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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華碎》第26章
第 26 章

  冷月如鈎,淒淒草木泣寒秋。銀白色的月光從窗外瀉進來,灑了一室清華。

  我盤膝坐在床上,不斷嘗試著從丹田引導出內力,在體內運行三十六周天後,驚喜地發現,流失的內力正在一點一點地恢複,猶如一條涓涓細流漸漸壯大,進行周而複始的循環,每循環一圈,就感覺內力增進一分。

  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窗外只剩了一彎下弦月,仿佛一片蒙昧珠光流淌了滿地,疏密有致的雕花窗格將明媚的光影濾得淡淡的,烙下一室的淡墨色影子。

  今晚慕容渲還是沒有來。

  就算自己想當個聾子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可是又怎麽能阻擋得了下人們的議論蜚語肆無忌憚地鑽入耳中?心裏已經清楚他現在在哪裏,知道他跟花詩相公這幾日過得有多恣意風流。

  自嘲一笑,什麽時候我也如女人一般,翹首等待著他的寵幸了。

  深夜裏,秋蟲的鳴叫越發顯得孤淒清冷,一陣陣淒惶。房裏的燭火幽滅不定,一滴一滴的紅淚順勢沿著燭台蜿蜒而下,凝成紅玉般的圓塊。

  我拿過一旁的朱墨劍,下床打開房門。

  門外兩個昏昏欲睡的侍衛聽見響動,警神清醒過來,慌忙環顧四周後才看到我。在他們還沒開口說話之前,我猛然出手,兩只手左右一揮,快速地點了他們的穴道。

  兩具強壯的身軀無力地貫倒在地上。

  運起輕功,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點,猶如浮光掠影般,眨眼之間已掠出數丈遠。疾馳穿梭在濃濃的夜色中,只聞得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

  通往地牢的路徑,是整個王府裏比較蕭涼僻靜的處所,雖然有些遠,但是對于已經恢複內力的我來說,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就在這時,眼角突然瞥到一個窈窕纖瘦的身影,我頓時停下腳步仔細一看,才看清楚,那人竟然是秦甄婉身邊的婢女——煙兒。

  只見她一邊走,一邊不住地四處張望,鬼鬼祟祟的模樣另人十分生疑。正想出聲叫住她,隨即轉念又一想,要是這一叫驚醒了府裏的人豈不是把自己的行蹤也給暴露出來了?于是,我便悄悄地跟著她來到了後院。

  回廊上,一個修長的影子在燈籠的映照下輕輕晃動著。

  煙兒小聲地學著幾聲畫眉叫。那人影說道:“有人跟著你麽?”

  我吃驚不已,那聲音不是花詩相公又是誰。旋即迷惑,煙兒是秦甄婉身邊的人,怎麽跟花詩相公走到一塊兒去了?

  煙兒道:“沒有,一路上我都小心謹慎的,沒被人發現。”

  花詩相公點了點頭,伸手從袖口掏出一小包東西,說道:“這藥無色無味,不留意的話是很難察覺的,你是她的貼身侍女,想來她也不會有所戒備,把這藥下到她的飲食當中便可。”

  煙兒聽後,有些猶豫,小聲說道:“我家小姐從小身體就不好,大夫說過切忌胡亂服藥,不然的話……?”花詩相公說道:“只不過是打掉她腹中的胎兒罷了,難道你以爲我會毒害她麽?”

  腹中的胎兒?

  我的大腦有一瞬間變得空白,無法思考,耳邊不斷回響著那句話。下意識地握緊朱墨劍,她竟然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心中五味雜呈,不知是嫉妒還是酸澀,壓迫得喉嚨分外漲疼。

  煙兒慌忙搖頭道:“不,不是的,只是煙兒覺得這樣是不是有些,有些殘忍。自從小姐知道懷了王爺的孩子之後,煙兒從來沒見小姐這麽高興過。”

  花詩相公冷笑道:“殘忍?若是讓她生下這個孩子,日後鴻王府還能有我的容身之地麽?恐怕到那時,我就會被你家小姐趕出府餓死街頭了。”說完後幽幽地歎了口氣,伸出手將煙兒抱入懷中,甜美圓潤的嗓音忽然變成了低沈蠱惑的男聲,柔聲道:“煙兒,難道你忍心見我落到那樣的下場麽?”

  煙兒睜大了眼睛,悄臉通紅,羞澀地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嬌聲道:“爲了你,煙兒什麽事情都願意做。”

  花詩相公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稍稍放開她,作勢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哽咽道:“這世上也就只有煙兒對花詩最好了,花詩實在無以報答。”

  煙兒忙搖著頭,心疼道:“煙兒不要你的報答,只希望你過得好那就足夠了。”

  花詩相公破涕爲笑:“真是個傻丫頭。”煙兒羞紅著臉,小聲道:“假如可以的話,煙兒想知道你的名字?”

  花詩相公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麽?”

