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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汀的祝福(北歐神話系列之一)》第197章
圣光中的英靈神殿

 對阿斯加德有所留戀是必然的,但我并沒有打算待在這里,或者去約頓海姆。在擁有所有記憶的情況下,我知道自己對洛基還缺乏一定抵抗力,也明白自己再也不會跟他走上同一條道路。

  約頓海姆,那幾乎是九大世界中風景最優美、生活最悠閑自在的地方,就算是首都黑納林都不像別的地方那樣忙碌而缺乏人情味。或許文明程度相對落后的地方總會保留著最原始的美麗與純真。

  在那里初次遇見兒時可愛的小火神,和仍然有些盛氣凌人的年輕帝王。

  而從那以后,這兩個人在我生活中占的比例越來越重,讓我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而現在,也是時候找回自我了。

  在瓦特海姆生活的那些日子似乎并沒我想的那么壞。侏儒們雖然性格古怪且討厭華納神族,素質和儀態都很不好,但對于真正有能力的人,他們在心中部會默默贊許。那里消息閉塞,報紙與新聞類書刊發行量是九大世界中最低的,大家關心的東西都是相當學術且高深的鍛造術與礦石成分分析表。

  而且,大概是因為這些矮個子生物的智商太高,個個都是過勞死的工作狂,反而不大愛關心生活中那些無聊的小事了。所以,就算背負著血海深仇一個人來到瓦特海姆,也不會有人去詢問他的過去,或者經歷了什么。人總是潛移默化會受到環境的影響,就算是最喜歡休閑和傳播消息的精靈到了瓦特海 姆,也多半會變成個變種侏儒。

  也是在那里,我曾更加喜愛自己的夢想,找到了想要前進的道路。而且在那里停留的八年是我的鍛造術進步速度最快的時期,之后到華納海姆多多少少也學習了新的知識,但與那八年相比,幾乎是在吃老本。

  “看你這么可憐,我先讓你幾年吧。”我從沙發上站起來,從衣架上拿下自己的長外套,披在身上,“我會去瓦特海姆深造,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將更加是萬年老二。這些年你好好珍惜當第一的感覺。”

  尤爾的反擊并沒我想象的那么快。

  “……你也要離開阿斯加德?”

  “嗯。”

  “為什么去瓦特海姆?”

  “我在那里生活過。”

  “連那么偏僻的地方你也住過?”尤爾總算恢復正常,挑了挑眉,“算了,人生哪有不被打擊的時候,也總要站起來。現在站不起來,就坐地上休息一下好了。”

  很多時候尤爾會像個男人,盡管美艷,從來不說肉麻的話,從來不撒嬌。就算是在即將面臨所有朋友都離去的情況下,也是如此。

  回到霧海之宮開始收拾行李的第四天,我收到了來自約頓海姆的明信片。巨人的東西果然都會大一號,不僅明信片大小是我們的一點五倍以上,連郵票都大得離譜。上面的圖片是黑納林的正面宏偉景觀,中間寫著兩行大字:

  約頓海姆第一座文明城市首都-黑納林右下角寫著:巨人族新歷1306然而,在這樣大的一張明信片的背面,卻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袖珍小字,當然了,都是很無聊的嘮叨的話,想來郵差看到第一句問候語后會連偷看的欲望都沒有了。最可氣的是,這個擁有巨人血統卻只會說阿西爾語的小妞居然在信中夾了很多巨人族單詞。

  不過總算有了她和索爾新家的地址,我把明信片小心翼翼地放在行李箱中,便準備出門叫人幫忙搬運東西。

  剛一走到大廳中,卻看見了站在正中間的洛基。

  這一戰過后,他幾乎得到了一切。地位,領土,名譽,金錢,來自華納部落幾乎一邊倒的支持,以及數量更加驚人的、前赴后繼的女人。我以為他再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了。

  他似乎等候已久,眼中帶著些許疲倦,也因受不了阿斯加德的氣候而穿上了厚厚的大衣。盡管如此,在這個冰冷黑暗的世界,他的外形還是會顯得過于明亮閃耀。

  “聽說你要走了。”他說道。

  “嗯。”

  “那法瑟爾呢?”

