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惡性向測試

　“可是，看他的神色好像很恨你啊！”榮勁有些擔心，“會不會他當年殺死那個服務員是有什么原因的？他跟你關系怎么樣？”

　“只是同學么。”謝黎辰想了一下，“我向來都是獨來獨往的，他跟我……也算比較不錯的朋友了。”

　“瀉立停，你是不是騙我的？”榮勁瞇著眼睛靠近謝黎辰，“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讓你對他有些反感，因此他有牢獄之災你都不救他？”

　謝黎辰愣了，隨即笑這搖頭，“你用不用那么了解我啊？”

　榮勁坐下，背對著謝黎辰，自己的脊背緊貼他的背部，“說！不準騙我。”

　“干嘛這個姿勢？要坐坐到前面來！”謝黎辰話沒說完，被榮勁用胳膊肘狠狠捅了一下，“我這樣是能感覺到你的心跳，就能感覺到你情緒的變化，休想對我撒謊！現在老實說吧，當年干嘛不幫他？”

　“……”謝黎辰沉默了一會兒，“史蒂夫這人平時就很奇怪，他經常會幻想殺人之類的事情。那天的服務員，驗傷后，身上有四十多處刀傷。而且那天史蒂夫真的眼睛都紅了，狠命刺他的時候臉上還有笑容。我當時拉都拉不住他，他還很瘋狂地問我要不要也來兩刀，很刺激……于是我就覺得，監獄真的很適合適合這個瘋子，那樣的人如果放在外面肯定會害死更多更多人……何況他那么聰明，還那么有錢。”謝黎辰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所以后來他的辯護律師找到我，想讓我做假證說他是受到了服務生的攻擊才反擊，我拒絕了。”

　“這也的確構成了他恨你的理由，因此出獄后第一個來找你報仇么？”榮勁覺得這條線索比什么馮驍遠和亡魂索命要靠譜得多。

　然而謝黎辰還是單手托著下巴發呆，他心中在想什么，從來沒有人能猜到。

　榮勁也不再追問他了，兩人在海洋管理逛了一會兒，大海之中緩慢運動的大海龜緩解了兩人極強的心理壓力。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直沒有交談，謝黎辰心事重重，榮勁疑心重重。

　疑心？榮勁懷疑的是誰？自然是謝黎辰。

　從科洛提供的線索來看，謝黎辰是個可怕的天才，同時也是個神秘的商人。

　他的人格分裂技能，有些類似于變態！榮勁記得他剛剛接受任務的時候，科洛跟他形容過謝黎辰的能力——不可預測的超強殺傷性武器！要控制好他，不然誰知道他的人格會演變成什么樣子。多重人格的人大多有惡性向和善性向，萬一分裂成了惡性向，那種危害不是簡單的“壞人”二字可以概括的。必要的時候，不排除在他失控前，先殺死他。

　榮勁一直以為科洛是在跟他說笑，但是如今看一看……他根本不了解謝黎辰。當一個人的體內存在很多的人格，他也許真的有一天會忘記自己是什么樣子的存在。

　榮勁莫名就覺得有些傷感。其實不可否認的，這些天的相處下來，他一點都不討厭謝黎辰了，甚至發現了他很多優點，想跟他好好地相處下去，搭檔么……

　榮勁向來也是獨來獨往的，最開始的時候，他也曾經有過搭檔。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無外乎先讓一個孤獨的人交到朋友，然后再讓那個朋友死在他的面前。

　回到了家里。榮勁將事情的大致經過告訴了安明義和薩拉。

　兩人也沒多說什么，都離開去查線索了，門口已經安排了一定量的警力來負責保護。

　謝黎辰繼續練體力和榮勁教給他的功夫，榮勁則是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腦，一遍摸著湊過來撒嬌的霹靂，觀察著謝黎辰的一舉一動。

