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哇!櫻井你會來,我真的很開心!我以爲約你,你不會來呢?”
同事吉川,喝了一口啤酒後這麽說;現在雖已過了喝酒時間,但居酒屋店內仍熱絡異常。
“你是說萬一我不來,你就一個人喝悶酒嗎?“
透也輕輕看了一眼吉川,笑著對他說。對于對方的豪氣,透也有些承受不起。
“我正在做下個月新書的宣傳。”
“櫻井你是還好,我從進入公司後,就一直待在第二編輯部,所用的宣傳方式,都是一個模式。”
吉川這麽回答。
最近透也不喜歡獨處,吉川會約他,他也樂得答應出來。
透也雖然急于擁抱愛情到自暴自棄的地步,但卻沒有厚著臉皮回頭找穗高的勇氣。
再說,穗高可能又譜是新的戀曲,也說不定。
尤其在透也很明確的提出“要分手”的話後,再笨的穗高也聽得出他的意思來。
何況想與透也斬斷情絲的,還是穗高。穗高一定有這個意思,才會作此選擇。
而且,穗高一向都很果決。透也這種扭扭捏捏的個性,又怎麽能與穗高相提並論呢?
“我聽到你與穗高老師的绯聞時,只覺得替你遺憾。”
當透也把喝完日本酒把空杯子移開時,吉川不輕意地說也這句話,透也聽了後用很無所謂的表情回答對方。
“也還好,我倒不認爲有什麽遺憾。反正老師說要換編輯,就會換呀。”
“是的。不過,我覺得穗高老師也相當有人情味喲!從這次的事件,我對他刮目相看!”
“是怎麽說?”
吉川喝了一口日本酒,用極美味的動作舔了自己的唇,才又開口道。
“啊?!你沒聽棋原先生提起嗎?”
穗高的編輯,目前爲方便起見,是由棋原來接手。透也不做穗高的負責編輯,已有一個月時間!但始終未聽公司提過已決定好人選。
“提什麽?”
“這……”
吉川這下才發現是自己說溜了嘴,但很快的,他又接下去說。
“——我說出來,你可要保密!”
“好。”
“穗高老師說由于他自己的關系,造成你不便,他感到相當歉意,因此希望你繼續當他的編輯!”
“這是什麽意思?”
透也的聲音有抖音,但吉川可能已有幾分醉意,而毫無所覺。
“這雖不是涉及到穗高老師的人際關系,可是卻連累到沒有關系的你,在工作上造成阻礙,他的心裏頗爲過意不去。”
“……”
望著無言的透也,吉川誤以爲他在發火。
“唔……後來還聽到穗高老師又說‘透也是相當優秀的編輯,他不必跟隨我,也能與別的作家合作無間啦!只要我無法忍受將來傳出更令人不堪的傳聞出來!’。”
透也聽了後,不禁目瞪口呆!
隨之內心同時湧起一股熱熱的感覺!
他不敢相信!穗高會說出這些話!
這些類似的話,透也也曾聽棋原說過,當時他只當是頂頭上司方便之詞,未很刻意放在心上。
但現在聽吉川複述的這些話,很明顯的可以判斷出,穗高對透也的工作一點也不關心,也不感興趣。
就算透也與他感情交惡,在言語上也該注重修辭呀!對穗高只說成是“這只是工作!”的話,他很火大。
至于透也是負責哪個作家,穗高亦漠不關心。既然是如此,他又有什麽資格來評價透也這個編輯?
“我是不清楚你和穗高老師的交情之好壞?但你工作上好像很有表現!穗高棹似乎很買你的帳!”
“這無所謂買不買帳的問題!”
如果穗高會買透也的帳,是因他付出了肉體的代價!
透也本想大聲疾呼抗議。但最後終究隱忍下來。而且,吉川那番話也讓透也激動不已。
反正最近只要涉及到穗高的話題,透也只有心痛的份兒。且只要與穗高有關的事,透也卻一字不漏的聽進心裏。
透也就是這麽傻氣的!被這些矛盾的心態左右著。
“穗高棹還附加一句話——如果是透也,任何作家他都可以勝任愉快!老實說,我聽說穗高老師是個自大狂!但他會這麽稱贊你,倒是不可多得!所以不免讓我懷疑,你與他的謠言,是不是真的?”
說到這兒,吉川忽然捂住口,然後用很詭異的聲音說“請原諒!”
