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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紀事》第60章
正文 62 探墓

西部極少下雨,一下雨就伴著雷聲陣陣,似要把整個小鎮震飛。

我並不怕打雷,看著自己跑到店裏來安窩的貓兒,在屋裏竄來竄去,我好笑的捉起,將它放在腿上,手撫過去,它身體仍在抖著。

「可憐的小東西。」我自言自語,然後門被推開,小丁從外面進來,全身已濕。

我扔下貓,跑過去。

「你去哪兒了?」這幾天他一直往外跑。

「找嚮導,進沙漠。」他應了一聲,濕濕地手撫上我的臉。

我躲開,道:「我去燒水,你洗個澡。」

水燒好,放進浴桶,我同時放進幾味安神的中藥進去,去廳內叫他時,他坐在凳上看著窗外的雨發呆,身上還在滴水,地上滴了一大灘。

「快去洗吧。」我拍拍他。

他這才又笑起來,牽著我手道:「小昭,一起洗吧。」

「你想得美。」我拍掉他的手,他「嘿嘿」一笑,進裏屋去。

屋裏響起水聲,然而只響了幾下便沒了聲音,我並沒放在心上,拿著裙上的穗子逗貓玩,那貓玩的忘乎所以,暫時忘了雷聲。

直到自頭頂的一聲巨雷猛然劈將過來,我嚇了一跳,那貓了也「喵」的一聲竄的不見蹤影。

會不會往我頭上劈?我終於有點怕,站起身,想起屋裏已許久沒有動靜。

該不會睡著了?

我想了想,推門進去。

小丁倚上浴桶上果然已經睡著。

只是睡的極不安穩,眉緊皺著,而桶裏的水已漸漸發涼。

「喂,醒來,不然會感冒。」我拍拍他的臉。

他只是淺眠,稍有動靜就醒了,人反射性的彈坐起,一隻手已直接掐向我的咽喉。

我大吃一驚,哪里還能避得開,只是大叫一聲:「是我,小丁。」

掐向我的手猛的頓住,水自他棕色的手臂滴下,他喘著氣盯住我。

一記悶雷響起,我回過神,看他已縮回手,人仍是喘著氣。

「以後我睡著時,不要接近我,如果不是在洗澡,我可能一刀殺了你。」他輕輕的說,人坐回浴桶裏。

我呼吸一滯,想起他那把不離身的匕首,若不是現在不著寸縷,他真可能一刀殺了我。

我低頭不說話。

「害怕嗎?」他輕聲問我。

「不。」我搖頭。

「過來。」

我沒有動。

「過來。」他又說了一遍。

我走近他。

「替我搓背。」他道,同時把毛巾遞給我。

我看看他,沒有接,道:「你先告訴我,如果有人從你後面接近,是不是也會像方才那樣?」

他一愣,隨即笑了,把毛巾塞給我,背過身去。

他的背上毫無意外的佈滿各種傷痕,我手伸到水裏,水已經涼了。

「我先替你換桶水。」我扔掉毛巾,往外走。

身後水聲響起,我來不及轉身,一雙滴水的手臂便圈住我。

「小昭,我們去個地方。」

我一怔,回頭,他站在浴桶裏,我整個人貼在他精壯的胸膛上,從我的視角還可以看到他略窄的臀,我全身顫了一下,忙收回視線。

「那個,」我咽了咽口水,「去哪兒。」

他鬆開我,拿過一旁的衣服穿上,然後跨出浴桶,絲毫不忌諱我正看著。

「耿千柔,你流氓。」我忙轉過身。

身後他輕輕的笑,卻並沒有出言取笑我,等他走到我面前時,已換上了黑色的勁裝。

「走吧。」他牽我的手。

外面風雨交加。

我和他同乘一騎,他用防水的皮制披風將我整個裹緊,對我說了聲坐穩了,然後雙腿一夾,往一個方向而去。

雨聲伴著雷聲,我不知要去哪里,只是緊抱住小丁的腰,似乎行了很遠的路,等我從披風內往外看時,已是一片大漠風光。

我們出了關。

大漠裏並沒有下雨,只是刮著風,星光滿天與方才的小鎮如同兩個世界。

「為什麼來這裏?」我不解。

他不答話,跳下馬來,將我連著披風一起抱下。

「你的傷。」我叫著,他的身體還不能負擔重物。

「抱你總是可以的。」他抱住我,在我臉上用力親了一下,才放開。

此時仍是黑夜,夜晚的大漠著實有些嚇人,我看了下四周:「這是哪里?」

「崖底。」

「哪個崖底?」

「我父親跌下的那個崖底。」

我愣住,看著他。

他不說話,牽著我往崖底的一個深洞走去。

洞裏極黑,他掏出火摺子劃亮了帶我一路往前,這裏居然有個岩洞,我吃驚之餘借著火光往四周看,洞壁平整而光滑,我再往下看,腳底也是平整,很明顯這樣的岩洞是人工開鑿的。

「這裏是……?」

「陳宮只來得及對我說這裏的事。」他說著,往旁邊的一塊雕著龍紋的石磚用力一按。前方的路立刻陷下去,現出往下的階梯。

「這是哪里?」

「圖坦國的皇陵。」

我一驚,看著他:「不是在潭河內?」

「潭河是圖坦國舊址,也是最早的皇陵所在地。」

「怎麼回事?」

「潭河發生過一次天災,整個圖坦國幾乎被毀掉,圖坦國人只有遷居別處,自此,潭河成了一處禁地,無人可入,原來潭河中的皇陵也無法再進入,無奈之下,圖坦國人只得在與潭河遙遙相望的此處建立了新的皇陵。」

