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

　　趙王府在今天是燈火通明的，完顏洪烈在金國的勢力本來就是極大，而這次又顯然不是簡單的他的兒子——完顏康的二歲生辰。

　　來的客人有三種，第一種，就是本來就知道的不多，本身地位不高，想要巴結的人，這樣的人，只要完顏洪烈有那麼一點小事，都會找著空子上門的，也是這種人，不會得到完顏洪烈更多的注視。

　　第二種人，便是和完顏洪烈有種種利益上的往來的，不論是什麼利益，只是完顏洪烈在某種程度上是需要他們的，當然他們大概更需要完顏洪烈，這些人裡，自然也有完顏洪烈的心腹和他看重的後輩。

　　第三種人，卻是完顏洪烈也要小心拉攏的，這，便是他有求於別人，但是，這樣的人實在太少。

　　完顏洪烈雖然不是金國的皇帝，但是有誰能否認他的能力、他的遠見？

　　只有第二種人和第三種人才能進來的大廳裡，或坐或站的有幾十人，完顏洪烈正抱著一個孩子，想來就是楊康了……他招呼這別人，卻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了一個看來三十多歲的男人身上，但是，那人也不過是坐在賓客中間，和完顏洪烈之間並沒有過多的交集……

　　歐陽克跟著黃藥師來到大廳旁邊的時候，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個人，不簡單，是他的看法。

　　「那個人是誰？」歐陽克問身邊的黃藥師，以江湖經驗和對江湖中人的熟悉來說，歐陽克現在連一個在江湖上打過滾的不入流的人都不如……是的，他有最好的叔父，最好的朋友，但是，歐陽鋒會對他分析洪七公或者全真教的弱點，卻不會告訴他一個江湖上小有名氣的大俠那他看不上眼的本事，而江湖上，能讓歐陽鋒有興致說說的人物實在不多，最後一點，卻是一直生活在西域的歐陽鋒對中原武林，也絕沒有那些混熟了江湖的人多。而和歐陽克交談更多的黃藥師，卻也是看不上大多數的人的，所以，對於這個江湖，歐陽克的瞭解太少，而他也確實懶得瞭解或是不想瞭解。

　　「裘千仞。」黃藥師卻是認得那人的。

　　裘千仞？歐陽克對他沒有太多的印象，也就是一個殺了瑛姑的兒子武功極高然後出家了的人，他們一家，都是在推動劇情的，不管《射鵰》還是《神雕》，而且，雖然裘千仞的戲份不少，但是更讓人印象深刻的卻是裘千丈，他的雙胞胎哥哥。

　　「他是……」歐陽克把「鐵掌幫」幾個字嚥了下去，誰知道現在他有沒有加入鐵掌幫啊……

　　「他是鐵掌幫的幫主，不過四十多歲……也是一個人物了。」黃藥師拉著歐陽克選了一個不會被人注視的角落，他們可沒興趣去伺候人。

　　「他看起來才三十多歲！那麼老了？」歐陽克有些驚訝，裘千仞的年紀……記得她妹妹嫁到絕情谷之後生的女兒還是和楊過差不多大的吧？但是他的年紀怎麼大了？連楊康都才兩歲啊！

　　「練武之人，原本看起來就會年輕些……」黃藥師的臉黑了，裘千仞，並不比他大，已經老了？

　　真實年齡和看到的外表不符？歐陽克想了想也能理解，然而黃藥師的臉色……

　　「黃藥師，你多大了？」

　　黃藥師的臉色更黑，終於還是開口：「已過而立。」幾乎是咬著牙的……

　　那麼年紀就是「歐陽克」的兩倍，但是算上陶華……當初他死的時候就已經三十多歲了，這樣一看，還是比黃藥師大上不少。

　　「老牛吃嫩草？」歐陽克在不經意間脫口而出。

　　黃藥師的臉色已經可以媲美鍋底了……

　　歐陽克呆了一呆，臉終於還是紅了：「年齡也不算什麼……」他多活了十幾年，但是和黃藥師一比……黃藥師這傢伙除了不能生孩子幾乎沒什麼不會的了，所以說這個世界果然還是不公平的……