“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
透也對自己不敢承認吉川所說的是事實,覺得自己才是最卑鄙。
自己不僅讓穗高成了罪人,傷及天野,甚至連身邊沒有關系的人,也替他操心。
“不過,看你又重新振作起來,我也替你感到安慰。”
“很感謝你這麽關心。”
透也感謝過吉川,並認爲一定要避免去影響周遭的人,不然自己會于心不安。
“別客氣,我們是同事啊!”
“不能這麽說。”
他倆後來又閑話家常聊了些話。
和吉川從居酒屋分手後,透也就回家去。
——對吉川所說的話,他完全不知情。
透也在歸途中,反刍著同事對他說過的話。他感到有些舉步維艱的,走向自己一房一廳的套房。
他這個IDK的房間,自然是比不上穗高那棟充滿著溫馨的家。
透也無力地脫著西裝,就地坐在地板上,腦子裏卻萦繞著吉川那些話。
“……老師……”
透也動情地叫著。
爲什麽在這種春宵,卻只有自己孤獨一個人?
爲什麽心裏總會思念起那個人的溫情?
總之,此刻透也的腦中充滿著無數的爲什麽。
如果!如果時間能倒回二個月前,那該多好?
透也希望向穗高由衷地致歉。因爲透也明白自己有多醜陋。爲了不願傷及自己,什麽都推給穗高。
只要聽到有任何風吹草動,透也爲了保身就即刻投身而退;這只證明自己對穗高的愛,毫無誠實可言。
但穗高的表現,卻完全不同。即使穗高已聽見那件醜聞,他對透也的關心依然不變。而且,他根本不爲這些流言所動。
對于穗高的這種強韌性,透也很欽佩。所以,穗高才會顯現出其奇特之風格。
“……啊!”
一想起穗高,一股溫暖的感覺就湧上心頭。
最令自己尴尬的,便是連帶刺激到下腹。
哎!必須盡快洗個澡不行!
透也對與天野的肌膚之親,早就忘得一幹二淨。
唯獨思及穗高的手指及他的唇,透也的全身就疼癢起來。
他把身體靠在床邊,坐在地上,然後把手伸入自己的下體。
“啊……”
耳邊響起穗高令人全身酥麻的低沈嗓音。
——你自己摸摸看!
透也仿佛被幻想中的穗高操控似的,跪著膝把自己的性器緩緩的自衣服中拉了出來。
他知道這麽做很愚蠢、可笑。但卻控制不住想要放縱自己一番。
因爲誰都不能讓時光倒流。
透也卻選擇了錯誤。所以傷害了別人。
因此連上帝也吝于給自己向人贖罪的機會。
那他只好靠自己來手淫,獲得奔放的快樂。
“嗚……呼呼……”
已從龜頭溢出的蜜汁,把透也的手弄髒,他就用沾在手上的精液塗抹著陰莖。
——這麽快就有感覺,你實在很淫蕩喔!
“老……師……!”
透也在無意識中叫著穗高;手上握著已滋潤過的性器,他知道能得到的快感只有一半。
但又有何妨?
透也開始用左手去撫摸自己尖挺的乳頭,並揉擰起來。
“啊啊!”
然後再把松開的領帶丟在地上,解開襯衫鈕扣。
雖然用這種方法自慰是極爲不堪,但在深深的羞恥心中,卻更有快感。
“老……師!老師……我想要射精……!”
透也發出如夢似幻的聲音,一邊扭動著腰。
——行!你就射呀——
他聽到穗高這麽對自己說。
透也好想聽著他的聲音!達到高潮。
“……啊……噢……要射出來了……嗚!”
就在透也低聲叫著時,精液就釋放出來噴得自己的下腹及胸口到處都是。
透也已陷入深深的戀愛枷鎖中!
如果他對穗高不能忘情,自己的余生將會這麽過?
他只有靠思念穗高的手指、體溫與嘴唇活下去。
那將是多麽淒慘的結局!
然而,導致這種下場的,不是別人!而是透也自己啊!
透也在冬陽的照射中,從自動門走進了室內。
由于還是上班時間,大學的研究所仍有教官出入,透也猶豫著是否該向坐在入口處的守衛打聲招呼。
在那邊晃來晃去的透也,反而引人注意,當他聽到“啊!”的一聲回過頭一看,那裏站著一位他熟知的人物。
“好久不見了,透也。”
“……美和!”
她臉上挂著神采奕奕的笑容,且較過去豐腴一些,氣色相當不錯。
既然是專程來找美和的,但當對方就站在自己眼前時,透也卻說不出話。
“你是怎麽了?”
