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開拓者序曲 （八）

　聯邦號提督室，魯路的通訊請求在幾次轉接之後，終于和艾瑪海軍司令部的大人物接上了。

　當那位軍人身著戎裝出現在通訊中的時候，魯路心里的震撼之意滿溢。這個人，這個已經步入晚年的軍人，魯路是認識的，艾瑪帝國元帥埃菲爾?柯埃佐，艾瑪海軍副總司令。艾瑪帝國出面的人物竟然是艾瑪海軍的副總司令。

　真要說起來，艾瑪海軍的副總司令別看帶著一個副，看似不重要。但考慮到他們的總司令一直就是艾瑪帝國皇帝，這個副總司令的地位可想而知。這也太特麼意外了，不過是一個中隊的事情，出現的竟然是如此大人物。

　魯路一時之間驚訝得不知道如何應對，倒是房間里負責監管通訊的隼，看到對方肩章之後下意識的便是一個軍禮。艾瑪帝國的帝國元帥軍餃，比炎黃聯邦的聯邦海軍三級上將要高，無論在哪一個國家，都是軍餃較低者先敬禮。

　看到隼的動作，魯路不動聲色，慢慢的舉起手放在眉梢，使得那動作顯得格外的莊重︰“聯邦海軍，魯路。”

　看到魯路的動作，埃菲爾的臉上嚴肅的神情略微露出一點笑意。魯路的軍禮得到了對方的回應，同樣是右手並掌，放在眉梢的軍禮，同樣平靜的報出自己的身份︰“艾瑪海軍，埃菲爾?柯埃佐。”

　軍餃高低的差距，已經在這個嚴肅莊重的軍禮中體現。在兩人互通姓名之後，就是聯邦海軍的魯路與艾瑪海軍的埃菲爾?柯埃佐兩人之間的談話了。

　“說實話，以閣下的身份出現在這兒，實在是令人意外。但是，我還是要說，距離我方通告已經過去了四十八個小時。”魯路對于艾瑪人的效率超級不滿，在外交事務方面一直這麼遲鈍真的好麼︰“你們的內部安全部就確認了那的確是艾瑪海軍的編號？”

　柯埃佐元帥在這一刻想了很多，但他給魯路的回答很簡略︰“是的。”

　已然明白了對方無奈的魯路，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的確是艾瑪海軍，我知道該怎麼做。”

　“他們與帝國失去聯系的時間超過了九個月。”對方的神情仿佛沒有任何動搖，只有眼瞼微微低垂。元帥的聲音帶著嚴肅與莊嚴︰“我方希望閣下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提供支持。”

　魯路略有不滿的挑了下眉毛。這個要求其實真的太高了……以聯邦海軍大提督的身份，這個力所能及的範圍實在是太大了。當然，魯路明白自己做得越多，艾瑪帝國給出的回報就會越多。只是不知道，到時候究竟是誰心疼了。

　“相信閣下的付出，將會得到艾瑪帝國的善意，以及柯埃佐家族的友誼。”

　有趣，竟然還有柯埃佐家的事情，可惜沒有得到更多的情報。魯路頓時對那個營救對象感到好奇，不過，盡管是面對的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可魯路終究還是模稜兩可的回以感嘆詞︰“　……”

　不是魯路對于艾瑪帝國的條件不滿意，只是這種停留在口頭上的善意和友誼有個什麼用，打仗的時候也沒見誰會因為友誼手下留情的。

　所以，並不是魯路故意要給誰難堪，只是艾瑪人似乎很少踫見這種事情，所以在處理上方法上就顯得格外的微妙了。顯然，這位位高權重的元帥其實並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麼不在乎那些人。

　雙方大佬已經就事件達成共識，但是詳細事務和具體的條件，就是兩人後面的智囊團隊的戰場了。雖然魯路並不打算索要太多東西，但是對于自家那位參謀長的能力，魯路是絕對信任的，說不定就能扒下某個倒霉鬼的一層皮呢。

　*

　看著因為柯埃佐元帥掛斷通訊而變成黑色的屏幕，魯路自己走神不說，回神之後發現隼似乎也在放飛自我，等了許久才開口對隼說道︰“這不是誰的錯，我們只是各為其主。”

　艾瑪帝國內部其實挺穩定的，哪怕帝國直轄領地烽煙四起，奴隸起義此起彼伏接連不斷。但是當卡尼迪與帝國貴族院達成協議之後，艾瑪帝國最大的解體危機已經過去，現在的混亂不過是在繼續過去罷了。

　但是對于隼來說，現在的艾瑪帝國顯然是和從前不一樣的，這個現在還擁有艾瑪帝國貴族頭餃的家伙，或許是最有發言權的人了。

　各為其主只是借口，一個自欺欺人的借口罷了。她這一生最美好的時光，都丟在艾瑪帝國，怎麼可能放得下。大概是魯路的眼神太直白，隼換上了滿滿的無奈之色︰“艾瑪海軍那麼多人，身份特殊的人多了去了。”

