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初來乍到
這裏到底是什麼朝代我還不太清楚,昨天搶了一群孩子玩耍的踺子,剝開踺子裏的銅板,上面寫著「熙元通寶」,我拿著銅板想了半天,想不出「熙元」到底是哪個皇帝的年號。
算!算!算!既來之則安之,管他什麼朝代。
這幾天我開始到處走動,大體知道我現在住的地方是一個大院子裏的小院子,至於那個大院子到底有多大,我還沒有走全。
可能因為是傻子,所以人們的家長里短,閑語碎語很容易在我面前肆無忌憚的說。
比如說我叫婉昭,讓人聽了極想吐的名子,姓什麼,還沒聽來。
這家姓慕容,武俠小說裏慕容世家那個慕容,但武俠小說裏的慕容世家向來都是出敗類的,至於這家又是如何?我還沒聽來。
我是嫁進來的,在轎子裏偷吃東西,結果轎子一晃動,食物入喉差點噎死,至於我到底是嫁給誰了,我還沒聽來。
為什麼人家穿越都有人對這一世的種種向其說明一番,而我就要裝傻道聼塗説呢?人家一穿越就是絕世美人,而我卻是胖傻兼得。
老天不公,我擒著淚,猛掐自己的大腿上的肉,老娘要回去啦,老娘想看電視,想開空調,想吃必勝客啦,我眼淚狂流。
路過的丫頭看到我又哭,隨便扔給我一個桔子便匆匆走了。
切,老娘又不是小孩子,當然更不是乞丐,我盯著手中橙黃可人的桔子,心裏想,現在這裏已是深秋了啊。
一陣藥香靜靜的飄進我的鼻端,我抬起頭,看到院子裏滿園的草藥,地上,搭起的木板上到處都是。
慕容家難道是開藥鋪的?我坐在門檻上,靠著門忽然想唱歌。
「可是我又我又穿越了,可是我又我又穿越了,……。」我想起死前唱的那首歌,本想細聲細氣的唱,卻沒想到發出的聲音如此大聲,而且毫無韻律可言,看來我現在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是個五音不全的人啊,可我毫不在意,依舊大聲的五音不全的唱歌,越唱越大聲。
因為實在無聊啊。
「呵呵,果真是傻瓜。」有一顆什麼東西擊中我的腦袋,同時聽到有人在說話,話中帶著嘲笑。
「誰?」我摸著頭環顧四周。
沒人。
難道是我幻聽了?
管他,我又繼續唱。
又一顆打中我。
我不理。
再一顆。
好吧,好吧,我站起來,直接往屋裏走,同時想關上門。
「看來你不傻嘛。」聲音隨著我關門的一刹逼近,一個白色的身影同時出現在我面前。
大白天有鬼嗎?我瞥了那白影一眼,確定他是人後,便站住不動。
「你不知道你唱歌有多難聽?」那人說,
我心裏切了一聲,在現代我可是KTV皇后。
「還有你現在這副鬼模樣也敢出門。」
沒出門,只是半隻腳跨出去而已。
「喂,你不會說話嗎?」
我開始伸手理頭髮。
那人看我半天,抓著下巴自言自語:「不會啊,他們只說你是傻子,沒說耳朵有問題啊?」他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低頭不看我,叫道,「可惜啊,可惜。」
我看著他,邊理著頭髮,邊也學他往地上一坐,這頭髮,怎麼該死的這麼長?
他見我也坐下,嚇了一跳,一下子蹦起來。
我抬頭,沖他笑,道:「你有鏡子嗎?我來這裏後還沒照過鏡子。」
他完全傻眼,好一會兒才道:「你真是傻子。」
然後,忽然轉身,一溜煙的便走了。
呵呵,這孩子。
我還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少年,像個女孩子,卻沒有女子氣,大概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純白色的衣服,未束起的發,眉心一顆朱沙痣猶為可愛。
真不該嚇走他,反正我現在無聊的很。
人撐著地面站起來,站起時頭有點暈,有些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一屁股坐在床上。一隻手摸著另一隻手的手指,到現在為止我還對這雙手不太習慣,比我原來的要白,卻胖,但也沒辦法,我現在是個胖子,胖子的手當然胖,就算沒有鏡子我也能看到自己過於粗壯的腿腳,腰上的一圈肥肉。
而我總是樂觀的,在對於這個殘酷事實哀悼一天后,我現在已能接受我既胖又傻的事實,開始像傻子一樣笑、說話,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受我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影響吧。
我呵呵的笑,猛然發現自然而然中自己的笑聲已像傻瓜。
剛才那少年又是誰?我邊笑邊想,這幾天有不少人來看我,統統不認識,幸虧我是傻瓜,可以一味的裝傻,碰到開心時,阿哥阿姐叔叔奶奶的亂叫,碰到不開心時便全然的閉口不發聲音,或者著反過來,用我現在的這副大嗓門大喊大叫一番。
他們青一色的送補血的補品,我是差點噎死傷了喉嚨,他們又為何送與治喉嚨沾不到邊的補品呢?難道補血的同時還能兼顧治喉嚨?