透也就知道這時候來,一定可以找得到美和。
她穿著外套,拿著皮包,顯然是准備回家吧。
“我偶爾會因爲工作上的關系,來這個地方。”
透也其實是想向美和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但他還是說不出口。
“哼,你還是不善于扯謊啦!”
她說看著這個曾是她未婚夫的人,並指著在大廳擺放給訪客坐的沙發,對透也說道。
“我因爲還有約,希望你能長話短說。”
“好。”
既然被美和看出他的來意,透也只好點點頭。
說要清算過去,是太誇張點吧?
不過透也是有些意外。
雖然心裏仍挂念著美和,但透也卻未打過電話或寫信給她。如果爲了自己的私欲,要美和作陪就太傷人,但透也相信至少她有自己的氣度,所以才來找她。
“你刻意過來,是有什麽事?”
“上次……我聽說你的身體有些違和?”
“咦?你是聽誰說的?”
美和聞之,蹙緊娥眉。
“是中山小姐打電話給我。”
“哦……真是的!清美怎麽跟你說這些呢?”
美和的表情掃過一絲烏雲,搖搖頭說。
“我可能在精神上受不了打擊,加上那時又和現在的男朋友處的不好,呈現精神官能症吧!”
“是嗎……?”
“不過現在都沒事了!你不是看到了?”
她的左手無名指上,白金戒指在閃閃發亮。
“雖然我和男朋友還未論及婚嫁,但目前是很穩定,而且我也把你的事忘了!”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透也聽了她的話後,露出安心的笑。
“透也,你呢?”
“我很好啊。”
“你騙人!看你病恹恹的!氣色不好又比以前還瘦!虧你長的這麽好看!”
“你就不要馍我嘛!”
“因爲你的臉就是你的招牌呀!”
美和說著,也笑了出來。
“在我身體不舒服那段時間,因爲不用上班,所以我就看了穗高棹那本‘羽化’,那已經多久的事了?”
“……唔。”
“本來我也是穗高棹的書迷……覺得‘羽化’,是很獨特的作品,穗高棹的確有兩把刷子!我知道你也很進入狀況!”
美和淡淡的說。
“他那本‘羽化’仿佛是寫給你的情書似的;有了這種想法後,我就釋然多了。”
透也未作答,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已分手的戀人。
“希望你不要見怪!”
透也這句話,亦同時承認了自己與穗高的關系。
“我當然會很意外!再怎麽說,我們也曾經相愛過!所以,怎可能料到你會有同性戀傾向?不過,反過來想,或許是我對你一點也不了解吧!更讓人承受不了的是,你還毀了我們的婚約……”
美和很沈著的,把內心的話向透也吐出來。
“不過,在看了那些作品後,我才慢慢體會到你的心情,亦不再對你懷有敵意!”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會……”
透也也想置身于編輯的立場,來看穗高的作品,卻辦不到。
“我才好笑!上次也看了‘孵化’,我原以爲自己可以不哭,但最後還是掉下淚來!”
美和的話,句句敲打著透也的心。
望著無語的透也,美和又繼續說道——
“我想穗高棹在遇見你之前,一定不知寂寞爲何物!但他爲了要讓某人分享他的孤寂,所以寫了‘羽化’這本書,實在讓我痛苦至死!”
“其實我也沒這麽偉大或重要啦!”
透也只是沈溺于與穗高的性愛罷了。
不過……穗高是說過。
人在感覺寂寞時,就會産生喜歡的感情。
穗高那時,一定也在體驗寂寞與戀愛吧!
“很顯然的,你在穗高棹的心目中,已是必然的存在!我也喜歡你,卻得再找個人來結婚;這種演變,讓我覺得自己輸得好慘!”
美和用很輕松愉快的口氣說著,且望著透也微笑。
“不過,我倒認爲你與穗高很配!”
“我……一直想向你道歉,那不一定要取得你的諒解,至少可以讓我對自己造成的過錯,減輕心裏上的罪惡感!”
“算了!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如果我們就這麽糊裏糊塗的結婚,遲早也是會步上離婚之途。所以,能在結婚前發現問題,是很慶幸的事。”
美和已看的很開。
對于她已毫無一絲的眷戀,透也不禁好奇的問道。
“看起來你已經把我的事,完全看開了?”
“女人在這一方面,反而是灑脫多了喲!”
她笑了出來。
“透也,你是因爲和穗高的感情觸礁,才來找我的吧?”
“我們已在一個月前分手了。”
“果然沒錯!”
“你怎麽會這麽說?”
“透也,你的個性比較嚴謹,對自己的事向來自理的有條不紊。當初你會提出解除我們的婚約時,情形也是一樣吧?就像你現在的心情,一定也是在質疑,就這麽和戀人分手,是否恰當,不是嗎?”
