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關於生日

　　兩人坐了出租車，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就到羅冰媽媽那裡。

　　羅冰媽開了門就給了黑森林一個大大的擁抱，把親兒子羅冰涼在一邊。

　　「森林啊，阿姨想死你了！」

　　「我也想死阿姨了！」

　　「哎呀幾天不見我家森林更帥了！」

　　「嗯，阿姨也是越來越年輕了！」

　　「呵呵這孩子就是嘴甜！怎麼，學習還順利吧？」

　　「恩挺好的，阿姨身體還好吧。」

　　「恩很好很好，來，快進來坐，你看你來就來吧，還帶這麼多禮物做什麼。」

　　於是兩個人手挽手肩並肩進了屋。

　　羅冰在後面氣得直跺腳

　　「阿阿阿我這麼大只站在這兒你當我是空氣阿！！！我才是你兒子阿阿阿阿！」

　　「哎呀，羅冰？你啥時候來的？」

　　「……」

　　「阿姨，那個……」黑森林有點尷尬，又有點無奈。

　　羅冰瞪了黑森林一眼讓他閉嘴，自己則上前一步跳到老媽面前。

　　「媽，我說你是不是認錯兒子了？抽血抽血，我要去做親子鑒定！！我絕對是你撿來的！！！」

　　「臭小子你說什麼呢，阿？！就你？我還稀罕撿？看到了絕對扔到那臭水溝裡！！」

　　「啊啊啊你不能沒良心啊怎麼說我也是你兒子黑森林跟你啥關係啊你那麼疼他！」

　　「哎呀你怎麼這麼說阿！森林可是我乖侄子，對吧森林。」

　　「呃……」

　　「你閉嘴！」羅冰又瞪了黑森林一眼「媽，我知道您跟森林的媽媽是親梅竹馬，我也知道你倆的奶奶的奶奶的奶奶是同一個人，可黑森林他從來不叫我表哥你幹嗎非要認他當侄子！」

　　「我樂意怎麼著？你這臭小子你都多久沒來看你娘了阿？還是森林好，有空就買水果過來還幫我煮餃子，雖然煮不熟= =」

　　「好了媽我錯了還不行麼，再說您自己不是說了麼，你看著我在你眼前晃來晃去跟蒼蠅似的你就想拿個拍子拍死我……」

　　「我那是說說，你這麼大只我能拍死你麼！」

　　「嗚嗚嗚不是我不買水果，我上次買水果給你你扭頭就送給黑森林了！不是我不來看你，每次一來你就一直問我，森林咋沒來森林咋沒來森林咋沒來，啊啊啊啊我多傷心啊……」

　　「去去去，你就對著那電腦的時候眼睛炯炯有神，對著我就一臉呆滯，我見到你我腦子就抽筋……連帶高血壓發作……」

　　「好了，別吵了！」黑森林爆發了。

　　另外兩個閉嘴了。

　　羅冰坐在沙發上，跟對面的老娘大眼瞪小眼。

　　黑森林坐在兩人中間翻白眼。

　　這一老一小的每次見面就跟仇人似的，真是上輩子誰得罪了誰喲……

　　良久之後，羅冰努了努嘴敗下陣來。

　　「媽，生日快樂。」

　　羅冰從口袋裡變魔術似的變出一張卡——某麻將館的VIP卡。

　　羅冰媽媽驚喜了，黑森林默了。

　　「哎呀兒子，你從哪兒弄到的？這個清清白白俱樂部的VIP很不好弄啊！」

　　「我拖人弄的，呵呵，媽媽喜歡就好。」

　　「嗯嗯非常喜歡，對了你弄了幾張？」

　　「兩張，還有一張給白阿姨。」

　　黑森林的媽媽姓白，黑森林的爸爸姓黑，所以兩個人合不來，所以黑森林是矛盾的產物，所以他思維奇特。

　　「呵呵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們每天打那個QQ麻將煩都煩死了，又沒有錢可以賭，那個遊戲幣我都贏了幾萬了也沒啥用。」