「那寶藏呢?」

「我不知,陳宮也不知,沒人知道。」他拉我一步一步往下走,我忽然覺得寒氣逼人,不由裹緊衣服。

「怪不得你父親要從這裏的崖跳下。」雖然沒有埋入地宮,也死在了自家的墓前,原來是這樣。

小丁沒有答話在,我也沒有往下說,隨他往下走。

不過十幾步的階梯,兩人走的艱難。

「小昭,怕不怕。」小丁輕輕問我。

「如果這真是皇陵,躺的便是你的家人,有何可怕?」

黑暗中我聽到他的笑聲,然後他用力的握緊我的手。

階梯盡頭,一棵巨大的樹出現在眼前,開著詭異的花,在這個寒冷而黑暗的墓穴中居然長勢喜人,我往下看,它是從一具枯骨中長出,我忽然想起以前慕容瓏說過的話,中情豆的人死後屍體上會長出情豆樹,全身的雞皮疙瘩冒出來,我有想吐的衝動,下意識的向小丁身後躲。

「是情豆樹。」果然,小丁說。

我輕叫一聲,覺得全身更難受。

「別怕,我體內也有情豆,有我陪著你呢。」他猜到我在恐懼什麼。

「都是你該死。」我低罵。

他笑,也沒答話,帶我繞過那棵情豆樹。

「我要燒了它。」我仍是不放過這棵樹。

「燒了它,整個墓就毀了。」

「為什麼?」

「讓預先中了情豆的奴隸陪葬,這是圖坦國的墓藏制度,情豆吸收墓中的陰氣成長,盛開的花會帶出極低的溫度,讓墓內的屍體不腐。」

「就像黑玉。」

「對,只可惜,黑玉只有一塊。」

「耿千柔。」我忽然想到什麼,喚他。

「嗯?」

「你死了也在埋在這裏?」

他輕笑:「如果和你一起,我就埋這裏,這樣就有三棵情豆樹。」

我雞皮疙瘩又冒出來。

「我要燒了它。」我又道。

他只是「嘿嘿」的笑,帶我繼續往前。

似乎隱隱有什麼地方不對,隨他走進墓室時,我終於停下來。

「我們是不是走的太順?」墓室都有機關,尤其是這種皇家大墓,不會因為你是圖坦國的子孫而另外開恩。

「你也覺得了。」小丁也停下來。

「沒有機關?」我直接說出心中的想法。

「不是沒有,」他把火摺子往地面上照,地上是幾枝折斷的箭。

「有人來過?」我一驚。

「對,有人先我們一步。」

「殺陳宮的人?」

「也只有他。」小丁說著推開眼前的第二道門。

我腦中想起那日逃走的尚書,他是否就是殺陳宮的人,此時是不是就在某處看著我們?我心裏一寒,抬頭看清火摺子照亮的第二道門後的情景。

六口黃金棺材。

********************

六口黃金棺材隱隱滲出陰氣,我睜大眼瞪著它們,然後道:「金礦一事,看來是真的。」

金礦的存在一直只是傳言,誰都沒有親眼見過,此時這六口巨大的棺材無非證明了金礦的存大,試問圖坦如此小國,沒有驚人財富,何來鉅資打造這六口棺材?

除非真有金礦。

小丁一直不作聲,慢慢的踱到那六口並排放著的棺材前,觀察了半晌忽然伸手抬了下最近的那口棺材,棺材紋絲不動。

真是黃金,會動才怪。

不過棺材是沒有動,墓室的地板卻忽然晃動起來,我一驚,還沒回過神,小丁已拉了我往外走。

兩人方出墓室,那第二道墓門同時落下。

「好險!」我剛要籲口氣。

「快走。」小丁毫不放鬆的一路把我往外面拽,我一下子意識到,那第一道墓門看來也要關上。

果然,前方傳來「嘣」的一聲,小丁身形一頓,轉首一吹,手中火摺子被他熄滅。

「出路被封了?」我急問。

「別說話。」本來牽住我的手轉而圈住我的腰,將我拉至一個角落裏。

頓時,墓室裏死一般的靜,如生在地獄裏,四周一團漆黑。

小丁的喘息噴在我的後頸上,手臂將我箍緊,我不覺的恐懼,卻覺得從未有過的緊張。

是誰進來了嗎?為什麼要躲起來?

我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同時聽到遠處的墓道裏,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其實腳步聲很輕,但在這樣的環境裏卻尤其明顯。

是誰?

如果那人是從外面進來,應該發現墓門大開,他進來的同時關上了外面的墓門,是不是準備甕中捉鼈?

