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鮮血的榮耀 十三

　來自聯邦號的指令很快在整個特勤艦隊得到執行，緊接著就像是一個巧合一般，自由同盟軍的第二分艦隊出現了一點混亂。第一零四艦隊的陣型剛好調整結束，作為旗艦的飛翔號毫不猶豫的開始炮擊。隨著飛翔號的攻擊，第一零四艦隊各個分艦隊集中火力，覆蓋在旗艦打擊的區域。

　魯路看著突然生變的敵軍陣型，仿佛是早有預料一般向自家的參謀長點點頭。

　“開始吧。”

　旗艦級別的專業數據轉換遠遠過同級的普通型號，更不用說聯邦號原本就是整個萬王寶座級戰列艦的艦，所以聯邦號主動承擔起整個艦隊與飛翔號之間的數據中繼。特勤艦隊方面的戰列艦紛紛射擊，一道又一道金綠色的光芒閃耀著。

　位于靜謐之地寒冷深空的戰場，在那一刻顯得格外絢爛。只是對自由同盟軍而言，這份美麗充滿了致命的殺機。

　大艦隊的艦炮對抗從來沒有道理可講，不管最初的士氣如何，艦隊踫撞的時候，比拼的便是誰在單位時間內投送的彈藥更多。

　至少在這堪稱面對面的戰斗里，聯邦海軍佔據著炮擊度的優勢，而自由同盟軍雖然在主炮數量上擁有優勢，卻無奈的被聯邦海軍壓制在躍遷區域，無法展開陣型的同盟軍無法將自身的數量優勢揮出來。

　從一開始，鳳輕吟就沒打算給自己的敵人機會。

　鳳一舞抓住機會給了敵人沉重的打擊，等到第一零四艦隊的一波急射過去。那個不知道生了什麼的混亂角落已然成為空白。

　聯邦海軍沒能繼續擴大戰果，同盟軍的指揮官看起來非常果決的選擇放棄。對于數量龐大的自由同盟軍來說，放棄救援那個混亂的角落，只是因為還有很多的地方需要支援。可對聯邦海軍這方而言，勝利便是這些微小的勝利累積而來。

　聯邦海軍的急射持續性並不強，由于戰列艦主炮武器系統上彈藥傳送帶最高可以容納八十枚炮彈。所以萬王寶座級的操作手冊上，急射僅僅只有四十輪。

　原本第一零四艦隊的火力並不足以依靠一波急射完成打擊任務，但原本在側翼負責牽制的特勤艦隊突然加入攻擊，火力猛然增加三分之一。于是在安圖還沒有找到解決方案之前，那支陷入混亂的艦隊就已經全軍覆沒。

　因為雙方都是從自身的角度考慮。所以聯邦海軍與自由同盟軍之間產生了非常微妙的誤解。鳳輕吟雖然看不起那些輕忽部下生命的指揮官。但是戰場上果斷抉擇的指揮官卻可以獲得她的認同。

　畢竟優柔寡斷是指揮官們最致命的缺點。

　“注意保護側翼，現在能量供給吃緊，不要太過依靠護盾進行防御。”鳳輕吟在通訊中的一句話，只收獲了魯路那格外淡然的笑容。

　鳳輕吟很少干擾特勤艦隊和第一零四艦隊的戰術選擇。這算是聯邦指揮官們的傳統。畢竟不管是魯路還是鳳一舞。只要說清楚自己的戰術意圖。便也不需要鳳輕吟去擔心其他的事情。

　所以，鳳輕吟的提醒對很多的人來說都是意外。倒是魯路心底明白鳳輕吟的意思，她說的側翼並不是說特勤艦隊的側翼。而是第一零四艦隊的側翼。作為聯邦海軍的主力輸出艦隊，第一零四艦隊從一開始就保持著強大而有脆弱的炮擊陣型。

　強大是因為在鳳一舞手里，可以越常人想象的揮出艦隊的火力。脆弱則是炮擊陣型本身的缺點，通常來說，炮擊陣型都是依靠艦隊整體的機動來規避敵人的攻擊。可是現在，為了限制同盟軍的活動範圍，聯邦海軍的活動範圍也同樣被限制了。如此一來，第一零四艦隊最為脆弱的側翼便會暴露出來。

　所幸的是鳳輕吟很擅長艦隊機動，于是在第七艦隊的掩護下，第一零四艦隊的側翼總是處于某種若隱若現的情況。

　其實有第七艦隊的掩護，自由同盟那邊幾乎抓不到機會。只是鳳輕吟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罷了。對鳳輕吟來說，必須要保護的那些，不僅僅只是她的部下，更重要的是那位家族未來的領導者。

　“……”

　鳳輕吟沒有得到滿意回答，于是一直看著魯路，但魯路的態度依舊是不置可否。戰場之上，魯路和鳳一舞的默契不是旁人可以想象的。這大概是因為旁人不會明白，魯路對鳳一舞到底有多大的信心，即便那個人是鳳輕吟。

