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熙元紀事》第5章
正文 4 藥引

原來不是先奸後殺,原來比先奸後殺更恐怖,那個殺千刀的,老娘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我一直試圖站在高處可以看清整個慕容山莊,而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卻可以看到全城,我沒有恐高症,卻忍不住想大叫。

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所有人都抬起頭看我,然後掩嘴笑著離開,而我就被連人帶被吊在城樓上動彈不得,任人觀瞻。

這種地方應該掛死人吧,我一個活人算是怎麼回事?

該罵的都罵了,該詛咒的都詛咒了,我現在乾脆閉眼等死,隨便看,隨便看,記得留下觀賞費。

城門下的人群開始騷動,慕容家的人來了嗎?我睜開眼。

一隊人馬緩緩的進城,從我腳下而過,我在上面看不清來人的臉,卻看到一隊共三騎,兩男一女,是誰這麼風光,竟讓滿城百姓自行讓路,我忘了自己身上何處,很有興趣的盯著那隊人。

那隊人入城後便全部下馬,行了幾步被個守城官打扮的人攔下。

「舒大爺你您可回來了。」那守城官先行禮,樣子甚為恭敬。

被叫作舒大爺的人舉手還理,我雖看不清他的長相,從身形上看還很年青,叫他大爺不是把他叫老了?

那守城官還想近一步說話,卻聽身後有人喊:「大哥,二哥你們回來了。」

正是那日教書的夫子,身後跟了幾個人,其中還有我的丫頭翠雲,看到她我好像見了親人眼淚汪汪。

翠雲救我。

無耐我被點了啞穴完全發不出聲音。

那位舒大爺看到自家兄弟只是微點了下頭,卻覺自家兄弟臉色不對,他似乎意識到什麼,猛然轉頭,正好看到被吊在城門上的我。

超級帥哥耶,我眼睛瞪得老大。

「舒大爺,小人早上起來這位小姐就被掛在上面了,本想派人把她救下來,無耐城門太高,那小姐又是掛在插入城門的劍柄上,實在勾不到,這不,才去請來三爺,想辦法救她下來。」

姓舒的眼睛微微的眯起來,我敢打賭他決不是怕光。

我正想細究他的這個表情,卻見他身形暴起,踏城牆如走平地,轉眼已到我眼前。

什……,什麼?我用力眨眨眼,只覺身形一輕,捆住我的繩已斷,我連人帶被被人抱起,再一晃我與他已一起回到地面。

我還未反應過來,剛才那一段算英雄救美嗎?可是為什麼這麼快?我還來不及好好感覺,只聽耳邊響起叫好聲,而英雄也毫無留戀的放開我,連看也沒看我一眼,直接把我交給翠雲。

「送他回去。」就這麼一聲便轉身走開了。

太無情了,我哀歎,一張紙從我身上掉下,我看見上面寫著:慕容山莊寶物我如約偷到,望遵守承諾-神偷常笑。

這是什麼東西?我盯著那些字,有種想撿起狠狠撕碎的衝動,深吸一口氣才忍住。

「夫人,走了。」那面無表情的丫頭面無表情的說。

這死丫頭,我狠狠瞪她,她只當未見。

好吧,好吧,人傻被人欺,連個丫頭也這樣對我。

我乾脆閉眼做暈倒狀,老娘不想走回去,你們扛我回去吧。

****************************

藥味撲鼻中,我知道我回到了慕容山莊,又回到了我平時住的那個小院,被丫頭翠雲扶到床上,這時我才肯睜開眼,看著屋裏已很熟悉的陳設,我稍稍松了口氣。

終於回來了啊。

「大嫂覺得哪里不舒服嗎?」見我眼睛骨碌碌亂轉,一個長相斯文的青年在我床邊的矮凳上坐下,同時輕輕抓過我的手搭住我的脈。

好溫柔的男人,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人沒來由的覺得安心,剛才在城上,聽人稱他二哥,他應該就是慕容山莊的二公子了,卻與他其他兩個兄弟極不相似。

