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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好惹》第2章
第三章 深夜拜訪

話說的如此明白了,可吳敬仁仍然不想聽懂:「李校尉說的有道理,是該為女兒選門好親事。可是太醫院同僚中有兒子孫兒的,只有遲院使的孫子年齡合適。”

李苒道:「怎麼,就打算在太醫院一棵樹上吊死了?”

吳敬信眼看事態失控,朝那幾個歌姬使了個眼色,鶯鶯燕燕們立即放下琴具,笑盈盈過來斟酒,有個眼尖的,拉過李苒勸酒。他是個見漂亮女人就走不動步子的人,立即笑嘻嘻的等著那歌姬給他斟酒。

這時就聽穆錦麟冷笑一聲:「真是個不識趣的老東西!」筷子一甩,起身就走。李苒驚的嘴巴微張,當即瞪了吳敬仁一眼,道了聲:「不識趣」也急急的跟上了穆錦麟的步子。坐在屋內的吳家兄弟,就聽一行人將樓梯板踩的咣咣響,不多時便徹底安靜了。傻愣愣坐在椅上的吳敬仁,側頭看了眼弟弟:「該怎麼辦?”

暇玉是哥哥的女兒,吳敬信無論如何也說不出獻出侄女給禽獸這種話。吳敬仁呵呵傻笑了兩聲,突然起身,朝樓下奔去,到了酒樓前,正見穆錦麟準備蹬馬離開,忙上前拽住馬韁,大聲說:「定是這裡的酒菜不合大人胃口,如果大人沒盡興,不如到我宅上繼續暢飲。”

穆錦麟仰著下巴,淡淡的說了句:「既然你有心,那好吧。」然後對身後的隨從們道:「你們可以先回衛所了。李苒,你跟我一起去。」李苒樂呵呵的應道:「是。」這時吳敬信打樓上下來,聽到這番話,心裡不是滋味,但是既然大哥允許了,他這個做弟弟的只能奉上笑臉,歡迎穆錦麟夜入吳家大宅。

夜已深,吳家都準備休息了,突然聽說吳敬仁和吳敬信兄弟把錦衣衛同知穆錦麟這個時候弄到家裡來了,全家上下立刻重新穿衣戴帽,在大廳站好,拜見穆大人。穆錦麟掃了圈沒看到想見的人,臉端的老長,李苒心領神會,皺著眉朝吳敬仁使眼色。

吳敬仁到了家,看到一家老小,剛才那股衝勁,消退了大半,這會冷靜了,後悔起自己的莽撞來的,這大晚上把這尊瘟神請到了家裡,要是不滿足他的無理要求,如何送的出去。手心手臂都是肉,這世上哪有為了救一個孩子把另一個孩子搭進去的父母。

「吳太醫不是請我來吃酒的麼,那有什麼好酒好菜都端上來罷。」穆錦麟意興闌珊,懶洋洋的說。吳敬仁騎虎難下,只得到硬著頭皮命令廚房熱菜端酒。等酒水來了,穆錦麟小抿了一口,就把酒杯擱下了,看樣子是味道不滿意,不打算再飲了。然後撐著下巴盯著吳敬仁看,看的吳敬仁滿頭冷汗。

此時穆錦麟悠悠的說:「令郎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大,畢竟齊禦史拿了藥方是準備獻給皇上的。吳太醫想必知道,他這個人,平時最愛鼓弄丹藥,曾獻過藥方給孫閣老,使孫閣老‘洗之複起’,上面對他關注的人不少。他死了,死的蹊蹺,死因多少人盯著呢。可巧你們吳家揹運,好心辦錯事,惹上了這門官司。說小,他不按照令郎的吩咐,服藥後行房自己找死,他的死和令郎關係不大。”

李苒在一旁附和:「調查清楚,出了文書,令郎即刻出獄。不過,嘖嘖,調查不清,就說不定了,在詔獄裡關了十幾年二十幾年的大有人在。”

吳敬信試探著問:「調查這案子,有勞錦衣衛諸位了,缺查案的銀子,大人只管直說,吳家一定會傾其所有全力協助各位。”

穆錦麟冷笑一聲:「我們缺你家那幾兩銀子花?”