管他,管他,我沒學過藥理,反正已很胖,該吃的就吃,該補的就補,管他補的是什麼。
那少年卻來得奇怪,不是來探望,確認我是傻子後,便一溜煙走了。
真不該嚇走他,小帥哥陪著聊天總是不錯的,我再次後悔。
有人敲門,很急的樣子。
這個時候有人還懂得尊重一個傻子,我有些欣慰的正襟危坐,準備優雅的喊「請進」。門被推開了,真不懂規矩,我歎了聲。
進來的是個年青男人,一身月牙色儒衫,臉上帶著笑,很親切的樣子
美男耶,難道這就是我命定的夫君?我瞪大眼睛看著他,正主終於出現了。
「三哥,我說他是傻子,你用不著敲門。」他身後一個少年慢??的說道。
咦?不是剛才被嚇跑的小屁孩兒?他叫我夫君三哥,應該是兄弟了,看來以後得教教他怎麼尊敬長輩,我腦子裏的那顆邪惡靈跑出來,預謀著怎麼折磨一個如玉般可愛的小娃娃,呵呵,我在心裏捂嘴奸笑,生活忽然有趣起來了。
「篤,」那年青男人用手中的扇子敲了下少年的頭,道,「玨兒,怎麼說她也是你嫂子,不可以出言不遜。」
我猛點頭,心裏叫著老公萬歲,替可憐的老婆出氣啊。
「你點什麼頭?」少年看我點頭一臉不服氣。
我一愣,才知自己竟在點頭,胖胖的手指塞進嘴裏傻笑,另一隻手指著他道:「該打,該打。」
少年一臉厭惡,拉著男子的衣袖叫道:「大哥怎麼可以娶個傻子,我不要治病了,讓大哥休了她,我死也甘願。」
「住口!」那男人似生氣,想再教訓那少年,見少年臉色蒼白便忍住氣和顏道,「你休將死了字掛在嘴邊,這樣怎麼對得起大哥和二哥的苦心。」
少年嘴巴動了動,看著那男子卻沒再說什麼。
原來他還不是我丈夫,我咬著手指,眼睛定在那少年臉上,他病了嗎?除了臉色蒼白了點,看不出什麼病態,我和他的病有關?怎麼聽他們的對話好像是把我娶進門全是因為要治他的病?切,我又不是醫生,定是理解錯了。
「大嫂,你住這裏習慣嗎?」終於他們又將注意力轉到我身上,那男子笑容可掬。
「呵呵,大番薯。」我發揮想像。
「嫂子若想吃,我明天讓廚房替你做,不知嫂子是想煮著吃還是燉著吃?」
「呵呵,鏡子。」我扯著頭髮。
「翠雲,拿鏡子來。」他回頭吩咐站在一旁的丫環。
「呵呵,夫君。」
「大哥出門還未回來。」
「呵呵,爸爸。」
「呃……。」
「呵呵,必勝客。」
「……。」
「呵呵,呵……。」
那男人額頭上在冒汗,我很開心的看著那滴汗滾下來,夭折於他的衣袖下,很有趣的人啊。
「三哥,必勝客是什麼?」旁邊的少年小聲問他的三哥。
那男人搖頭:「沒聽說過。」
「所以我說她是傻子。」少年再次得出這個結論。
「不要胡說,」男人一本正經,朝我微微欠欠身,「大嫂要的東西,我一定儘量滿足,請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拜訪。」看來準備開溜了
「嗯,不送。」我忽然正經說話。
眼前兩人同時一愣,抬頭看我,我又複傻笑,口水流下來。
兩人同時籲了口氣,轉身動作有點僵硬,等關上門,我錘床悶在被子裏一陣狂笑。
忽然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裝傻,且不說是因為來了陌生地方裝傻只是將計就計保護自己,單單一個捉弄人,就是其樂不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