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51

　　得到《九陰真經》之後，歐陽鋒花在習武之上的時間就更多了，因為在他的面前，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到了盡頭的時候，又看到了須要攀爬的高山。然後，因為對那個孩子的愧疚，因為對武藝的痴迷，歐陽鋒對於歐陽克的所有行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此時歐陽鋒剛剛從吐蕃回來。

　　十四年前，離家整整一年的歐陽克回來之後便告訴他《九陰真經》後面的文字是梵文，只是因為自己沒有學好而須要歐陽鋒自己翻譯，歐陽鋒便從那時開始多次進入吐蕃境內向一個喇嘛學習梵文，在十年前就已經譯出了《九陰真經》的總綱，而這次去吐蕃，卻是為了會一會一個內家高手。

　　歐陽鋒來到自己離開了三月有餘的家的時候，不得不說又是感慨了一番，從十多年前開始，白駝山就越來越熱鬧了……

　　還記得那年，一年不見的歐陽克帶著老老少少十多個女子上山的時候，他還對白駝山成為救濟那些可憐女人的地方極為不滿，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

　　不過歐陽鋒不得不承認，他對於劉蘭還是極有好感的，這不，劉蘭雖然一直往回撿人，但也從年年帶回來的人裡找出了不少資質好相貌好的女子訓練成了能照顧歐陽克的侍女，單單這樣，就已經極為不錯了。

　　歐陽鋒還有了好感的人則是瑛姑，這個曾經他並不喜歡的女子，現在卻有些欣賞了，特別是在深刻地認識到，瑛姑稱呼他為師祖就代表周伯通要稱呼他為師祖而和周伯通同輩的王重陽……那個活著的時候一直壓在自己身上的王重陽，在死後竟然成為自己的晚輩！歐陽鋒一想到這個便覺得多年的惡氣全消，即使此事連周伯通都不知道……

　　白駝山原本也不過西域的一處小山莊，雖說出了歐陽鋒這個武學上的天才，但是他回來的時間並不多，所以一直以來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近些年卻完全不同了。

　　氣派的大門上「白駝山莊」四個大字金光閃閃，裡面處處都是精緻的景色，不像塞外莊園倒像是江南園林。

　　歐陽鋒掃了一眼，便大致知道這裡又多了些什麼，當初歐陽克拿山莊裡的錢給幾個女人打理的時候他還極為不滿，現在卻不得不承認自家……兒子還是極有眼光的了，只是，白駝山莊越來越大又莫名其妙增加了一些陣法之後，歐陽鋒真的很擔心哪會自己離家太久回來找不到路……

　　其實，白駝山莊的擴建一直是圍繞著原有的山莊的，而且，也可以說是逼不得已——當主子和少主都不喜歡別人住到他們的院子裡的時候，原來的白駝山莊就住不下越來越多的人了……

　　這些年，常常下山的人除了歐陽鋒其實還有歐陽克，幾乎每年，歐陽克都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時間不在家，歐陽鋒也曾好奇對方的去處，但是在想到自己的常常不在家的情形之後，便說不出什麼來了，何況每年跟著回來的女子天南地北的都有，想來，對方就是在遊歷江湖吧？

　　現在的白駝山莊的內院便是曾經的白駝山莊，依舊是原來的模樣，歐陽鋒在大廳的出現的時候，毫不例外地引來了一大堆的人。

　　「主子你回來了。」劉蘭作為白駝山的現任的管家絕對是不稱職的，說她不稱職的原因，確實因為一般來說她更願意管的不是白駝山而是自家少主。

　　於是這位管家和兩位主子一樣，時常是找不到人的。

　　「克兒也在家裡？」歐陽鋒扔下了自己穿在外面的厚厚的皮裘。

　　「少主已經回來一月有餘了，剛剛用過了飯，正在房裡休息。」劉蘭立刻回答。

　　「嗯。」

　　歐陽鋒一向是很少主動去找歐陽克的，去他院子裡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即使那個院子曾經是他一手督促建成的，因為去了之後，他極有可能無話可說。

　　可是今天吃過了飯，歐陽鋒卻突然轉到那邊去了，仔細想想，竟然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不曾見過了……不是自己不在，就是對方已經下了山。此時又是初夏，白駝山的桃花開得正好，原本這個院子裡不過幾株桃樹而已，什麼時候，由來越多了？