既然不要錢,那肯定要人。事已至此,就算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明顯手背的肉掐起來更疼些。吳敬仁心虛的說:「大人不如喝杯清茶解解酒,小女存著幾種香茗,叫她挑個大人喜歡的,為大人沏茶可好?”

穆錦麟終於展露笑顏:「極好。”



暇玉原本已經睡下了,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叫門,便坐起來,讓浮香去看看是誰。浮香拖著燭臺到門口,打開門一眼,見是夫人,立即請進屋內。暇玉則披了件衣裳,坐到床沿邊問道:「娘,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難道想和自己說,爹養外宅的事情?

方氏看著無辜的女兒,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暇玉越發奇怪了:「娘,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詔獄裡傳來不好的消息了?」這麼一說,自己竟也怕的心臟漏跳了半拍似的。

叫已經卸簪批發的女兒大半夜的見陌生男人,自己的行為有失為人母的資格,越想越哀涼,她跌坐在椅子上:「叫我怎麼說的出口,哪有我這樣做母親的。”

暇玉皺眉:「到底怎麼了?您不說,我更擔心。”

「穆錦麟在府上,你爹叫你去給他沏茶。”

暇玉腦海裡就三個字‘不能去’。哪朝哪代也沒這樣的事兒,大半夜的叫醒未嫁的女兒面見陌生男子。暇玉回答的乾脆:「娘,我不能去,這種事傳出去,咱們以後怎麼抬頭見人啊。”

方氏一闔眼:「可不是。」須臾起身對暇玉道:「好女兒,你把門關好,娘就說你身子不好,已經休息了,斷斷不會叫他今夜見你。”

這番話說的,根本像家裡闖進了一個暴徒。送走了母親,暇玉將門關牢,沒心思再睡,過了許久,不見母親折返,才忐忑的重新上床躺下了。

穆錦麟從小到大,只要剛做的事情掛上了心頭,就一定要達到目的,不管是三伏天吃冰,還是三九天看花,只要想,一定得滿足他。本來想見的心思還沒那麼強烈,但他們如此藏著掖著,反倒激起了他的興趣。吳暇玉,他見定了。

這時吳敬仁得到丫鬟從夫人那邊帶來的消息,說小姐不舒服已經睡了。他又失望又輕鬆,如實跟穆錦麟說:「穆同知,小女身子不適,已經休息了。不如明日罷,明日等她身體好了,我帶她來給大人請罪。”

穆錦麟一肚子的火,但面上卻笑的燦爛,只捏緊手中的薄胎白瓷酒杯,道:「明天?好,那本官就等明天。」轉頭問李苒:「現在是什麼時辰?”

「回大人,是亥時。”

「離我去衛所還有三個時辰,我等的起。」說完,當真端坐在椅子上,等待起來。李苒心裡暗罵吳家不會辦事,這不是成心調戲穆錦麟呢麼,把人勾來了,說了句女兒睡了,便想推辭過去。他走到吳敬信耳邊,抿了下唇低聲道:「你要是想讓吳澄玉活著出詔獄,就別拿咱們大人的心思不當回事!」吳敬信也不知事情怎麼就到這一步了,左右為難,只得低聲說是是。吳敬仁急的一後背的冷汗:「我再派人去,把暇玉叫醒。”

「不用,我等她醒就是了。”

吳敬仁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得和穆錦麟等天亮。好在兩撥人,一批是熬夜抓人審訊的錦衣衛,一批是習慣夜晚出診配藥的大夫。四人就大眼瞪小眼,竟真的熬坐到了天明。

寅時剛到,吳敬仁立即派人去把女兒暇玉叫來。當時暇玉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聽人說穆錦麟在家中待了一夜,嚇的不輕,趕緊梳洗乾淨換了身體面的衣服去見他。

「小女子參見穆同知穆大人。”

他一笑:「你今天長進了,知道參見本官了。」他記得清楚,第一見面時,她只拜了自家長輩,對他熟視無睹。

暇玉渾身不自在:「因為小女子,那日不知道大人官職,怕莽撞中說錯了話,反倒開罪了大人您。」不管理由站不站得住腳,總比沒有理由強。

「那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

「是。”