  “會跟著我一起走。”

  “還會回來嗎?”

  “或許會吧。”

  僵硬的一問一答讓氣氛變得有些窘迫。終于,洛基不再問下去,無聲地走過來,低垂著頭,看著我的眼睛:

  “無論怎么做,都不會改變你的決定了,是吧?”

  不知是否心境的變化導致我覺得他不一樣了。這一日的洛基不論是神態、目光、言行、舉止都與以往截然不同。具體是哪里,我又說不上。

  看著他水晶般的瞳孔,我搖了搖頭。

  他毫不意外地笑了:

  “既然如此,走之前記得來看我。”

  “我明天就走。”

  “那今天晚上來看我,可以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生命中最惆悵的事,大概就是親眼見證一個人或者一段感情的改變。如果說無法得到一份感情而傷感如同飲下毒藥,那對一個人由喜歡到淡忘,就是吃下毒品。你能感受到痛苦,一絲絲,終將耗竭,但又無法阻止。

  只要有奧汀的存在,旁人終將是陪襯明月的星,洛基應該明白。

  奧汀的消散水遠斬斷了我與洛基的牽絆,這一點我們也都明白。

  “我可以看看法瑟爾嗎?”洛基又說。

  帶著他來到我的房間,把還不會走路卻已經爬速如飛的法瑟爾從搖籃里抱起來,遞給了洛基。洛基輕輕提著法瑟爾的腋下,像是捧著易碎的水晶泡泡一般小心。他的兒子其實與他很像,尤其是狡黠的眼神。只是洛基小的時候雖有實力卻很好欺負,而法瑟爾就是個人人頭疼的小霸王。

  就像是父子之間本能的感應,法瑟爾在面對洛基的時候并沒有大吵大鬧,只是睜著紫色的大眼看著他,頭漸漸歪到一邊去。洛基也隨著他的頭歪過去,對他露出溫柔的笑。

  和他玩了一會兒后,洛基在他軟軟的金色毛發上吻了-下,便把他交還給我。

  他始終沒有對法瑟爾說一個字。

  我送洛基到霧海之宮門口。他轉身看了看對他來說或許十分陌生的神界建筑,千年雪山,又回頭看向我:

  “其實從懂事的時候開始,我就一覺得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容得下我的地方。我總是想,如果有天自己會死去,那最幸福的方式就是在你的懷中閉上雙限。如果到最后一刻有一寸土地能容納我……也希望它會在你心中。不管是親情也好,恨意也好,都會滿足。原來,我可以做到不奢求愛情……”

  他苦笑著,“如果早一點這樣覺悟就好了。”

  還是同樣卑微卻又甜蜜的情話,卻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挽留。

  一股強勁而寒冷的風從冒殿外延刮來,吹打著他的后背。他兩鬢微鬈的紅發在耳側舞動著。

  “從此以后,我不會在任何方面試圖束縛你。”他靜默地握住我的手,湊過來在我的嘴唇上輕輕一吻,在唇與唇相貼的縫隙中輕聲說道,“……我放你走。”

  在他離去之后我意識到一件事:在有了許多經歷以后,他總算變了。

  只是,作為告別這樣已經足夠。所以,晚上我并沒有再去看他。

  第二天清晨,在阿斯加德還沉睡在黑暗之中的時候,我把所有憑證與軍牌都交給了侍女總管,然后抱著法瑟爾,洛洛,騎著骨龍,飛離了阿西爾部落。

  我并沒有直接去瓦特海姆,在經過華納部落的時候,我特地把西芙約出來,在華納海姆的一家小餐館里吃了一頓飯。戰爭已經結束,我們倆不必再為各自的立場斗得死去活來,警備放下了,除了多了一些時過境遷的惆悵,一切竟還是和當年樣。