他一雙眼睛極漂亮,透著隱不住的柔和……帶著讓人舒心的笑意。

「沒大礙,只是受了點驚嚇,我幫你開幾貼藥,不會太苦。」搭脈時間並不長,他鬆開我手,溫柔的替我蓋好被,同時笑著對我說道,聲音像是安慰。

我覺得我被他的笑迷惑住了,只是愣愣的看他。

他轉身去那邊書桌寫藥方,我留戀的看著他的背影,這才發覺他走路時左腿明顯比右腿短,整人個左右晃動的厲害。

他竟是個瘸子。

怎麼會這樣?心一陣痛,我轉頭再不忍看他,只是聽到他輕聲的吩咐翠雲替我熬藥時的需注意的事情。

直到他人離開,我都沒有回頭再看他,心裏不住歎息著。

然後我又沉沉睡去,睡得很累,不住的做著夢,一會兒是我又回到了現代,父母卻有了新的女兒完全不認識我;一會兒是我從城樓上掉下來粉身碎骨;然後又是那溫柔人的眼伴著高低不規則的腳步聲在我夢裏回蕩。

夢中我無數次的哭泣,醒來卻已是第二天的清晨,藥香浮動,窗外的鳥雀嗚唱,那些讓我哭泣的夢鏡隨之遠了。

我一下子坐起身,頭暈沉沉的。

「你醒了。」有人在對我說話。

我一驚才看到昨日的那位舒大爺就站在我床前,一身月牙白的衣袍,頭髮被高高束起,卻打著隨意的結臥於腦後,讓人感覺隨意卻不隨便,到此時我才真正看清楚他,他的皮膚偏白,五官極漂亮卻無脂粉氣,整個人感覺很乾淨,卻夾著股冷漠的氣息讓人不敢接近。

他見我盯著他發呆,眉微微的皺了皺,可能覺得和傻子說話很無趣,他偏頭不再看我,對候在門口的翠雲道:「你替她梳洗一下,待會兒帶來見我。」

說著,轉身就走了。

什麼人嘛,一早上候在我床前,說了一句「你醒了」就走,我對著他的背影猛做鬼臉,看著翠雲丫頭拿著閃閃亮的銀梳向我走來,我心裏不由一寒,天啊,不會又是那個「烏鴉展」。

「我,我不梳頭。」我下竟識的抱住頭。

那正要離開的背影停住回頭看我。

我一下子從床上蹦下來,也不管自己只穿著裏衣,一下躲到舒老大的身後:「我不梳頭,不,不梳頭。」

他任我拉著他的衣角,眉頭又皺起來。

那姓不祥名翠雲的丫頭還在步步逼近,我想起那一打沉的讓我脖子快斷掉的發簪,心裏打定注意不讓她碰我的頭髮一下,就算我在被綁時曾許諾過隨便她要插多少就多少,我現在反悔了,不記得了。

「別胡鬧。」舒老大終於發話,一把把我糾到前面,我自認自己體形肥胖,重量也不輕,在他手中卻仍像抓雞一樣,我也不掙扎,心裏飛快的轉著,忽然有了惡作劇的念頭。

「大哥哥幫我梳,我要大哥哥梳。」我極盡癡傻,好快樂的抱住他拎起我的手臂,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極度搞笑,也知道我那可愛的胸部正緊貼著帥哥的手臂,無所謂,搞笑就搞笑,犧牲色相就犧牲色相,反正這具身體不是我的,我在心裏耍賴道。

我的行為成功的阻止了翠雲丫頭的進攻,那丫頭反應還真快,居然面無表情的把梳子遞給舒老大。

呵,呵呵,我好快樂,等著他臉上出現強烈抽搐。

只是,可是,他居然很平靜的接過梳子,我傻眼。

我像中抱著樹杆僵化掉的胖猴子,任他把我放到梳妝前,直到他用梳子有一下沒有下的輕梳我的頭髮,我才反應過來。

什,什麼?