正想著,腳步驟停。

「耿千柔。」死寂的墓室裏我聽到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如地獄裏勾魂的無常,讓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

小丁沒有應,抱住我不動。

「哼哼,我知道你在裏面,」那聲音陰陰的笑,「放心,我此時還不想動你,只是想讓你知道,殺你,何其容易。」

頸後的呼吸急促起來,我不敢回頭,只能一動不動的聽那聲音還要說些什麼。

「那六口金棺便是出自那座傳說中的金礦吧?黃金做棺,連熙元朝這樣的大國國君也享受不到這種奢華,看來那金礦要比我想像的巨大。」

他說的沒錯,六口如此巨大的金棺,重量已近噸,上噸的黃金,可以是一個金礦一年的產量,可想而知這個金礦有多大。

而此時,身後小丁的呼吸居然緩下來,我仍是不敢動,他卻鬆開我,人走出去。

他想做什麼?

「這墓裏有圖坦國的亡靈,你不怕嗎?」他忽然出聲。

「哼哼,你終於發聲音了。」

小丁輕輕的笑了笑:「你可要試試,出去的門是否還打得開?」

「這樣的話,你不是也被困在這裏?」

「我是圖坦子孫。」

「亡靈會認人嗎?」

「亡靈會殺人。」這句話的語氣中帶著殺意,而話音方落,只聽悶鈍的「嘣嘣」兩聲,似什麼東西在往下掉。

「什麼東西。」那聲音帶了些驚恐。

「索你命的東西。」小丁冷應了一聲,黑暗中又拉住我,往方才關上的墓室跑。

身後有怪異的聲音大片襲來,我驚恐萬分,小丁拉住我往一面牆上一撞,那牆上同時開了一個窄縫,我們兩人一同往那窄縫裏鑽去。

窄縫之後別有洞天,是條寬敞的甬道,我們一路沿甬道往上,不一會兒便聽見了「呼呼」的風聲。

有出口了,我心中一喜,加快腳步。

果然是出口,卻被一塊大石堵住,小丁推了幾下推不開,便拉著我旁邊的一條叉道而去。

叉道越走越窄,兩人一前一後不得不蹲下身行走,我已一身是汗,聽前面的小丁更是喘氣聲粗重,他受傷未愈,此時這番逃命般奔跑,他定是累極。

「行了,停下來。」我拉住他。

「不行,得再往裏面走。」他不肯停,拉住我往前。

身後有極微小的聲音傳來,是方才墓室裏大片襲來的聲音,我忽然覺得恐怖,急問道:「方才在墓中,你動了什麼機關?」

「吸血蝙。」他應道。

「吸血蝙?」

「大如臉,專吸人畜之血,被養在墓室暗格中,機關一動,便會部飛出,佈滿整個墓室,」他忽然停下,道,「小昭,我們可能死在這裏,你怕不怕?」

我一驚:「什麼意思?」

「看來陳宮只對我說了這個機關的存在,方才墓中的人並不知曉,原以為可以借此殺了他,不過好像我們運氣太差,出口被堵,我們出不去了。」

「也就是說那吸血蝙會追來,也會把我們的血吸幹?」

「你怕嗎?」他不答反問。

我怕嗎?這樣的情況來的突然,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聽說被吸幹血。

「怕。」我老實說,

小丁居然還能笑出來:「我也怕的很,」只是聲音卻聽不出幾分怕意,「早知道會被吸幹血,還不如給你吸幹算了。」

「現在吸還來得及,」我拉過他的手,對著他的手就咬下去,奶奶的,大雨天不在家待著,拉我跑來這裏送死。

「小昭,我愛你。」我咬下去極重,他悶哼一聲,卻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我一愣,沒答話。

「真可惜我還沒與你洞房。」他繼續說。

「你放屁」。我罵道

「要不就現在吧。」他伸手來擁住我。

我用力一推,怒道:「都什麼時候了,一邊待著去。」

黑暗中他「呵呵」的笑,卻馬上又停住,語氣忽然認真,道:「你人比我小,繼續往裏逃吧。」

「你呢?」

「我跑不動了。」

「騙人!」我伸手想拉他,卻猛然發現,他人何時已與我換了個位置,他在外,我在內,「小丁?」我忽然覺得不妙。

「快跑。」他道。

「你不跑我也不跑。」我乾脆坐在地上,已意識到他想做什麼,他故意與我換了位置,那些吸血蝙飛來,他便可以擋住去路,讓我有機會逃跑。

「快跑!」他又叫了一聲,語氣已完全沒有笑意,帶著淩利之氣,「聽話!」

而同時那聲音已靠近。

我眼眶一熱,人哪里走得掉,反身抱住他。

「小昭?!」他的聲音因為著急已變了調。

「你這妖孽,如今我先與你一同死了,到地府再找你算賬。」我摸到他的臉,將自己的臉與他的貼在一起。

他身體一顫:「傻瓜!」

而我卻笑了,伸手抹去那道濕意,輕笑道:「小丁,耿千柔,我愛你,你可記住了。」說著準確無誤的找到他的唇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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