　　午後的陽光是有些熾熱的，歐陽克的院子裡卻意外地陰涼，一團團的粉紅遮擋了不少的陽光。

　　歐陽鋒遲疑了一下，往日這個時間，對方該是在習武的，他終於還是板起臉，走了進去。

　　掩映在桃花樹下的房子除了清幽，還給人一點神秘的感覺，歐陽鋒剛剛走近，卻又明晰了一片曖昧的桃色。

　　高高低低的呻 吟，急促的呼吸，雖然歐陽鋒還站在與院子裡，但是憑著他的耳力，卻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裡面呢喃一般的私語、嗚咽、輕呼……

　　這一切歐陽鋒並不陌生，多年以前，他也曾年少輕狂，還有那個大嫂……

　　歐陽鋒此時便已經後悔自己剛才走進來的決定了，轉身就要離開，卻在下一秒聽到一個男人的輕笑：「小桃花，你今天的反應真好。」

　　房裡，怎麼會有別的男人？歐陽鋒尚在驚訝之時，卻聽到了自己唯一的親人，那個一直以來都不用別人操心的孩子的聲音——對於父母來說，無論多大了，依然還是孩子。

　　「黃藥師！你……嗚……你夠了沒有！」

　　房門四分五裂。

　　.

　　這十五年來的生活是如何的？歐陽克回想的時候，總是覺得異常滿意，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告訴別人，這十五年對他來說是異常幸福的。

　　那年，終於處理好楊康的事情，終於確立了感情，他便和黃藥師回了桃花島，在那個宛若世外桃源的地方，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必多想，他要做的，只是照顧好那個小小的黃蓉，然後做一切他做習慣了的事情——在白駝山上便十多年，所以他並不覺得在桃花島有什麼區別，或許區別是有的，在白駝山絕對不會有人與他如此親密。

　　那樣的生活，甜蜜地讓人不想有片刻失去……

　　「你在想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歐陽克的沉思，聲音的主人，便是那個明明住在東海，卻對白駝山比這裡的主子還熟悉的男人。

　　回到白駝山已經一月有餘，但是依舊不曾見到歐陽鋒，也不知他在吐蕃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在想我叔叔。」歐陽克開口，絕對不出人意料的回答，也是絕對不希望讓對面的人得意的原因。

　　「為何便不想想我？」無論什麼東西，對於黃藥師來說都是在一開始的時候非常有趣，卻在精通之後可以放下的東西，可是感情一物卻截然不同，感情……黃藥師有些感嘆，最初的時候不過是上好的美酒而已，這年復一年，卻是越來越香醇，讓人放不下了，只是相對而坐，便已感受到那一派溫情。

　　「這位兄台，容我提醒你，即使我回了白駝山，你也藉著桃花島沒人的理由跟來了，也就是說，我們已經朝夕相對將近半年，那麼，又有什麼好想的？」歐陽克淡淡地笑，在越來越親密之後，便理所當然地能在對方面前放下一切包袱了，也理所當然地學會了挑釁。

　　「小桃花，你也不用這麼狠心吧？時常自己跑回家把一個小屁孩扔給我不說，還這般理所當然。」黃藥師一想到那個很會裝淑女卻狡猾的要命的女兒就頭疼，當初，自己怎麼會因為歐陽克為自己的考慮而感動，就答應把那個傢伙帶回桃花島呢？

　　「小屁孩？你怎麼能這麼說！」歐陽克立刻皺起了眉頭，黃蓉可是他的驕傲，在他的教育下，現在的黃蓉知書達禮氣質優雅而且絕不會刁蠻任性，雖然資質並不是出眾，自由學習《九陰真經》的她還是不過二八芳齡就有了黃藥師一層的本事的，如今更是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哪裡是黃藥師說的小屁孩？！

　　黃藥師有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那個小鬼在對方的眼睛裡竟然那麼完美……明明從三歲開始就學會了裝無辜來破壞他們兩人的相處的……當然他不否認，這是和自己學的，自己當初用種種理由把一朵小桃花摘了的時候，怎麼就有些得意忘形向島上唯一一個可以傾訴的人炫耀了呢？