  “花詩是你的藝名,煙兒是想知道你的真名。”

  花詩相公聞言,臉一僵,半響方道:“我沒有名字。”

  煙兒一怔,有些尴尬道:“啊?是麽?”

  花詩相公擡起頭,望著天上那枚玉盤,乳白色的月華傾瀉而下,灑在他淡雅如風的臉上,顯得格外清冷而寂寞。

  他沈思了一會兒,道:“若說有的話,或許……我應該叫百裏奚吧。”接著搖了搖頭:“很久以前的事了,已經沒什麽印象,只記得那個女人是這麽叫我的。”

  “哪個女人?”

  花詩相公沈下臉,說道:“你不該多問。”

  煙兒低下頭,小聲說道:“對不起。”

  花詩相公見狀,瞬間轉換了一張笑臉,說道:“逗你玩的呢,別生氣,時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免得被人發現。”

  煙兒點點頭,忽然像是想到什麽,踟躇著問道:“王爺今晚還是在你那裏就寢麽?”

  花詩相公聞言,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

  煙兒咬著唇不說話,好一陣後,說道:“你爲何非要呆在鴻王府呢,倘若你跟王爺要點銀子來謀生的話,王爺是不會阻撓反對的。”

  花詩相公聽後,秀麗的臉上閃過一絲愠怒之色,但隨即又笑了笑,自嘲道:“謀生?我除了這身子能取悅人之外,還有什麽可謀生的?”

  煙兒道:“你別這麽說,總會有辦法的,雖然辛苦一點,但這樣也總好過現在寄人籬下的日子……”

  花詩相公正想說些什麽,眼神突然變得淩厲,喝道:“誰在哪裏?”

  我一驚,連忙迅速轉身離開這個地方,接著朝華林苑走去,但是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或許我是自私的,不想讓其他的女人生下他的子嗣。咬了咬牙,步伐急轉,抄了一個小道直向另一個方向奔去。

  地牢。

  手中的劍柄反手一點,打暈最後一個侍衛之後,我小心翼翼地進入地牢。牢內光線昏暗,伸手不見十指,我拿出火折子點亮,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四周的漆黑一片。

  月色如欲醉的濃華從窗外灑進來,淡淡的籠罩著他,浮雲流動間,月亮靜靜的顯現了出來,仿若一塊透亮的玉佩,瑩剔光澤。

  我輕聲喚道:“槿兒。”

  慕容槿的身體明顯一怔,緩緩轉過身。才幾日不見,那清秀的瓜子臉竟然變得如此憔悴疲憊,我的心又是怎麽心疼了得。

  “槿兒,你還好麽?九爺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慕容槿聽後,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斂處投落下一片扇形的陰影,良久,才輕輕地搖了搖頭。我見他全身完好無損,也沒有什麽受傷的痕迹,便放下心來,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也會擔心我麽?”

  我一愣,說道:“我當然會擔心你……”腦中忽然想起什麽,蓦地頓住。

  他道:“你這麽跑出來,難道不怕九王爺發現?”

  我說道:“他不會知道的。”

  慕容槿漂亮的丹鳳眼在一片深漆黑暗中,明亮得如同溫柔清歆的月亮,卻流淌著泉水似的冷光。

  “你與他夜夜纏綿床榻,他又豈會不知?”

  我抓住他細瘦的手腕,有些不知所措道:“槿兒,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解釋好麽?”

  慕容槿像是碰到什麽髒東西,猛地甩開我的手。

  我怔怔地看著他,尴尬地站在那裏。

  他咬了咬唇,別過頭不再看我。

  我苦澀一笑,須臾說道:“槿兒,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救你出來的。”

  他反問:“怎麽救?用你的身體來換我一條命麽?假如是這樣的話,我甯可死在這裏。” 我忙道:“不是,總之我會有辦法救你的。”

  慕容槿轉過臉面對我,幽幽道:“日照,不要相信任何人,就算是我也不要相信。”

  我疑惑道:“爲什麽?”

  他笑了笑,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說道:“我很快就會救你出來,你先忍耐幾天。”

  慕容槿說道:“如果你的辦法行不通的話,就別逞強了,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道:“不管如何,我都要試一下。”

  慕容槿抿了抿唇,想說些什麽終究還是沒說出口來,只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毅然地轉身。

  丞相府。

  恢宏的府邸門前,兩座精岩雕刻而成的石獅子立于兩旁,煞是壯觀威武,高大的門前匾額高懸,字迹猷勁,兩旁挂著大紅燈籠,兀自隨風搖晃。

  黑夜裏一陣清風襲來,帶來一股淡淡的馥香,鼻中仿佛聞到了木槿花的香氣。忽然想起了許多年前,方文軒帶著我從這大門走進的情景,恍惚之間竟有了時光倒流的錯覺。

  原以爲自己逃出來後就不會跟他有所交集,想不到居然還能有回來到這裏的一天。深深吸了口氣,我擡手用力扣響漆雕銅環,‘吱呀’一聲,朱紅大門仿佛是久候了多時一般,在我面前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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