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什么?小,小倌?
外面已經天黑。閣樓門下不知什么時候亮起了兩盞紅燈,深吸兩口氣,才好了點,雞皮才下去。這里實在太奇怪了。到底是我不對勁,還是這里的男人不對勁?
見阿福沒出來,我就沿著走廊往前走。
雙手插在浴袍寬寬大大的袖子里,這里的美人總是正常的,嘿嘿嘿嘿,去看美人~~~這里的美人一定美美的,腿長長的~~
穿上木屐,踢踏踢踏走在院子里,終于看見了人,雖然都是小童子,但比下午來時熱鬧了許多,他們看到我,都愣住了。我朝他們揮手,他們開始發傻。哦~~我明白了。我洗干凈了。下午他們看見我都以為我是叫花子,現在,我洗干凈了他們當然認不出。呵呵。
終于,我看到一個認識的,是老周,他身邊還有一個人,老周對他非常尊敬,低頭哈腰的。老周也不是獵戶打扮,而是穿著白色的,像是奴才的那種衣服。那衣服才像男人穿的,對,跟他去要件穿穿。
我跑上去:“老周——老周——”
老周朝我看來,我噼里啪啦跑上去,木屐絆腳,老周看著我眼睛都瞪大了,完全是陌生的樣子。
結果,我被木屐一絆,就撲向他,他伸出手來接我,可是,他身邊的人卻先接住了我,他圈住了我的腰,這感覺,很奇怪。我站穩后,他還沒放開手,我奇怪了,渾身不得勁。
“這位小公子是……”他出了聲,這聲音又有點耳熟。我往他看去,喀!解剖課的變態老師歐陽晴方!
難怪他圈著我不松手,沒想到是這變態。立時跳開,全身雞皮疙瘩直起。自打進了這秋滟樓。我這雞皮就沒下去過。
歐陽晴方可不一般,年紀才二十八,就已經是我們學校的博士導師但是,他卻是那個!就是……呃……男人和男人的那個。而牛的是他對此從不隱瞞,這也是我佩服他的地方。不忌世俗眼光。雖然他是那個,但很爺們!
不過佩服歸佩服,我還是有些怕他的。我挨近老周,迅速問:“老周,哪里有男人穿的衣服,這衣服像女人穿的。”問完趕緊溜。
“你是……”老周依然認不出我,我煩躁了:“我就是那熊洞里的!”
“是你!”老周真的吃驚了。
“還有,我餓了!”
“這位小公子餓了嗎?在下已經準備了酒菜,小公子若不嫌棄,可以與在下同桌。”歐陽晴方忽然說,而且聲音還是特溫柔的那種,糟了,雞皮疙瘩又起了。
怕他,倒并不是因為他是那個。那個頂多讓人便扭。怕他,是因為他邪惡。
他的事跡,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擦!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上解剖課,解說腸道,順便稍帶肛門痔瘡,然后有一白癡在歐陽老師說到如何檢查內痔的時候,他欠揍地說兔子就喜歡被捅。
歐陽老師當時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態自若還淺淺笑,說,誰愿意上來給他檢查一下。然后,那白癡慘了。我們全體通過,讓他成為代表。
歐陽老師壞透了,他不是親自檢查,而是又叫了一男生上去,戴上消毒手套,在歐陽老師的指導下,十分仔細地檢查了那白癡的痔瘡,于是,那白癡就這么給當眾爆了,全天走路都內八。我們全體為他默哀。
可見,歐陽老師有多么邪惡。還是避而遠之的好。
“多謝好意。”我緊貼老周站,離他遠遠的,“老周,林墨然在哪兒,我找他去。”
“主子在后院。”老周看著我傻傻地答。
“后院在哪兒?”
“那兒。”他傻傻地指。
“好。”
正想走,胳膊被歐陽晴方抓住了,身體幾乎是反射性地跳開:“你,你,你干什么?”靠,老子怎么像女生遇到了流氓。衣領都被他扯下來了,看到他瞇眼盯著我露在外面的肩膀,雞皮疙瘩一陣接著一陣。
雖然我不歧視同性戀,但是會覺得便扭。拉好衣服趕緊走。
“不一起嗎?”他還不死心。
“謝了!”胃有點抽筋,逃,“后會無期。”歐陽老師,雖然我不歧視你們這個族群,但是,作為正常男人的我,還是……厄~~還是躲遠點好。而且您的邪惡,讓小生心慌,絕對不敢與你共處一室。
跑了沒多久,我就看到阿福跑了過來,手里拿著我的衣服:“公公公。”
“公子!”我提醒他,叫我公公,真讓人郁悶。
“是是是,公子,您的衣服。”
“恩。”我拿過來,還是濕的,剛洗干凈不久,“帶我去林墨然那兒。”
“是!”