他梳頭梳得極順手,我的一頭亂髮在他手裏變得烏亮柔順起來,他是梳頭匠轉行的嗎?我心裏猜測著,看他手指靈巧的將我一簇頭髮挽成髻,心裏崇拜極了,轉頭瞥了眼翠雲看她是否無地自容到想撞牆,那丫頭卻依然面無表情,心安理得的很,真懷疑她是不是得了面癱。

只幾分鐘時間,一個漂亮的頭就出現在我眼前的鏡子裏,萬歲,我看著鏡中的自己一下子變得很美,不由用力朝也在鏡中的他眨眨眼。

他全當我這是癡傻反應,也不理會,看看我身上只穿著裏衣,便道:「穿上衣服,我在外面等著。」

說完便走了出去。

我呆了幾秒鐘,回味著剛才鏡中他一閃而過的哀傷表情,見翠雲拿來衣服,也沒心思再玩,任她替我穿上衣服。

我被他牽著手在長廊裏走了很久,他走得急,我被他拉著小步緊追。

心裏隱隱覺得不對勁,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就是舒沐雪了,我親愛的夫君,他們都稱他大哥,那便是慕容家的當家,且不考慮他為何姓舒,他今日親自在床邊等我便已不正常,昨日在城門口他對我的態度冷淡,今天又何來替我對鏡梳妝,一個傻妻子,他為何耐心等我梳洗完此時又牽我手。

不,絕不是他對我態度轉變,他要帶我去哪兒,牽我手只是為了怕我這個傻子跟不上他的步伐,要去哪兒?我還沒吃早飯,他絕不是帶我去吃早飯吧。

我正想著,腳下忽然一?,整個人跪倒在地上,他這才頓住步伐。

膝蓋錐心的痛,我一時站不起來,便乾脆坐在地上,看著他無動於衷,當場哭給他看。

「哇,大哥哥是壞蛋。」我哭的天昏地暗,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因為膝蓋確實很痛,所以眼淚便很自然的流下來。

他似被我這種誇張的哭法嚇到,愣了很久,才在我身旁蹲下,將我抱起。

「好痛,好痛。」我邊抽泣邊掙扎,有意為難他,天知道我這輩子都沒有向任何人這麼撒過嬌,此時卻是自然不過。

「上了藥就不痛了。」他手上用勁控制我還在掙扎的身體,我頓時不再掙扎,因為他手上力道足以捏碎我的骨頭,好女不吃眼前虧。

見我不掙扎,他便不再理會我的哭鬧,抱著我大步往一個方向去。

我在他的臂腕裏看到他緊繃的側臉,昨日他是冷淡的,冷而淡然,此時卻是帶著迫人的冷意,發生了什麼事?他要帶我去哪里?

我被抱進一個精緻的別院,院子裏的槐樹上掛著秋千,一隻陀螺躺在我們經過的路邊,該是一個孩子的往處,我一下就想起那個粉雕玉琢的漂亮少年,他們兄弟裏最小的一個。

果然我被抱進屋,看到那少年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他生病了嗎?我有些吃驚的看著其他兩兄弟也在場,人同時被放在椅子上。

「大嫂怎麼了?」溫柔的老二先發現我不對勁。

「他膝蓋受了點傷,你替她看看。」舒沐雪冷冷的答。

醫者父母心,本不忌諱男女之別,但畢竟是大嫂,又有三弟和四弟在場,當著他們面露出我的腿總是不好,老二遲疑了下,看看我,沒有動手。

舒沐雪看出他的遲疑,想想也覺得不合適,便不再說什麼,看看床上臉色蒼白的小弟,眉心擰了擰。

「大哥,我沒事,」那孩子此時倒是懂事,看著大哥憂心忡忡便安慰道,「我只是貪玩,累的。」

舒沐雪摸摸他的頭輕聲道:「我一定會治好你,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那聲音含了點?抑,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他回頭向自己兩個兄弟問道,「胡姑娘還沒來嗎?」