　“讓第十一編隊先過去，第六編隊補位動作要快。”魯路並沒有用直接的命令，而是提醒著自己的參謀長。

　第十一編隊並不是魯路負責的特勤艦隊方面的編隊，而是鳳一舞指揮下的克隆人編隊。這支編隊從十五分鐘之前就一直頂在第一零四艦隊炮擊陣型的最前方，也正是自由同盟軍方面第二分艦隊的主要打擊對象。在承受了一定規模的攻擊之後，鳳一舞必然會將對方撤到後方休整。

　而魯路之所以提醒自己的參謀長，則是因為他知道第十一編隊會從特勤艦隊的防御地帶附近通過，從而進入聯邦海軍相對安定的後方。而他們通過的時候，特勤艦隊要調整自己的航行軌跡，以免同自己人堵成一團。待得第一零四艦隊的第十一編隊通過之後，隸屬特勤艦隊的第六編隊就得負責將空白區域堵上。

　因為魯路並沒有回避鳳輕吟的意思，所以鳳輕吟在方擇號那邊支著耳朵听到了魯路的安排。回頭看了看戰術地圖，將第十一編隊從鳳一舞指揮的第一零四艦隊找到之後，才再一次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魯路。

　“第十一編隊至少還可以支撐十五分鐘，你怎麼肯定飛翔號會安排他們走你那邊。”雖然這麼問的確是有好奇的成分，但鳳輕吟更多的還是想要找到這兩個人指揮時的節奏。這當然是為了在之後的戰斗中，能繼續維持戰場上的優勢。

　對此，魯路沒有任何藏私的給出答案︰“這自然是因為鳳一舞更熟悉聯邦號。”

　作為魯路曾經的幕僚長，鳳一舞才是那個和特勤艦隊參謀團隊最熟悉的人，所以鳳一舞明白特勤艦隊能做到什麼程度。就像是魯路了解鳳一舞，所以知道她會在什麼時候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簡單來說，鳳一舞並不是因為第十一編隊無法繼續戰斗而決定將他們撤到後方。而是因為特勤艦隊這邊做出了讓開通道的行動，所以鳳一舞就會讓第十一編隊提前輪換到後面。如此一來，提前撤離的第十一編隊自然不會達到需要重新整編的損傷率。第十一編隊只需要稍作休整就可以再一次投入戰場，這比起重新整編需要耗費的時間減少了很多，這便意味著戰斗效率的提高。

　誠然，第十一編隊的後撤也是可以控制在第一零四艦隊範圍內，但他們的後撤必然會打亂第一零四艦隊原本的作戰次序。說不定對面的自由同盟軍第二分艦隊就能抓住機會，讓第一零四艦隊吃一頓苦頭。

　所以飛翔號那邊其實一直在尋找安全換下第十一編隊的方法，等到特勤艦隊這邊做好調整，鳳一舞自然就看到了機會，由此第十一編隊的後撤方案就理所當然的有了最優解。

　普通人眼里的聯邦海軍吉勒西斯集群是三個指揮官分別指揮一部分艦隊，可事實上並不是那樣。特勤艦隊和第一零四艦隊之間太過默契，就像是一個人指揮的艦隊。反而是第七艦隊在鳳輕吟的指揮下顯得有些獨特了。話說回來，第七艦隊和她的最高指揮官本來就是聯邦海軍里最獨特。

　戰場之上，第十一編隊果然收到了飛翔號的撤離指令，也果然的從特勤艦隊留出來的縫隙穿過，一路平靜的抵達安全區域舔砥傷口。第六編隊在同僚穿過之後，飛快的補上了陣型的缺口，戰列艦剛剛撐起聯合護盾，就迎來了同盟軍暴風雨一般的炮擊。

　從魯路出指令，到第六編隊擋下敵軍攻擊，時間只過去了二十分鐘。這二十分鐘里，吉勒西斯集群的大部分兵力依舊與敵人展開激烈的艦炮對射。這二十分鐘里，雙方的傷亡交換沒有任何變化。但聯邦海軍就是在這戰況毫無任何變化的二十分鐘里，將頂在第一線的編隊撤換到了後方。

　而另一方面，特勤艦隊並沒有因為第六編隊改變計劃影響到整體。特勤艦隊對敵軍的炮擊依舊呈現出極高的殺傷效率，甚至在第七艦隊的配合之下，將自由同盟軍第一分艦隊的攻勢一一化解。

　戰場形勢的變化當然瞞不過自由同盟軍的兩位指揮官，克魯夏安圖還在調兵遣將彌補陣型的空缺，即便注意到了也無可奈何。而本來看到敵軍將炮火集中在安圖艦隊那邊還有些幸災樂禍的塞畢斯托阿爾，此刻被聯邦海軍擠兌得進退不得，他就覺得現在這情況不是一般的讓人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