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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好惹》第35章
第六十九章

這是他的老套路,做壞事,然後道歉,當對方接受歉意後,他就會反向證明他是對的。全世界都是他正確。可眼下,她確實把事情搞砸了,反駁起來沒底氣,只得默 默不語任他說。對於錦麟說的,她才不信。如果她當真那麼沒用,他這個人最現實,只憑喜歡肯定是不夠的,倘若對他沒用,他絕對不會屈尊降貴的娶自己。如果他 詐死那段日子,她把家裡內外搞的一團糟,沒有保護住孩子,他回來早翻臉不認人了。

他是希望自己對外,陰險狡詐向他看齊。

對內,則如春風化雨滋潤他。

現在對內上,自己不占上風,那麼只有另闢蹊徑,用對付共同的敵人,給自己尋找出一個可供翻身喘息的機會。

等他說完,暇玉違心的說道:「......的確,美玉姐姐虛長我一歲,今天已經十九歲了,身子骨又不行,的確不好嫁。”

但是再不好嫁,也不至於嫁去滅門的家族,還得感恩戴德。

錦麟原本還以她又要反駁,沒想到如此簡單的就妥協了,心說可見就得攻其弱點,她也不是白給的,平時心思也縝密,又為自己生了兒子,用其他的方法讓她相信自己的無能,得依靠自己,還是蠻難的。

「好了,好了,咱們別在這傻站著了,讓他們過來清理,做晚飯了。」錦麟握住妻子的手,往上房走。暇玉畢竟大病痊癒,剛才又一番折騰,這會夕陽一曬,胸悶氣短,面帶緋紅。這都是錦麟鬧出來的,他很有自覺的就要打橫抱起妻子,暇玉不幹:「我不舒服,你也累,胳膊會酸。”

「如果連你也抱不動,我不是變成靜宸那種廢物了。”

兩人討價還價,最後以錦麟妥協告終,彎腰將她背在背上,往臥房走。的確是省力了,可心裡卻不舒坦,妻子在自己身後,看不著臉不說,說話也彆扭,遠不如躺在自己臂彎裡愜意開心。

“……我哥小時候就常常這麼背著我......」

錦麟一聽,恨不能直接把妻子打後背拽過來,換個姿勢抱在懷裡:「七歲不同席,他還敢背你?”

「......」暇玉解釋道:「我歲那時候,身體特別不好。我爹娘覺得靜養,不露面不吹風比較好,但是我大哥覺得多在外面透透氣,好的更快。便經常趁人不 注意的時候背我出去散心......美玉姐就沒那麼幸運了,每次都是我和哥哥偷偷趴窗戶和她說話......美玉姐姐那時跟我長的非常像,趴窗戶和她說 話,好像照鏡子。倒是最近幾年,她越發清瘦,下巴尖尖的,臉型變了不少......不知在蘇家能不能養胖......」

錦麟琢磨著妻子是打算通過強調他們之間溫暖的親情來讓他心軟,可他自己從未體驗過溫情,很難感同身受:「他那個時候年紀也不小了,不做些正經事,倒有閒置時間陪著你們後院的女孩瞎逛。”

「我都說了他是抽有空的時候。」心裡到底是向著大哥的。她剛穿越過來那會,發現這身體差的要命,聽說是受了驚嚇,連日高燒,直到身體裡變成了她,情況才略 微好轉。就這樣,也養了大半年,才能下地。人生地不熟那會,若沒有澄玉每天從外面帶些新奇的小玩意給她解悶,她一個剛從光怪陸離資訊社會過來的,如何受得 了那個寂寞。

「是,是,所以他才不務正業,半吊子治死人。”

「......」暇玉心說,如果繼續糾纏這點,就沒完了,便道:「那你十幾歲的時候在幹嘛?”

錦麟微微回眸:「和李苒訪遍教坊喝花酒!”

「......」不問好了,省得給自己添堵。

他說完,卻又笑道:「騙你呢,我還能做什麼,讀書,讀書,讀書。我爹那會成天特別閑,除了偶爾自己寫詩作畫,就是看著我讀書。”

「就算看著你讀書,可他不會因為你功課不好,就對你打罵訓斥罷。”

「是不會。但他會磨磨唧唧講聖人的大道理。」錦麟借題發揮:「我前十幾年聽到的教訓比你這輩子都多。你千萬別給我講大道理煩我。”

暇玉應聲:「......是,我不煩你。」這時她裝作懵然驚醒的道:「錦麟,咱們把老祖宗接到這院來住吧。”

