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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汀的祝福(北歐神話系列之一)》第198章
奧汀的祝福

 十二主神戰役的結束與奧汀的正式回歸標志著一個紀元的結束。重生紀元也在3022年后宣告終結,隨之新的神賜紀元正式展開。

  阿西爾神族在短期內還不會變回原來的模樣,但在新紀元開創與文明進步的粉飾下,阿斯加德比以前更加高貴繁華。

  雖說如此,深冬的夜晚卻萬年如一日,不曾改變過。

  不管是在混沌的遠古,還是創世的紀元;不管是落寞的渚神的黃昏,還是輝煌的眾神時代;不管是在與愛人對望的星空下,還是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這里的冬季的大雪總是鋪天蓋地,大得幾乎將整個神界都吞人無盡的蒼茫。

  這里曾有獵獵飄揚的軍旗,也曾有翩然起舞的金蝶,更有過偉大神祗們走過的痕跡。而千年的時光,不過是歷史的一聲嘆息。

  脆弱與淚水并不能讓生活繼續下去。世界偏愛堅強的人。

  我們都活下來了,帶著戰后殘留的鮮血與勇氣。

  又一個普通的晚上。夜空潑墨一般覆蓋在神界上方,一朵藍色郁金香在水晶花瓶中搖曳。

  在奧汀不在的時候,我不時會想起他們所說的,關于世界之樹的種種疑問。

  從十二主神戰役終結以后,世界之樹就在霧海之宮的前方多出了枝、r。

  因為整棵神樹貫穿九大世界,這新長的枝丫看上去和-般的樹一樣大。

  眾神們都來看過,確定新增的枝葉并不是因為奧汀的回歸而增長的,而且壽命也不像整棵樹那樣漫長。

  “新增的枝丫與殿下很有緣,它的壽命和您一樣長。”布萊奇預言后說道,“不,確切說,它原本也有著和樹根一樣與宇宙同等的壽命,但靈魂卻牽系在您的身上。如果有一天您的肉身死去,它也會隨著您枯萎。”

  而且自從它生長出來后,每一年的冬季,阿斯加德最寒冷孤單的時候,都會有透明的光芒從它的_方飛出,升入高空,幻化成匕彩的焰火。

  這棵樹就像有靈魂一樣,能讀懂人的心思,替人排遣寂寞。

  看到這些幻滅璀璨的光輝,感受著它們在眼中、臉上忽隱忽現,我突然堅信了別人說在焰火下許愿一定會實現的傳說。

  某一個在華納海姆的晚上,當時我和洛基在一起,隨口說了一個心愿,竟這樣巧合地實現了。

  ——焰火太漂亮了,如果真的能每年都看到就好了。

  當時,我并沒有說和誰一起看。

  或許是新時代即將到來的緣故,不僅霧海之宮前方有新的枝丫,這一年的世界之樹也變得特別繁茂,每片晶瑩的葉片,繽紛的樹枝,都在輕輕旋舞著的大雪中璀璨發光。

  金色光暈,銀色星點……已再分不清楚哪一些才是螢火蟲,哪一些又是雪瓣。而這棵樹在這一切美景中依然如此奪目,用它的光芒照亮了宏偉的神殿。

  重生后首次看到洛基,也是在這擁有萬年生命的古樹下。

  西芙曾經多次提起一個有趣的話題。她說,人們對自己很在意的人,總是無法在腦海中想起他們具體的容貌。例如,父母,摯友,愛人……甚至自己。

  突然地,我記不清楚洛基的面容了。

  分明只過了五年的時間,我卻只記得關于他的非常明顯的特征與回憶,例如玫瑰色的發,白皙而精致的臉孔,比尋常神族都高一些的身材,還有我們在一起時簡單卻奢侈的一年時光。

  相對于神族漫長的生命來說,一年是多么多么的短暫。

  但只要閉上眼,想起洛基,他天使一般甜美的笑容就會模糊地浮現在腦海。他似乎永遠都是少年的模樣,眼眶也并不深陷,但在他笑的時候,眼睛總是黑黑的,有些孩子氣,和一般的大男孩沒什么兩樣。