  西芙,這個曾經以討厭結婚、討厭小孩、討厭被束縛聞名的女人,總算在見了法瑟爾之后暴露了她的本性。經過半小時張牙舞爪的尖叫之后,她捏住法瑟爾的臉蛋,興奮地說:

  “我的天,真是太可愛了,你這種本性惡劣至極的人,怎么可能生出這么漂亮的小孩子!我看法瑟爾還是像他爸爸多一點……”

  “寶寶,西芙阿姨說你可愛呢。”

  剛說完這句話,法瑟爾竟一反常態地眨了眨眼睛,扭了扭,縮到我的懷中一副害羞的樣子。在這個軟軟的小肉團虛偽地做出這種討人喜歡的模樣后,西芙果然又一次尖叫了。

  隔了很久,她才平定一些,和我聊到了未來的打算。

  “又去瓦特海姆?你不是去過嗎?”她摸了摸下顎,“不過,那是個好地方,電挺適合煉金術師的,說不定姐姐可以去跟你會合。”

  “真的?什么時候?”

  “等提爾醒來以后吧。”

  “……”

  在十二主神戰役爆發之前,提爾便在西芙不知道的情況下,以戰神騎士之名,將自己的肉體和靈魂交給了她。如果西芙受傷,最先受傷的人是他。

  所以,在莢蕾雅用冰魔法攻擊西芙的時候,西芙安然無恙,提爾卻代替她受到了極大的重創。

  原本是可以秒殺普通神族的魔法,在主神身上就不再那么管用。但毫無防備地挨了芙蕾雅憤怒的全力一擊,就算是戰神也無法承受。從那以后,提爾陷入了沉睡,再也沒有醒過來。

  雖然西芙在我面前表現得很無所謂,但我知道這個外表強悍的女人在私底下一定沒少掉過淚。曾經的她和提爾都不懂愛情,一個太過執著,一個太無所謂,導致那段感情以悲劇結尾,并且為新的開頭撇下了不信任的種子。

  我知道,西芙愛的人一直是提爾。對索爾表現出的過度在意,也許是因為占有欲,也許只是害怕再次失去提爾。

  如果有一日提爾恢復清醒,他們一定會像童話故事中的王子公主那樣幸福。

  作為依娜最在意的朋友,她的幸福,也一定可以讓我感到快樂。

  很多年沒到瓦特海姆,再次回到這里,發現變化很大。城市精致了不少(當然,由于人種問題,也無法用宏偉來修飾它),外族住民也比以前多了很多。走在首都拉姆列的街道上,時不時會遇到巨人和精靈。非從事相關專業的神族都比較自負,數量還是偏少。

  而這一次回來也比第一次來時輕松得多,不用打工,直接遞上八星神金匠和十星大鬼匠的憑證就拿下了一個在當地算收入極高的工匠房工作。一邊拿著工資一邊在匠人研究院進修,很快我就進入了狀態,一頭鉆進-豐富的礦石與鍛造世界,也不大愛關注外界的新聞了。

  忙碌的生活果然很容易讓人忘記時間。3021年幾乎在眨眼間就過去了,我跟著研究院的朋友一起度過了五十三歲的生日。不管是諾忒還是重生后的母親,她們在我這個年齡的時候都已結婚,諾忒還是在五十歲的時候就生了我。侏懦的壽命短一些,我們的五十就是他們的三十左右。他們結婚很早,而且離婚率低得離譜,首先到這個年齡不結婚就是老姑娘,再來帶著個法瑟爾到處跑也能讓人聯想一些什么。他們對外面的事情不關心,所以對于奧汀洛基外的主神認識也不多。他們不八卦,但看著我的眼神卻多少帶著點憐憫。

