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千罪之都 第二十四章 我已經看見結局了

　蕾米娜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其中更大的成分並非來自東西被偷，而是在於在唐寧面前丟了臉，前一刻還在義正詞嚴的維護別人，下一刻就給被維護者背叛，偏偏這一點給最不想看見的人看見了。

　「你、你早就知道了對吧，為什麼不提醒我？」

　唐寧反問道：「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撒謊？相對於我，妳更相信他不是嗎，既然如此，就算我提醒了又有什麼用？」

　蕾米娜一張臉漲得通紅，握起拳頭，最後洩恨的一甩：「我才不會後悔，幫助孩子並沒有錯，只要好好教導的話，他一定能回歸正途，小孩子只是什麼都不懂罷了。」

　「也許妳說的沒錯，只要用心教導的話人人都可以向善，不過絕不是現在的妳能做得到的，妳充其量也只是在這裡誇誇其談而已，而動嘴皮子每個人都會。」

　「你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嗎？看到這種事情居然都無動於衷，真是鐵石心腸。」

　「對這種小事也要撒播同情心，那妳一天到晚都不用做其他事情了，同情在這裡沒有意義，妳也該看清現實了。」

　「你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難道那個孩子的飢餓也是裝出來的嗎？還有他的傷，這總不可能是在演戲吧？」

　唐寧也承認道：「當然不是演戲，除了一部分是咎由自取外，剩下大都是他的父母幹的。」

　蕾米娜震驚道：「這，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比較能博得同情不是嗎？」唐寧指了指對方，「比如說你，如果你剛剛看見的是一名衣著乾淨，全身正常的孩子，肯定不會像剛才那麼容易相信對方的話。」

　「怎，怎麼可能有這麼荒謬的事情！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忍心傷害自己孩子的父母？」

　「很抱歉，外界的情況我不清楚，但是在這裡，做這種事情的人很多。身上帶點傷，能夠多賺得些食物，說好聽點是為了讓孩子能夠活下來，這不也是一種親情的體現嗎？」

　唐寧的話中仍是帶了幾分餘地，西街的孩子，更多是因為意外而懷上的，所以被生下來的時候就沒背負著什麼期望，父母只是將他當成賺錢的工具而已，要不然也不會教導孩子偷竊的技巧。

　蕾米娜緊緊握住拳頭：「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允許！」

　「從來沒有什麼允許不允許，也沒有人擁有這個權利，它只是作為一種現實存在那裡。妳看不過去，可以選擇無視，也可以試著去改變--或者改變環境，或者改變自己。記得我一開始提醒的話嗎？在面對實力明顯比你強大的敵人的時候，千萬不要想著講道理，這個敵人可不僅僅指人類，也包括你無力改變的現實。」

　唐寧不想再多說了，一個用言語說服不了的人，還是直接用現實擊潰比較簡單。有能力就去改變環境，沒能力就改變自己，這就是千罪之都的殘酷現實--

　即便變強，變得更強，成為最強，到頭來你也所能做的也只是改變自己。

　這時，忽聽一陣雜亂的跑步聲，只見一名當初見過的女僕，快速跑來向蕾米娜求救：「大小姐和羅希都不見了。」

　蕾米娜表情急變：「你說什麼？她們怎麼不見了？我不是叮囑過，不要讓大小姐出門的嗎？」

　這位女僕都要哭出來了：「可、可是大小姐執意要出去，我、我也攔不住，她們只說要去集市買東西，可是出去了一個上午都沒有回來。」

　「有沒有派人去找？還有維安部隊呢，有沒有通知過他們幫忙？」

　「找過了，可是怎麼也找不到，維安部隊也通知過了，可他們說沒有消失二十四小時以上，是不會進行搜捕的。」

　以西街混亂的治安，二十四小時，足夠少女變少婦了。

　蕾米娜銀牙緊咬，隨即好似艱難的做出了某個決斷一樣，向唐寧低頭道：「雅各布大人，希望你看在同為光明信徒上，能夠伸出援手，這番恩情我會永遠銘記在心。」

　她的表情極度不甘願，因為這麼一來，就相當於她對唐寧認輸了，然而卻又不得不這麼做，對於西街的結構她並不熟悉，想找人也無從下手，而唐寧雖然住在東街，但以他在整個千罪之都的名氣來看，顯然出手的話會有很大幫忙。

　「三天時間還不夠讓你明白千罪之都的規矩嗎？在這裡口頭上的約定是最沒用，不，就算是寫在紙上的契約，若一方擁有足夠的底牌，也是隨時可以撕毀的，所以別說什麼感激不盡，拿出誠意來吧，請我幫忙，你願意付出什麼代價？」

　「酬金，我們一定會支付讓你滿意的酬金。」

　「錢這種東西，對其他人或許有用，對我而言根本沒有吸引力。」

　「我、我在此承諾，之後會帶著小姐等人一起進入東街，成為東街的居民。」

　唐寧遺憾的搖頭：「看來你還是什麼都不懂，不是東街求妳加入，而是妳要請求東街的庇護，這點都弄錯了，這點代價對我而言，對東街而言都毫無意義，別把自己想得太高了，伯爵之女尚在娼妓館做頭牌，公爵之女又高貴得到哪裡去，我們根本不稀罕。」

　蕾米娜帶著屈辱的憤怒道：「那你還想要什麼！要我跪下來磕頭求你嗎？不，你肯定又會說不需要，因為他人的尊嚴在你眼裡根本什麼都不是！踐踏他人的意志，就是你興趣嗎？夠了，不需要你高高在上的幫忙，我們自己能夠救自己。看來縱然是烏利爾大人，也有看走眼的一回。」

　說完，她就跟那名女僕一起急沖沖的離開了。

　唐寧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出現任何動搖，反而滿意道：「把尊嚴看得比小姐的生命還要重要，委曲求全也是重要的手段，卻一點也不知道退讓，作為一名守護騎士，已經不合格了。不過，作為執法隊的隊長，倒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提韋德斯還是當保鏢比較好，想來對於這麼一位死腦筋的手下，唐納德也會覺得十分開心。」

　他彷彿能看見唐納德為了調教這位女騎士，而無比頭疼的模樣，覺得會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