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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燈》第20章
20

聶嚴哲不動聲色地看著來訪的客人走進病房,顯然程揚是趙森的陪襯,這位程大少只不過簡短地表達了他的關切之情,就站在他弟弟身邊發呆。倒是一邊的趙森,意料之中的徑直走向病床,而聶嚴哲亦下意識地松開傷者的手,轉動輪椅豎在阮恒舟床前,不露痕迹地遮擋了趙森對著阮恒舟似乎仍然熱切的目光。

趙森也不介意,隨手將手裏探望傷者的潔白花束遞給了程晨。

“小晨,這裏人太多,對恒舟的身體不太好……”聶嚴哲才給好友說這一句,程晨便會意了,他點點頭轉頭對程揚輕聲說上幾句,他這位哥哥便打聲招呼當先離去了。而聶嚴哲自己也轉動輪椅緩緩滑出病房,趙森自然沈吟片刻之後跟著出去,只留下程晨一個人在房裏照看病人。

聶嚴哲知道趙森一定會跟出來,這個男人三年後突然出現,可絕非是只爲了探望阮恒舟的傷勢這樣簡單。

“看來你終于恢複了記憶。”趙森在聶嚴哲預料之中的先開了口。

果然是與之前猜測的一樣,聶嚴哲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地繼續等對方說下去。

“聶董,你一定非常奇怪爲什麽我就這樣放棄與你合作的意願、並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

“有一點不解。不過,我看趙先生這次來不會再送我們那樣勁爆的禮物了吧?”

“呵呵,不愧是恒舟所選擇的男人,你似乎很容易看出人的心思。”

“哪裏,三年前那次你帶那麽多人去聶氏做客,即便我事後昏迷無法處理,現在想來,應該是我們聶家憑借以往在道上和那幾位老江湖的交情,我爸爸一定找你溝通過,並達到某種協議。”

“呵呵,令尊只不過請出幾位長輩約我見面,在席上再次申明他不會涉足偏門生意。同時亦介紹給我好幾位買家……”

“所以你開拓了另一個市場便放棄了聶氏?”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我不得不賣點面子給爺爺的老朋友。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恒舟。”趙森說著,看到聶嚴哲深沈的眼神終于泛起些許波瀾,不禁再度笑了笑。

“恒舟他找過你?”

“嗯,你從三年前那次事故醒來之後,似乎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我趙森這個人的存在。醫生說是間歇性選擇失憶。老實說,我從來沒有佩服過什麽人,也一直認爲以聶董這樣的人根本不會做出那麽武斷的事。真的沒想到你竟會爲了恒舟整整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趙森望著聶嚴哲的話裏顯出些許歎服,“扪心自問,我做不到。所以恒舟愛上你,似乎是理所當然、已成定局的事。”

“我不想聽廢話,恒舟究竟找你做什麽?”

“沒什麽,只是談判。”趙森的優雅三年來絲毫未退,只增無減,他略略彎身對著陰沈雙眼的聶嚴哲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聶董看來也不太了解你的情人——或許他是位非常適合談判桌的商戰高手。”

“談判?”

“不錯,實際上剛才我所講述的:令尊接下去的所作所爲,也是恒舟的建議。”趙森摸摸下巴回望病房,“如果你們兩人都接觸道上的生意,或許用不了多久便自成一脈了。”

趙森的意思是:恒舟居然在他並不知情的狀況下讓對方永不打攪聶氏?當然,還有他聶嚴哲?

“我采納了這個建議,畢竟我不可能付出心血而一無所獲。”趙森輕松自如地微笑著,靠在走廊上的牆面上說道,“再加上恒舟同時也答應我另一個要求,所以我這些年以來我也遵守我的諾言,根本沒有花一點精力留意聶氏。”

“你的條件是什麽?”聶嚴哲調頭狠狠地盯著直到此刻仍似回味無窮的趙森,盡管深知阮恒舟不曾與這個男人有什麽瓜葛,但聽著趙森自得的口氣,心裏止不住憋火。

“我可真沒料到堂堂聶氏總裁的妒忌情緒如此嚴重,你可別想刹了。”趙森抿著嘴垂眼看向聶嚴哲似乎快冒出火來的眼睛,“我只不過請恒舟再陪我打了一架,在他體力最充沛的時候,公平無擾地與他較量了一次。”

“你肯定在他身上討不了便宜!” 聶嚴哲很想板著臉斷言這個事實,只是在嘴角忍不住泛起微微笑意。

“可我亦沒有失敗!”趙森轉向聶嚴哲時,眼裏同樣浮上一抹笑意,“而且就算是場激烈的比試,我也發現:恒舟他真的很敏感,他的腰更是特別堅韌……”

“不勞趙先生你費心研究,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聶嚴哲話鋒一轉就拉開了當前的話題,此刻他心情還算不錯,盡管臉色仍是帶著些許陰沈。

“直到我最近從阿揚那裏知道你們又出意外,一時好奇就忍不住查了一下刻意被我忽視三年的恒舟。”趙森說到這裏時,盯向聶嚴哲的眼睛裏隱然透著異樣,“我發現,你們之間似乎並沒有當年給我的感覺那樣震憾……”

“這個,更加不必趙先生擔憂。我們的事自己……”

“我覺得恒舟他並不快樂。”趙森突然扔出這樣一句話來,然後再不開口,兩只眼睛緊緊地逼視聶嚴哲。

“以後我絕對不會讓外人有此錯覺。”聶嚴哲直接地對視趙森的眼神,毫不退讓。

“嘻,聶董是聰明人,不過不必過分緊張。自從和與恒舟那一次較量之後,我現在只是非常欣賞恒舟,剛剛的話不過是說笑罷了。”

“謝謝你的關心。趙先生看來近期時間比較寬裕?”