「什麼?」錦麟險些震驚之下,雙手一松把她扔到地上:「剛過兩天安寧日子,你就不舒坦了?你堂姐的事,剛告一段落,你就想法折騰。”

「我什麼時候折騰過了?」她道:「哪次不是他們折騰,咱們被動的受著。這次咱們主動點,我看得出來,老祖宗特別希望見你,見澤兒。你想想,假如她在咱們 這,東府那幫人不說天天來請安,也得時不常的初一十五過來吧。在咱們的地界上,咱們想做什麼做不成,就不用每次都過去,受他們刁難。”

錦麟道:「蘇家覆滅,必然是大案一樁,到時候將東府裝進去就是了。削爵是最輕的。不用理他們。只需等著。這麼多年都等了,不差這幾年。”

提到蘇家覆滅,她想到堂姐,心裡確實難受,一時語塞。半晌才重新開口道:「嗯,他們會完蛋是不錯。但你恐怕永遠不知道其中的蹊蹺了,伯父們這會不說實情, 等過兩年,連爵位都沒有了,更不受威脅了,因為他們知道,倘若吐出實情,說是他們蓄意加害的,他們一介平民,你收拾他們,更不費力了。」

錦麟將妻子放下,扳過她的肩膀,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錦麟,你說的對。咱們是夫妻......你殺人,我就得幫你埋屍......堂姐的事,我是避免不了把人往火坑裡送了......如果有這種心思,那不如把它用到該用的人身上。」暇玉悵然無奈的說:」

老祖宗在這兒,三少爺不說日日來,但隔三差五也得過來。等時機成熟了,就......」暇玉摟過錦麟的脖頸,在他低頭時,在他耳邊一陣耳語。

錦麟聽罷,口氣沒商量的餘地:「不行!”

就知道他會說不行:「那你就打算一輩子不知真相了?其實這個辦法,不能說十足十的有把握叫靜宸開口,但絕對值得試試。”

錦麟仍舊不同意:「犯不著你來辦這件事。”

「一邊說要我説明你,透露給蘇家假消息,一邊卻說不用我幫你,探三少爺的口風。那到底要不要幫你?我想不通。”

「那能一樣嗎?」錦麟一指東府的方向:「那廝看見你,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你詐死那會,好多事都是他操辦的。要是日日掉眼珠子,眼睛早瞎了。我總覺得他本性不壞,秘密壓抑這麼多年也倒極限了,或許只需一個小刺激,他就會吐露真言。」暇玉道。說完,等待丈夫的答案。心說雖然錦麟一口一個不行,不同意。可心底估計是想採納這個辦法的。

錦衣衛指揮使,別人家犄角旮旯的瑣碎事,他都知道,偏偏父母當年死的離奇,他不知道其中緣由,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果然,錦麟思忖半晌,狐疑的問暇玉:「你怎麼想起算計靜宸了?”

「你說的,要想你別騙我,我就得跟你合起夥來騙別人。”

其實,最重要的是,她明白自己不能被動的等待穆錦麟折騰,她受著。穆錦麟把她身邊的人折騰沒了,她安靜的等著他把人倒騰回來。

這院裡,她需要跟其他人進行溝通,誰都好,老祖宗也好,穆靜宸也好。順便把往事了卻,倘若能讓他解開心結,那就更好了。

他無利不起早,那就讓他覺得有利可圖。這樣,他很大程度上就會答應。

「合起夥來騙別人......」他在唇齒間把玩這句話,覺得頗有意思,眼珠一轉:「也好。”

此時暇玉開始擔心計畫的第一步:「你能把老祖宗接到這院小住嗎?”

錦麟冷笑道:「簡直易如反掌。”



穆錦麟此時已是錦衣衛指揮使,隨便找個藉口去東府拿點東西,都不是問題,更別說他忽然轉了性想孝敬老人了。老祖宗樂不得的接近這小孫子,聽到錦麟想接她到西府避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穆燁松和妻子錢氏一時摸不清這侄子葫蘆裡賣的藥。錢氏上去解釋當初抱孩子的苦衷,錦麟只一味冷笑點頭,看的人頭皮發麻。

一個大活人死而復生這麼久,登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祖母接走。讓人難免揣測他的用意,或許是報復前把唯一還惦記著的老祖母弄走避難。還是另有打算?