  所以,我的生日上,有不少朋友為我許下了愿望,就是我能在新的年中找到如意郎君……我很淡定地收了祝福,卻發自內心希望接下來最少十年內都保持單身。

  生日過得很簡單,但是酒沒少喝。凌晨搖搖晃晃回到家中,因為我的晚到而變得異常暴躁的侏儒保姆氣得就差沒潑水在我的臉上。

  “沒有事先預訂而超時的工錢按兩倍算。因為要照顧你家的小惡魔,那些垃圾你自己倒。”她指了指桌腳旁厚厚的廢紙堆,頂著屁股上被洛洛燒的破洞,頭也不回地走了。

  “嗯……寶寶,你又不聽話了。”我趴在床前,撫摸著已經入睡的法瑟爾和身邊的洛洛。

  過了很久才清醒過來,提起地上的廢紙堆,卻看見一封未拆的信從里面掉了出來。蹲下來撿信的時候幾乎摔倒在地,所幸扶住床頭,渾渾噩噩地打開了匿名信封。

  弗麗嘉:

  好久不見。不知在瓦特海姆的生活還好嗎?

  想要告訴你一些事,以及我的決定。從3022年開始的第一天,我就會在密密爾泉等待。如果十天后你沒有來,那么我就知道你的答案了:

  只想見你最后一面,以確保自己的選擇并沒有錯。

  希望你和法瑟爾都平安。

  洛基因為大腦嚴重缺氧,連呼吸都帶著濃濃的酒味,我揉了揉眼睛,反復把信讀了很多次才明白了寫信人的意思。

  已是8日的凌晨,他還會在那里嗎?

  他說想要見我。

  還有必要嗎……又一次坐在床旁,握住法瑟爾的手,輕輕閉上眼睛,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去。我知道洛基是那種單獨一人時正常,一旦有人勸說就會得寸進尺的人。如果他又一次做出瘋狂的舉動,或者以死相逼,我肯定會妥協。

  原來,又是一年過去了。

  當初在奧汀思念體消散的時候,我一直覺得世界的末日就會發生在戰爭結束后。然而,就算是奧汀也一樣,少了他,阿西爾神族變得弱了,戰敗了,華納部落強起來了……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不同。

  每天還是會發生不同的事,生活依然在繼續,時間還是在不經意間推移……而我只能靜靜地躲在遠離神界的角落,慢慢習慣沒有他的世界。

  原來,至愛人的死亡并沒有那么絕望,情緒也會隨著他離去的時間增加而平靜下來。只是,每天睡覺時頭會越來越沉重,需要入眠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而讓人更加難過的是,第二天睜開眼睛時,還是要面對這個讓人心痛的世界。

  而醒來時也越發不愿意起床,只想永遠蜷縮在被窩里逃避現實,永遠昏睡過去。

  到最后淚水越來越少,就算夢到他也一樣。夢醒時甚至哭不出來,只剩心痛,和無處發泄的,使人窒息的思念。

  攥著信紙睡一個晚上,清晨醒來的時候頭疼到幾乎裂開,瞇著眼睛又重新看了一遍那封信,假裝什么都沒看見就把它扔進了廢紙簍。但直到中午,強烈的好奇心讓我無法集中精神做任何事。

  終于在黃昏時分,過度的心慌與一絲不明的害怕讓我終于放棄了掙扎。

  預約了保姆,安置好法瑟爾,我當天晚上就往約頓海姆趕去。在這過程中我一直告訴自己:不管洛基準備做什么,都堅持自己的立場,同時阻止他做傻事……穿過尼福爾海姆的冰原,進入巨人的國度,向邊境的守衛出示了洛基信中夾著的邀請函后,他們放我進去。

  里面的地形變化并不大,因為天色已晚樹林中也沒有太多人。我走了很久很久,終于找到了密密爾泉。

  一到晚上,這個被譽為巨人國重點保護地的泉水旁就會豎起護壁,連只蒼蠅都別想飛進去。所以,站在樹林中,即便隔得很遠都能看見黑暗中銀色的光芒,紛飛的金蝴蝶,聽見泉水汩汩流淌的清脆聲音。