  在文學、戲劇和歷史中,總是會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角色。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無非是傾城的女人和邪惡的男人。自從洛基出生我們都知道,他是典型的后者。人們一直猜測著,激烈如火的性格終將帶給他烈火一般的毀滅,他的人生將在壯麗的死亡中畫下句點,并且讓人嘆惋回味。

  上天總是喜歡跟我們開玩笑。

  許多人都猜測,奧汀的重生與洛基有一定的關系,因為奧汀回來的時候,雖然洛基的名字還在眾神碑上閃閃發亮,但主神神位同時也不復存在。

  只是,他并沒有在轟轟烈烈中死去,而是在我們知道他還活著的情況下消失了。悄無聲息,未曾留下一絲痕跡。

  不知別人是否了解,但我清楚地看見,他像永遠活在夢幻島嶼的彼得潘,總是沒有機會長大。

  自從他離去以后我總是想,如果有一天他回來了,會不會已經變成完全成熟的模樣?就像所有成年神族男人一樣,有著深陷的眼,形狀好看的狹長下巴,就像奧汀那樣,只要他站在身邊,就算是世界末日也變得不再可怕。

  沒有看見洛基,但他真的成熟了。他打勝仗的目的不是為了王位,而是為了得到神位,換回奧汀。這樣一來,洛基應該會變成一個普通的神族吧。

  擺脫了火神的頭銜,他的人生是否會簡單幸福很多?

  我堅信,與他的離別只是暫時的。

  但是,他離去以后我做了一個夢,非常真實:他在夢中吻了我,并沒有帶著太多的激情和愛意。吻很干澀,也不再像是以往那樣甜甜的……似乎還沒有現實美好。然而,在醒來之后還是迷茫了一天。我想這是上天告訴我最終的結果,盡管偶爾會控制不住地懷念,但倘若有一日他真的回來,一切也必然不是以前那樣了。

  那個夢結束后很多天我的精神狀況都不是很穩定,經常躺在床上莫名其妙地流淚,卻小心翼翼不敢發出聲音。這樣的心情我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包括奧汀。

  和洛基在一起的時候他確實沒安什么心眼兒。想我了就算是半夜也會跑到樓下,情濃之時總是會反復說著肉麻的“我愛你”,兩人相處時如果我沒有做太過分的事,他其實非常溫柔而且好說話。有時候我把他當成是小寵物,時不時地欺負他。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時常懷念的并不是他漂亮的臉蛋,天真的笑容,很多女人都喜歡的野性和霸道,或者是偶爾讓我捧腹大笑的幽默……而是他離去后才漸漸被我發現的溫柔,那一份其實在我們在一超的時候時時刻刻都流露著的溫柔。

  不明白為什么他單純的離去會帶來這么多負擔。在悲傷地懷念與空白地忘記之間,后者永遠比較幸福。只是要做到,卻又太難……現在我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哭泣,此時的傷感也沒有失去奧汀時那樣刻骨銘心,只是會經常想起一些小事,在任何時間,任何街道,任何人群中,那些事會像是某天和朋友講的小插曲一樣突然涌入腦海……會惆悵,會迷茫,會失神,卻不會流淚。

  就像現在,抬頭看著世界樹枝的一瞬,突然想起他重傷時對我說的一些話,還有他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著,對不起……那些回憶竟已有隔世之感。然后,莫名的惆悵又會不受控制地將我淹沒。