可錦麟只說把老人先接去住一夏,順便看看曾孫子。合情合理,只能放行。

老人家心亦急切,帶了幾個大丫鬟,叫人搬了平時用的東西就過來住了。這可把暇玉高興著了,她本來就不反感這位愛看戲,面慈心善的老太太,況且此時,她算是 她能說的上話的人了。若是一直被穆錦麟關著,不見別人,簡直要活活憋死了。於是暇玉早請示晚彙報,常抱著澤兒去老太太住的音蘊園聊天。

以前沒話說,是因為沒孩子,只要有孩子做話題,就有說不完的話,不必擔心尷尬冷場。

錦麟卻見事情不好,靜宸沒看到人影不說,倒把妻子給弄丟了。她天天鑽到老太太房裡不出來,他回家後,就得去給老太太問安,然後把媳婦領回來。

這一日傍晚,錦麟一進院就聽到彙報,說夫人又在音蘊園聊天,他便冷著臉走去見她們。還沒進屋,遠遠便聽到屋子裡有小丫鬟和老人的笑聲,越發心裡不太平衡。

陪著個老太婆,難道比陪他好。

錦麟一進門,在屋內榻上坐著玩摴蒱遊戲的丫鬟,立即都站了起來,低頭道:「見過老爺。」暇玉沒起身,而是招手:「錦麟,你快來幫幫我,我快輸了。”

錦麟心裡哼,當年重陽節在東府玩牌,怎麼不見你有這等興趣。這時太夫人忙道:「不行,不行,哪有叫別人幫的。」一副認真的架勢。

錦麟淡淡的說:「你玩完這局,隨我回去,我有話和你說。”

「錦麟,你先幫我贏了這局。老祖宗太厲害了!我頭簪都輸出去了。”

錦麟心裡沒把老祖母當自己人,見妻子受委屈,就算是遊戲之樂,亦難免較真。將衣擺一撩,把暇玉往榻裡擠了擠,瞅著盤子上的骰子道:「我來。”

老祖宗笑道:「就知道向著你媳婦,欺負我這老太婆。不過,我這老婆子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錦麟心說,他在外奔這些年,行到某處,除了被款待宴飲,大大小小的賭局也見過不少,還能輸給你?把骰子握到手中,道:「不就是比大小點麼,如果兩個骰子,都得到黑色面上的白色牛犢,記做最高十六點!”

說罷將手中的骰子自信滿滿的扔了出去。



夜幕降臨,錦麟才跟著妻子離開太夫人住的院子,往自己那院走。他一路無話,到了屋內,押了一口茶,才不可思議的道:「她怎麼那麼厲害?我差點把進宮的牙牌都輸給她。”

「......」暇玉笑道:「你和老太太擲骰子前,我不是告訴你,她很厲害了麼。你太輕敵了。”

「不,不。」他擺手指:「她太厲害了,差不多要多少點得多少點。我見過的賭徒多了,沒她這樣的。”

「人家老太太在後院玩了一輩子摴蒱,估計閑著沒事就攥著骰子擲點玩,咱們贏不過她,在情理之中。”

錦麟納悶:「我以前不是沒和她玩過摴蒱,她絕沒這麼厲害。”

「以前真人不露相,哄你這小孫子開心唄。」暇玉道:「你現在都做爹了,人家老太太何必再哄著你。」見丈夫在瞪眼,一撇嘴:「不用瞪我,就是這個理。”

「我在外出時,和隨行玩牌......」錦麟若有所思,最後一捶桌:「這幫忘八端的。”

「好比和皇上下棋,誰敢贏啊。」同理,和閻羅王玩牌誰敢不輸呢。

「......」錦麟鬱悶了一會,提醒妻子道:「老祖宗年輕時,人也挺厲害。你別看她現在慈眉善目的,你凡事留個心眼。”

「我覺得吧,人老了,不需要鬥不需要搶,心態自然就平和。犯不著沒事害人玩。」暇玉挑挑眉:「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就有個老祖母能撒撒嬌多好。”

錦麟一指自己懷抱,笑道:「想撒嬌沖我來。」誰料此時,肚子因為饑餓咕嚕嚕的作響,暇玉便咯咯笑說:「都抗議了,我怎麼敢撒嬌。”

錦麟餓的前胸貼後背,下巴抵在桌子上:「叫他們去熱菜,熱哪去了?”

「要是留在老祖宗那吃......不就沒這事了。」說完,令叫了丫鬟去催。

「你也不看看她吃的,簡直跟老山羊一樣,都是素菜,我可沒法下嚥。”

對,你是貓,得吃腥。這時錦麟將她拽到身邊,讓她坐到自己腿上:「該你表現了,你堂姐明日登門,你要裝作不知她要來。和你說什麼,你且聽著。你最要緊的是......」

「不能洩露蘇家覆亡的口風。”

「沒錯。”

「......」一提這個,心裡就灰濛濛的上了一層煙霧。暇玉道:「她夫君蘇鵬泰呢?不來嗎?”