畢竟美和與自己也交往不少時日,她對自己有某種程度的了解。
對于天野與美和,透也都是抱著這種態度。只有穗高的,讓他剪不斷、理還亂。
對于已分手的穗高,因爲牽系著過去深深的一段情,而讓透也放不下。
“因爲老師是很特別的人……他不可能會和我這麽平凡的人談戀愛!”
由于美和識大體,把透也與穗高的事用很超然又很自然的看法來對待,所以透也才敢與她再次接觸。
對于美和的明理,透也如釋重負。
就算不能現恢複舊情,但能這麽碰面、聊天,透也又夫複何求?
“你會這麽說,是你已與穗高分手,但還是在喜歡他吧?”
“是的。雖然喜歡,但不能繼續再愛下去!”
發現自己也曾與天野說過類似的話,透也忍不住苦笑道——
“啊,對不起,我不該和你說這些。”
“——啊,透也。”
突然美和用很嚴肅的神情說了。
“我說這種話,或許有些不應該。”
“你要說什麽?”
“透也你既然讓穗高老師知道什麽是寂寞情懷……對這件事你多少也應負一些責任才對!”
“負責任……?”
“一個不懂何謂寂寞的人,在了解這件事後,他就變得一點也不特別了!而且,在穗高棹喜歡上某人後,他不但不特別,也變成一個俗人了!”
“……”
美和是認爲,是透也改變了穗高嗎?
他會改變傲慢、自負、霸道的穗高?
“不過,在突然之間變得不特別,也令人傷腦筋!既然過去不懂寂寞的人,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去愛上別人吧?所以,我也不知怎麽替你解決!”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穗高棹産生寂寞之情,但在他愛上某人後,也不懂怎麽被愛吧?”
站起身的美和,忽然駐足下來,未看著透也說。
“所以,透也你還是要擔起責任才可以!”
就是要透也教會穗高,怎麽愛人?又怎麽被愛嗎——?
“透也,你可以再看一次‘羽化’及‘孵化’這二本作品!”
透也本欲與美和聊幾句,不料後者卻對他說了聲“那我走了”後,留下透也走出了自動門。
透也就把視線望向已溶入黑暗的校園風光。此刻想去找穗高的心情,似波濤洶湧般地向他襲卷過來!
“請問你要和我說什麽?”
被透也叫到辦公室正下方的小會議室,棋原用有些奇異的表情傾著首。
“關于穗高老師的事,我聽吉川說了。”
透也請棋原坐下,自己仍站著。
爲把要調整自己的心態,他准備與棋原談談。
看著棋原未開口,透也又接著說道。
“我聽說穗高老師曾對你說,不要爲了他就把我這編輯換掉這件事,可是真的?”
“——你把我叫過來,就是想問這個?”
棋原的聲量很小。
“你那時候爲什麽不跟我說呢……?”
“我如果說,你會怎樣?”
對啊!自己會采取什麽行動嗎?
如果明白穗高這麽護著自己的話?透也會怎麽樣?
“就算對方是穗高棹,你也不希望他這麽護你吧?你的自尊心這麽強,不會希望有人對你這樣的,對吧?”
“你說的……是沒錯,可是……”
“我就是怕你們再起爭執,彼此更惡臉相向,所以我才按照老師的意思去做!”
棋原很無奈,又有些自責何以讓透也與穗高老師的關系打上句號?
“我和老師會分手,又不是棋原先生造成的!”
“當然不是我!”
然後,棋原交叉地抱著雙手,把身體靠向椅子又說。
“但我認爲你們能分開,也未嘗不是好事。”
“你是什麽意思?”
這是一個上司該說的話嗎?
“因爲每次你和老師發生什麽問題,你的臉色就是一陣青一陣紅,讓我們旁人看了都很不忍。所以,只要你高興,我們認爲換個編輯也不失爲好點子!結果發現未必如此!”
說到最後,棋原像在獨白。
“而且,你也讓穗高擔心,你被擺布迷失的不僅是你自己!和穗高老師交往後,你變得更脆弱了!”
透也聽了棋原的說詞,他很想反駁,可是自己似透明人,被看出不夠冷靜的態度,讓他羞愧不已。
“但這樣子不一定就是好!”
“沒錯!結果究竟是如何,不能馬上下定論,還需要時間來觀察!”呼的一聲,棋原歎了一口氣。
“你一定很後悔吧?”
“我看起來是在後悔嗎?”
“很明顯啊!”