　　孩子還小，卻最會模仿……

　　「好了，我不說了，她現在還在上京看她的行觀奶奶，下次我們會桃花島的時候就順便去捎上她吧。」

　　順便，還是捎……黃藥師把孩子當什麼了？歐陽克有些不滿，原著裡黃藥師分明就是把黃蓉放在第一位的，這回怎麼就不同了？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一點點拉扯大，感情還是應該極深的吧？何況黃蓉對黃藥師還是很尊敬的，對自己也親熱的很，黃藥師卻好像越來越不喜歡她了……明明那麼忠厚的一個孩子。

　　——忘了孩子不單單是自己教的歐陽克不滿地看了黃藥師一眼。

　　「知道你疼那個小傢伙，我對她也不壞吧？女孩子終究要嫁人的……」黃藥師終於承認，不把事實擺在對方眼前，對方大概是會對一切可疑視而不見的，而且，還滿足現狀……

　　十五年的生活確實幸福，即使兩人住的地方分別位於東海和西域，但是在唯一的知情人劉蘭的幫助下相聚的日子卻絕不少，這般平平淡淡的日子，黃藥師原本也沒有什麼不滿，可是看對方安於現狀的樣子……已經十五年了，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歐陽鋒少說還有四五十年好活，也就是說他還不得不隱藏上那麼久……到時候他恐怕早已是白發蒼蒼……而這麼些年之間，他可不敢保證歐陽鋒會不會強硬地想要抱孫子！

　　「黃藥師，你竟然急著嫁女兒了？」歐陽克的眼中不無驚訝。

　　「我為什麼不能急著嫁女兒？她在桃花島上，不也礙眼麼？」順手地不能再順手地攬過歐陽克的身子，黃藥師立刻就親了上去，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劉蘭正在準備歐陽鋒的飯食，也就是說，快到這邊來了吧？如果……

　　何況就算歐陽鋒不進這個院子，他來了之後自己也勢必要禁慾了，那麼，現在就算最後一次。

　　「你……黃藥師，現在是白天！」好好地說這話也能這樣，歐陽克有些無奈地開口……並不抱什麼希望。

　　「這又有何妨？難道就非要在晚上才能這般？老祖宗可沒這規定……」就算有，他也不見得就遵守了。

　　身子一側，兩人便滾到了床上。

　　雖然年歲漸長，但是歐陽克畢竟是習武之人，身體一如既往地柔韌，在對方吻上來的時候，習慣地放鬆了自己的身體，十五年，足夠兩人相互瞭解到不能再瞭解。

　　曾經，黃藥師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一天也會去欣賞同性的身體，但是偏偏，他就是去欣賞了，同一具身體，還一看十多年。

　　手指輕佻，就解開了胸前的扣子，輕扯之下露出半片胸膛，一直被包裹在衣物裡的身體是白 皙的，帶著薄繭的手掌之下滿是光滑的肌膚，並不柔軟，但是卻絕對是最好的觸感，來回的摩擦，挑起的，是兩個男人的情 欲。

　　俯下身在脖子之間，在胸膛之上輕吮，終究不是少年了，因而也沒有像當年一樣留下明顯的印記，但是淡淡的紫紅還是盡顯纏綿。

　　在房事上歐陽克並不是一個主動的人，甚至，他是有點淡然的，但是對於愛人的求歡，他也從來不會拒絕。

　　回抱對方，然後彷彿自己又要再一次地沉淪。

　　上輩子絕對不好的唯一印象，初次時的疼痛，在糾纏了十多年之後早已沒了蹤跡，能想到的，只是歡愉。

　　這次，又是一如既往地，有好似有些不同。

　　一向喜歡赤 裸相對的黃藥師，這回竟然在兩人的情 欲都被挑起之後還不曾寬衣……

　　「小桃花，你今天的反應真好。」似乎想到了什麼，黃藥師突然輕笑起來。

　　對方的手指已經進了自己的後方，兩人的身上卻依然有著層層的束縛……除了自己被扯開的衣襟露出的大片的胸膛，歐陽克氣息不穩：「黃藥師！你……嗚……你夠了沒有！」

　　房門突然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