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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華碎》第52章
完 結 篇

  百裏奚的墳其實就在丞相府的後院,按照方文軒的話,我將那個香囊燒化在墳前,順便又把沈昭甯的遺體給埋了,已經過去二十幾年,什麽怨恨也都該隨人一同埋入黃土了。

  做完這一切,我疲憊不堪地回到長亭別館。

  “回來了?”

  慕容渲只穿了一身白色亵衣,若有所思地坐在床畔,見我進來,強撐起笑容說道。

  我將朱墨劍放到桌上,點了點頭。

  可能是看見我眼中有血絲,他站起身朝我走來。

  見狀,我像驚弓之鳥一樣後退了幾步,他行一步,我退兩步,直到他停下不再上前。

  四目相視,刹那間,連空氣也仿佛凝凍起來。

  慕容渲深邃的眼眸多了一分莫名的情緒,仿佛看破了我的內心:“你還在埋怨我?”

  我低下頭道:“屬下不敢。”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聽見慕容渲的回應,我擡起頭。

  細長的丹鳳眼裏,隱隱浮現一層透明的水氣,有如清晨薄霧的露珠,未等我看清,便轉瞬即逝了。

  我一怔,肯定是自己眼睛花了,象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哭。

  他將窗戶打開,一股冷風便迎面吹來。

  我怕他受涼,連忙拿了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

  他順勢抱住我,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輕聲道:“我只是很喜歡你。”

  聽到這句話,整顆心頓時柔下了下來,我回抱他,鼻端聞著他身上的香味,忍不住要將心中的煩悶跟他一一訴說。

  “我欠他的一輩子都還不了,現在他死了,我就更沒辦法原諒自己了。”可說完後就有些後悔了,我想慕容渲現在一定不想聽到任何有關慕容槿的事。

  慕容渲摟住我腰的手緊了緊,說道:“這輩子還不了那就下輩子還,所以這輩子你只欠了我的。”他擡起頭,鳳眼笑得溫柔:“不過你一輩子都別想還清了。”

  我忽然感覺到全身的愛意刹時間都湧上了心頭。反握住他的手,那樣柔軟光滑的觸感,我放到嘴邊親吻,吻著吻著就吻上了他的唇。

  慕容渲一震,將我抱得更緊了。

  我咬著他的嘴唇不停地吸吮,忘情般地跟他纏吻在一起。慕容渲低喘了一聲,邊吻邊帶著我向床上走去。

  後背接觸到柔軟的床鋪,我就迫不及待地要去解他的衣帶。

  慕容渲推了推我,調笑道:“難得見你這麽熱情,不過也得給我喘會兒氣的工夫吧。”

  我存心要逗他,于是道:“九爺這樣就不行了?”

  慕容渲聞言,翻身壓在我的身上,壞笑著道:“那我就讓你看看行還是不行。”

  他脫掉我的衣服,胡亂地吻了一通之後,就將我的兩腿分開。

  我眼角一瞥,就見他正在解自己的腰帶,不知道爲什麽,總感覺他這個動作很是煽情,帶著某種誘惑。臉上立刻燥熱了起來,我幾乎能預見脫下亵褲後那漲大的物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急忙調轉過視線,閉上了眼睛。

  耳畔傳來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刺激著我每一根神經,不免有些心神蕩漾。我掩飾性地捂著嘴,咳嗽了一下。

  低低的笑聲從上方響起,清麗誘人,透出些許的暧昧。

  我大感尴尬,下意識地想要並攏雙腿,卻被他阻止,我就這麽仰面躺在床上,在他炙熱的視線下,雙腿大開,一副任君采颉似的樣子。羞人的□被他一覽無余,就算我們已經做過很多次了,但是這種境況仍然讓我窘迫不已。就像是初次行房事一樣,我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

  我不敢睜開眼睛,可是等了很久,卻遲遲不見慕容渲有下一步動作。

  一滴溫熱的液體倏然掉在了我的眉心。我皺了皺眉,不安地睜開眼睛,可是眼前的情景讓我差點驚叫出來。

  慕容渲捂著嘴唇,白玉般的指縫間緩緩流出紅色的鮮血。

  “九爺……”見他紅潤的嘴唇開始變得青紫,我頓時驚恐失色,嚇得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的額頭冒出涔涔冷汗,像是痛得不能說話,伸出手指了指門口:“……快去叫大夫。”

  仿佛是如夢初醒般,我立馬一個挺身從床上跳了下來,慌慌張張地穿上衣服,奔出房門。

  “大夫,我家王爺怎麽樣了?”

