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喬立已經半個月不回宿舍,手機關了,處處逛遍,在酒吧認識了一堆酒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自己那個,是最隱晦且不能提起的。
聽得多了,就是都在吐苦水,喬立把手機借給別人打電話,卻忘了會有什麽結果。
“喬立,你手機好多短信。”酒鬼慌慌張張的拿回來。
心裏咯噔一下,他接過,想關機,看到那一串的顧卓的信息,眼眶輕易就紅了。
還有幾十個未接電話,除了顧卓的來電,有幾個是單位辦公室的號碼,喬立撥了回去,在聽了領導一堆訓話之後,領導沈重的問他有沒有什麽正當的理由。
“沒有……”喬立根本就無法解釋。
領導很生氣:“那你還要回來上班嗎?根據你這種曠工行爲,你可以直接被解雇!”
喬立默然了數秒,緩緩說:“隨便。”
他在乎的就只有一點點東西,倘若上天不願憐憫他,無論遲早,他也要心碎離開。
領導氣呼呼的挂了電話,說沒見過他這麽不識好歹的人。
喬立忍不住,翻開了顧卓最早的一條短信。
【做我伴郎好嗎?】
究竟要怎麽樣才叫傷害,喬立還沒他想的足夠堅強,可以笑著站在他身後,看他和別人結婚。
人說結婚是最喜慶的事情,可是心上人和別人結婚是最悲慘的事情,喬立就算血淋淋把心抛卻了,也做不到坦然。
網絡上,他的回憶錄底下已經攢積了一大票人,每天等著他更新,可是喬立寫無可寫,就算用完所有的詞彙,也不能夠形容心情的萬分之一。
過去的過不去,將來的總會來,無法回頭也不能前進,喬立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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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家也不回單位,這事情終究被家裏知道了,家人讓他回家,然而喬立不知道自己還在迷戀什麽東西,也許,只要和他在同一個城市就可以滿足了。
拗不過他,家人托關系,好不容易找了家當地的小醫院,讓他安分做個小醫生。
聽弟弟說,顧卓給家裏打過幾次電話,但誰也沒說喬立的下落,因爲喬立叮囑過,顧卓此人,用心險惡。
宿舍裏的行李,喬立讓酒友給他運到新單位,如果遇上顧卓,要說喬立已經把這些東西都賣掉了。
新單位生意不多,但是對病人收錢昂貴,收入基本用于廣告費用,喬立的工資很可觀,就連住宿條件也極好,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和舊單位相距了很遠。
這樣就好,喬立再不奢求。
可是心裏清清楚楚記得喜帖上的日期,比記他自己的生日還清晰,無論如何都忘不掉。
喬立怕了這種感覺,幾乎是不自覺在分分秒秒倒數時間,夜裏也只是睜著眼睛盯著漆黑的天花板。
從什麽時候開始,那人就成了他生活的全部,他活得不像自己,潇灑對于他,再也回不來,那些年少輕狂的傲氣,被磨損得快要看不到了。
弓著背側躺在床上,他也會想起那夜顧卓到圖書館樓下找他,溫情的雙眸裏只有他,還記得涼涼的夜風中,顧卓背著他,一路沈默。
誰也不知道他這份思念,有時候壓得他喘不過氣,看什麽都會有顧卓的影子。
手裏拿著泡了熱咖啡的杯子,突然就想起顧卓笑著對他說:“你喜歡的奶昔。”
手一抖,套在手指上的杯環松了幾公分,盛著滾燙的咖啡往下落,咖啡灑出來,杯子撞上地板,哐當一聲,聽得他心慌。
他還是學不來,他還是不喜歡喝咖啡,他喜歡喝奶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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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立記得,那天天氣很好,就算他已經祈禱了很多天,希望那天會來台風,但這是個不可能有台風光臨的城市,喬立失望了。
太陽刺眼得讓喬立想死,他躺在床上,任憑手機不停的震動,他沒有換號碼,一次想要換的打算都沒有。
仰躺在床上,喬立從兩人相識開始回憶,可是無論他怎麽回憶,他的記憶裏再沒有了其他人,沒有了許墨,沒有了丁紹,沒有了李紅。
只有顧卓。
滿滿都是顧卓,所有的點點滴滴,都是這個人在照顧他,有時候啰嗦,有時候強人所難,喬立卻笑不出來。
擡手擦了擦眼角,驚惶的發現自己的手背上全是淚。
喬立無法接受這樣懦弱的自己,他的世界完全被顧卓占據了,而那人,卻要開始新的人生,他自怨自艾活得像只鬼魂。
喬立起床,漱洗,換衣服,只用了十分鍾,到車站也只花了十分鍾,可是他花了兩個小時才上了公車。
不是沒有那一路車,只是他恍恍惚惚的不願上,過了一輛又一輛,手裏的毛票已經攥濕了。
總要做個了斷,那麽,去看看也好,讓自己死心。
他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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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很熱,熱到喬立想虛脫,今天滴水未進,只是想來看看顧卓。
看看就走。