「說說看。”

「您是錦衣衛同知穆錦麟穆大人。”

穆錦麟道:「你應該知道的更多,畢竟和你以後的生活休戚相關。等我走了,叫你的父母細細跟你說說我的事。”

暇玉心說人說你幹過的壞事嗎?她對錦衣衛這個職業沒看法,卻對穆錦麟本人很有看法,她對他這樣沒深沒淺,囂張跋扈的人實在沒好感。

「是。」嘴上老實的回答。

穆錦麟淡笑著問:「聽你父親說,你通茶道?我想討一口吳小姐沏的茶喝,不知吳小姐肯不肯賞臉。”

暇玉死的心都有了,她哪裡懂什麼茶道,不過是平日喜歡沖泡些花茶喝,只為養氣補血。但現在只得對穆錦麟說:「請大人稍等。」轉身出了屋子,不多會硬著頭皮泡了盞茉莉花茶,並奉給他。

泡開的花茶帶來滿室馨香,穆錦麟本就對暇玉有好感,此刻只覺得這抹清雅的淡香和她的氣質相得益彰,越看眼前的美人越是可心。

「雖無豔態驚群目,幸有清香壓九秋。」穆錦麟由衷慨歎。

吳敬仁見穆錦麟笑眯眯的看女兒,心如刀絞,在心中安慰自己,他說的這句詩讚美的肯定是茉莉花,而不是女兒暇玉。

穆錦麟想了想,問:「茉莉花是胡人從西國移植到南海栽種的,在咱們這種北方可不常見。吳小姐是怎麼得到這花的?”

「京城有人用鮮花窖養殖鮮花,所以此物並不少見。”

穆錦麟的詢問還未完,小抿了一口道:「這花茶是你自己的做的嗎?”

暇玉不知不覺按照被審訊的態度,認真的回答起來:「閒時無聊時,我會自己做花茶,因為工序簡單不復雜。去年夏天,我在花窖摘了些半含半放的花朵,去掉枝蒂,用瓷罐一層茶一層花放滿。今年初春取出來用湯煮一下,等涼了用紙封好,放在火上烘乾......」說到這裡,有些醒悟過來,抬頭正對上他一對風流笑眼。

他只是想聽她說話的聲音而已,聽她輕柔的聲音娓娓道來,活像一根羽毛撩在心尖,癢的很。見她不願意再說話了,他便挑剔起茶壺來,端看了下,一邊搖頭一邊說:「茶是好茶,只是茶具差了些。我那裡有把閒置的‘供春壺’。都說那把壺沏上茶,從內看,內胎像碧玉,外面如紫玉。我不喜歡鼓弄茶具,我看送給吳小姐,正合適。”

暇玉不想和他扯上關係:「茶具不在新奇,用的順手......」話沒說完,就見穆錦麟手臂一掃,把桌上的茶壺推地上,摔的粉碎,淌了一地的茶水。

他便笑道:「賠吳小姐一把,總該能收下罷。”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穆錦麟微微頷首:「那我一會就派人送過來。時辰不早了,我今天還得把吳澄玉的案子結了,就此告退。”

暇玉懷疑自己聽錯了:「今天就結案?」此話一出,屋內的人都盯著穆錦麟看。

「齊霄不聽吳澄玉勸告,服藥後與女子同房,害了自己性命。我今日就結了這案子,我進宮上報給皇上,如果順利,午時後就可以去領人了。”

「穆大人大恩大德,吳家感激不盡。」吳敬仁拱手連連拜謝。

「哎。吳太醫說的哪裡話。令郎本就是冤枉的才遭此橫禍,實在令穆某痛心,穆某能幫上忙,將他平安返家是應該的。」穆錦麟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扶住吳敬仁這般說道。吳敬仁被他喜怒無常,忽冷忽熱的態度弄的暈頭轉向,此時只能怔怔的說:「大人千萬別這樣說,大人的恩德,吳某沒齒難忘。今生今世不知該如何報答您的恩情。”

他呵呵笑道:「吳太醫替我照顧好我想要的人便是了。”