  那老大夫捋著胡子替慕容渲把了把脈,卻半響不說話。

  我心急如焚地道:“大夫,到底怎麽樣了?”

  趙雲飛在一旁道:“百護衛,你別太著急,先讓大夫把完脈吧。”

  聞言,我只得強壓下心頭的急切,忐忑不安地等著大夫的診斷。

  躺在床上的慕容渲臉色蒼白地像一張白紙,雖然因爲疼痛昏睡了過去,但是仍然緊蹙著眉毛。

  此時的每一分鍾都仿佛度之如年,讓我備受煎熬。

  過了好一會兒,大夫才搖搖頭站起身。

  我忙不叠地問:“怎麽樣了?九爺沒事吧?有沒有什麽大礙?”

  大夫朝我作了一揖,歎道:“王爺的病,恕老夫無能爲力。”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頓時一沈,沖口而出:“怎麽會無能爲力?!你不是大夫麽?連這點病都醫不好,你還稱什麽大夫?”

  趙雲飛連忙上前一步拉住我,朝大夫拱了拱手道:“失禮了,請問大夫,我家王爺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大夫道:“王爺的脈象很是奇怪,時而斷斷續續時而又強健紊亂,老夫觀遍王爺的身體各處,卻沒有發現任何中毒的現象,實在令人匪夷所思,老夫行醫多年從未碰上過這種症狀,確實是超出了老夫的能力之外,倘若胡亂開方子的話,有可能會傷及王爺的身子。”

  我矍然一驚,傻傻地站在原地,朱墨劍的冰寂透過我的肌膚一點點滲透到心裏。直到床上傳來聲響,我才回過神跑到床畔。

  “九爺,你醒了?”

  慕容渲就著我的手坐起身,朝趙雲飛說道:“你們先出去。”

  “是。”

  趙雲飛他們出門後,我關心地問:“九爺,你現在還難受麽?”

  他搖了搖頭,笑道:“睡了一覺,好些了。”

  得見他的笑容,我的心境才稍稍平複,心下驟然一松,淚水終于奪眶而出,滑到嘴角只覺澀然。

  慕容渲看見我哭,像是嚇了一跳,忙安慰道:“好日照,別哭了。”說著伸過手輕柔地替我拭去淚痕,滾落的淚水就這樣滲入他指間的皮膚裏。

  我問:“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吐血了?”

  慕容渲摸了摸我的下巴,露出邪氣的表情,調侃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又突然見了日照漂亮的身子,氣血上湧罷……”

  我的臉一紅:“沒的亂胡說。”同時又擔憂地道:“剛才那個大夫說你的脈象不穩定,不知道是什麽病情,皇上從小就有病,也老是吐血,你們是親兄弟,那你是不是也得了……”

  我越想越害怕。

  慕容渲柔聲說道:“我沒事。”

  我抓住他的手放到懷裏,看著他說道:“我喜歡你,所以你千萬不能有事。”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用手指點了點我的鼻子,笑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別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他的目光猶如天上明月一般,清兮而溫柔,讓我沒來由地安心,點了點頭,覺得整個人都舒緩了不少。

  慕容渲把我抱到床上,說道:“今晚不碰你了,睡吧。”

  之後幾天,慕容渲的狀況依舊沒有好轉,反而有更加惡化的趨勢,有一次吐完血還連著昏睡了好幾天。

  請來的大夫一個個都束手無策。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真恨不得自己能代替他受這些苦。

  慕容渲清醒的時候只叫我別擔心,但我如何能不擔心,簡直就是擔驚受怕,他每次一睡著,我連一步都不敢離開,直到他睜開眼睛才放心下來。

  可似乎只要我一在慕容渲身邊,他就會止不住地咳嗽吐血,發現到這一點,我就盡可能地離他遠一些,晚上守在門口,萬一他有什麽狀況,我就可以及時趕到。

  果然,他吐血的次數越來越少,身體經過半個月的精心調養,也慢慢地好了起來。

  于是我就更加不敢靠近他了,生怕他又有什麽事。同時也不禁疑惑,爲什麽只有我接近慕容渲會這樣,其他人卻不會。

  這一天晚上,慕容渲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就叫人讓我過來。

  我只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問道:“九爺有什麽事麽?”

