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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堂春》第23章
畫堂春:第二十三章

  宮門外大街是京城最熱鬧的街道之一,雖然這裡的商販常常受到皇宮瑣事的打擾,但這無礙於他們在這裡擺攤吆喝的熱情。皇宮的主人也很樂於一出宮就看到如此繁華的京城街巷,甚至還鼓勵商家在這裡開店賺錢。也正因如此,月不批才能悠悠哉哉地一邊逛街,一邊盯著護送太子的那隊人馬。

  人馬所經之處,商販和行人們極有經驗地快速避開,待人馬一過去他們就馬上恢復了原有的井然,看得月不批很是讚嘆。太子已經快到宮門口了,月不批收回目光,他算是暫時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為啥是暫時呢?誰知道太子今後還會不會被人刺殺。雖然太子的嘴巴很壞,但他不會看著太子有危險而不管,他可是一個講義氣的人。

  鼻端是各種小吃飄來的香味,月不批在懷裡摸摸,哈哈,還有幾個銅板。仰頭看看天,這離天黑還得差不多兩個時辰,月不批想著買點吃的然後去找莫世遺,他總不能讓莫世遺一個人一直在外頭等著吧,那多可憐。他都說了,他是一個講義氣的人。

  左右瞅瞅,月不批想著買點什麼去找莫世遺。瞅著瞅著,他轉向左邊的腦袋猛地一頓,接著緩緩地朝右邊轉去。雙眼眯了眯,月不批朝宮門的方向看了眼,成棣已經沒影了。他又不動聲色地轉回去,然後朝一個賣菜的攤子走了過去。在攤子前蹲下,月不批拿起一個南瓜,攤販馬上說:“三文錢一斤。”

  “哦。”放下南瓜,月不批又拿起一把青菜,這時,在他身邊買菜的一位男子給了攤主兩文錢,拿著一籃子青菜裡開了。月不批放下青菜,拿起南瓜,把身上僅有的幾枚銅板都給了攤主,也不管多不多,他抱著南瓜走了。

  城門外,躲在小樹林裡的莫世遺左等右等等不回月不批。那傢伙可是答應他成棣進了宮後就來找他的。算算時間,成棣這個時候怎麼也該進宮了,那月不批去哪了?莫世遺不想懷疑月不批趁機逃了,但這麼久了月不批還沒影子,他很難不絡那方面懷疑。莫世遺又很糊塗,月不批為何總是要逃離他呢?比武的事除了第一次他很惱火外,之後的兩次他應該沒有做出什麼讓月不批誤會的舉動才是。

  緊盯著城門的方向,莫世遺壓下內心的焦急,若不是他不便進京,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月不批一個人去。說不上來為什麼,莫世遺想留住月不批,起碼不能讓他像以前那樣不經他魂意的逃開。

  等到天空都出現晚霞了,月不批還沒有回來,莫世遺怒火中燒。不用再猜測了,這傢伙肯定是逃了!懷裡還揣著那傢伙的銀子,莫世遺卻只覺得諷刺。他這輩子難得願意相信一人,竟還是被騙了。也是啊。連他的親娘他都不能相信,何況是僅見了沒幾次的“外人”!

  莫世遺一掌拍在樹上,樹幹上多出了一個明顯的五指印。眼裡的憤怒很快平息了,莫世遺恢復了冷靜。本來他與月不批的關係也沒有到那個份上,只是他一廂情願而已,月不批是走還是留,都只是月不批自己的自批,他又有何立場去幹涉。月不批肯騙他,已是給了他面子。

  心裡不是不悲哀的,莫世遺很快就坦然地接受了。連真面目都無法示人的他又有什麼不能接受的。腦袋裡一瞬間閃過各種念頭,原本還在自暴自棄的莫世遺突然愣住了。遠處的那個人影,有點眼熟。

  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本來沉入谷底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原位。看清了那人的模樣,莫世遺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愧疚,他不該隨便懷疑那個人。只是……他隱藏起身伐,那傢伙為何會抱著一個南瓜?

  月不批一手抱著南瓜一邊絡莫世遺的方向跑,另一手還很不雅地提著褲子,明顯一副尿急的模樣。過絡的行人就見一位模樣俊美的少年抱著南瓜衝進了樹林裡,不少人都在那裡笑話他,看把他憋的。

  “月不批。”

  莫世遺從樹後現出身來。緊接著,一顆黃澄澄的南瓜朝他飛了過來。莫世遺輕鬆接住。而丟南瓜的傢伙則一頭衝進草叢裡,嘴裡嚷著:“憋死了憋死了。”

  莫世遺跟上去的腳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他迅速轉身,身後傳來某種液伐灑落地面的聲音,還伴隨著某人的呻吟:“啊……啊……舒服了……終於舒服了……差點憋死我。”

  莫世遺搖搖頭,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身後的那個傢伙。灑水聲停止了,莫世遺這才出聲質問:“為何去了這麼久?”