「你堂姐先來探探虛實,待我輪休在家,他就該來了。」錦麟道:「倘若他們一起來,萬一情急之下,你應付不了說錯了話,龍威震怒,你腦袋或許就保不住了。”

“……嫁都嫁了,我不會傻到戳穿了,叫咱們一起去赴死的。」雖應了這件事,可心裡仍舊難受。

吃過晚飯,盥洗後,不想和錦麟再說堂姐的事,便取了針線在燈下做活。

平時這時,早就該歇了,可她反常的偏做針線,錦麟十分納罕,同她一併坐下,探頭去看。見她在給孩子穿的鞋面繡花,眼神雖呆,可手上飛針走線,毫不含糊。

「黑燈瞎火的,你做這個幹什麼?”

重複機械性的動作,有助於緩解煩躁情緒:「睡不著。”

錦麟一臉壞笑:「咱們去床上滾一滾,我保證你累的,想睡不過去都難。”

「......」淡瞥他一眼,哭笑不得:「你啊你,就知道折騰我。」說完,想起美玉的事,便借機說道:「一肚子壞水,紮一針,針尖都是黑的。”

錦麟特別坦然的將指尖伸出來:「紮吧,看看是不是黑的。”

暇玉想想,當真從鞋面拔出針尖,戳他的指腹,待離開時,就見一粒血珠圓滾滾的滲了出來,錦麟人都呆了,將指頭含在嘴裡:「你來真的?夠狠心的。”

「紮不出血,哪知道是黑是紅?」又道:「你說話虛虛實實的,我鬧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叫我紮,我就紮嘍。”

「你故意的。」錦麟將指腹給她看:「是紅是黑。」原本只冒出一粒血珠,剛才都被他吮淨了,此時哪還有血跡,暇玉便眯起眼睛,拿過他的手指,另拿出兩指去擠他傷口,待重新見了血,她才驚道:「居然真是紅的!”

錦麟便又把指頭含在嘴裡,怨道:「你故意整我。」今天是倒了黴了,回家跟太夫人玩摴蒱,輸的一敗塗地,這會又被妻子找個理由狠紮了一針,而且她顯然覺得紮的還挺對,沒有絲毫悔意。錦麟便繃著臉,也不求她歡好了,自己先上了床,歇息了。

暇玉則在燈下又坐了一會,將明天的事在腦中細細做了安排,才上床挨著錦麟一併歇了。

估計是昨晚那一針紮的狠了,叫他記仇了。第二天一早起來,錦麟就不聲不響的走了,等暇玉到時辰起床,人早不見了。她則洗漱穿戴好後,去音蘊園給太夫人問安,一併小用了早飯後,留下來跟老太太看戲。

堂姐要來,要裝不知情的樣子。心中忐忑等了一幕戲的功夫,丫鬟進來和她耳語,她便起身向太夫人道:「娘家那邊來了親戚,孫媳婦得去看看,不能陪您看戲了。」太夫人看戲入迷,一擺手:「去吧,去吧,昨個靜宸派人來說,今天從國子監回來看我,有他陪我呢,你去吧。”

福禮後,出了門。暇玉強按住一顆亂跳的心,就怕自己把持不住,露了馬腳。這院子前前後後說不定安插了多少人盯著她呢。

進了客廳,就見姐姐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等她,仍舊是那副恬靜淡然的模樣,一想到這樣的人,早晚有一日要哭天喊地,痛不欲生。暇玉心如刀絞,但臉上強作笑顏的 撲過去,拉著姐姐的手喜道:「我還倒是誰,原來是姐姐你呀。你成婚那天,我本是想去的,可這不爭氣的身子又病了。本想這兩日好了,去看你,誰成想,你卻先 登門看我了。叫我這個做妹妹的怎麼過意的去。”

美玉溫笑:「你這不挺有精氣神兒的麼,以前可不見你這麼多話呀。”

暇玉一怔,心說壞了,沒裝好,太過熱情了:「當然是見到姐姐你高興了。」看了看周圍:「怎麼不見姐夫?”