第四章 尋找退路

吳敬仁想一耳光掄過去,再叫家丁拿棍子把人打出去,但想歸想,希望兒子和自己能活下去的吳敬仁還沒瘋,所以只能點頭稱是。

李苒拍著吳敬信的肩頭,爽快的笑道:「遲家那邊,你儘早捎個口信過去,你不說,等我們親自去說的時候就不是那麼容易處理的事情了。”

穆錦麟勾著嘴角,回眸看向暇玉,只見她微眯著雙目,眼底一片冷漠。這種眼神他很熟悉,因為他看那些在詔獄中瀕死的囚犯就是這種眼神。

「吳小姐,對本官的話,有異議?」他輕鬆的笑問。

暇玉把頭稍微瞥向別處,看了眼外面的明亮的晨曦光芒,悶悶的回答:「小女子怎敢對大人的話有異議呢。」不咸不淡的口吻,飽含不滿。不過穆錦麟卻不在乎,和他打交道的人,哪個不是口是心非的。在謊言中長大的穆同知只要‘口服’,至於心裡服不服,等吳暇玉成了她的人,再說。

「李苒,一會你去我府上取供春壺,給吳小姐送來。」穆錦麟吩咐完,朝吳敬仁拱了拱手,便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他那是什麼意思?打算讓自家去跟遲家退婚,然後把自己獻上給他做妻妾嗎?最近糟心的事頻出,真真累心。暇玉就這麼想著,一直站在客廳等父親和叔叔送客回來。吳敬仁心裡有愧,見了女兒,不知該如何開口,輕咳一聲:「暇玉,穆同知的意思,你明白嗎?”

「爹,三叔,你們明白嗎?」暇玉深吸一口氣:「有些事,我明不明白並不重要,反正我的意見無足輕重。”

吳敬信忙道:「好侄女,你別這麼說,你的意見當然重要,做父母的肯定不會把女兒往火坑裡推,是不是大哥?」既然如此,她就不保留意見了,暇玉一字一頓的說:「爹。我不願意,非常不願意。”

吳敬仁趕緊斥責弟弟:「你瞎說什麼呢,什麼火坑不火坑的。澄玉今天出了獄,此後再求不著他穆錦麟了。我是那麼沒有信用的人麼?和遲家的婚約不能毀!」然後又去安慰暇玉:「穆錦麟這個人生性輕浪,見到秀麗的女子都要調笑幾句。過幾天,他就忘了。好了,好了,你昨夜沒休息好,快回去睡罷。等休息好了,準備接你哥平安返家。我和你三叔這就去詔獄,你休息好了,多陪陪你娘親。”

暇玉辭了父親和三叔,回到自己屋裡幹坐。約莫著過了一個時辰,母親身邊的丫鬟瑪瑙過來找她,說李校尉送供春壺來了,夫人叫她去前廳見客。於是暇玉挪著步子,來到前廳,母親和二嬸正和李苒說話。

李苒見了她,立即起身,拱手客客氣氣的道:「屬下見過吳小姐。供春壺送到,您驗驗?」暇玉瞥了眼桌上的紅錦包的禮盒:「不了,李校尉親自送來,有勞了。”

「哎,這是穆大人對小姐您的一份心意,屬下自然要送到。」李苒說完,彎著眉眼笑看眼前的吳暇玉。原來大人昨晚念叨的暇玉就是這位,今晨一見果然是位清秀佳人,只是氣質過於清冷,說話也是不緊不慢,不冷不熱的,看不出明顯的感情波動。李苒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大人對人這麼上心。說句不好聽的話,吳大公子能出獄,全是托您的福氣。既然穆大人看中了您,捏著吳大公子的命,要你們吳家主動上門雖然是個法子。可是相中的女子,哪有未入門先傷了對方的心的呢?所以,便賣了個人情,希望吳小姐萬萬把大人這份心意記在心上。”

暇玉微笑:「李校尉對穆大人真是瞭解呢。」李苒呵呵笑了笑,算是預設。方氏聽李苒和女兒一問一答,但話裡話外說的都是穆錦麟對女兒沒安好心的事兒,越聽越氣,對李苒下了逐客令:「李校尉若是無其他事,小女身子不濟,不便久談。」李苒哦了一聲,當即躬身道:「屬下告辭,吳夫人和吳小姐好生休息。日後還有打攪的日子,屬下不急一時。」說完,又呵呵笑了聲,才走了。

方氏跟見了鬼似的對暇玉說:「我的心頭肉,你可不能嫁過去。娘聽說穆錦麟後院的女人多的數不過來,你去了,若是挨了欺負,受了冷落,該怎麼辦啊?」說完,看向和自己透漏這些資訊的許氏:「是不是?她二嬸?”