　“你覺得我信？”

　魯路才不信隼不知道，聯邦情報部五大分局之一的西南局。成立的歷史不到五十年，而在隼手里就超過三十五年。在暗世界聲名顯赫到足以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隼，居然還有臉說自己不知道艾瑪帝國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兒，這特麼的……真不要臉。

　這個時候的隼只是聳聳肩，道︰“你不信的話，隼會覺得很傷心吶。”

　“你，你還真敢這麼說啊。”氣急敗壞的魯路抽了下嘴角，他那根敏感的神經又被隼觸踫了。

　只是隼的舉動太過于刻意，魯路明白隼之前的做法是為了什麼。至少此刻的隼，並不希望有人看透她的內心，去觸踫那些已經埋藏于心底的東西。

　“不過這次這個，還真的是有什麼大人物在上面嗎？”魯路感到很為難的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這一次艾瑪人竟然會如此的果決了。以特勤艦隊睚眥必報的名聲，膽敢裹挾其成員，顯然是要遭到特勤艦隊強烈的報復，然而對方還是這麼干脆利索的做了。

　“大人物嗎？”隼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苦笑，那可真的是一個大人物啊。“柯埃佐家的長女，這個算是大人物嗎？”

　魯路听了頓時打了一個冷顫，對于那個柯埃佐家的長女，他自然是知道的。拉?拉斐爾?柯埃佐，按照輩分排下來，應該是艾瑪皇帝的嫡系長孫女。前任柯埃佐家主登基之後，家主位置就給了兒子，所以，這個女人就成為柯埃佐家主的長女，在柯埃佐星域可是名副其實的大公主殿下。

　隼並沒有在意魯路的表情，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按照帝國爵位繼承法，帝選侯家的繼承人必須在艾瑪海軍服役八十年。足夠長的時間保證了貴族對于武裝力量的掌控，這是艾瑪帝國屹立宇宙的根本所在。”

　“據我所知，那位大小姐在武勛上並無建樹。”對于艾瑪帝國的傳統，魯路並不意外，就像是炎黃聯邦的征召制度一樣的不近人情，可這一份殘酷卻又是保證種族延續的必要條件。

　所以，魯路此刻奇怪的是，作為一個柯埃佐在軍事方面竟然出現了有並無建樹的傳言。卡尼迪又或者阿狄莎波家就算了，在以武立國的艾瑪帝國，帝選侯家族的繼承人是不應該不通軍事的。

　“她只是不在意些許軍功，更不在意他人的觀感罷了。”隼臉上的苦澀之意仿佛更加濃重。“那個人，和您是同類。”

　魯路是什麼樣的存在，他一個將這整個世界都當成游戲的穿越者。偏偏他又掌握著龐大的力量。魯路在乎自己想要的，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至于不想要的，不想看的，隨手拋棄，又或者干脆的將之毀滅。

　“所以，柯埃佐家的下任家主，天生的高功能反社會屬性？”魯路翹起了嘴角，對于這個驚世秘聞，他的反應也就只是這樣:“這可有趣了。”

　一個天生的破壞份子，一個是後天刻意養成的殺戮者，還有一個無所顧忌的穿越者，三個人要是湊到一塊兒，那可就真是熱鬧極了。隼嘆了一口氣，收起了臉上偽裝的苦澀。魯路對自己太熟悉了，根本騙不過去。

　“所以我之前才沒有告訴您啊。那樣的人，一定會吸引您的注意的。”隼這麼說的時候，非常的平靜，沒錯，就像是風暴中心一樣的平靜。“對方此刻正身陷險境，您的興趣更大了。”

　面對隼那隨時就會到來的狂風暴雨，魯路頓時決定委屈一下自己，他要保持沉默不作回答。

　魯路當然是對那個拉?拉斐爾?柯埃佐有大興趣的。畢竟，那個人可是在毫無支援的情況下，只是被菲里恩人追得抱頭逃竄的存在。盡管陷入了用狗急跳牆形容也毫不為過的境地，卻還能當機立斷抓住機會，干脆利落的選擇拖炎黃人下水的人。

　這樣的人，怎麼能讓魯路沒有興趣啊。可是魯路同時也是一個護短的人，哪怕他其實對于部下的生死並不在意。但是，對方欺負了他的部下也是事實，這個是必須要找回來的。

　“難怪敢動我的人，膽子挺大的哈……也不知道用她能不能換到復合裝甲設計資料。”魯路在心底琢磨著要從艾瑪帝國那兒弄點好處，他對艾瑪帝國的星艦裝甲技術早就垂涎不已。

　他也不想想，這人還沒有救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