「他啊,在家中會友。說改日再來見指揮使。我今個來,單看妹妹你的。”

暇玉不忍直視姐姐的純淨眼神,一垂眸,擠出笑容:「咱們別在冷冰冰的客廳坐著了。你還未見過澤兒罷,隨我來。”

「不了......我這病怏怏的,再染病給他,等我再好些的吧。」美玉溫柔的抬手給妹妹理了理髮絲:「我就是想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鵬泰與公公婆婆亦想咱們之間多走動走動。”

「......」暇玉心下不忍,乾笑著頷首:「嗯......是該多走動走動。”

美玉笑道:「蘇家肯讓我過門,就是看中了我有你這麼個指揮使夫人的妹妹。要不然我怎能進宰相家的門。不過,不管什麼理由,能有這樣一門親事,我當真要感謝妹妹你。”

「......」暇玉不知該如何回答,看向外面道:「這屋子又陰又冷,咱們去花園走走吧。我新移了幾株牡丹,你隨我瞧瞧,看你喜不喜歡。”

滿園都是姹紫嫣紅的牡丹花,天鵝白,木橫紅,垂頭藍等純色的花朵自不必說,更有像潑墨渲染的漸變的複色系花朵。

暇玉指著一團紅的像火一般的紅牡丹道:「這叫錦紅緞,原先祖父那屋也有一盆,大哥說它開花時像個‘開膛西瓜’。”

美玉笑道:「大哥就是這樣,一本正經的講些讓人想笑的話。」她微微歪頭看那牡丹:「我倒覺得像綻放的焰火......妹妹,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爹娘說,我當初被人牙子拐去,卻嚇的一病不起,拖累了婚事,如今嫁入蘇家就是後福。”

「......」按照穿越後,大哥告訴她的經過,大概吳暇玉和吳美玉及澄玉,嵐玉,元宵節去看花燈。結果當晚美玉人丟了,將攛掇她去看燈的暇玉給嚇的病了。好在第二天美玉自己走回來了,可在外面凍了一夜,落了病根,自此也病了。

暇玉一聽著‘福分’之說,就受不了了。明明是禍事,對方卻半點不知道。暇玉沒堅強到,能一見面就睜著眼睛說瞎話,便道:「錦麟的祖母在這府裡避暑呢,這會在看戲,咱們去湊湊熱鬧罷。”

美玉一聽,十分不好意思的說:「原來老太君在,我該去問安的。咱們快走吧。”

美玉體弱,走的比暇玉還慢,兩人挪著步子到了音蘊園門口時,見回廊處拐出一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穆靜宸。暇玉和錦麟有意讓他來西府走動,好尋機會給他下絆子套話,早就吩咐過三爺若過來,不加阻攔。

暇玉正欲開口和三少爺說話。忽然間就聽身邊的姐姐顫聲道:「那,那是誰?”

「是錦麟的堂弟,東府的三少爺。」他自小一直長在太夫人膝下,縱然和錦麟有過節,也要來探望祖母。

「妹妹......」美玉捂著嘴巴,哀然的看向她:「你知道我當年被拐了,是如何回來的嗎?”

第七十章

暇玉見姐姐先問靜宸是誰,又情緒激動的提及陳年舊事,答案不言自明:「是他?」而此時,靜宸也看到了暇玉姐妹,見暇玉身邊有人其他女眷,不好上前,便徑直 往音蘊園內邁步 .突然間,他猛地的覺得哪裡不對,急急回頭去看那女子的面容,竟和暇玉甚是相似,不過暇玉是鵝蛋臉,那位是瓜子臉,而且此時兩者比起來,生育過子嗣的暇玉 倒顯得比對方多了一分嫵媚成熟。

美玉見那人看向這邊,忙別過身子,拽著妹妹的手,無奈的苦笑道:「你代我私下裡謝謝他。我就不去給老祖宗問安了,希望老人家不要怪罪。」說罷,鬆開妹妹的手,便掉頭急急折返。

暇玉追上去,跟在她身邊低聲道:「當真是他,姐姐沒看錯?”

美玉微微頷首,因心中略有幾絲酸楚的滋味。她深知這樣的情況是危險的,對丈夫以外的陌生男子不能有任何想法,她應該規避可能的危險,最好立即離開。

暇玉震驚之余,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下可熱鬧了。如果靜宸當年救的是美玉姐姐,那麼,他是認識她的。而靜宸雖說暗戀自己,可自己卻從來不記得他。謎底呼之欲出,那就是,他可能錯把自己當做美玉姐姐來關心,繼而愛慕了。

她就說麼,為什麼她對靜宸毫無印象,為什麼靜宸卻偏偏看上了自己?