　　等神遊了一下回過神，歐陽克連忙撇開了頭，自己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做老牛吃嫩草而且還年紀不算什麼啊！

　　有那麼一瞬間，歐陽克覺得自己就這樣被□裸地剖開了，他不是當初那個埋頭學業什麼也不懂的愣頭青了，明白自己的性向之後那些掙扎的日子……最後那些絕望的日子，他看清的東西太多了……

　　黃藥師，一開始就是一個有魅力的人，何況在這樣一個年代，也只有黃藥師，在思想等方面都能和他相比甚至比他灑脫……

　　何況，他是羨慕黃藥師的吧？不畏世俗……而他，偏偏畏懼世俗，畏懼別人的眼光，他在某些時候只能說是懦夫，於是從很久以前，在第一次看到就已是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嚮往對方那種無畏的氣勢了……那時的他，說「君子遠庖廚」，然後聽黃藥師囂張的話，有一種看到救贖的感覺……

　　面對這個社會，陶華，或者說現在的歐陽克，會做的只是隨波逐流，但是黃藥師卻能遺世獨立！

　　「回神，」黃藥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歐陽克轉過頭，看到的就是對方似笑非笑的臉，「歐陽克，現在不是走神的時候。」

　　黃藥師的嘴巴幾乎沒怎麼動，顯然聲音是用內力凝成了一線的，歐陽克看不懂他的眼神或者說是根本不想看，但是那樣更加類似於呢喃而不是警告的話還是讓他震動了一下。

　　黃藥師對他是與眾不同的，但是，他不敢想太多，他就是懦弱！兩人要面對的太多了，世俗的眼光，還有親人的不諒解……

　　「我知道了。」歐陽克的輕聲開口，然後就把目光放在了大廳裡，在完顏洪烈的示意下，有不少人和裘千仞接觸過了，但是裘千仞沒沒有更多的反應。

　　再然後，讓歐陽克幾乎要兩眼冒光的一刻就出現了，許是金人的習俗不同，今天收到的賀禮，完顏洪烈都放到大廳中的桌子上了，那些各式的珍寶，歐陽克就覺得有一種炫耀的感覺，但是別人卻習以為常。

　　碧玉白菜、白玉觀音、削鐵如泥的寶劍，還有各種珍貴的藥材，一樣樣就那樣放著，就連一向不怎麼在意這些的歐陽克，也很垂涎。

　　然後就是大廳裡的這百來人，真的是長什麼樣子的都有，那些讓人發笑的髮型……說起來完顏洪烈長的倒是不錯……

　　「你不必刻意讓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那裡吧？」黃藥師拍了拍歐陽克的肩膀，在一瞬間感覺到對方的僵硬，終於沒有再多說什麼。

　　「你們兩個，不知道人手不足嗎？還在這裡看熱鬧！」一個年紀不大的僕從突然出現在兩人身邊，尚有些稚氣的臉上滿是不滿，盯著兩人。

　　雖然躲到了角落的盆景後面，但是還是被發現了……不過看對方的樣子，到不像是在趕走兩人的反而是在怨恨兩人搶了這樣一個能看熱鬧的好位子了。

　　歐陽克在平時或許還會和對方好好談上幾句，但是這時，卻下意識得立刻用手刀劈暈了對方然後扶著對方又茫然失措了。

　　「小桃花，你不在狀態。」黃藥師笑了。

　　歐陽克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然後，這邊的動靜也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金狗！我到要看看你們的本事！」在這時，門外卻傳來響亮的聲音，夾雜了內力的聲音讓不少人都感到不適，黃藥師卻是皺起了眉頭，這個聲音，很熟悉，而且，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陳.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