「我來了。」有人答道,我隨聲音看過去,是個女子,表情偏冷,正是昨日和舒沐雪兄弟一起進城的女子,她手中抱著某種動物,一雙眼睛正瞪著我,我心裏沒來由的一寒,低頭不敢看那東西。

「既然來了就開始吧。」老二先發話,伸手想去接女子手中抱著的動物。

那女人卻往後縮了縮,對著一旁的舒沐雪,道:「舒公子你可要記得答應我的事。」

舒沐雪冷冷看她一眼,道:「我會記得,你不必多言了。」

女子這才把手中的東西給老二,我在旁邊看的真切,卻也瞧不出那是什麼動物,老二接過那東西,指間不知何時多了把匕首,我還沒看清他的動作,他已在那東西的耳上割了一刀,一滴血滴進事先準備好的碗中,同時那東西因為疼痛劇烈掙扎起來,那女子看不過,忙從他手中搶過,抱在一旁安慰。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奇異的味道,濃於這山莊的藥味,我用力嗅了嗅正是那血中散發出來的。

「看,大嫂果真能嗅到它的味道。」看我在那邊嗅的起勁,一直不發話的老三叫起來。

什麼意思,你們難道嗅不到,我暗自白他一眼,卻見老二臉上帶著欣喜,他看看我,把手中的匕首遞給舒沐雪。

氣氛有點不對勁,所有人都看著我,而舒沐雪拿著匕首走過來。

幹嘛?這是想幹嘛?我盯著那匕首一陣心慌,該不是……

「啊?不要割我耳朵,救命!」我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我還記得當時打耳洞痛的差點暈過去,現在想割一刀,門兒的沒有。

有人手起刀落,我還沒感覺到痛的時候,聽到有一滴東西滴入我旁邊的碗裏,而當我感覺到痛的時候,也意識到我的手臂上被割了一刀。

四周死一般靜,我緩緩抬起頭,看到滴血的手臂,看到那幾個兄弟用憐憫的眼神看我,我忽然有種很難受的感覺,想要奪門而出。

然而我卻沒有,只是用舌頭舔去手臂上的血,然後嘻嘻的笑了。

舒沐雪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他看我笑了很久,才從我臉上移開眼,對身旁的二弟道:「瓏,怎麼樣?」

老二拿過碗,看了一眼,沖舒沐血點點頭:「血變清了。」

「能救玨兒嗎?」

「還不清楚,要看具體需要多少份量。」

「瓏兒的病不能再耽擱了。」

「我知道,既然血變清就說明瓏兒有希望,我會用其他草藥配合這兩滴血想辦法暫時控制玨兒的病情。」

「嗯,你馬上去配吧。」

聽到這裏,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成了一味藥引,救床上少年的藥引,怪不得,怪不得,我想起那一堆堆吃不完的補血補品,想起那偷兒說我是無價寶,想到舒沐雪帶我來這裏的急迫,怪不得……

手臂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連同膝上的傷,我低著頭忽然又想唱歌。

於是便真的唱起來

甜蜜密,你笑的甜蜜密

就像花兒開在春風裏

……

所有人靜下來看我,連正要出去的老二也停下來回頭看我。

看吧,看吧,隨便看,反正我是傻子。

我邊唱,邊一跌一拐的往外走,不想理那幫人,那幫把我當藥引的人,我看了眼那女子懷中的東西,我竟與它一樣,但它至少有人痛,我呢,我他媽只是個傻子。

「大嫂,我先替你治傷。」老二看不過。

我推開他,人卻一個趔趄,他忙又扶我,我心裏有火,便破口大駡。

「你他媽到一邊去。」

老二明顯被我嚇了一跳,卻沒有鬆開手。

「大嫂……」

我不想與他說話,也不想理那幫人,還想往前走,脖間卻忽然一麻,是誰又點了我的穴道嗎?那個王八羔子。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