　謝黎辰自顧自做運動，臉上沒什么表情變化。

　過了大概有一個鐘頭，謝黎辰總算忍不住了，“兔子，你要干嘛？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榮勁捏了捏僵硬的腮幫子，鄙視地白了謝黎辰遺憾，伸手拿了筆記本電腦過來，道，“我給你做幾個心理測試吧？”

　“哈？”謝黎辰仰起臉來，繼續踩著單車，問，“心理測試還是腦筋急轉彎啊？”

　“少廢話，你要快速回答，不準考慮！”榮勁說著，挑出了試題，這是用來測試被測試人危險指數的題目，一般都是給危險性人物做評估的。

　“第一題。”榮勁問，“看到有人落水，你的第一反應是什么？”

　謝黎辰眨了眨眼，問，“是看到有人落水還是看到有人在水里呼救啊？”

　“看到了落水的過稱。”榮勁道。

　“嗯……”謝黎辰考慮了一下，“要看什么人吧，如果是對自己很重要的人，會下去救。”

　“只救自己人是的人？”榮勁皺眉。

　“我水性不是很好的。”謝黎辰搖了搖頭，老實說，“水性不好的人貿然下水救人，非但就不上來人還可能會害死自己，這是非常不理智的表現，還是尋求有效的救助比較合理。”

　“唔……”榮勁點了點頭，幫謝黎辰寫上答案。

　“第二題。”榮勁接著問，“睡覺的時候，聽到‘呯’一聲類似槍響的聲音，你的第一反應是什么？”

　謝黎辰聳聳肩，“起來看看咯。”

　“不報警么？”

　“也許只是熱水瓶爆了而已。”謝黎辰覺得好笑，“干嘛總疑神疑鬼的，警察們力量有限，留著救更需要救援的人吧。”

　“那如果你住在二十層的高層，晚上聽到有人在完全不可能站立的窗外敲你的窗戶，你會怎么做？”榮勁幫著填完了第二題的答案，問謝黎辰第三題。

　“開窗看看唄！”謝黎辰笑，“說不定是天使呢。”

　“別開玩笑，說正經的。”榮勁認真問。

　“去看啊！”

　“不逃走？”

　“靠！”謝黎辰覺得好笑，“我干嘛要逃？那東西是人我不怕，不是人逃能有用么！”

　榮勁瞇起了眼睛，“那……第四個，相不相信世上有鬼？“

　謝黎辰聳聳肩，“不相信。”

　“為什么？”

　“沒見過啊。”

　“最后一題。”榮勁認真問他，“要是你最親近的人，告訴你他是一個惡棍，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你會不會逼他去自首？”

　“多親近？”謝黎辰反問了一句。

　“你愛的人……”

　“不會。”謝黎辰脫口而出，毫不猶豫。

　“他真的做了很壞很壞的事情，傷天害理天理不容。”榮勁小心補充，“你要助紂為虐？”

　“嗯……基本上我不會愛上這種人。”謝黎辰搖著頭繼續踩單車。

　“假如呢？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啊？”謝黎辰想了想，“我那么聰明又那么有錢，總能想到辦法解決的。”

　“你是壞蛋！”榮勁下評語，“善惡不分立場不堅定而且還是個邏輯性缺乏的家伙！”

　“你個死兔子啊，你等著。”謝黎辰似乎不服答案，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跑去先洗澡。

　榮勁悄悄地將這份試卷發給了科洛的一個心理評估專家，葉老教授。

　老頭看了答案后，良久，給榮勁回過來的評語是——是個好人。

　“哈？！”榮勁摔電腦，“老糊涂了吧，這還好人？！”

　這時候，謝黎辰正好從浴室里出來，擦著頭發，“誰又惹你生氣了，暴躁兔子？”

　榮勁癥來氣和葉老頭爭辯，隨意一擺手打發謝黎辰，“沒有！”

　謝黎辰含笑湊過來。

　榮勁不解地問老頭，“為什么？他那么壞了還說是好人？！”

　“哪兒壞了？！”老頭反問，“這個人坦白誠實不做作、對朋友重情義、而且有智慧和決斷才能、不拖沓不優柔寡斷也不會沖動、總體來說相當的出色！”