  我搖搖頭,看向別處。

  是時候學會放下過去往前看了。

  因為,要為很多東西活下去。

  責任,家人,朋友,部落,還有全新的生活與未來。

  而且我堅信,洛基只是暫時離去。我們會等到他回來的一天。

  他只是在尋找一個時機,讓自己長大。

  這時,金發的小男孩追著小金龍跑來跑去。新年的晚上,奧汀還是很忙很忙。其實平時我比他更忙,但一到這時候怨氣不免堆積起來。

  過去把法瑟爾修理了一頓,又重新回到窗邊。撥開拖地的絲絨窗簾,不經意卻看向前院那些新長出的枝葉,想起了阿斯加德千年來繁盛奢侈的往事。曾經高壯的巨人,遠古的主神,縹緲的宮殿……那個年代的故事,好像已變成泛黃的舊歷,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時候洛基只不過是個和我差不多高的男孩,盡管容貌美得有些邪氣,眼神卻清澈單純得幾近脆弱。

  對于這個孩子,我一直都很心疼,也發自內心地想要給他一切東西,除了愛情。

  所以,如果是以這樣的方式,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回報他了。

  “……謝謝你,洛基。”

  看著外面猶如仙境的夜景,我輕聲說道。也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世界之樹彩色的新枝上,有光芒輕輕劃過琥珀般的樹葉。像是清晨的露珠,也像是樹的淚珠。

  洛基……是否有愛過他,是否還愛著他……這樣的問題,從來不愿意深入思考。

  我只是一直在等他回來。然后,一定親口對他說出這句話。

  戰爭結束后,雖然部落在往重建城市上投人大筆資金,但扛了這么久的重擔總算可以從肩頭解下,所有神族的精神而貌也自然好了起來。

  神賜紀元5年,在奧汀與眾神的引領下,九大世界的每個角落都在產生著新的變化。每個神族,包括十二主神的命運滾輪也在悄悄轉動著……布萊奇和伊登幾乎可以說是感情最好也是最矛盾的夫婦。青春女神伊登存在的所有意義似乎就是掌管萬年花園。在和平年代,很多愛美的女神總是喜歡拜訪她,所以她的生意也就特別好。但她丈夫布萊奇剛好是只在戰場上有用的角色'平時說有多閑就有多閑。所以一沒了戰爭,布萊奇基本就變成了超級軟飯男,天天跟著伊登瞎轉悠。在伊登和女神們討論蘋果護膚法最激動的時候,他總是喜歡在后面插上幾句。終于伊登不耐煩了,發誓要為他找一些事做。

  眾神廣場——夕陽中,漫天浮云如同女神的紅裙裳,將艷麗褪在了密集華美的雪白樓房上。

  悠揚的笛聲中,布萊奇優美悲涼的男聲在廣場中央流蕩:

  渺茫的夕陽淡淡的憂傷童年的歌謠牧羊人在草原上把山望雪落滿夕陽紅色裙裳上黃葉靜悄悄愛妻愛妻你習慣把我傷你人在何方……自從洛基莫名消失以后,華納部落的上級政權一直動蕩不安,幾乎整個部落的族人都陷入了尋找洛基的瘋狂狀態中。這一點讓爭強好勝的博德十分不悅,在他幾次下令強壓這種狀況后,不速之客找上了門。

  海尼爾皇宮——“你告訴我,洛基去了哪里?”

  失控的古爾薇格完全不顧身份地位,一腳踹開圖書室的門,揚著大紅嘴唇、漆黑睫毛,看著驚愕的博德。

  “我不知道。”博德把頭重新埋入書本中。

  “是不是你把他藏起來了?怕他奪走你的王位,所以你才打壓群眾是嗎?

  你說!你說!”

  “說了不知道。你也看到了,是他自己辭退的。”

  “我才不相信,你肯定是對他施了魔法。你會遭到報應的。”

  “古爾薇格,你是怎么回事?再和我鬧下去,我下令把你也扣押了。”

  “你敢!你再威脅我一下,我立刻讓人通知西格恩,讓她帶兵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華納神族都殲滅了!”

  “你失去理智了——”

  “你告訴我,洛基在哪里?’