阿福分外聽話地給我帶路。這小子挺不錯,就是老是流鼻血讓人惡心。
“阿福,你怎么老是流鼻血,是不是鼻子有毛病。”記得以前有個同桌,鼻子血管摔壞了,就會經常流鼻血。
“啊?我……”他臉突然紅了起來,還把頭低地低低的。這里的男生真讓人便扭,像女孩似地。
見他不說,看來確實是鼻子有病,我不該提的,看他多自卑:“阿福,鼻子有病又不是什么缺陷,別自卑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他全身都僵硬了,算了,我不太會說話,還是別說了。
這路越走越僻靜,當走到一個院子時,阿福就不敢再上前,指著前面的院門:“主子就在里面。”
“好。”我往前,回頭朝阿福一笑,“謝了。”
阿福開心地點頭,臉還是紅紅的。
嘶,雞皮又起來了。難道是……因為我長得有點像女生,所以我對他笑,他害羞了?不對啊,這里哪個小男孩不比我更像女生啊。而且,我洗澡的時候阿福是在的,就算他把我當平胸,但是下面的哥們,他應該不會沒看見吧。
我那兒也不小啊。難道他眼神也不好?不想了,這里的人都怪怪的,大概是青樓龜公的關系。
不遠處的院門口兩個大漢,他們看見我一下子目瞪口呆,又是這樣,不過,因為他們看我看傻了,我就直接走進了院子。
院子里很靜,很漂亮,房間里都亮著燈,然后從一間里傳來男人?女人?
的聲音?
“老板……闌兒知錯了……”那種帶著哽咽的聲音,感覺像是剛剛發育的男孩,可是語氣,又像是女人的。
很奇怪,非常怪。我脫掉木屐,偷偷上前,然后就看見那間房子里,兩個大漢駕著一個人。那個人沒穿衣服,皮膚光溜溜白凈凈的,還帶著傷,青一塊紫一塊的。
我氣血一下子上涌,僵立,忘記捂眼睛。女,女孩,沒穿衣服的女孩?!
“闌兒,你知道秋滟樓的規矩。”是林默然的聲音,而且聲音冷得讓人害怕。
“闌兒……知道……”
“既然你破了規,應該知道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不……老板,求你……不要……”女孩可憐地乞求。
“阿漢,調教他。”林墨然走到了女孩的面前,
“是。”緊跟著,兩個大漢上來了。
“不要!老板!不要——”可憐的女孩嚇得聲音都啞了。他,他們要對那女孩做什么?不行!不可以!我終于從傻站中清醒,怒火攻心,立刻擰起雙拳沖了進去。
“給我住手——”我扔了手里的衣服,沖進去抬腳飛踢就踹在靠近女孩的大漢身上,大漢被我踹一個趔趄,我穩穩落地,迅速脫下浴袍蓋在了滿身是傷的女孩兒身上。
浴袍蓋落,我將挺身站在女孩的身邊,怒視林默然!
瞬間,房間靜了。
林默然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視線瞬間收緊。
睨看兩邊的大漢,他們……恩?怎么也流鼻血了?
擦!英勇無敵,英雄救美的氣氛,全被那四條鼻血給破壞了。太惡心人了。
等等!他們,怎么好像是看著我的身體流鼻血?而且,目光帶著那種看裸體女人的下流!
啊啊啊啊!全身雞皮又起來了,這也TMD太惡心人了吧!難道,難道之前的阿福也是因為這個流鼻血?