  慕容渲蹙了蹙眉道:“站這麽遠做什麽,過來。”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幾步,見他神色正常,便摸著離他最遠的床尾坐了下來,還沒坐穩就被他一把抱住。

  我慌忙之下想推開他,但是又眷戀著他的懷抱,終究沒有伸出手。

  我緊緊地摟著他的腰,鼻尖盡是他身上隱隱傳來的藥香,我伏到他的肩頭,喉間忍不住一陣酸澀。

  我甯願自己千刀萬剮,也不願他受一點磨人之苦。

  慕容渲吻著我的發鬓,輕聲說道:“怎麽都沒看見你,知不知道我快想你想得要瘋掉了,連做夢都是你。”

  我擡起頭回應他:“我又何嘗不是……”

  這一個月來都沒有近他的身,就這麽遠遠地看著他,只是親吻根本解不了我對他思念的渴望。但是理智告訴我,爲了他的身體著想,我不能再繼續做下去了。

  分開兩個人相交纏黏的唇舌,我平息了一下呼吸,說道:“太晚了……”

  他淡淡‘恩’了一聲,抱著我的手沒有放開,過了一會兒又道:“今晚在這裏睡吧?”

  我點頭:“好。”

  他把被子蓋在我們的身上,接著側過身子,手背撐著頭,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我。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問他:“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他笑著搖頭:“沒什麽。”忽然像是想到什麽,對我說:“你不是說想離開京城麽?明天我們就走。”

  我一怔,說:“明天?這麽急?”

  “要跟我走麽?”他的聲音輕淡悅耳,我微微側首,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溫香的氣息。

  我靠在他的胸前,輕聲道:“你去哪兒我都跟著你。”

  樓上殘燈伴曉霜,獨眠人起合歡床。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長。

  第二天用過早膳後,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除了一些必備用品還有一些藥物之外,又到寶粹閣買了一樣東西,接著再去雇了一輛馬車。

  出發的人只有我和慕容渲,所以不到中午所有的東西就都整理好了,

  坐上馬車的時候,見慕容渲正躺在榻上睡覺,我連忙推醒他:“九爺,醒醒。”

  慕容渲睜開迷離的眼睛,望了望我:“怎麽了?”

  我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這個送給你。”

  他低頭一看,見是個玉佩,疑惑地問:“送給我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假裝無所謂地說道:“你的玉佩不是丟了麽,所以我買了一個,給你帶上吧?”

  他“恩”一聲。我理了理他的衣服,將玉佩小心地系在他的腰上。

  他把玩著玉佩上的流蘇,忽然笑出聲。

  “笑什麽?”

  “跟我在一起這麽久,還是你第一次送東西給我。”

  我撓了撓頭,說道:“我怕你會不喜歡。”

  他笑了笑:“我很喜歡。”

  白雪漫漫,風切冷竹聲。

  我坐在馬車外揮了揮鞭子,驅著馬慢慢地往前行。聽著車轱辘壓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音,神思有些恍惚。

  “心神不甯的在想什麽?”慕容渲挑開簾子,探出頭問我。

  我搖搖頭,強顔笑道:“沒什麽。”

  他蜷起手指夾了夾我的鼻子,說道:“你這呆子,一有心事都表現在臉上了,還想瞞我?”

  我揉了揉被夾痛的鼻子,不滿道:“就你聰明,別人都是呆子。”

  慕容渲笑了起來,一雙鳳眼半眯著,讓人忍不住要沈浸到那一泓多情潋滟的眸子裏去。

  “我們現下去哪兒?”

