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這一天，阿青又問將離，他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家看看，將離捨不得離開這裏，敷衍地推說自己的傷沒好。阿青哪里曉得真假，心急如焚地摟著將離，一個勁地問他「痛不痛」。

　　將離被他問得心虛，生怕一不小心又說漏嘴，便想著法子轉移他的注意力。突然，將離想到了什麽，把阿青摟進懷裏，飛也似地離開院子。

　　他們一路飛過瀑布高山，倒是忘了將離「有傷」的事情，阿青不敢往下看，緊緊地閉著眼睛，雙手拽著將離的衣襟，「哎喲喲」地叫個不停。好不容易攀到山頂，將離也費了不少法力，喘著粗氣帶他往前走去。

　　山頂積了一層厚厚的白雪，雪中豎著一朵千年雪葵，只是，如今不過是花苞而已，距離盛開還有很久的時間。

　　「這是什麽？」阿青快步走過去，好奇地問道。不等將離回答，他歪著腦袋，又道：「可以吃嗎？」

　　將離故意板起臉孔，一把拍向阿青的腦袋，動作雖大，力氣卻很小。

　　「小笨蛋，你除了吃還知道什麽？」

　　阿青認認真真地想了一會兒，老實地回答，「挖泥鰍啊。」

　　將離不由得笑出聲，摟著阿青坐在自己的身上，他道：「雪地太涼，小心生病了。」

　　看到阿青仍是好奇地看著千年雪葵，將離不禁有些發愣，隔了一會兒，他才說道：「小笨蛋，這株千年雪葵是送給你的。」

　　阿青驚訝地問道：「爲什麽要送給我呀？」

　　將離一怔，剛想說什麽，忽然又打消了念頭。當年，他就是爲了這株千年雪葵，才會在蓬萊仙境占地爲王。長瑄送給他的千年雪葵已經變成灰燼了，他卻想著把這一株還給長瑄，他並非爲了補償什麽，只是覺得長瑄可以爲他做的，他現在也能爲長瑄去做。

　　就在將離走神的時候，阿青仍在打量這株雪葵。

　　「這花什麽時候能開啊，阿青好想看。」

　　將離輕笑，回答道：「既然它叫千年雪葵，自然要種滿千年才會開花。」

　　阿青的眼眸微黯，失望地說道：「那麽，我不就看不到了？一千年啊……」

　　一句話就說中了將離的心事，他豈會沒有想到這一點。

　　當年發現這株雪葵的時候，他就想了不少辦法，雪葵要種植千年，可是，長瑄只有三世而已。三世之後，長瑄的仙氣盡了，仙骨化了，重新歸於輪迴道之中，將離就再也找不到他，而他也不再是長瑄了。

　　想到這裏，將離心頭一揪，不由得把阿青抱得更緊了，他說道：「小笨蛋，既然我都說了，這是送給你的，怎麽會讓你等不到花開的時候。」

　　說著，將離割破自己的手臂，將流出的鮮血滴在千年雪葵的上面。阿青見狀，緊張地抓住他的手，驚慌失措地問道：「先生，你在幹嗎？」

　　將離明白阿青的擔憂，他笑著揉了揉阿青的頭髮，故意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都說了幾遍了，我們既然不在張府，你就不要叫我先生。」

　　阿青臉上一紅，愣愣地說著，「可是，我……」

　　看到將離露出失望的表情，阿青也跟著難受起來，他臉頰通紅，低垂著腦袋，掙扎半天才擠出一句，「將離。」

　　將離不禁笑了，一隻手摟著阿青的腰部，輕輕地吻著他的嘴唇，舌頭慢慢地探進阿青的嘴裏，看到阿青紅著臉，一點點地張開嘴巴，將離更是情難自禁，唇舌纏綿之際，說不出歡喜和愛戀。

　　等到阿青透不過氣的時候，將離總算把他放開了，阿青突然又想到將離的手臂，雙手緊緊地握著不放，心疼地摸著上面的血迹。

　　「無妨，傷口已經好了。」

　　阿青根本聽不進將離的話，他看著那條淡淡的傷痕，心裏跟著難受起來，臉頰貼著將離的手臂，一點點地親吻著疤痕。

　　「小笨蛋。」

　　阿青忽然擡頭，神色認真地看著將離，彷佛鼓起了全部的勇氣，一字一句地道：「我們回家好不好？」

　　將離心頭一揪，正欲苦笑，忽然又聽阿青說道：「我們回家去看爹娘，然後，我們一起求求他們，請他們讓我們待在這裏。」

　　說著，阿青捂著自己的臉孔，生怕被將離看到自己緊張的樣子。

　　將離心裏暖暖的，卻又忍不住逗他，「阿青不是討厭這裏？」

　　阿青擔心將離生氣，急著辯解說，「那時候不一樣的……這裏雖然沒有家裏好，也沒有爹娘和小桃，可是，這裏有你啊。」

　　看到阿青一臉認真地望著自己，將離如何能說出一個「不」字，他溫柔地抱著阿青，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背脊。

　　「嗯，明天我們就回去看看。」

　　聞言，阿青自然是高興極了，歡喜地應了一聲「嗯」，用力地親了一口將離的臉頰。將離揚唇一笑，悄悄地動了動手指，頓時便又電閃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