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長瑄回到清華殿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殿內侍童總不明白爲何帝君每次從懷天殿回來都要立馬清洗整潔，甚至連穿過的衣衫都給扔了。天庭總不會有風沙，難道只有懷天殿不一樣？

　　回到書房，剛好侍童送來了熱茶，長瑄抿了一口，語氣和緩地說道：「我要出門幾天，殿裏的事情你自己張羅，如果有人來了，記下事情就行了。」

　　侍童一愣，驚訝地問道：「帝君要去哪里？」

　　長瑄皺了皺眉頭，倒也沒有隱瞞。「嶽西山。」

　　侍童雖然修行尚淺，到底也在天庭伺候多年，哪會不知道嶽西山是什麽地方，他驚呼道：「帝君要去嶽西山做什麽？那裏的妖怪可厲害了，而且……」

　　長瑄神色肅然地看了他一眼，侍童立即閉上嘴，不敢繼續說下去。

　　「若是有人問起我的行蹤，你只要說不知道就行了。」

　　說罷，長瑄不再多說，揮手吩咐侍童下去了。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蓬萊仙境位於天界和人界之間，須得法術強行衝破結界。如此一來，必然十分消耗法力，再加上嶽西山又極爲陡峭，即便用上法術也不易攀登，沿途有不少妖怪守護，皆是千年道行的修爲，要想一舉突破並不容易。

　　長瑄本就不善法術，又不想平添殺孽，接連纏鬥許久才得以突圍。衆妖見他明明已經疲憊不堪，仍是不顧一切地躍上山頂，心裏越發納悶，文昌帝君要這千年雪葵有何用？

　　長瑄回到天庭時才發現，原來自己竟在蓬萊仙境耗費了百餘天，幸而在天庭只過了兩日而已。他剛走進清華殿，前來伺候的侍童嚇得變了臉色，只見長瑄的衣衫早就污穢不堪，衣襬和袖子更是撕破了不少。

　　「帝君……」

　　「扶我回房。」

　　侍童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還來不及說什麽，趕緊上前把他攙扶住。

　　「帝君，您沒事吧？」

　　走進房裏，長瑄剛剛坐下，立馬叫侍童找來一個仙盆，然後又將千年雪葵放在裏面，用自己的鮮血維持花開的樣子。

　　「帝君，您的傷……」

　　「不礙事。」嘴上雖然這麽說，長瑄的臉色卻是蒼白如紙，他閉著眼睛慢慢順氣，隔了半天才恢復了一點力氣。「這幾天有什麽人來過？」

　　侍童想了一會兒，順從地回答道：「東華帝君來過一次，說是要約您下棋。三太子也來過，聽說您不在，沒說什麽就走了。」

　　聽到將離的名字，長瑄不禁揚起一抹笑，平素冷漠的臉孔頓時生動起來。

　　「嗯，你出去吧。」

　　侍童一愣，驚訝地問道：「帝君不需要沐浴更衣嗎？」

　　長瑄神色如常，平淡地答道：「不用，你先下去吧。」

　　聞言，侍童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屋裏。這時，長瑄慢慢地睜開眼睛，強忍著傷口的痛楚，神色虛弱而又無力。只不過，當他看到盛開的千年雪葵，情不自禁地笑了。

　　長瑄足足睡了七天，總算可以出門走動了。他知道將離沒有再來清華殿，心想，難道因爲找不到自己而生氣了？

　　起身的時候又看到千年雪葵，長瑄以血供養並不容易，想著早日給將離送去，也好讓他高興高興。走進懷天殿的時候，長瑄竟然被侍從攔住了。

　　「三太子吩咐了，他現在不見客。」

　　懷天殿的侍從和他們主人同樣傲氣，只不過將離的這一面從未在長瑄的面前表現出來。

　　長瑄擡眼看向對方，面無表情的樣子更顯氣勢。

　　「是嗎？三太子連本君也不見？」

　　侍從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地答道：「三太子沒說見不見帝君，只不過……」

　　長瑄袖裏藏著千年雪葵，他屈指一算，已快熬不過時辰了。

　　「讓開，若是三太子罰你了，本君自會擔待。」

　　他急著要把千年雪葵送到，不禁露出了煩躁的表情。侍從難得看到文昌帝君發怒，自然不敢多加阻攔，乖乖地退到後面去了。

　　看到懷天殿內一個侍從都沒有，長瑄不禁有些訝異，只不過他心裏著急，也沒有工夫多加揣測，不一會兒就趕到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