  我道:“去東官笙州。”

  他皺了皺眉,似乎不太情願去。

  我連忙道:“其實去那裏挺好的,離京城也近,而且坐馬車顛簸太久,對身體也不好嘛。”這話說得太蹩腳,不知道慕容渲會不會信。

  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便進了馬車。

  我松了一口氣。

  經過一天奔波終于到了東官笙州。當天晚上,我們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雪地渾白,潔淨如洗。

  客棧門口挂著的幾盞燈籠,猶如星光隱隱,映得街道籠罩在一片銀色的光暈中。

  我埋在慕容渲的懷裏,一夜無眠。

  離上次來扶空山的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了兩個月。

  不知道梅鶴先生回扶空山了沒有,若是不在的話,那我該去哪裏找他,慕容渲的身體是不能再拖下去了,無論如何一定要快點找到梅鶴先生才行。

  白雪茫茫罩四周,輕塵銀霜。

  我順著先前來過的路繼續尋找。停了幾天的雪又開始下了,到處都是一片白色,明亮亮地晃人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模模糊糊中我忽然瞥見一間小屋,不管是不是幻覺,也只能走過去看一看了。

  那是一處不大的小木屋子,屋前是一個院落,院子裏還種著幾棵梅花樹。

  我心想,難道這裏就是梅鶴先生的居所?不禁一陣欣喜,正想上前敲門時,卻不經意聽到了一陣壓抑的呻吟聲,隱隱約約間,那聲音一陣連著一陣,像是不敢大聲叫出來,其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愉悅的感覺。

  我站在門外聽得面紅耳赤,跟慕容渲在一起久了,自然知道裏面正發生著什麽事。我並沒有偷窺別人歡好的癖好,所以明白過來之後便要離開,不料走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跄,搖晃著的身子還來不及站好,倏忽聽到身後一陣淩厲的掌風襲來,這種情況下我根本沒有時間躲避,頓時就被擊中了後背!

  我猛地撲在雪地上,肩上一陣陣疼。就在這時,‘吱呀’一聲,小屋子的門打開。

  我晃晃頭,胡亂拍了拍臉上沾上的稀雪,擡起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頭白發,隱隱泛著弘泠柔滑的光澤,在漫山遍地的潇雪的反襯下,只覺一時間,天地都變得亮閃閃的。

  “何人?”聲音冷冽,卻是掩不住的慵懶清麗。

  我將視線緩緩往下移,就看到了他的臉。那是一張近乎完美的容顔,用世間任何一個詞都無法形容的美。

  一雙精致妩媚的丹鳳眼,只需微微一揚,連人的七魂六魄幾乎都要被勾了去。

  見我一眨也不眨地傻看著他,那人皺了皺秀眉,語氣不愉:“大膽狂徒。”

  他五指齊齊並攏,鋒利如刀,直直砍向我的脖頸,就要給我致命一擊。正以爲自己要命喪當場時,一只蒼白的手倏忽出現,攔下了那一掌。

  原本勢如疾風的掌勢被來人一攔,竟頓時化成了一根根繞指柔。

  “鶴兒,外面涼,你怎麽出來了?”柔軟的嗓音實不像方才冷冰冰的樣子。

  “我要是不出來,你又要枉人性命了。”

  “這人在門外鬼鬼祟祟的,說不定也是那夥人派來的探子,甯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我驚訝萬分,怪不得聲音聽著耳熟,居然是上次在客棧碰見的那位病公子。想到這裏,臉莫名地一紅,想來剛才聽到的呻吟聲便是他發出的。

  那病公子轉過身,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像是認出我似地笑道:“原來是你,不知少俠找到這裏來有何要事?”

  我聞言,連忙道:“在下絕不是什麽探子,來這裏是想請梅鶴先生救人的。”

  病公子說道:“我不是說過了麽,梅鶴先生……”

  我上前幾步重重地跪下,懇切道:“在下知道公子就是梅鶴先生,還請先生能施予援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先生既然學醫行道,又怎麽能視人命如無物,袖手旁觀?”說完又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

  額頭沾上些許積雪,冰冰涼涼的,沒一會兒就融化成水,順著臉頰留到了衣領裏,心口處頓時蔓延開了一層層刺骨的寒意,我禁不住瑟縮了一下。

  大概過了半盞茶時候,梅鶴先生方才開口道:“你要我救何人?”

  我道:“是在下視如生命的人。”

  梅鶴先生聞言,無聲地笑道:“照如此看來,我現在可是一下擔著兩條人命呢,他若是死了,你也無法獨活,是麽?”