  “我真不知道啊!你這個瘋女人!”

  雖然神族兩個部落已經停止了戰爭,但這絕對無法阻止他們互相討厭。

  作為最重要領主之一,芙蕾雅認為自己很有必要充當外交大使,于是多次訪問華納部落以緩解雙方火藥味十足的氣氛。

  莫金海港——各個種族的游客、移民者、商人、工人、搬運工等來來往往,從金儂迦裂縫上空吹來的風揚起了港口兩人一黑一銀的長發:弗雷的發像是吸收了陽光一般,柔軟閃亮,襯著那雙碧綠色的眼更加夢幻。而他身邊的芙蕾雅盡管美艷,卻像是一只在陽光下暴曬的吸血鬼——尤其是在聽見弗雷沒完沒了的發言后,更加臉色發白四肢緊繃。

  “妹妹果然是傳說中的神界之花,站在這紛紛擾擾的碼頭,也充滿了絕望黑暗的美麗……弗麗嘉算什么,完全不能跟你比。”

  看著弗雷單手捧胸,無比虔誠的模樣,芙蕾雅回過頭去冷冷地說:

  “說完了嗎?”

  “難道我的存在,就這樣令妹妹難過?”

  “你是因為想霍德想得不得了,導致女朋友都不要了,希望我幫你轉達什么話對吧?”

  “怎么可以把我想得這么壞?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是啊,連續消失一個月,回來以后對方只是想嚇唬你一下提了分手,你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聽說人家哭了兩星期,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我這里來。”

  “那是因為我受傷在心中。”

  芙蕾雅長長嘆了一口氣,朝弗雷伸出手:“交出來吧。”

  “妹妹又讓我困擾了……”

  “那我走了。”

  “等等……”

  當然,在這一堆別扭的人當中,還有一個孩子是討人喜歡的——確切說他的年齡比我大,已不是孩子,但因為他的單純,我從來都不把他當做成人。

  漢德城——寬闊的大道上,高大威武的神殿士兵排成隊緩緩巡邏,場面極其壯觀。

  走在最前方的是騎士團團長,同時也是軍務大臣的黑暗之神霍德。

  霍德身黑色鎧甲,紅色的長披風拖在馬背上,盡管臉很小,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年輕、帥氣與英武。漢德城的少女們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不經意地從街道旁邊走過,經常跌倒在金色的馬蹄下。

  這時,就在又一個少女倒下,傻兮兮的霍德又一次以為是自己的過失而下馬扶她時,芙蕾雅在周圍羨慕與嫉妒的尖叫聲中降臨,把一封信丟到他的手中就走人。

  扶穩少女后,霍德疑惑地掃了一眼信封。上面沒有寫寄信人名稱,但那個特殊的、猶如盛開紫羅蘭一樣的華麗字體,他卻在無數本祈禱圣典的封面上看過。

  他屏住呼吸,打開信封。

  漫天紅霞一絲絲浸入漢德城,連帶霍德的臉頰也染成了紅色。

  好像體內的熱量無處可散,在極短的時間內囤積上臉。他小心翼翼又心跳不已地看完每一個字,正準備飛奔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再讀一遍,卻發現信件最后赫然寫著:

  我的黑暗小王子,你覺得上面這段對神靈的剖白放在下個月的祈福中好嗎?我在這里卑微恭敬地等候你的回信……霍德的眼變得更加無感情了,看著信,撕掉也不好,回也不好,更不知道自己心情為什么會這么糟糕。

  總而言之,弗雷這個人,更讓他討厭了……索爾和雅恩莎撒還是那一對傳說中讓人無法忍受的夫妻。奧汀重生后,剛聽說這個消息一小時,索爾已經打包好所有東西,站在黑納林外面召喚騎寵了。當然,夫唱婦隨的雅恩莎撒也不甘落后,在還沒告訴親人的情況下就隨著雷神殿下踏上了回鄉之旅。抵達神界的當日下午,向奧汀報道加死忠宣言過后,索爾便回去尋找嬌妻。

  原本雅恩莎撒在和尤爾聊天,但一看到索爾,立刻把尤爾晾一邊和他膩歪去了。尤爾最見不得女人一看到男人就軟成一攤泥,所以我在她面前幾乎不提奧汀。但雅恩莎撒怎么可能在意她的看法?