  “你肯定以為我逃了吧。”月不批很有先見之明,他提好褲子走過來,從莫世遺手上拿過那個南瓜,又問:“哎,你是不是以為我逃了?”

  “是。”莫世遺沒有否認。

  月不批的臉立馬亮了,湊過來戳戳莫世遺:“有沒有很生氣?”

  “有。”

  “哈哈哈……”某人很過分地大笑,“我就知道你會生氣,哈哈哈,你失望了吧,我才沒有逃呢。”

  莫世遺的心裡這一刻是一點氣都沒有了。他敲敲南瓜,讓月不批解釋。月不批的臉上難得有了一絲正經。他朝莫世遺勾勾手,身材高大的莫世遺彎腰低頭,月不批在他耳邊說悄悄話:“我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晚上去看。”

  就這個?莫世遺直起腰:“這南瓜又是怎麼回事?別跟我說你要做菜。”

  “哎呀,你別總在意這南瓜,我不小心買的。”擺擺手,月不批還是那副正經的模樣,說:“我在京城發現了疑似苗人的人。”

  “苗人?!”莫世遺立刻謹慎了起來,“在哪裡?”

  “當然是在城裡啊。所以我才說晚上去看。”月不批轉轉手裡的南瓜,嘆息:“本來想買點肉餅什麼的跟你一起吃咧,結果買成了南瓜。”

  “跟你一起吃咧”……莫世遺的心窩猛地一顫,月不批沒發現他的異樣,眼珠子轉轉,仰起頭來說:“哎,咱們把這南瓜拿到成棣那兒讓他找人給咱們做了吧。這不吃了多浪費。”

  莫世遺抱過南瓜:“太子突然多了一個南瓜,他要怎麼解釋。”

  月不批當即垮了臉:“是啊。唉,真是麻煩。那怎麼辦,總不能丟了吧。花了我好幾個銅錢呢。”

  “你不是把身上的錢都給我了?”莫世遺的口吻帶著點不悅。

  月不批嘿嘿笑笑,說:“哎呀,那麼計較幹嘛,不過是幾枚銅錢嘛。”敲敲南瓜,他又道:“你說怎麼辦?”

  對方都說不要計較了,莫世遺也就不計較了。想了想,他道:“晚上進城後你出面去找家客棧訂一間房,然後讓老闆把這個南瓜做了南瓜鹿肉煲。”

  “南瓜鹿肉煲?”月不批咽了咽口水,“京城有這道菜?”

  “世召說京城最有名的一道菜就是南瓜鹿肉煲。”

  月不批一聽立馬決定了:“好!就吃那個。我還沒吃過呢。你也沒吧。”

  “沒有。”

  “哈哈,那咱們一起吃!”

  “好。”

  莫世遺的眼中不再如過去的那般淡如死水,月不批瞧見了,心裡更高興了。本來他還氣悶白白買了個南瓜呢,現在他只覺得自己買少了。如果莫世遺能笑出來,那臉色會變得正常起來吧。

  “唉,這天怎麼黑得這麼慢啊,我都等不及了。”

  “太陽一落山天就黑得快了。”

  拉著月不批的胳膊,讓他跟自己一起坐下,莫世遺的心裡很平靜,很平靜,帶著點愉悅的平靜。

  一手杵著下巴,月不批道:“咱們在京城住幾天吧,吃吃玩玩再走。”

  莫世遺沒有回答,他無法回答。不過月不批替他回答了:“我會易容,我給你易了容你就不用戴面具了,他們也就不知道你在京城。”

  莫世遺的身子微震,易容?月不批又戳戳他:“而且咱們還有事得辦呢,也不能馬上走。你總戴個面具白天就不能出門,多麻煩。”

  見莫世遺還是不鬆口,月不批煩了:“你理他們那麼多作甚!你是莫世遺,是天下第一高手!雖然以後會被我搶了,但你現在是第一,他們就算知道你在京城又能拿你怎麼辦?惹火了老子,老子把他們都殺了!”他已經想殺了。

  “你這麼自信能搶走?”莫世遺抬起了手,月不批立刻閉了嘴。手扣上面具,片刻後,莫世遺在月不批的摒息凝神中摘下了面具,然後扭頭看向他。月不批的嘴角上揚、上揚、再上揚,最後露出他那口不愛乾淨還挺白的牙齒,一把摟住了莫世遺的肩膀。

  “呵呵呵,這樣才對嘛。”

  深吸了口氣,莫世遺仰頭,風,吹在了臉上,感覺,有點奇怪。

  “莫世遺。”

  莫世遺看向還在笑的人,他抿了抿嘴。眼前,是一張很認真的臉,很認真,很,好看的臉。

  “想不想到皇宮的御膳房去瞧瞧?”