婚宴現場混亂而有序,混亂的是群衆,有序的是主角,司儀正在說著兩人的相識相戀。
那是圖書館裏的驚鴻一瞥,從此埋下了情愫,聽得喬立想發笑。
站在角落裏,喬立發現他誰也不認識,除了台上的兩位主角。
被一群人起哄,要顧卓當場吻新娘。
喬立心想,他該走了,到這裏就好,以下的情節會像是讓一個怕鬼的人去看超級鬼片。
喬立的腳已經往門外移動,眼睛卻牢牢盯著顧卓,那個笑得意氣風發的顧卓。
闵文麗羞怯的說:“不要啦……”
衆人正失望,喬立想松一口氣,顧卓淡淡一笑,食指托起闵文麗的下颚,溫柔的印了上去,淺吻輕噙。
喬立呆了有快十分鍾,顧卓的神情,無懈可擊。
頭皮發麻,喬立突然很想嘔,扶著牆,在衆人吹口哨和歡呼聲中倉惶逃出。
找到了洗手間,喬立扶著馬桶大口大口的嘔吐,他決想不到會是這樣。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眼淚不聽話的潸然而下,他肚子裏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嘔,膽汁都快嘔沒了。
喬立用水洗了洗嘴巴,雙腿虛浮的離開了。
馬桶裏,他沖掉了一張手機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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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立那天晚上睡得很好,他以爲他會長睡不起,第二天醒來聽見鳥兒在窗外歡叫的聲音,他還在愣神。
哦,他昨天結婚了。
喬立隨意的起來准備去上班。
沒有不好的事情,也沒有太壞事情發生,喬立聽著主任調侃他:“今天氣色不錯啊,戀愛了?”
回家掏出小說來看,到了該睡覺的時候照常熄燈,喬立還是睡得很安穩。
早上起來,喬立又愣神了。
哦,他前天結婚了。
……
如此反複,喬立崩潰了,他給了自己兩個月去一點一滴淡忘,可是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都是在會記起顧卓結婚。
那天他正好路過顧卓在的醫院,在門口徘徊了好多次,喬立差點碰到老同事,最後還是進去了。
最後一眼,看看他就走。
喬立站在顧卓樓下,倚在樹幹上,盯著住院部的辦公室窗戶。
今天的顧卓很溫和,衣服整潔,活力充沛的樣子,看來闵文麗對他很好。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因爲陽光要照射進辦公室,顧卓把床簾拉上了。
喬立這才失魂落魄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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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立分不清自己去了多少次,一次次站在樓下,都快成跟蹤狂了。
看不到顧卓的時間裏,他像是靈魂出竅了,找不回來。
那天霧蒙蒙,他想著這樣也看不清遠處的顧卓,于是去咖啡館消耗時間,等大霧散去,可他喝了兩杯奶昔,天慢慢下起了小雨。
看來只好乖乖回家,喬立付賬,轉身出門。
剛過馬路,不遠就發生了一起車禍,喬立只看了一眼,就走入巷子,走出很遠,被人拉住,問他是不是名字叫白瑾。
“他就在後頭叫你,你怎麽也不搭理他?”這人看來是過分熱心了。
“我不叫白瑾。”喬立認真的說。
“咦?”這人愣了,“可他是因爲你出的車禍。”
喬立覺得這事情有點意思,隨這人去了現場,倒在地上的是個長得很壯的男人,喬立確定,他不認識這男人。
把他扶上出租車,掏出他的錢包,裏面有身份證,身份證上寫了這男人名叫歐陽天。
原來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歐陽華的哥哥,喬立發現司機開往顧卓所在的地方,很詫異:“師傅,你去哪裏?”
“醫院呀!”師傅很急的趕著。
想想也是,顧卓那裏是最近的醫院,喬立不由得想,要不就順便去看看顧卓。
把歐陽天送進了手術室,傷口要縫合,喬立還遇上老同事,有些尴尬。
出來的時候就碰到顧卓了。
“聽說你回來,我還以爲你們辦公室的人騙我,你果然在。”顧卓很開心見到他。
“我送個朋友過來,他在附近出了車禍。”這借口,喬立說得很順溜。
“誰?我認識嗎?”顧卓知道他交友圈很小。
“你不認識,我也是剛剛認識他的,可能他對我還沒什麽印象。”喬立說不清。
顧卓聽著有點玄乎,但還是很照顧的說:“要是住院的話,我會替你多關照他的。”
喬立隨口應著,說自己還要去上班。
顧卓一路送他到醫院門口,惋惜的說:“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怎麽好好的不做了,是有什麽心事嗎?“
喬立一聲不吭,他的理由,是絕對不可能說的。
“你別老一個人的,去談個女朋友怎麽樣?我們辦公室最近很流行相親,你要是有興趣,也去參加看看吧。”顧卓關切的說。
“不用……”喬立告別他,憂心忡忡的回去上班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喬立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