  特魯德海姆神殿——“不要親了,你們兩個——”尤爾憤怒地掀桌,“不是說弗麗嘉會來嗎,她人在哪里?”

  “肯定是跟奧汀在一起啦,你以為誰都像你這樣閑嗎?”

  一小時前,雅恩莎撒的溶液調配能力被尤爾這個門外漢損得尸骨無存,所以她此時說的話也是非常狠毒。在看見尤爾艷麗的臉蛋幾乎變成黑色,一后,她在心里瘋狂地笑了一會兒,又捧著索爾的臉嗲嗲地說:

  “老公,我愛你!”

  “老婆,我也愛你!”

  “老公,么么!”

  “老婆,么么!”

  “惡心死了,都快去死!”

  說到尤爾,隨著這個恐怖的女人野心逐日升級,她已經開始朝著煉金術發展,并打算兼修伏魔官和鬼匠。我懷疑她下一個目標就是干掉奧汀自己當王。

  不少人說兩個死黨都名花有主讓她承受了不少輿論壓力。其實我們都知道,她本人對于這種事并不介意,一是由于她的追求者實在太多(據統計數量是雅恩莎撒單身時的三十九點五倍),其中也不乏優秀者;二是因為對她來說“你朋友都有男人你卻單身”就像對一個男人說“你朋友都有乳溝你卻沒有”一樣。

  盡管如此,杞人憂天的人卻大有人在。

  伽姆城,伏魔官殿堂——“喲,這不是尤爾美人嘛。”海姆達爾撥著一頭亮麗的秀發,歪歪扭扭地靠在尤爾面前的墻上,“怎么,又是一個人?看樣子傳聞是真的,你很缺男人嘛……要不要考慮跟我發展發展?”

  尤爾取下一支架上的試管和燒瓶,一腳踹在他的胯下,甚至沒看他一眼,就開始調配溶液。

  看著海姆達爾捂著命根子跪坐在地下,站在架子對面和一個女伏魔官談話的莫迪不由得愣住了。

  “這女人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他拍拍身邊人的肩,朝著尤爾走過去。

  “莫迪,你,你不怕死就去……”海姆達爾顫抖著說。

  莫迪不自在地擰了擰脖子,在海姆達爾身上又踹了一腳,才走向尤爾:

  “嘿,還記得我嗎?我們曾經在金宮的晚宴上碰過面。”

  “哦,就是那個追弗麗嘉沒得手的白癡嗎?”尤爾用發帶把頭發系上,又繼續觀察她的溶液。

  奠迪啞然了半天才說:“嗯,就是我。那時候是陛下讓我……”

  “拿著這個。”還沒等他話說完,尤爾已經把一個試管放在他手上,“溶液變成橙色的時候叫我,如果變成紅色你才叫,就直接把它喝下去吧。”

  “我知道了。”

  看著尤爾頭也不回地進了藏書室,莫迪一臉幸福地轉過頭,對海姆達爾做出勝利的手勢。

  女伏魔官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尤爾不過是叫你拿個管子……現在的男人都瘋了嗎?”

  提爾在四個月前蘇醒了。頭三個月內,他幾乎體驗到了成為國王的滋味。西芙幾乎從來不曾這樣百依百順、小鳥依人、有求必應、弭耳受教、唯命是從……消失已久的身為男人的驕傲終于回來了,他開始計劃向西芙提出結婚、生小孩和天天做飯的要求時,情況卻漸漸改變了,終于到第四個月……伊登街一百一十二號,西芙煉金房——“下午早點下班,跟我去吃飯吧。”

  “不行,今天我可接了個大單子,要接客。”

  “親愛的,我們還缺錢嗎?”