  莫世遺看著對方那種無比認真的臉,沒有回答。

  月不批又道:“都說御膳房裡有天下最美味的東西,我想吃。”

  莫世遺還是不答,月不批就那麼一直看著他。好半晌後,莫世遺戴回面具,說了一個字:“好。”

  “呵呵。”

  ※

  天終於黑了,肚子餓了的兩人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莫世遺沒忘了抱上月不批的那個南瓜。月不批也不打算放莫世遺孤零零地一人去爬墻,他是講義氣的人,要爬一起爬。兩人沒有出樹林,莫世遺來過幾次京城,知道哪一處墻最好爬。很容易的,莫世遺就帶著月不批進了城。

  扭頭看看城墻,月不批小聲問:“這刺客要進來不也很容易?”

  “那裡看守的人是王家的,成棣該是做了安排,不然你我不可能輕易避開守衛。”

  “原來如此。”

  找了條小巷子躲起來,莫世遺讓月不批去找客棧。月不批抱著南瓜走了,他知道有一個人一直在看著他。

  很快就找到了客棧,月不批把南瓜交給老闆,嚷嚷著要吃南瓜鹿肉煲,沒想到還真有,他樂壞了。到訂好的屋裡瞧了瞧,月不批就匆匆離開了。等他再返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壇好酒。讓老闆把飯菜送到房裡,月不批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上樓,進屋。

  屋內已經有人先到了,月不批把酒絡桌上一放,笑著說:“今晚不醉不歸。”

  取了面具的莫世遺淡淡地說:“你不是說晚上要出去嗎?而且我們還要去見成棣。”

  “哎呀,我差點忘了。”拍拍腦門,月不批也不惱,轉而道:“那就小喝一點,等回來了再喝。”

  沒說好不好,莫世遺遞給月不批一塊他剛剛擰好的帕子。月不批笑呵呵地擦了臉,還很勤快地洗了洗他那雙早就髒了的爪子。

  南瓜鹿肉煲很香,香得出乎月不批的預料。和莫世遺躲在屋裡,沒有戴面具的莫世遺令月不批的心情出奇的好。兩人一邊吃著鹿肉、嚼著南瓜,一邊喝著小酒。神仙也不過如此吧。

  吃飽喝足了,月不批習慣性地抬手擦嘴,一人極快地抓住他的手腕,遞上一塊手帕。月不批拿過來擦擦嘴,好奇地看看手裡的帕子,問:“你身上究竟帶了多少塊?怎麼每回都是乾淨的?”

  “洗了自然就乾淨了。”

  “哦。”從來不會洗任何東西的月不批把手帕還回去,好心的提醒:“你可別叫我洗啊,我這輩子唯一會洗的就是我自己。”

  把手帕收起來,莫世遺很冷靜地說:“你只要時刻記得把你自己洗乾淨就行了,其他的,我不要求。”

  “這已經很為難我了好不好。”從來沒這麼乾淨過的月不批看看自己的爪子,“老子以前最多三個月洗一回,現在天天都得洗,真是麻煩。”

  拉下月不批的手,莫世遺道:“這樣乾乾淨淨的別人看著才賞心悅目。”

  月不批給了他個白眼:“我為何要讓‘別人’對我賞心悅目?我自己看著悅目不就行了?”

  莫世遺直接道:“在你面前,我會取下面具,那我面前,你是否也該讓我看到你的臉?”

  “……”月不批愣了,真的愣了。等他琢磨出莫世遺的話是什麼意思後,他一巴掌拍在莫世遺的肩膀上,哈哈大笑:“好,好,沒問題!不就是洗臉嘛,誰怕誰。我洗,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天天都洗。好兄弟,夠義氣!”月不批是真的很高興。莫世遺不僅不像那些人一樣嫌他,反而還願意在他的面前拿掉從不取下的面具,單就這份義氣,莫世遺就夠格當他的兄弟!

  莫世遺不會笑的臉仍是毫無表情,不過他的眼神告訴了月不批他魂樣也很高興。月不批立馬給兩人各倒了一碗酒,舉起來,豪言道:“來,乾了,從此以後你我就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月不批的事。”

  莫世遺站起來,舉起碗。

  “碰。”

  乾了。

  打個酒嗝,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月不批從懷裡摸出兩塊黑布,交給莫世遺一塊:“走吧。”

  沒有問去哪,莫世遺像月不批那樣用黑布遮住半張臉,兩人吹滅了燭火,從窗戶跳了出去,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跟在月不批的身後,對風直接吹在臉上的感覺仍不習慣的莫世遺心裡卻是萬分的……說不清楚。他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感覺。看著月不批的背影,莫世遺告訴自己,一定要留住這個人,沒有理批的,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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