許氏苦著臉點頭:「......聽我家兄弟說,穆錦麟雖未娶妻,但有妾十三人,其他有染的院內歌姬丫鬟,更是不計其數。他長暇玉五歲,今年不過二十有一,在他這個歲數,就有這麼多女人,真真嚇人。”

有的男人,努力一輩子,也不及他目前數量的十分之一。

「呵,不奇怪。」暇玉苦笑。自己和他只有一面之緣,話都沒說句話,就盯上來,必然求的是‘色’。所以按照這個秉性,他有多少女人都在情理之中。

方氏哭喪著臉,哀哀的說:「真是造孽,好端端的惹上了這活閻羅。以咱們家這地位,你嫁過去只能做個妾。甯為窮□,不做富人妾,做妾哪有一天好日子過啊。」說了兩句,遍體透寒,仿佛真看到了女兒被其他女人欺負到慘不忍睹的樣子,一咬牙對暇玉說:「你放心,我去跟你爹說,絕不讓穆錦麟得逞。”

暇玉只能祝母親成功,但就她判斷,希望渺茫。

許氏默不作聲,大概和暇玉想的一樣。

「娘,現在要緊的是確定大哥平安無事。」來到這個時代後,她越來越清楚,女人想要反抗,除了死最有效果,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方法。

但,實際不等於悲觀。

方氏這才坐下,與許氏和暇玉一起等澄玉的消息。

未時,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雜,待近了,能聽清‘輕點’‘扶好大少爺’‘去告訴夫人’這樣斷斷續續的隻言片語。方氏便趕緊撲了出去,許氏緊接著也趕了出去,暇玉在門邊看了眼,外面烏泱泱的都是人,根本看不到大哥人在哪裡。她現在擠上去也是白搭,便在屋內又坐了會,準備等人少些了再去探望大哥。卻不想,很快得到浮香傳來的消息,說祖父大人已經給大哥下了禁足令,關在靜園,不許任何人探望。

在這個家,吳再林的命令就是聖旨,任誰也不敢反抗,還沒和兒子看上幾眼就被分開的吳敬仁和妻子方氏,傍晚時分在屋內唉聲歎氣。方氏拿帕子抹了眼淚,看著窩窩囊囊的丈夫,氣不打一處來:「你歎氣幹什麼,你不是還有個兒子呢麼,看不成澄玉,你只管去看小孟翔好了。”

吳敬仁嘖嘴:「你瞧瞧你,怎麼又說起這件事了。澄玉在獄中不知被什麼怪蟲咬了,現在滿身是疹子,等天黑了,我丟副五味消毒飲進院,讓紅雪熬了給他喝。」指節敲了敲桌面:「眼下這才是要緊的。」見丈夫就是不面對事實,方氏惱然站起來怒道:「我每次跟你說這事,你都扯上澄玉!我只問你,我說的對是不對!德濟號的小孟翔骨子裡到底姓不姓吳?”

吳敬仁的嘴巴缺水的魚一般的一張一翕,然後盯著妻子說:「......是。」方氏聽罷,頹然跌到椅子上,捂著眼睛,渾身抖個不停。吳敬仁見妻子隻身子顫抖,卻不出半點聲息,擔心的走上前:「惠箐,你不要緊罷......」不等伸出去的手觸到妻子的肩膀,就見對方蹭的一下站起來,沖到門口喊道:「來人,去把小姐請來!”