  我撥開樹枝,快速走過去,卻在靠近的時候放慢了腳步,一顆心也提得越來越高……直到我完全走到泉水旁邊,才真正被嚇著了。

  沒有人。

  除了泉水中央巨大的世界之樹霸占了視線,周圍個人影都沒有。

  拿起洛基寫的信,又反復讀了數次,努力想從中找到一絲誤解的地方。

  可怎么看,他所說的時間都應該是一月一日到十日這段時間……而且,神族公歷和巨人公歷只在年份上有差別,在日期上是完全一樣的。

  看著繁星閃爍的天空,我很快放松了下來。洛基說會在這等待,但沒道理沒日沒夜地守候,大概回城里休息了。

  于是我在黑納林城中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六點過我就起來了,然后又一次來到密密爾泉水旁邊。遠遠地看到一個彎下的身影,立刻激動地跑過去,但卻只是一個路過的巨人。那個巨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輕佻地笑了笑:“美女,這么早一個人來這邊做什么呀?”

  我沒有理他,在密密爾泉旁邊坐下。

  “美女,我怎么覺得越看你越像那個弗麗嘉……”他湊近了一些,“難道神族長得都是一個樣的嗎?”

  我轉過身去沒有理他。他不屑地啜了一聲,走掉了。

  九點以后樹林中的巨人開始多起來,有的人會刻意走到泉水這邊來看看風景,也順道把坐在旁邊傻子一樣的我掃視一遍,然后笑著離開。當然也有人認出我來,在面對我長久的沉默和焦躁的神情后也無趣地走了。

  下午一點過,洛基一直沒有出現。我正想再回城里打聽打聽,卻聽見身后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你在等人嗎?”

  回頭看見了守泉水的老者,他長長的胡子幾乎覆蓋了整個前胸。我點點頭,他又問:“是在等洛基陛下嗎?”

  聽到那個“陛下”,我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前天下午就已經離開了。”

  “什么?前天下午,是月七日嗎?”

  “是的。”

  “怎么可能……他給我的信上說一月十日才走。”我又看了遍信的內容,確定上面寫的是“十天后”,一字不差。

  “這我不知道。但那天以前的七日,他二十四小時都守在這里。”

  “那請問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嗎?”

  “不知道……他走的時候沒有說。”

  “那他說了什么?”

  “什么都沒說。”守泉者頓了頓,“他看上去很疲憊,僅此而已。不過這沒什么稀奇的,任何人七天七夜都站在同一個地方,都會疲憊。去城里找找他吧,或許他只是太困,一覺睡過去就過了兩天。”

  飛奔到黑納林中,我幾乎司遍了所有路上的行人,沒有一個人說看到過洛基,甚至還被不少巨人糾纏了很久。直到筋疲力盡,我坐在廣場的寬大長椅上休息,才被張廢棄的報紙吸引了注意。

  那是8日的《黑納林日報》,頭條是“洛基辭去王臣之位神界新年大選開幕”。

  迅速掃了一眼內容,得知洛基因不明原由辭去了阿西爾帝王與華納部落大臣之位,而且人就像空氣一樣蒸發,所有媒體都找不到他。早已對其政權不滿的阿西爾神族對此備感贊同,很快組織了春季的新任大選。

  我立刻買了一張最新的報紙,更被頭條震驚得無法言語——“阿斯加德的奇跡:無光明神的光明神界?”

  若不是上面有一張新神界的圖,我一定不會相信這是真實的消息。

  ——阿斯加德的上空變成了諸神的黃昏之前的模樣!

  手指顫抖地握緊報紙,又重新讀了一遍。報道并沒有提到洛基,或許是這一切都來得太急太快,連報社都來不及刊登詳細內容就發行了出來。

  約頓海姆的巨人們都在紛紛討論著這條消皂。有錢的阿西爾神族們甚至已經開始往阿斯加德趕去。

  洛基去了哪里?

  他為什么要辭掉自己的工作?

  他為什么不等到第十天就離開了?