  “你的錢是你的,我的錢是我的,別混為一談。我缺錢。”

  “為了不讓你這么辛苦,”提爾露出他招牌花花公子的雪白閃亮牙齒,“我決定讓你嫁給我,當全職太太,只顧享福就好了。”

  “用錢買我,你當我是商品?”

  “沒,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不想你天天操心工作……”

  “這是我的愛好。”

  “可是,與其他煉金術師相比,你的煉金術很……”

  “很什么?”

  “很厲害。”看著稍微緩和一些的西芙,提爾的怨氣上來了,“你怎么說變就變,當初我醒來的時候,不是說要永遠聽我的話嗎?”

  “我當然會聽你的話,你可是我的國王呀。”西芙露出偽善的笑容,摸摸提爾的金發,然后在他嘴唇上飛速一吻,“回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我愛你。”

  提爾愣了愣,一抹笑容蕩漾在他的嘴角。他把西芙推在墻上,摘下她薄薄的眼鏡,想更深一步地親吻她……“啊,客人要來了,還有三分鐘。”西莢從他的手臂下鉆出來,重新戴好眼鏡,風情萬種地扭了出去。

  當然,所有主神中,日子過得最滋潤的絕不是以上這些人,而是我的寶貝兒子瑟瑟(法瑟爾自己不大喜歡這個名字,但我還是堅持這么叫他)。盡管以我對他的了解來看,這些所謂滋潤的事對他來說并不滋潤。

  這個出生于重生紀元3019年光棍節的小鬼也終于八歲了。雖然在神族里他依然只是個小小孩,但繼承了他父親神位的小主神卻有了無數稱號:星耀之神、火神、森林之神、沉默之神……又因為他是在神賜紀元開創后第一個王子,所以大家都叫他神賜王子。

  神族的能力中只有神力是終生固定的,瑟瑟擁有七級神力。但是,魔力與武力都可以在有上限的情況下無時限增長。去年他的魔力已經達到了九級,武力六級。最可怕的是,盡管他還是不多話,但測試出來的智商已經快超過我了,而且數據還在猛增中。這樣的結果實在有點恐怖,再發展下去恐怕會超過曾經九大世界無敵的大魔導師洛基。

  瑟瑟聰明,女神們的腦子也不會鈍掉。面對這樣一個鉆石級的小少爺,她們已在爭先恐后地把六七歲的女兒們往我這里送……霧海之宮——“尤茵,快來媽媽和王子哥哥這里……你看王子哥哥的頭發多漂亮,又多又亮,真是好看死啦。”

  “茉莉,不要總是盯著王子殿下卻又不說話,你這么害羞以后還怎么嫁人呀。”

  “雅莎,笨笨,個子還是這么矮,才到小王子的耳朵,快快長大,要成為和小王子一樣的人……”

  在一群團團圍上來的年輕媽媽中間,瑟瑟咳了一聲,在洛洛飛到人群上方時對它鉤了鉤肥肥的手指頭。洛洛俯沖而下,把瑟瑟載在背上,一龍一人飄然飛出了人群……最近還發生了一件事,不知是好是壞:西芙說好下個月到阿斯加德來看我,當然提爾也會來。但那一天剛好也是尤爾八十三歲的生曰,她說什么也不讓我缺席,還叫我把西芙電邀請過去。

  我們也都知道,雅恩莎撒是絕對會去的,同時也會帶上她的親親索爾。

  尤爾、西芙、雅恩莎撒和我同時在場的狀況從來沒有過。

  尤爾和西芙見過幾次,她倆很投緣。尤爾覺得西美耀眼聰明,西芙覺得尤爾冷艷能干,同時,這兩個人對雅恩莎撒小妞的意見不是一般大。

  雅恩莎撒一吃虧就一定會找索爾或者我撒嬌。索爾對女人從來都沒有法子,尤其是西芙,更是余情未了。所以,在索爾無用的情況下,小妞一定會找我。她的撒嬌對我直很管用,但是,對于西芙和尤爾兩個強女人,我又總是會退讓三分……尤爾起碼邀請了兩百人參加這個生日聚會。不知道到時候會場會不會變成一個巨大災難……“在想什么呢?”