美玉是鐵了心的要走,她只得送人出府,等美玉臨上轎前,她道:「姐姐,今日相會,被這事給打斷了,你千萬要再來啊......」可一想,來了就是做‘棋 子’,心裡又後悔這麼說了。美玉撩開轎簾,露出半張臉,溫笑道:「你快回去吧,我改日會再來的。」但心中極是不安,下次來會不會再碰到那個人,若是碰到 了,可怎麼辦......不過,他未必認得自己了。她放下轎簾,那轎夫道了聲起轎,抬著小轎領著丫鬟走了。

暇玉呆站在門口,緩了口氣,才腦袋一片混沌的向府內走。她是去音蘊園呢,還是裝作沒會完,等錦麟回來呢。真想著,忽然視線內出現一個人影,她忙抬頭,對到了跟前的靜宸道;「是三少爺您吶,我還以為您早去老祖宗那兒了呢,怎麼了這是,往外走,是要回去?”

靜宸左右為難,不知該說是不說,情急之下,又支吾了。他一個未成婚的大男人,總不好開口過問其他女子。

暇玉瞧他支吾的難受,便主動說:「哦,剛才那位是我堂姐。你該聽過的。我娘說,伯父大人還曾派人想讓她過門給你們兄弟中誰的做妾室。」靜宸一怔:「什麼時候的事?”

暇玉心說道,不管這人是不是裝傻,此事都要從長計議,便岔開話題:「或許是我記錯也不一定,三少爺您若是想知道詳細的,還是回去問問的好。不過,我堂姐現如今是蘇家的媳婦,夫君是蘇鵬泰,據說也在國子監讀,興許少爺您還去喝過他們的喜酒。”

靜宸嗯嗯了兩聲,沒了魂似的往音蘊園走。暇玉則在原地站了一會,等他走遠了,才一前一後的進了院子,陪老祖宗看戲。而在此期間,她看得出靜宸心不在焉,時 而鎖眉自忖,時而又看向她,欲言又止。靜宸坐到估計堂兄快回來的時候,免得見面再挨打,便提前辭了祖母。臨走時,瞅了瞅暇玉,輕歎了一聲。

錦麟回來後和祖母說了幾句話,暇玉就朝他使眼色,兩人便跪安,就近去了秋煙那屋坐著說話。錦麟想著昨晚的事,任由妻子拽著手,哼道:「夫妻沒有隔夜仇,我原諒你了。」而暇玉早忘了昨晚上用針紮他的事,道:「原諒我什麼?”

「......」如果因為被紮一下,就計較個沒完,不免顯得小家子氣。錦麟一哼:「沒事。”

暇玉則言歸正傳,握住錦麟的手,低聲道:「我問一件事,你千萬要告訴我。」

「你先別說,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錦麟覺得妻子要問的絕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再鬧彆扭吵架,就連他要說的話,都沒得說了:「鄒公公的侄子在回鄉路上被抓, 浮香在也其中,你知道吧。可是我們查抄財物的時候,發現少了個紫砂壺......」說完,笑眯眯的說:「而那壺裡裝的都是珍珠,你說得值多少銀子,可是它 不見了,你說是誰拿走了?”

暇玉毫無心理壓力的說:「你拿了?”

「......」錦麟氣道:「當然不是,是浮香!你別忘了,她表面可是嫁給鄒公公的侄子了!可哪壺珍珠就這麼沒了,她嫌疑最大,只能用刑讓她開口。」暇玉 心裡一抖,但瞧著錦麟一副就是要惹你生氣的眼神,她強壓下衝動,低聲疼惜道:「用的什麼刑啊?她還活著嗎?」錦麟這才哼笑道:「怕你知道跟我撒潑打滾,哪 敢用大刑,用夾棍夾了夾,那壺珍珠就等她從晉國公府出來,取出來吃穿用去罷。”

「啊?從晉國公府出來?”

「嗯,她丈夫被流放煙瘴之地,她則罰入晉國公府為奴。」錦麟一挑眉,重複道:「為奴。”

「......」暇玉此時想起昨晚的事了,知道他心有不甘,故意惹自己生氣,便偏不順他的意思,她咬唇輕歎,口氣溫和問他:「那還能要回來了嗎?」錦麟捏 了下她的鼻子,笑道:「晉國公府又不缺她那麼個丫頭,我派人通過氣兒了,等一年半載,人淡忘了鄒公公的事,就將人送回來。」暇玉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道: 「若珍珠當真是她藏起來的就好了。”

「你放心,就是她藏的。」錦麟擁著妻子倒在床上,摟著她的肩膀道:「那你,要跟我說什麼?”