  他給我的信上面寫著“只想見你最后一面”……甚至不敢想象究竟發生了什么,我就已經在城外租了一條金翼龍往阿斯加德趕去。

  已經習慣穿過艾爾夫海姆上空后看見烏云密布的天空,被突襲而來的冷風吹得四肢冰涼,或者在剛進入阿西爾部落后就被滂沱大雨淋得渾身濕透……但這一回回來,就連穿過克穆斯通森林時都能感受到從枝葉縫隙中投落的光芒。不僅如此,就連空氣也變得溫暖起來,五火神殿都通明的燈光也被自然光取代。

  漢德城素來以大量騎士、森嚴的戒律與威嚴的氣氛出名,尤其是城外的巨人墓園,更加造成了這個城市的壓迫感。但當我從上空飛過的時候,甚至看見了寬闊的大道上丟擲頭盔高聲歡呼的騎兵。即便城里的建筑幾乎都是深色的,卻也隨著陽光變得柔和起來……連接神界的千年冰墻已融化了一半,雪水順著城墻流下,融入神圣達普橋下方的冰河中。我終于進入了阿斯加德的上空。

  覆蓋了高大建筑的濃霧變成了盤繞的浮云,有震耳欲聾的龍嚎鳳鳴響徹高空。

  遙遠的英靈神殿上方,一道金銀混光從云層中劈落,直直照射在平臺棲息處。幾只骨龍與骨鳳繞著平臺飛了一圈,便飛到上面,沐浴著耀眼的光束……像是被施了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法,也像是發生了最偉大的奇跡,它們的骨架上不僅長出了鱗肉,還被染了一身銀色……就連翅膀也泛著來自至上神界的光點。

  接下來是一批黑龍與黑羽鳳凰駐留在光束下。

  如同被撒落了一身金粉一樣,它們從光束中飛出時,翅膀間還有點點閃爍的星光抖落……然后,成群成片地穿梭在雪白的云層間,明鏡一般的湖面。它們輕點過的水紋處,銀色的水仙花灼灼天天地綻放。

  這幾乎就是黃金時期的阿斯加德……不,在擁有了無數新建筑與文明標志的情況下,它比以前更加繁盛了。不像華納海姆的金光那樣耀眼,神界云層中的光總是帶著點銀白色,更為它添加了一絲圣潔與純凈。

  因此,這座城市倏然變成了銀白色,包括繁復的建筑,交錯的街道,還有神殿門口守衛們的盔甲與銀狼。

  更加茂盛的世界之樹的葉,還綻放著五彩繽紛的光……這一日,好像所有的阿西爾神族都從房子里出來了,街道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都是沒有經歷過歷史的新阿西爾神族,他們看著天空的模樣就像是第一次看見玩具的小嬰兒。

  其實,這才是它原本的樣子。

  曾經幻想過這里變回以前的模樣,也曾發自內心期待過。但此時心情卻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激動。

  在眾神之王、光明之神、太陽之神都不在的情況下,為什么它會變回來?

  迅速掃了一眼十二神般上空的主神雕像,我騎著龍停在了最古老也是最小的眾神碑前面,開始尋找熟悉的名字。

  看到金色的“洛基火神”后,我的手抬起來,卻遲遲不敢放在上面,生怕一觸碰它就會像以前碰奧汀的名字那樣,變成死灰色。

  直到手心出了汗,我才閉著眼,將手放上去。

  街巷中的喧嘩聲久久不停。

  過了很久,我睜開眼,看見上面寫著一行字:

  重生紀元巨人族新歷1242年8月21日——整個人被狂喜沖昏了頭。不管這是暫時的,還是我的幻覺。起碼這說明了一件事——洛基還活著。

  他或許只是累了,或許承受不住成為眾神之王的壓力跑了,或許又開始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戲……但不管怎么說,他還在這個世界上。他并不像奧汀,那樣冷酷地離去了。

  阿西爾神族們依舊不茍言笑,但眼中的喜l深深地感染了我。

  來到英靈神殿門口,連士兵都會無視禮喜悅跑過來對我說:“弗麗嘉殿下,您終于回來了,看看阿斯加德,看看這些陽光……這是奇跡,真是奇跡!!”