“呵呵,也算是較爲輕閑吧。那麽,恒舟的病情我會繼續留意……”

“冒昧問一句,你與程氏是什麽關系?今天到這裏來難道真的只是對我發表這番言論?”

“呵呵,我只不過是程大公子圈內的朋友而已。至于我的來意,聶董不必明知故問罷?”趙森說著

該死的家夥總是這樣虛僞,嘴裏說什麽現在毫不在意恒舟?可他那雙賊亮的眼珠子卻根本沒有掩飾心意的意思。這個趙森,一定是嗅出他與阮恒舟感情出現危機,才抱著一肚子壞水終于出現攪局!可恨!三年前他沒這個機會,三年後更是想都別想!

聶嚴哲轉著輪椅回到阮恒舟身邊,司徒醫生以及阮恒舟的家人都在病房裏,他們剛剛終于在手術單上簽了字。

“現在成功的機會擴大到50%。”阮恒舟的妹妹大概猜測出:眼前這個英俊的男士是他哥哥的同居愛人。如果只是哥哥的好朋友,畢竟不可能像這位聶先生一樣慷慨大方地支付這筆、在普通家庭中根本無法想象的醫療費用;更不用說自從聶嚴哲清醒之後就一連幾天對著失去意識的大哥發呆。現在她已經無法探究什麽道德範疇的問題,只求哥哥能夠挺過一關,“但是司徒司生說不能再拖延時間,否則哥他一定會腦死亡。”

“請你盡最大的努力!”聶嚴哲對著醫生伸出手,緊緊地握住這只對他來說既將賦予戀人新生的手掌,誠摯地懇求。

“我會的。”在醫生斷然的回複裏,聶嚴哲只覺得他已經超出身體所能隨的負荷……

眼角,瞟見阮恒舟的母親紅著眼睛被她的丈夫低聲安慰著,更是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撕拽他的心髒一般痛苦:如果當初他好好地正視自己的心,去珍惜這段感情,現在的恒舟應該還在他身邊、時常對他綻出清爽安然的笑容;而不是躺在床上,只能面臨命運給予他賭博般的捉弄。

接下去迎來漫長而焦燥的等待……

兩個月後的一個夜晚。

聶嚴哲關上衣櫃,在透明如鏡的不鏽鋼櫃門上看見殘留在他額角的數道細小傷痕,忍不住抑抑眉,應當是買個教訓罷!

他轉身,來到另一家臥室裏,推門而入揮手讓裏面兩位盡職的護工出去。等不急讓對方全部退出,他已經彎下腰輕輕地床上昏睡的人頰上一吻。

“今天,你的氣色更是好哦。恒舟。”

這個習慣是阮恒舟手術成功度過危險期時,聶嚴哲說服阮家二老將他們的兒子轉移到他的公寓,每天下班回家換衣之後必做的功課之一。如同每天早晨,聶嚴哲會給予仍然昏迷之中的阮恒舟一個早安吻一樣。

“你的頭發好難看。”聶嚴哲輕笑著微微撫摸阮恒舟頭上才出一點的聳發,側頭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不過再有幾個月,一定又會長出漂亮的頭發來!”

床中的男人一動不動,爲免讓聶嚴哲的調笑顯得單薄了一點。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聶嚴哲看著瓶子裏的液體一滴一滴注入到阮恒舟的身體之中。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戀人就是靠這種東西生存。手術雖然奇迹般地成功,但是造成的後遺症便是醫生也不得而知阮恒舟可以何時完全清醒。

現在的他,或許能夠感知一點外界的動靜,卻依然沈默如昔。

聶嚴哲起身,拉開落地窗的簾幕。在這所房間裏他選擇了兩層薄薄的淡色窗簾,使得這個臥室充滿了溫馨的味道,開始費神在這種小細節上面,聶嚴哲也只是希望可以促使昏睡的戀人快些醒來。

眺望夜空中的明媚的夜色,聶嚴哲不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想到了很久以前阮恒舟曾給他講的故事。

爲了屏蔽掉突然在心裏升至的寂寞感,聶嚴哲開始在房間裏左右走動,然而不到一會兒,他還是拖過護工的座椅坐在阮恒舟身邊。

“恒舟,你知道嗎?今晚的月色很美。我還記得你很久以前所提到過的月下燈。”

回應他的,仍然是一片沈寂。

“你說過,人們有了美麗的月色便不再需要燈光的溫暖。”聶嚴哲癡癡地看著臉容清矍的阮恒舟,仿佛已經迷失在重新擁有戀人美妙幻境之中,下意識地帶著深深的了然柔聲開口,“可是你卻忘了:月亮只是反射太陽的光芒。再美的月光也只是虛幻,而且非常冰冷。所以人類才需要火種、需要燈光真實地照亮腳下的道路。”

不知什麽時候,聶嚴哲再一回有力地握住了阮恒舟的手掌,一字一句地懇切地央求,“快醒來吧!我這一回,真的好想擁有你這盞燈!因爲,你已經睡得太久,如果這是你施加給我的懲罰……已經夠了。”

是的,已經夠了,恒舟。如果你再不會睜開雙眼……

聶嚴哲把頭伏在他握著的那只帶有暖暖體溫的手掌之上,好半天才收拾好情緒擡起身來,將阮恒舟的手掌小心地放回被單之中。然後大步走到窗邊合好簾子。

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感情奔放?波動不斷?恒舟,都是因爲你……

專心致志拉拽窗簾的男人並沒有留意:在那一邊靜靜躺在潔白床單之中的人,他的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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