  直到熟悉的聲音將我從思緒中喚回,我才轉過頭去,看見不知什么時候來到我身邊的奧汀。

  不過一小時過去,霧海之宮的臺階上已積累了厚厚的雪層。奧汀走出來,大雪立刻落滿了他的肩。

  我把這件事大致向他說明了一下。

  “是蠻棘手的。”他把披風披在我的身上,“對西芙不大了解,但尤爾的性格很夠戧。”

  我僵硬地笑了笑:“當然,也不排斥有她們三個相親相愛的可能吧。”

  奧汀乜斜著我,眼中寫滿了不屑與“你又開始自我安慰嗎”。

  “我管不了那么多啦。”

  我無奈地嘆了一聲,泄氣地坐在無雪的臺階上,卻被奧汀提著胳膊拽起來。

  “這么冷,別坐地上。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還要我教?”

  “可是我累嘛。”

  “累就回去休息。”

  “但是今天的雪好漂亮,我想多看一會兒。”

  奧汀靜靜地看_,我片刻,說道:“尤爾生日是什么時候?”

  “十七日。”

  “那天晚上我有空,到時候跟你一起去吧。”

  “真的?”我激動地握住雙拳,“太好了,根本沒有想過你會來,我太高興了……”

  奧汀又橫了我…眼: “你剛才賴皮這么久,不就是指望我說出這句話嗎?”

  又來了,久違的一眼就被識破的窘迫感。

  我清了清嗓子,抬頭看向奧汀。六瓣的雪花落在他的發梢上,就像一幅黑白分明的油畫。他眺望著遠處的雪景: “今年冬季大概是十年來最長的吧。”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冬天,蝴蝶都少了。”

  奧汀怔了怔,突然輕笑出聲:“你真是一點沒變。”

  “當然變了很多,但好的東西就是要留下來呀,例如少女一般的浪漫情懷。”說完這句以后被自己冷了一下,我揮揮手,“當我沒說過。”

  “雖然我也希望冬天快些過去,但明天之后的十天內都會很忙,時間還是過慢一點吧。”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個人的臉皮怎么可以這樣厚。”

  “……不理解你的意思。”

  “你有多愛我大家都知道了,為什么還是要假裝成一副忙于正事無心理睬我的模樣呢?”

  奧汀有些啞然。從他回來以后,以前不論在政事還是家事上都以王者身份凌駕一切的氣勢被我削弱了很多。而卑鄙如我也不打算在短期內放過他。

  相反,為了回報他當時讓我使勁掉眼淚的仇恨,我還會變本加厲地占他的小便宜。

  見他不說話,我更來勁了,瞇著一只眼,用非常奸詐的小人眼神看著他:“其實你是想告訴我之后會很忙,今天想多在我身邊待一會兒,讓我犧牲睡眠時間多陪陪你,對吧?”

  奧汀輕笑:

  “我覺得我的退讓你有些得寸進尺了。”

  如果換作以前,這樣一句有點重量的話一定會把我嚇得幾天睡不著覺。

  但我再不怕他,反而走上去,抬頭,大膽挑釁地看著他:

  “你才知道嗎?我對你怨氣很深重。在這些怨氣發泄完之前你如果對我發火,我可會立刻離開你。”

  他還是和以前那樣不多話,手插入長發間捧住我的頭,低下頭來在我唇上輕輕碰了一下,然后額頭貼著我的額頭,在很近很近的位置悄聲說道:

  “我知道。”

  他頸項間的金蝴蝶項鏈在雪光中閃亮。一時有些恍惚,我伸手捧著那個墜子,說:“你還是修因時,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奧汀只是笑,并不回答。

  銀色光輝中,他的眼眸深邃而美麗,足以容下整個世界的光芒,卻寫著滿滿的故事……縱橫九大世界的英氣,潮起潮落的盛衰歷史,令人心碎或是心動的記憶片段……不由自主將手指移到他的下頜,臉頰,小心地捧住。

  “當你一個人的時候,會偶爾想起我……對嗎?”