  我正色道:“是。”

  梅鶴先生道:“也罷,你領我過去吧。”

  我一聽,狂喜地道:“多謝先生。”

  當下不多言,我帶著梅鶴先生來到客棧,正要打開房門時,門卻先我一步從裏面打開了。

  “你去哪裏了?”慕容渲一見我就蹙眉問。

  我看他一臉的疲憊之色,忙道:“我不是留了字條了麽?”

  慕容渲揚了揚手裏的紙,沒好氣地說:“上面只說你出去一下,連什麽時候回來都沒寫。”

  我道:“對不起,可能出去得太匆忙,忘記寫了。”

  可能是看到了身後的梅鶴先生,慕容渲道:“是你?”

  梅鶴先生笑道:“上次一別,公子可好?”慕容渲似乎對那次的輕薄冒犯還在耿耿于懷,沈下臉道:“不好。”

  我忙道:“九爺,他就是梅鶴先生,是來給你治病的。”

  梅鶴先生徑自走進房裏,說道:“既然是請我來治病的,那就不多廢話,進來吧。”

  我正想進去,卻被梅鶴先生攔在門口:“少俠在門外等候。”說完便關上了門。

  我心想可能是梅鶴先生看病的時候不喜歡有旁人打擾吧。于是下樓進到客棧,隨意叫了一壺茶邊喝邊等。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已經過去了四個時辰,不知道梅鶴先生有沒有辦法醫好慕容渲,我不禁開始擔心了起來。

  說曹操曹操到。

  我剛想站起身,就看見梅鶴先生朝我走來,忙上前問道:“先生,我家爺如何了?”

  梅鶴先生微微一笑:“少俠稍安勿躁,坐下慢慢說。”

  我頓覺失禮,連忙請他坐下。

  梅鶴先生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這才說道:“你家主子不久前是不是中過媚藥?”

  我想了想,回道:“有。”

  “給他解毒的人是誰?”

  我臉一紅,心想他怎麽問這種問題,不過還是據實回答:“……是我。”

  他放下茶杯,沒有說話。

  我著急道:“先生,您就老實跟我說吧,我家爺中的到底是什麽毒?”

  “無毒。”

  “什麽?”

  梅鶴先生說道:“無毒者,也叫斷香,其形無色無味無質無感,假如不碰到與此相克的藥物的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發作,可一旦發作,便是華佗在世也無可奈何。”

  我道:“有解藥麽?”梅鶴先生道:“沒有。”

  聞言,我的心直猶如萬千巨石不斷往下墜落,沒著沒落。我緊抿著唇,艱難道:“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了麽?”

  梅鶴先生道:“若說沒有解藥也未必就沒有。”

  我精神一震,忙道:“什麽解藥?還請先生知無不言。”

  “就是你。”

  我愕然,指了指自己:“我?!”

  梅鶴先生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假如我猜得沒錯的話,他的毒是不是同你行房時發作的?”

  “……是。”

  “那便是了,只要他不碰你,這毒就不會發作。”

  我聽得雲裏霧裏,說道:“在下愚鈍,聽不太懂,這跟我們,我們……有什麽關系麽?”

  梅鶴先生微微一笑,說道:“這種毒雖然不是憑般厲害,但是一進入體內,立刻就會無影無蹤,就算用內力窺察也很難發現它的所在,一般來說對人不會有大礙,但假如碰上媚藥的話,那無毒也成了有毒,而你解了他的媚藥,卻同時也成了他的毒。”

  我越聽越驚心:“怎麽會這樣……”

  梅鶴先生又道:“若是強行歡好的話,倒時體內兩股氣血沖撞逆流,遲早會爆體而亡。”