暇玉用手指劃著他麒麟服上的紋絡:「錦麟,你知道,靜宸是怎麼瞧上我的嗎?我都不記得了。」錦麟一聽就火了,就要坐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麼?!」暇玉咧嘴把他往床上按:「冷靜,冷靜,事關重要,你跟我說,我一會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錦麟被她的‘大秘密’吸引了,哼道:「好像救過你吧,什麼元宵節,人牙子之類的。你自己回憶罷!事後,那小子擔心你的安危,時不時的惦記你......」說到此處,心裡冒出一股無名火:「我聽人說,今天他來府裡了,是不是那廝然還糾纏不清?!我——」

「他救的不是我!」暇玉疾聲道:「是我姐姐!他認錯人了!”

「......」錦麟顯然也沒法立即接受這個事實,把她拉到自己眼前:「什麼?他認錯人了?那他畫的是......」暇玉道:「他救的是我姐姐,大概我姐 姐那會病的重,許多年不曾出門,僅自己逢年過節還出去溜達溜達,八成他就錯把我當成他救過的人了。今天美玉姐姐看到他,一眼就認出他來了。不過你放心,他 們沒說話,美玉姐姐回避的走了。”

錦麟心道不好,靜宸若是也認出美玉,摻和進來,惹的蘇家不悅,就麻煩了,便冷聲道:「你跟我說的那個詐靜宸的法子,不能用了。把老祖宗送回去,不許他再過來。”

暇玉則搖頭,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道:「你不覺得這是個難得契機嗎,因為有這件事,反倒比原本預料的還有力度。”

錦麟道:「這個風險不能冒,穩妥起見,不許靜宸再見美玉。」暇玉卻說:「靠堵,是不行的吧。你想啊,他這麼多年認錯了人,白挨了幾頓打,肯定越想越憋氣, 兔子急了還咬人,他萬一起了心思,找機會去蘇家勾勾纏纏就麻煩了。蘇鵬泰和他都是國子監監生,沒准認識,勾□女可是很方便的。”

“……”

暇玉道:「還是聽我的吧,對誰都好。」

錦麟哼:「憑什麼聽你的?”

「誰說的有道理聽誰的。」暇玉見他仍舊是那副不聽他就不順心的死德性,便半撒嬌的說道:「哎呀,雖然你說的總是對的,可也不能證明我次次都是錯的,你也覺得我的辦法有點道理吧。就按我說的辦一次吧。”

錦麟想想,最終點頭:「行,就聽你這次。」摟著妻子在懷,他開始琢磨起靜宸和美玉,還有暇玉的關係了。靜宸是認錯了人,可他畫中的人是暇玉無誤。如果他當 初沒認錯人,那他......豈不是會娶美玉?!不,不,都說她們姐妹相似了,沒准他登門盤問澄玉的案子,瞧見暇玉,亦會把她當做畫中人娶回來。嗯!所以 他娶的還是暇玉。

這麼想,心情就順多了。不過,他發現妻子似乎一點都不糾結這點,忍不住發問:「你想沒想過,如果靜宸當初沒認錯人......會發生什麼事?」暇玉一怔,無所謂的說:「沒想過。」錦麟道:「出了這麼大的岔子,關乎咱們兩個人!你然連想不想?”

與其想那個可能,還不如想想當初如果沒穿越會怎麼樣。暇玉道:「想也沒用。比如,我就從不想,如果我過去七天不吃飯,現在會不會餓死在你懷裡這種問題。別想了,別想了,沒用。最重要的是現在眼下,還有未來。”

提到未來,錦麟深覺此時氣氛很好,揉著她的耳垂道:「你想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跟你過。”

錦麟鼻子一酸,側身將暇玉攬在懷裡:「......我娘是夜裡去的......我和我爹在床邊陪著,可夜裡我太困了,就伏在床邊睡著了。等我醒來,就看到我爹在哭......我才知道她走了。我有的時候就怕,再這麼一睜眼,你也不見了。”

她聽的心裡難受:「我哪兒都不去,這輩子就陪你。”

但我,也會顧著些其他人。



靜宸一夜未眠考慮出來的結論是,那個女子或許才是自己該注意的那個。而且她也認出了自己,否則的話,她沒道理轉身就走。他要確認這件事,一定要知道真相。 於是靜宸第二日,仍舊登門來看老祖宗,心裡則期盼著再見到那個人。而同他一起在屋內陪祖母的暇玉,在他眼中變得尷尬而怪異起來。

