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不歸之路
“煮什麼?這麼香。”悄然環住她的懷抱嚇了天真一跳。
“你怎麼無聲無息的,不是故意的吧?”她轉過頭,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容顏。
許是剛睡醒,秦淺沒戴眼睛,目光柔和,她幾乎可以細數他的睫毛,他的鼻梁很挺,側面看來尤其迷人。
“香菇雞肉粥。”她說道。
“Cool。”他挑眉,“香氣四溢,聞起來就很有水準。”
天真內心得到極大滿足,嘴角揚起愉悅的角度:“難得聽到你說好話,怪不得莎翁手,女人是用耳朵戀愛的。”
“小女孩,你要記得,男人說好話總是有目的的,”他聲音低沉,“而女人有些時候確實是用耳朵來戀愛……”
濕熱的氣息忽然撲進耳裡,嬌嫩的耳垂被他吮住,酥麻的感覺如電流般躥遍全身,天真呼吸急促,發出小貓一樣輕吟。
“你怎麼可以這樣——”抗議被驚呼取代,他將她抱上吧檯,炙熱的雙掌鉗制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那雙深沉的黑眸裡,又開始跳躍昨夜那種讓她面紅耳赤的火焰。
“粥會糊,”她慌亂地答,不知所云,“我餓了……”
“嗯,我也餓了。”他說,語氣平靜,修長的指卻已經開始在她T恤下的肌膚上游移。
“秦淺……”她羞窘得快哭出來,誰來告訴她,為什麼她會變成這個樣子,完全不像她平時認識的那個淡漠的男人?
柔軟的布料一點點被卷起,她低頭便可以看見他手指放肆的痕跡。
“我剛想起一款新設計,天真有沒有興趣聽?”他說,微微笑著。
天真點頭,完全猜不透他的意圖。
“這裡,無肩設計,線條簡潔。”他的長指緩緩滑過她誘人的鎖骨,引得她一陣顫慄。
“這裡,小V領,不能很深,”灼熱的指觸在她胸前軟壑裡勾勒,又以磨人的速度來到她脆弱的頂端,“這兒要不要一些褶皺呢,一直蔓延到腰線……嗯,得好好考慮……”
天真抽息,渾身抑制不住地輕顫。
“秦淺,你是個變態……”她切齒低咒,想要掙扎,卻被他牢牢地壓在身下。
“天真,有點耐心,”他笑容優雅從容,“是連衣裙,下面的設計你還沒聽說呢?”
“我不要聽……”她無知地抗議,感覺到他的大掌已經滑下腰際。
“還是用彈性面料,貼身一點比較好,”他緩緩出聲,“因為裙子比較短,這樣才不容易走光……”
“秦淺,”她挫敗地低喊,“停下來……”
“天真,你不虛心聽講,我要罰你。”他抬起頭,淡笑凝視她紅燙如火的嬌顏。
“不——”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天真慌亂地退後,卻被他緊緊地扣住腰,而他以一記溫柔的吻封住的驚喘。
而至於那鍋粥,糊了就糊了吧。
“我們遲到了。”天真看著儀表盤上的時間。
“是你遲到了,I don’t care。”秦淺神色輕鬆,“放心,我不會扣你薪水。”
“我恨你,”天真不滿地咬著手中的三明治,“本來我可以喝到熱呼呼香噴噴的粥。”
“真的恨我?”秦淺開著車,仍望著前方的路面,聲音裡卻有淡淡的愉悅。
天真瞥了一眼,這人,又恢復那人模人樣的酷勁了,原來狼人變身大清早也可以,不一定需要滿月之夜。
“腹誹是種無效且可憐的行為。”他出聲。
天真正在喝咖啡,頓時被嗆了一口——他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伸出手來。
天真一怔,然後猶疑地將自己的手也伸了過去,與他相握。
他忽然笑出聲來,望著她眼神明亮。
“你幹嘛?”天真一頭霧水,卻不得不承認,難得看見他笑得這樣開懷。
“我笑把你調開是我此生做的最好選擇,”他眼裡仍是忍俊不禁的笑意,“選你做助理真是能把人活活氣死,你沒注意到你只管自己吃喝,我現在滴水未進麼?”
天真大窘,臉頰燙得幾乎頭頂冒煙。
原來他是要喝咖啡……她怎麼想的,居然以為他是想握她的手?
“你餓肚子活該!”她惱羞成怒,想縮回手,卻被他緊緊捉住不放。
“你放手!”她吼道。
“你不放。”相比她的激烈情緒,他依舊是風輕雲淡的聲音,和風細雨的表情。
“好,有本事你一輩子不放!”話語沒經過腦袋過濾,就直接冒了出去。
車內陷入一片沉寂。
數十秒後,他緩緩放開手。
天真並沒有看他此刻的表情,只是低下頭,怔忡地望著自己的右手。
纖細潔白的指尖,存留的那些屬於他的溫度,正一點點散去。
她忽然覺得胸口有些悶疼。
抬起頭,她臉上已是若無其事的微笑。
“咖啡。”她將紙杯遞上。
他接過去。
“謝謝。”他說,語氣裡已是那種常見的清冷。
“段天真,你這個笨蛋。”她在心裡自罵,目光在窗外的街景上游移。
“前面停下就好了,”她說,“我走過去,要不讓同事撞見不大好。”
秦淺看了她一樣,沒說什麼。
她的聰慧讓他無從言語。
車子緩緩滑至路邊,天真下車,轉身朝他揮手,笑容燦爛:“一會兒見。”
他點頭。
“請一定按說明服藥。”女醫師又殷切囑咐了一遍,天真將說明書拿了出來,把藥盒放進包裡。
“謝謝。”她說,轉身走出藥店。
其實她剛才讓秦淺停車的理由更多的是因為看見這家藥店。
天真仔細讀完說明書,將之扔進垃圾箱,一抬頭卻愣在原地。
“你沒走?”她驚愕地望著車裡的人,有些侷促。
秦淺望著她,黑眸深邃無波。
“上車。”他說。
“我不想給你添麻煩。”長久的沉默中,天真先開口解釋。
“天真,你可以更乖巧一些。”他嘴角輕扯,語氣裡說不清是嘲諷還是薄怒。
可是他怎麼可能,又為什麼要生氣呢?
天真望著他面無表情的側臉,覺得自己一定是出現錯覺——她做的不對嗎?
“以後諸如此類的事,都不要自己一個人做,讓我知道。”他說。
“為什麼?”她悶悶地問,“我自己就能解決的小事。”
“積少成多,”他道,語氣平靜,“你記不記得我對你說過,女人的眼淚要是不讓男人看見,流了也是白流。同樣,我希望能看見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受的一切委屈。”
“是不是這樣……到最後,即使分開,你也能覺得問心無愧?”
紅燈。
車緩緩停下,他轉過頭,望著她清涼的,帶著一點受傷情緒的眼睛,輕聲開口:“是。”
天真望著他,直到車重新移動,才低頭一笑。
愛默生說,收油的都是謎,而解開一個謎的鑰匙,是另一個謎。
秦淺對於她而言,是一個深淵一樣的謎。所以她不知道跟隨著他走下去,會遇見什麼。
但她強烈地感覺到,如果他能給予她快樂,一定是最大的快樂。
而如果他會給予她痛苦,一定也將是最深的痛苦。
因為她招惹了一個原本她應該退避三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