“——我想向老師道個歉。”透也突然說出這句話。
“爲什麽?”
棋原很狐疑的問,透也又開口道。
“老師並沒有錯!是我傷害他、責怪他!所以我認爲必須請求他的諒解!”
“你只是想向他道歉而已嗎?”
透也遲疑了一會兒後,搖搖頭。雖然想與上司深入的談,但又顧及這只是自己與穗高之間的私事,不過現在再隱瞞也無濟于事。
透也是很想把穗高忘掉!
曾經想過無數次。
偏偏自己不能!
只怪透也的身心兩方面,已深深地烙著穗高棹這個人;想忘記都困難。
“如果可以,我想和他舊情複燃!”
其間有一段的沈默後,棋原才說出這句——
“……人類實在是很不可理喻!”
有感而發的話。
“我和我太太也曾因爲吵架的凶,而有分手的念頭!但結果還是設法力挽狂瀾,持續著我們的婚姻!理由不過是……因爲喜歡、有愛,所以舍不得!說來就是這麽回事兒!”
透也對這位上司棋原,嘴上竟然會挂著情啊愛的字眼,他還有些不習慣。
“不過,會這麽想的,可能只有我吧!”
小小聲說著,棋原就舉起雙手。
“對了,櫻井!你可不要托我!我才不會去和老師說這麽私人的話題!”
棋原有些惡作劇的調侃著透也,又說道。
“再說,穗高老師目前是自由之身,他想和什麽人交往,那是他個人的自由!你說對不對?”
“對。”
這也是透也想去證實的。
如果穗高有了別的對象,透也當然要心甘情願承認這個事實。
“啊!對了!上次與老師傳绯聞的是田中茉莉吧?”
“——唔。”
“這次她有電影的試映會,老師給了我招待券!你可以去看!”
“爲什麽?”
“穗高老師也叫我一定要陪他去!或許他打算在看完電影後,和我討論什麽吧?”
“他既然約的是棋原先生,你本人不去也不好吧?”
這雖是與穗高見面的大好機會,但受邀的是棋原,透也沒有去的道理。
“我因爲前幾天去打高爾夫球,腳扭傷了。”
棋原這句話,把透也堵死。
既然棋原已用盡心思想要助透也一臂之力,透也又怎麽能拒絕他的好意?
“我……”
“穗高老師是很難應付的人,但你如果處理得當,或許順理推舟,你又當回他的編輯!從此以後,你自己就要有所覺悟!”
“是的,我懂。”
透也因爲與穗高的引起的斐長流短而分手,因此不能再繼續擔任穗高的編輯!所以,如果透也沒有這份心理准備,又怎能期望穗高會接受透也的複職呢?
“我喜歡穗高棹的作品!所以我准備買下那個人的才氣!”
“是的。”
透也當然聽得出棋原話中之意。
棋原在認爲穗高是個難纏的作家下,同時也對他産生好印象。
“你再當回編輯後,我認爲穗高老師的作品,將更有一番新的見地。除了世界觀的視野拓寬,在人物描寫的筆觸也會煥然一新!反正我覺得,在穗高認識你後,對他自己的作品,只有正面且是有利的效果!”
棋原這些話,對透也具有鼓舞作用。
“你和穗高老師在相識相知後,二個人都有了改變!這種改變你不認爲是有利的嗎?”
說得透也心花朵朵開。讓透也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回答。
“所以……不管你和穗高老師是編輯與作家,或戀人或朋友關系都好,只要能繼續維持下去,我認爲對你們二人會有比較好的影響。”
“……我一定會在這方面多多努力。作任何犧牲,都在所不惜。”
主要的是,透也太需要穗高!
需要到無以複加的地步!要成爲特別的人,就只有如此。
譬如,可以毫無在乎別人異樣的眼光。
相信穗高也一直承受著外界好奇的視線,而對毫無經驗的透也也勢必要適應。
所以,他一定要去向穗高說聲對不起!請他原諒。
不知道穗高是否大人有大量會包容自己,但透也真的很懊惱去傷了穗高。
因爲被他愛著,所以自己就得意忘形。
透也不僅在穗高深深的激情中迷失自己,也掉以輕心。
透也凡事都依賴著穗高。
也許穗高很寂寞無依,但由于透也太過于親近,反而不易察覺。
然而,穗高仍固守著透也,保護他不讓他受傷害。
穗高無視于那些流言的箭靶,用包容之心對待透也。
結果是愚味的透也自己始終未提高警覺,等鑄成大錯後悔已來不及,他也不知如何彌補。
不過,透也還是拿定主意要亡羊補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