  “為什么想知道?”他揚起嘴角。

  回想起覺醒之后兩人之間的種種,他的冷漠與回絕,傷人至深的背影,還有在我面前消失的剎那……即便過了五年,這種極度不安全的感覺依然無法緩解。只能看著他,苦澀地笑: “因為在你消失以后,我每天最害怕的時刻就是早上睜眼的瞬間,不想面對沒有你的世界……尤其是在夢到你以后。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問……只是想確認……”

  奧汀一本正經地想了一會兒,微笑著說:“原來是這樣,那我剛好跟你相反。”

  “你!”

  不高興地扭了扭頭,擺脫他的魔爪。

  奧汀輕吁一口氣,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他的睫毛籠罩了一層銀色的光暈。再次抬頭時,他攤開手, 只金色的蝴蝶已扇動著翅膀,停留在他的手心。

  我低呼一聲,立即興奮地去和蝴蝶玩起來。

  但玩了一會兒,再抬頭看著他包容的眼神,又開始覺得不愉快。我知道他心中還是很喜歡我的,卻總愛說一些話來氣人。就像剛才說什么“剛好跟我相反”,那不是在說“你消失以后,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早上睜眼的瞬間,尤其是在夢到你以后”嗎?

  慢。

  他為什么要在我消失以后,每天期待早上醒來的一刻?

  ……是因為,在等我重生嗎?

  ……是因為……每一次睜眼,離我重生的日子就會縮短一天嗎?

  可是,他也應該知道,我覺醒后不久,甚至不等到我覺醒,他有限的壽命就會耗盡不是嗎……如果他真是這個意思,那他倒數著等待著的這段時間應該是從諸神的黃昏結束后,到重生紀元2969年的冬天我再次重生的冬日。

  所以……他的思念體才能持續這么久?

  “奧汀。”

  “嗯?”

  “你剛說的‘剛好跟我相反’,是因為在等我覺醒嗎?”

  “嗯。”他摸摸我的頭,“變聰明了。”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傻,從認識他以來很少仔細去思考他話中的意思,整天就想讓他說出“我愛你”。尤其在看見索爾抱著雅恩莎撒甜蜜蜜地我愛你你愛我愛來愛去以后,更是換了不下五十種方法逼他說,可他從來不上當,我還因此鬧過脾氣。

  但是現在看來,他說不說那句話,真的已經不再重要。

  ——不過,這是我的最大限度,下個問題一定不會再退讓。

  我挽住他的手臂,壞笑著說:

  “新年中醫定要給最親的人一些祝福。所以,今年你一定要說一點什么。”

  這時,世界之樹新添的枝丫上,葉片耀眼繽紛,像黑夜中一雙雙抖動的星光。

  在這大樹上方,幾縷輕煙悄悄升起,在高空中綻放出斑斕的焰火,一如往年那樣,盛開,明滅,盡管短暫,卻為平凡的黑夜帶來了最輝煌的美麗。

  “好吧,我只說一次,聽不到我不會再重復了……”

  白羽一般的大雪漫天飄揚,五彩的露水,神界的燈火,金色的蝴蝶與螢火蟲……好像世界上最美的事物都聚集在一起了……奧汀溫柔地笑著,垂下頭,在我耳邊留下了他的祝福。

  在阿斯加德的星夜下,那一瞬間,好像歲月也變成了一部動人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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