小黃蓉的共鳴，兩人聲嘶力竭。

　　「克兒……」黃藥師無奈地望著因為黃蓉的緣故無法入睡的歐陽克——楊康，已經被他們丟給梅超風了，對付一個總比對付兩個好。

　　「黃藥師，你最好不要叫我克兒，我會覺得很彆扭！」在抱著一個抽噎著的孩子的時候，歐陽克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煩躁的，而黃藥師的稱呼，確實讓人覺得奇怪，完全是一種，大人稱呼小孩的感覺。

　　「又是稱呼問題？」黃藥師很無奈。

　　「黃藥師，你還是叫我陶華吧。」

　　「陶華？桃花……那你願不願意叫我藥師？」

　　「嗚……嗚……哇……」回應黃藥師的，是跟了他姓的「女兒」的哭聲。

　　到了半夜的時候，一切才重歸於安靜。

　　.

　　「藥……藥師……」歐陽克低頭沉吟了片刻，卻不曾看到黃藥師臉上的喜色，此時兩人都靠在那張木質的大床上，終於睡著的黃蓉躺在最裡面，歐陽克則在中間，靠著黃藥師：「你說，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為什麼不可以？只要你願意。」

　　「是啊，只要我願意……」上輩子，他是不想讓自己的父母傷心，才從來不去試圖接近任何一個圈裡人的，很可惜，最後的結局恰恰是他最怕的。

　　這輩子呢？他知道，即使他不接受這樣一段感情，他能做到的，也只是像上輩子一樣，過修士一般的生活，他到底還是不能勉強自己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的……其實，不得不承認，原著中歐陽剋死亡的結局，讓他對於接受這樣一段感情不再有那樣多的負罪感。

　　黃藥師低下頭：「我們都是男人，做事，最好幹脆一點。」

　　「其實我還只是男孩。」歐陽克突然覺得心情很好，他抬起頭，拉下黃藥師的腦袋，便主動親了上去。

　　這，是他的初戀，也是他的初吻……被人愛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黃藥師加深了這個吻，貨真價實的一個吻，唇舌糾纏間，交換彼此的心。

　　「黃藥師，其實我想說，要麻煩你做我的地下情人了。」

　　「有趣的說法，你的意思是，躲過你的叔叔？」自己，難道是見不得人的嗎？黃藥師挑了挑眉，無奈地準備再接再厲，至少，要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