　　「……你倆聯網打麻將？」羅冰抽搐中。

　　「我說呢，我媽怎麼一個人在臥室裡白板，八萬，吼得不亦樂乎……嚇死我了。」黑森林也抽搐。

　　「呵呵我們好多老頭老太太，家離得遠聚起來麻煩，現在不是有電腦嘛，我們就聯網打了。」

　　「媽，老看電腦對眼睛不好，你們以後去那個俱樂部打吧，那裡環境很好，還提供食品。」

　　「好好好，你等會兒，我先給森林他媽打個電話啊。」

　　於是羅冰媽高高興興跑去打電話了。

　　「羅冰你準備的禮物還真合你媽媽心意，呵呵。」黑森林邊吃水果邊傻笑。

　　「上次送她的毛衣，她塞枕頭裡了，送她的茶具，她擺去廁所了。我媽啊，我真摸不透她。」羅冰皺了皺鼻子「太怪異了。」

　　「我還以為你沒準備禮物呢。」

　　「早就準備好了，我每次都要提前一個月準備，上次她說她喜歡鸚鵡嘛，我買一隻來送她，結果第二天她給放生了。哎呀，當她兒子真不容易。」

　　「嗯，當你媽也不容易。」

　　「你說什麼？」

　　「沒什麼。」黑森林卡嚓一聲咬斷了一根香蕉。

　　午飯時間三個人圍著張擺滿了菜的桌子吃得不亦暈乎乎。

　　原因是羅冰因為孝敬老媽親自下廚結果把醬油當成醋糖當成鹽巴，最後做出來的水煮牛肉是鹹的，糖醋裡脊是辣的，酸辣土豆是苦的，魚香肉絲是酸的，就唯一一個能吃的東西叫水煮青菜，是甜的。

　　真是五味俱全。

　　羅冰媽一邊吃一邊擰眉毛，倒是黑森林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羅冰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就咬著牙啃青菜就駕駛就像那老牛。

　　結果羅冰媽媽實在無法忍受，於是提前把那黑森林蛋糕拿出來，也不點蠟燭也不走許願那形式，甚至沒等倆孩子說幾句生日快樂壽比南山，一刀下去就把黑森林給切了個八塊。

　　羅冰媽吃蛋糕吃得津津有味，羅冰也扔下青菜拿蛋糕填肚子，吃著吃著，突然哈哈笑了起來，惹得黑森林和羅冰媽面面相覷。

　　這人，吃青菜吃吃多了，難道產生了牛的思維？

　　結果羅冰哈哈笑著，指了指蛋糕，又指了指黑森林，然後自言自語到

　　「都叫黑森林，怎麼差距那麼大呢。」

　　羅冰媽媽波瀾不驚繼續吃蛋糕，黑森林則一臉微笑，拿了塊蛋糕溫柔的說「來羅冰，吃這塊。」

　　然後把手伸到羅冰面前，把奶油輕輕的均勻的塗在羅冰臉上。

　　羅冰瞪了他一眼，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

　　「還是黑森林的蛋糕好吃。」

　　「嗯嗯，多吃點。」黑森林笑得賊嘻嘻。

　　飯後，黑森林乖乖去洗碗，羅冰媽媽正襟危坐開始了為期一個下午的「思想交流」，其實就是審問。

　　「羅冰，有女朋友了沒啊？」

　　「呃，正在尋覓，呵呵……」

　　「那尋覓到了沒有啊？」

　　「我相信我喜歡的女孩子正在前方等著我，呵呵……」

　　「前方距離這裡多遠啊？」

　　「這個緣份是天注定的月老把紅線綁去哪了我還得慢慢找……」

　　「那週末去相親吧。說不定就尋覓到了呢。」

　　「還是不要了呵呵。我一相親就緊張，這不是丟了你的臉嘛。」

　　「你都大齡青年了，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啊？你真打算單身一輩子啊？又不是我娶老婆我還得給你操心，你這個不孝子啊，別說給我生個孫子抱著玩玩，你連這打算都沒有啊！」