  站在門前看著這些小伙子手舞足蹈地歡呼了一陣,我走進神殿。

  我站在寂靜無人的大殿中,像觀看古跡樣靜靜觀察著每一個角落。

  時光飛縱,又一個年頭過去了。

  往事的情節一幕幕上演,潮水一般涌現,卻再無法追回。

  那些擁擠的人群漸漸變得陌生,我漸漸變得不再屬于這個世界。就好像身邊的人離去,也悄然帶走了自已的靈魂。

  洛基,西芙,尤爾,雅恩莎撒,提爾,索爾,霍德,弗雷……曾經命運牽系著的人,都已變成掌心的流沙,被吹散在世界的各個角落。

  還有一個人……醉酒的夜,昏沉的黎明,聽詩人吟唱著動聽的歌,金色的陽光下,寂寞的黃昏里,忙碌中攘汗的瞬間……總是會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人,還有他的雙眼。

  他們說,神界的夜空之所以是黑色,是因為他有一雙藏匿了世間最多故事的眼睛。

  所以,覺得奧汀死了,不愿意想起他,不愿意面對這個事實而選擇離開阿斯加德是錯誤的。

  只要每天晚上睡覺時看看天空,看著星點猶如凝眸一樣眨眼,我就該知道他在身邊。這與別人無關,是只屬于我們的秘密。

  只要想一想,不同的時間里,我們站在同一個空間,就會覺得一顆心也被填得滿滿的。

  或許百年前的某一日他也站在這里,站在我所站的地方。或許,也正好在想著消失的我。

  就算兩人之間永遠隔著歷史的洪流,就算錯過又怎樣。如果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傳達最簡單的想念,就不曾分開過。

  雖然已無法看到他,觸摸他,但最終的靈魂相通已讓我再無遺憾。

  過去的愛人,現在的空氣,將來他也必定會陪伴我走完這一生。

  這樣已經很幸福,很完美了。

  “我知道你在這里。”對著空空的大殿,我輕聲說道,“我知道。”

  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緊接著從我身后傳來。

  “傻瓜……又在自言自語什么呢。”

  我沒有動,也不敢回頭。

  但很快,那個聲音又次響起:“我不過出去一會兒,你就準備不告而別嗎?”

  在一種幾乎不受自我控制的意識中緩緩轉身,看見了站在神殿門口的人。

  他背著光,光芒在他的身上籠罩了一層銀白。

  甚至連揉眼睛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冒著撲空失落的危險,我在頭腦空白的情況下飛奔過去。

  看著他微笑著張開雙臂,明明知道這是幻覺,卻還是閉著眼一頭扎入他的懷中……出乎意料的是,不是假象。

  我真的抱住了他。

  甚至能聞到熟悉的味道,感受到他強烈的心跳。

  這反倒令我無比詫異,抬起頭凝視著他許久都不曾挪開視線:“……奧汀?”

  “我在。”

  “怎么回事……”我捏捏他的手臂,又捧住他的臉左看右看,“不是……不是已經消失了嗎?”

  “嗯。”他輕輕笑著,“但我回來了。”

  “你騙我,我親眼看到你消失,怎么可能……”

  “這一切都是假的嗎?”他指了指外面的阿斯加德。

  是啊,思念體沒有神力。只有真正的奧汀才能讓這一切變回來。我看看外面,又看向他:“可是,這么簡單就……我不信……”

  幸福不可能這樣簡單地降臨。

  他已是我永遠不可能觸及的存在了,不是嗎……“明明是很開心的事,怎么就哭了?”他拭去我的眼淚,溫柔地將我抱入懷中,“還是說……見到我反而變得嬌氣了?”

  再也聽不進一個字,不愿意思考。

  只是想擁抱這個人,用盡所有的力氣。

  “……奧汀。”

  “我在。”

  “如果你會再次消失……”我哽咽著,卻相當冷靜地說著,“請在走之前,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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