「你幹什麼呀?!關暇玉什麼事!」吳敬仁扯回妻子,朝外面吼了一嗓子:「不用叫小姐過來了!」方氏含淚恨道:「自己做的事,還怕兒女們知道?做都做了,怕什麼?澄玉和暇玉早晚會知道,你還能藏一輩子?」「要說也不是現在,澄玉剛放回來,這會被禁足正難受,暇玉被穆錦麟盯上了,估計心裡正痛苦呢,你還給他們添亂,有你這麼做娘親的嗎?”

方氏震驚了。丈夫怎麼能說出這番話,敢情錯的還是她了?等清醒過來,便哇的一聲哭開,對丈夫連撕帶扯:「你個沒良心的,我瞎了眼才會嫁給你這麼個東西!」吳敬仁咬著牙任她打,生生挨了頓粉拳,待妻子打累了,才押了口茶道:「天黑的差不多了,我去抓藥偷偷給澄玉送進去。你在屋,別嚷,把人招來,發現我不在就露餡了。」說完,借著夜色的掩護,偷偷溜出院子,到廂房存藥的地方抓了副五位消毒飲所需的藥材,順便拿了花椒和鹽巴一併包好,拎著向靜園潛進。

四下觀察,確定沒人發現,使勁一甩胳膊把藥包投了進去,之後躡手躡腳準備潛回自己的院子。他做賊心虛,回去的路上遠遠聽到迎面有人來,明明是嫡長子卻一個閃身貼在牆邊,等著來人走過去。

「唉,咱們小姐可真可憐,好端端的被錦衣衛的人看上了,也不知以後該怎麼辦。”

「你操哪份心?!不管小姐何去何從,咱們只管盡心伺候。”

「話雖這麼說......要是小姐真跟了穆錦麟,咱們兩個作為陪嫁丫鬟就得在穆家生活了。每天和那麼多女人的丫鬟周旋,想想就嚇人。浮香姐,你不害怕?”

「你就惦記你自己!別嘮叨了,小姐還餓著呢。”。

吳敬仁越聽越不是滋味,□暗中站出來,叫住兩個丫鬟:「你們兩個,過來。」那兩個丫鬟被突然出現的男音,嚇的一跳,回頭見是大爺,馬上低頭恭敬的等待差遣。

他走近,端看清楚是女兒房裡的浮香和綠影兩個丫鬟,本想訓斥一頓亂嚼舌根的念頭便消了,繃著臉問:「是給小姐做的飯嗎?”

「是,小姐飯碗吃的少,這會餓了。我們熬了羊腎粥,正給小姐端過去。”

吳敬仁道:「羊腎粥火氣太重,不宜晚上食用。下次給小姐熬些芡實粥喝。”

「是。”

吳敬仁一擺手:「你們下去罷。」那倆丫鬟趕緊端著粥走了。他則背著手一邊仰望天上的月亮,一邊歎氣。自己現在是腹背受敵,妻子只會埋怨他,回去了耳根不得清淨。他便在外面閒逛,不知不覺的到了書房那院,見父親書房裡面燈燭大亮,竟神是鬼差的叩響了門。

吳敬仁得了允許進屋,垂著頭等父親訓斥。吳再林合上醫書,捋著鬍鬚閉著眼睛道:「你明日太醫院當值罷,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說完,睜開眼睛盯著兒子看:「是在擔心澄玉嗎?”

「那個不肖子,不值掛念!就讓他死在靜園。”

「你先把鞋底從靜園那邊帶來的紅土蹭乾淨,再這麼說吧。”

吳敬仁聽了,恨不得把腳縮成三寸金蓮藏到衣擺下去。吳再林擺擺手:「我想你來找為父,為的不是澄玉,應該是暇玉吧。”

被戳破心事,吳敬仁索性說開:「爹,穆錦麟要咱們和遲家退親,可是我不想讓暇玉跟穆錦麟那種人......要不然,這輩子就毀了。”

吳再林道:「......你對外說暇玉犯了星煞,然後把她送到姑子廟待上三年五載。如果遲家少爺在此期間不幸亡故,暇玉反而因禍得福,不用做遲家未亡人。至於穆錦麟那邊,他那種人等不了那麼久的。”

「可是,他會這麼容易就收手嗎?”

吳再林微怒:「把好人家的女兒逼到去姑子廟避他,他不收手,還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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