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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家的攝魂怪》第7章
第七章 掀起你的兜帽來

    西裏斯果然逐漸好轉。

  雖然燒還沒有完全退下去,但是他至少是醒過來了。

  我是在他身邊感受著他蘇醒的全過程的,他的情緒有些茫然,大概還沒分清這究竟是夢裏還是現實,然後,他似乎是側了側頭,發梢有些掃到我按在他枕邊的手,他猛地一驚,我想,他是看到我了。

  我很期待,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他呆滯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情緒說不上激動,也說不上麻木,反而有種不上不下,糾結在一起的粘稠感,讓我這個以感知人類情緒為導向的攝魂怪也迷惑了起來。

  然後,他發出了一聲仿佛慘遭揉虐一般的悲鳴。

  他問我:「怎麼又是你?!!」

  我很感動……我非常感動。

  我幾乎是一下子就要喜極而泣了,如果我又流淚這個功能的話。

  他竟然認出我了?

  其實,我是知道的,在人類眼中的攝魂怪都是一個樣子的,他其實並不一定會知道一直以來,是一群攝魂怪在吸食他的快樂,還是只有我一個,他分不出來,他只是對所有的攝魂怪都充滿敵意和恐懼,反正在人類看了,無論是哪一個,都是邪惡的攝魂怪。

  但是,現在他卻用了「又」這個字。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認出來的?

  我心裏很高興,但表面上實際是看不出來的,於是,西裏斯的情緒更加悲憤了,他幾乎是痛心疾首地繼續問道:「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

  ……我也不知道啊。

  我靜靜地飄在那裏,回憶初次遇到他的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用「得罪」這個詞來形容,我知道他並沒打算聽我回答他,因為他根本聽不懂我族的語言,他只是想發洩而已。

  但我認為,我不能讓他覺得我是在小心眼地報復和遷怒,我得向他解釋,我並不是因為他辜負了我的期盼,就非要弄死他的。

  我陰森森地拉過了他的手,他僵在那裏一動都不敢動,任由我寫下了一句話:我很在意你。

  他渾身一顫,哆哆嗦嗦地往外拉手,卻被我死死地拽著,抽不回來。

  「你……你到底想怎樣?!」

  西裏斯似乎憤怒了,但我能感知到他的情緒,我知道他其實是被嚇的。

  他一個大力掙脫了我的手,然後惡狠狠地問我:「不,正確的說,你到底是什麼?!」

  我不生氣,我真的不生氣。

  即使他的動作很粗魯,即使他的語氣很凶,即使他的情緒滿是尖刺,但我知道,他是在勉強自己,他的燒還沒有退掉,一定又無力又頭暈又難過,他發個脾氣,他自己受罪。

  我其實覺得他很有趣,我曾經以為這幾年的陰暗生活已經徹底抹去了他性格中的積極的那部分,但事實上,他不僅保留著自身的理智,還保留著本性。

  他在對我發火,他很憤怒,在他明知道我就是這幾年一直讓他恐懼的那個攝魂怪的時候。

  很有趣,不是嗎?

  我心裏微笑著。

  只是,他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呢?

  我到底是什麼?

  我不就是攝魂怪嗎?很顯而易見啊。

  不是攝魂怪,又怎麼能夠成為阿茲卡班的看守人,又怎麼會讓他恐懼,又怎麼會吸走他的快樂,讓他一次又一次地陷在絕望而痛苦的情緒中,麻木冰冷呢?

  我所做的一切,還不夠他影響深刻嗎?

  快樂是容易被忘卻的東西,痛苦才能刻骨銘心。

  我族之所以只能吸走快樂,哪是因為……絕望,是無法被奪走的情緒。

  我想,我還是更喜歡做別人那無法磨滅的痛苦,而不是會被遺忘的笑容。

  於是,我微微側過頭看著他,表示求解。

  「你……」西裏斯啞然,然後咬牙切齒道,「你見過會寫字會歪頭會握手的攝魂怪嗎?!」

  ……我不僅會寫字會歪頭會握手,我還會很多很多啊,但我會得再多,我也不可能變成人類的,沒有誰比我更瞭解我自己的本質,我其實知道我很特別,但,我依然只是攝魂怪。

  「我受夠你了!!」

  西裏斯對著我汪汪狂嘯,可我並不在意,只是伸手遞給了他一杯清水,雖然看他醒來後精神非常好的樣子,我也蠻高興的,但他吼起來有些沙啞,我卻不喜歡。

  先喝點水潤潤嗓子吧,病好了再吼豈不更悅耳?