  心上仿佛是破了一個傷口,鮮血從那裏噴湧而出,一滴一滴,一捧一捧地灑向五髒六腑,讓我痛得無法思想。

  天高蒼茫,窗外,黑夜籠罩。

  我輕輕坐在床畔,看著慕容渲沈睡的容顔,些許發絲落在他的唇邊。

  我伸手將那些頭發捋到腦後,俯身想去吻他,等離他的唇才幾寸距離時,我又側了側頭,吻在他的臉上。

  夜色沈寂寂,殘思追穹方。回目月影高懸,唯有箫訴流芳。

  浩瀚長河無邊無盡,我撐起船槳緩緩泛舟河上。這日天氣很好,下了幾天雪之後,暖洋洋的太陽曬得人很是舒服。

  搖蕩清波,載浮載沈。

  慕容渲半垂著眼簾,清俊的面容上浮起輕淺的迷人微笑。

  我回過頭,正好看見他將手指伸進水中,水裏的魚兒似乎並不畏懼他,紛紛爭相聚攏靠近。

  我分不清這些魚是什麽名色,只不過五顔六色的異常好看。如此怡人的景色,我頓覺身心放松,心情也愉悅了不少。

  我停了船槳,任小舟自行漂泊。

  慕容渲朝我招了招手:“日照,過來。”

  “什麽事?”

  他指著水裏對我道:“你看那條魚像不像你?”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只見一條黑黑的目力魚搖晃著魚尾巴似乎是想鑽進魚群,可每每還未靠近,就被其他的魚甩了出去,盡管這樣,它還是沒有氣餒。

  鑽進去,甩出來,鑽進去,甩出來。

  確實,傻傻的。

  見狀我立刻不滿道:“這哪裏像我了。”

  慕容渲伏倒在小舟上,笑得花枝亂顫。

  我轉過身不再理睬他。

  “呆日照,這樣就生氣了?”慕容渲把我拉倒懷裏說。

  我用朱墨劍挑開魚群,讓那目力魚能夠順利地遊進來。

  慕容渲低頭親了親我的耳垂,扳過我的臉作勢又要吻我。

  我嚇得推開他,同時拿眼瞟了瞟四周,說道:“會被人看見的。”

  他狡黠一笑,附在我耳邊道:“看見了又怎麽樣,我就是要別人看到。”說著又一把抱過我。

  這次他沒再做什麽,只是就這樣相擁著。

  他身上的味道清香而醉人,真想就此膩在他的懷裏不願再起來。我的手繞過後面攀住他的肩。

  “叫我的名字。”

  我一怔,說道:“做什麽?”

  他又重複了一遍:“日照,叫我的名字。”

  見他執意,我只好喚了一聲。

  “渲。”

  僅是一個名字,卻如同百芳醇釀,充盈齒間,余香不絕。

  笑得彎起的丹鳳眼明亮而深幽,眼眸中一泓盈盈秋波。

  我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兩個人之間再羞于啓齒的事都做了,可是面對他時仍會像個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

  他把我攏在懷裏,指尖卷著我的頭發,柔柔的聲音近乎情人間的耳語。

  “世人碌碌,活著的時候並不能擁有所有想要的東西,而我只要你一個就夠了。”

  我抱著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歡欣道:“渲,你對我這樣好……”

  波光碎影裏搖曳著人與花的影子,深深淺淺,隨風漣漪微顫。

  這樣靜谧這樣安詳,甚至覺得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只是這樣安靜地相擁著,就算什麽也不做,也足夠了。

  我道:“無論何時,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陪在你身邊。”

  一樹梅花迎風立在河邊,花枝橫斜,偶有花瓣墜落,落得河水都是芬芳無比。

  風過花開,相思成災。

  “現下是什麽時辰了?”

  我道:“才未時。”

  他換了姿勢抱我,說:“有些困了。”

  我知道他這幾天很嗜睡,于是道:“那你睡會兒吧。”

  他‘恩’了一聲。

  梅樹下,花落彈指盡無語,幾翻離合,白霜如許。

  天與地之間有一層朦胧的灰色在漂浮,從天邊射出來的光,顯得如此微弱,仿佛隨時會熄滅。

  我輕輕推了推慕容渲,叫了聲:“渲,起來了。”

  從背後射來的一縷白光,輕輕灑在了絕美的面龐上,他似乎是睡著了,睡容恬然。

  雙手環住他的頸,這樣他便看不到我眼底的傷。

  今生種種皆是前生因果,那你我的相遇又是前生怎樣的緣分?

  相逢那一眼,注定一生難忘;

  頃刻間,地久天長;

  繁華盡,殘夢一場,始終不過一場繁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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