　　「反正森林說現在大好年華要多賺點錢啊，男人嘛要等事業有成了再結婚，反正又不遲。」

　　「行了行了就你歪道理多，你自己的事兒你自己多上點心，遇到好的女孩兒談談戀愛結結婚生生孩子的，你都這麼大的人了女朋友都不交一個。」

　　「沒有女朋友怎麼了，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這時候，黑森林出來了。

　　「阿姨你就別催他了，羅冰也不是不想談戀愛，只是一直遇不到喜歡的嘛。」

　　「嗯嗯，就是森林說的那樣。緣份可遇不可求啊。」說完還拋給黑森林一個「媚眼」。

　　「我看是沒有女孩子受得了你吧，在你眼裡再漂亮的女人都比不上一台電腦。」

　　羅冰媽媽說這話的原因是，有一次羅冰媽給他物色了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強迫羅冰去相親，結果羅冰看著對面的大美女一言不發，那女的一掏出筆記本電腦來，羅冰倒立馬兩眼放光，來了句「唉呀這種型號的電腦，早就淘汰了呀。」

　　那個女人氣得差點七竅生煙把電腦砸某人頭上。

　　羅冰媽媽說，羅冰你再這樣下去就得打一輩子光棍。

　　羅冰說，不會不會，我還有我的電腦老婆，她永遠不會背叛的我。

　　在被老媽審問了一個下午之後，羅冰和黑森林打道回府，羅冰有點鬱悶，關於談戀愛的事情老媽見一次催一次真想隨便娶一個算了可又覺得這樣對兩個人不好。辦個離婚手續——麻煩，生個孩子沒有愛——麻煩，週末要陪老婆逛街——麻煩，還要管兒子考試有沒有及格——麻煩，兒子長大了還要給他娶老婆——把麻煩延續給下一代，何苦呢！

　　於是羅冰就這麼一直耗著。

　　「唉你說人為啥非結婚不可呢。」走在路上羅冰一直抱怨。

　　「不想結可以不結啊。不喜歡的話怎麼結。人家不是說麼，婚姻就是一墳墓，裡面的人都想著出來呢你幹嗎還往裡跳。」

　　「這倒也是，我最煩陪女人逛街。你說那衣服你要買就買吧，明明不打算買你試什麼試啊，還在那鏡子前照來照去，我看著全身起雞皮疙瘩。」

　　「就是就是，娶了老婆之後還要陪人家看哪些狗血愛情片，不看還說你不懂浪漫，現在的女生啊，還訂了什麼新好男人十大標準，什麼要寵她要愛她她想去哪你就帶她去哪她想吃啥你就給她做啥，她們以為我們是擁有慈悲之心的聖母瑪利亞？還是那擁有無窮力量的雅典娜啊！」

　　「森林你說的簡直太對了！」

　　「所以說，還是單身好啊，不上班的時候你就算睡到十二點也沒人管。」

　　「嗯嗯嗯，我媽實在催的不行了你就幫我扛一會兒啊。」

　　「那是那是。天塌下來我也幫你頂著。」

　　兩人正說的起勁，突然聽到一陣嘰裡呱啦的電話鈴聲「帥哥帥哥超級宇宙無敵大帥哥您的電話響了……」

　　黑森林示意羅冰噤聲，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看上去很像遊戲手柄的那種，黑色金屬外殼。瞪了手機一眼，這才按了接聽健。

　　「喂哪位？」

　　一分鐘之後……

　　「你要見我？」

　　一分鐘之後……

　　「為什麼。」

　　一分鐘之後……

　　「哦。」

　　羅冰想發飆，可惜看著黑森林緊皺的眉頭，也就深呼吸兩下把氣給理順了。

　　「好。」

　　黑森林掛了電話，轉頭對羅冰說

　　「是林微。」

　　「他說他要接見我。」

　　「還要我們一起過去。」

　　「靠」

　　「他以為他是國家主席啊。」

　　以上的話都是黑森林說的，羅冰在那愣是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

　　人已經在T大的校園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