  等了好一會都不見他伸手拿杯子,只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詫異和呆愣,我有點不耐煩了,直接塞了過去,他終於接住了。

  「……你……是你在……照顧我?」

  這是什麼扭曲而又彆扭,仿佛說著天方夜譚一樣的語氣,擠牙膏般蹭出來的問題?

  不是我在照顧他,他以為被子,清水和冰塊都是飛來的嗎?

  我決定不予理會,以免降低我的智商。

  「……為什麼……」他極其不能理解的喃喃自語。

  ……他莫非是發燒燒壞腦子了嗎?我剛才不是已經告訴過他了嗎?我很在意他,因為在意,所以高興招惹他欺負他壓迫他,自然也高興救他。

  我繼續不理睬他。

  他似乎心有不甘,情緒顯得非常複雜,讓我剝繭抽絲著摸索都無法理清,人類的確是很奇怪的生物,有時候明明靠著我族的天賦能清楚地探查到他們的情緒,卻依然無法理解。

  「我不會感激你的。」他冷冷地對我說道,我覺得我真的和他有代溝,哦,不,也許是種族間的文化差異,他本來就不需要感激我,因為他現在的一切,裏面有一半都是我的功勞,我雖然不想他死,卻也不曾後悔,也沒什麼改過之心,頂多以後折騰他的時候會稍微收斂一點,如此罷了。

  所以,他根本不必感激我。

  他一直等不到我有一星半點的反應,語氣不禁有些急促了起來:「你……!!咳咳……」

  我聞言終於有所動,卻不是因為他的惱怒,而是因為之後響起的咳嗽聲。

  由於看不見,我總是不能很及時地把握住細節上的問題,他這一咳嗽倒是提醒了我,我幽幽地飄上前,在他緊張的情緒下,一手按住了他的被子。

  哼哼,果然,這傢伙直挺挺地坐在那裏,被子全掉在了腿這裏,本來之前就在被子裏出了很多汗,現在這麼坐起來被牢裏的陰森氣息一吹,他還嫌自己病得不夠重嗎?

  比起他是不是心裏內傷想要吐血,我更在意他是不是能快點痊癒。

  我一手搭住了他的肩膀,想要把他按回去躺著,他的肩膀瞬間就僵硬了起來,然後,在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突然使力就打掉了我的手,揚起的手背一個沒控制好,正好扇到了我兜帽的邊緣,沖勁帶來的氣息非常得猛,直接掀掉了我的兜帽。

  我瞬間就失控了起來,那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本能驅使,兜帽是我族與生俱來的一部分,也許是整個斗篷最為重要的一部分,它隱藏起來的不僅是我族可怖的頭顱,還有惡魔的天性。

  只有在吸食人類靈魂的時候,我族才會掀開兜帽,露出下巴上的那張嘴,反之,每當兜帽被掀開,就必須要有一個靈魂來獻祭!

  我自認為是一個異常理智而又有自我情緒的攝魂怪,但是,卻依然擺脫不了這種最深的,最原始的本能,就好像薄薄的一層兜帽,相隔的是人間和地獄。

  我是人間,卻擁有著地獄的本質。

  我的氣息瞬間達到了最為陰冷的極致,他的快樂和勇氣統統被我一絲絲地抽離了出來,他離我太近了,簡直就是直面了這種衝擊,我可以感覺到他的絕望和顫抖,和以往不同,這是一種直面死亡的恐懼。

  但是,不夠,只有這樣還是不夠,我微微開闔著嘴,腦子裏空白一片,卻有一種更深的渴望,我還想要更為美味,更為誘人的東西。

  我聞到了我想要的味道,那是靈魂,多麼美麗而動人的靈魂啊,他有著這麼多陽光燦爛的回憶,有著堅韌而又執著的本質,勇敢和絢麗的。

  是我最喜歡的味道。

  我靠近他,然後冰冷的手指緩緩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已經全身冰冷而又僵硬了,情緒一片空白和麻木,他無法閃躲,也不會閃躲。

  也許,他此時正回憶著他人生中最後的一點快樂,然後任由這些細微的快樂,也再也回想不起來。

  或許,他已經迷失在了無盡和黑暗和深淵之中,再也爬不出來。

  但這些都不是我能夠去在意的了,我連窺視他那些記憶的欲.望也沒有,我只是被軀體的本能所驅使,我低下頭,一點一點向他靠近。

  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只想要他的靈魂。

  ***

  我——攝魂怪,一個被掀了兜帽的攝魂怪,傳說看過我族兜帽下容顏的人類都已經死了,那如果這一個沒能死成的話,我……是不是應該讓他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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