忽然間,我感覺自己脫光不自在起來。我一個男人,在男人面前脫光居然感覺到了不自在。這不自在肯定不是我有毛病,是由他們那種讓人惡心的眼神帶起的。
“都給我滾!”忽然,林默然冷冷厲喝,同時,一件衣服飛落我的頭頂。又是他的衣服。
不管了,被那些人那樣看著實在太讓人胃疼。趕緊穿上。擦,活那么大,第一次在這里覺得自己像個女人,要隨時把自己身體遮嚴實。
那兩個大漢沒聽見,還像兩個白癡看我。
“滾!”林默然大吼。他們慌忙擦掉鼻血出去了。
我身體抖了抖,雞皮沒抖下去。
“你是誰?”林默然忽然站到我身前,我奇怪地看他:“怎么連你都不認識我了?啊!對了,現在我是不是就能留在你這里洗碗了?”我指指自己的臉。
他一愣,盯著我的臉慢慢瞇起了眼睛:“看來,你還能做更多的。”
“是嗎。”我有點開心,可是看到地上的女孩時,立刻想起自己進來是干嘛的,怒道:“林默然,你也太狠了吧,把女孩打成這樣!我已經知道你是做什么買賣的了。”
“哦?”他勾起嘴角,笑看我,“我是做什么的?”
“不就是!”真是讓人難以啟齒,“做那檔子事的。。。。可是,你也不能把女孩打成這樣。就算她,她……她不好好做事。。。。”好尷尬啊,但是,打人就是不對!尤其是打女人,我莫小白決不允許,我再次大聲說,“她做錯事,你好好說就是了,打她做什么。我們男人從來都不打女人的。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
我說完看他,他半天不說話。
站在那里俯看我,然后,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哼。”
“你什么意思?!”林默然擺明是在嘲笑我,“你說你打女人你還不服氣?”
“哼……”他輕笑搖頭,撫額低語,“我怎么撿了個白癡回來。”
“你說誰白癡?!我可聽見了!”我舉起拳頭,他卻蹲下身,:“你好好看看她到底是男是女。”
說完,他居然“唰”一下,把我該在女孩身上的浴袍給掀了,我反射地捂住眼睛:“林默然,給她穿上衣服!”
林默然不說話,感覺他走到我身后,忽然扣住我捂眼睛的雙手,用力扯了下去:“睜開眼睛,他是男孩。”他在我耳邊說著,我愣愣地睜開眼睛:“男,男孩兒?”
我往下看去,看到了那滿是傷痕沒穿衣服的孩子。他剛才一直低著頭,身體也被他長長的頭發遮蓋。
“闌兒,站起來。”林默然在我身后命令。
那孩子趔趄地站起來,背對我。
“轉身。”林默然又命令。
那孩子緩緩轉身,然后,我就看到他小腹下,和我一樣有的東西。
“喀!”什么東西,又卡殼了。
我救的,居然是個和我一樣的,爺們。而且,他的臉,更是漂亮精致地不像男人。這,這,這簡直是一個人妖!
“闌兒,今日有莫小公子替你求情,饒你一次。”
“是……”
“出去吧。”
“是……”
這個叫闌兒的男孩,趔趔趄趄地走了。
我一下子,感覺被雷劈中一樣,雙腿發麻,往后退,還好林默然就站在我后面,抱住了我。不是害怕,而是震驚!
“林,林默然,你,你到底做什么買賣?”
“呵……”他笑了一聲,熱熱的氣吹在我脖子里,“快活生意。客人花錢在我這里買快樂。要女有女,要男……有男。”
“垮察”一聲,劈中我天靈蓋,我瞬間從他身前跳開,捏拳防備他,可是,后背卻在這時不和場合地癢了起來,伸出一只手,一邊抓,一邊瞪視:“媽的,原來是老子瞎了鈦合五烏狗眼。老子真是白……不,是大意,大意了。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
他倒是坦然攤手,笑如春風:“我雖然做青樓生意,但不代表我就是壞人。否則,怎會救你出山?”
“呃……也對。”放下戒備,指向他,“就再信你一次!我看我還是不在你這兒打工,直接回家比較好。”我趕緊走出房間,以前也聽說過男妓這種事情,沒想到會在今天真的碰上。難怪從進來到現在,秋滟樓里的那些男人都怪怪的,全身雞皮一直下不去。
看到了被自己丟掉的衣服,撿起來。脫了林默然的衣服換上自己的。
“回家?你的家在哪兒?”林默然站到我旁邊。他看我脫衣服倒是眼神正常。總算有一個正常的男人。
“熊洞。”濕衣服,涼颼颼,很不舒服。順便把他的衣服還給他。
“熊洞?”他接過衣服上下看我,“呵,好,我送你。”
“真的?”懷疑地看他。
他笑得很真誠:“天色這么晚,你認路嗎?”
“。。。。。”
“跟我來吧。”他走在了前頭,我緊緊跟著。
林默然帶我到馬棚,又牽出了秦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