　榮勁磨牙，盯著顯示屏幕運氣。

　謝黎辰見他表情有趣，就搶電腦，“我的心理測試分數怎么樣？”

　榮勁趕緊要合上電腦不讓他看，謝黎辰眼疾手快搶了，榮勁去追的同時，他已經看了顯示屏上葉教授的回話，樂得直笑。

　“他老糊涂了！”榮勁道，“說不定算錯了結果，你別得意。”

　謝黎辰給那老頭發了個老糊涂過去，老頭發了個豎中指的表情過來，逗得謝黎辰哈哈大笑。

　榮勁要搶了電腦走。

　“等等！”謝黎辰叫住了榮勁，“我給你也做一個！”

　榮勁瞇起眼睛，“拒絕！我有正經事情做！”

　“禮尚往來！”謝黎辰坐到了沙發上，隨便隨便翻找著試卷，科洛的心理評估專區有很多資料和問卷，“第一題！”

　謝黎辰問榮勁，“最后一次哭鼻子是什么時候？”

　榮勁皺皺眉頭，“我從來沒哭過，換一題！”

　謝黎辰笑著逗他，“想一想么！”

　“不想！”榮勁拒絕，“不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好好。”謝黎辰換了一題，“初戀是什么時候？”

　榮勁撇嘴，“沒戀過！”

　“？真的么？”謝黎辰很感興趣地問，“也就是說，你長那么大連女人的手都沒拉過？”

　“嗯……”榮勁摸了摸下巴，“如果那些救過的女性不算的話，基本是這樣的。”

　謝黎辰點了點頭，似乎對答案相當滿意，接著問，“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有啊。”榮勁回答了一句，驚出謝黎辰一身汗來，好奇問，“誰啊？”

　“很多。”榮勁隨口回答。

　“我是說，你有沒有暗戀對象！”

　榮勁搖搖頭，“沒有。”

　“對另一半有什么要求么？”謝黎辰繼續提問。

　榮勁好奇地往前湊，你用的是什么問卷啊，為什么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測試你會不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烏鴉！”謝黎辰抱著電腦，推開榮勁不讓他看，“繼續回答問題！”

　榮勁想了想，“嗯……也沒什么特別的，人好一點就可以。”

　“沒有別的要求？有錢有房有車有存款？！”謝黎辰問，“家里父母怎么樣，工作如何？”

　榮勁一臉鄙視地看他，“要這些做什么？人好不就可以了？你好了沒啊？”

　“好了！最后一個問題！”謝黎辰認真問，“如果科洛讓你殺你愛的人，你會不會動手？”

　榮勁愣了愣，隨機皺眉，“怎么可能？！”

　“所以我說如果啊！假設一下么！”

　榮勁搖了搖頭，“嗯……不要！”

　“當真？！”

　“嗯！”榮勁點頭。

　“你寧可背叛科洛，也不殺你愛的人？”謝黎辰吃驚地看著榮勁。

　“可以這么說！”榮勁倒是分外坦然，“應該說科洛要是下這么刻毒的命令，那我才不給他賣命，我也是有選擇權的，有很多工作我可以做。”

　“很好，答案出來了！分數很高！”謝黎辰興奮地給榮勁看。

　榮勁湊過去，就見電腦屏幕上幾行字——謝黎辰是你最理想的對象，你跟他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所以快跟他結合吧，不要猶豫啦，兔子！

　榮勁看完那后，操起沙發上的枕頭猛砸謝黎辰。

　“你不相信測試結果？不要懷疑科學！”謝黎辰四處躲，最后躲到床上，拿著枕頭反擊。

　榮勁舉著枕頭追過去，兩人在床上開始枕頭大戰，霹靂在下邊看得高興，也有些人來瘋，歡叫著助威。

　等安明義和薩拉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滿屋子飄來飄去的鵝毛，還有榮勁謝黎辰這兩個滿身鵝毛、雪人一樣的死小孩，累得坐在床上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