等到快晌午時,他悲觀的認為,美玉不會來做了。

忽然這時,就見一個丫鬟進來和暇玉耳語,而暇玉則起身朝老祖宗笑道:「孫媳婦又不能陪您了,我堂姐又來了。她身體不好,小時候元宵節差點被人牙子拐了去,落下心驚的毛病,昨天不知怎地就發作了,今個剛好點。”

「......」靜宸耳邊如炸開一個驚雷。老祖宗不知其中隱情,只樂呵的讓孫媳婦去了。她則和靜宸一起用了午飯,席間靜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筷子放到嘴 裡的。心情鬱悶之下,叫人取了酒來,自斟了幾杯。等老祖宗用完飯去小憩了,他才敞開懷的喝,直到醉臥在桌子上,暗暗苦笑。

迷迷糊糊間,就聽丫鬟道:「三少爺,倦了的話,去東廂歇著罷。”

……

暇玉等時辰差不多了,才帶了兩個丫鬟,慢悠悠的往東廂去了,佯裝不知情的樣子,讓人敲門,並在門外‘試探’著問:「三少爺,您醒了嗎?老祖宗問你,晚上留不留這吃飯呢,若是留,就叫小廚房加菜......」

這時就聽裡面一陣亂響,靜宸驚慌失措的嚷道:「你怎麼在這兒......你怎麼在這兒......」很快就聽一聲拔高了音調的哭號,門猛地被人拉開,一個 丫鬟帶雨梨花,衣衫不整的奔了出來,‘正巧’和暇玉撞了一個滿懷,她一抹淚:「夫人......這......這......」

她故意驚訝道:「丫頭,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夫人......我......」丫鬟回眸向後看,見靜宸已穿了中衣,正從地上撿直裰。她側開身子,一指靜宸:「是三少爺他......輕薄了奴婢......」

此時靜宸穿好直裰,一邊系著絆帶一邊往屋外走,他連耳根都紅了,看著暇玉,十分痛苦的說:「我沒......」可是仔細一想自己確實沒有沾酒後的記憶了,心中如碩鼠啃噬心肺般的難受。

暇玉一怔,繼而輪開胳膊,甩了那丫鬟一個耳光:「賤婢,叫你扶三少爺來醒酒,你做了什麼?”

那丫鬟噗通一聲跪下,淚流滿面的哭道:「冤枉啊,夫人,奴婢在府裡做事這麼多年,一直清清白白的活著......是奴婢扶三少爺休息時,他......他 剝了奴婢的衣裳......嗚嗚嗚嗚嗚......奴婢願意以死證明奴婢的清白......」說罷,就要去撞柱子,‘幸好’一旁的婆子們眼疾手快,給攔了 下來。

暇玉便將怒氣投降靜宸,冷笑道:「東府沒通房麼,到我們這院來拉人。」又朝那丫鬟道:「行了,別嚎了,害怕人不知道嗎?滾進屋去。」待人啜泣著,先進了去,她對靜宸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三少爺,屋裡請。」她則進屋時,轉身朝幾個婆子使了個眼色。

靜宸看著床上淩亂的被褥,不禁在心中懷疑著自己,難道他真的......忽然,他走向床鋪,掀起被子來查探,卻見褥子上果有血跡,那是處子是血,是他做下的好事的證據。

「三少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們這府沒有侍奉人的丫鬟,也沒得同房之類的東西,一個個都乾淨清白的,所以,出了這事,不能就拍拍屁股走人。”

靜宸口乾舌燥,啞聲道:「......你放心......我帶她回去......先讓我走......」就算知道當年救的是美玉,他仍舊有內心對暇玉的羈 絆,不,更確切的說,他連自己放不下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那麼可笑。他的錯,他可以全部承擔下,但現在,他要躲開她的目光,那種失望而不屑的目光。

「你不能走!」暇玉鄙夷的哼道:「三少爺您歷來縮頭縮腦的,誰知道躲進東府後,還找不找的到人。”

靜宸一怔,忽而想哭,但感受到眼圈的酸脹灼痛後,他忍住了眼淚,道:「縮頭縮腦......你就是這麼看我的?」愛錯了不可笑,可笑的是不管對方是誰,都沒將他放在心裡過:「暇玉......我救過你啊......我不求你......可你,能不能別這麼輕蔑的看我?”

「我輕蔑?難道你禍害我的丫鬟,我還要感激你?」暇玉道:「我感謝過你在清泉寺救了我,可我那時完全不知道你的為人!”

「我的為人?」他的污點,還能有什麼,必是那樁。

暇玉啐了一口:「十幾歲的人就會扒門偷窺,告黑狀的主兒,這府的老太爺和老夫人怎麼去的?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錦麟入了錦衣衛,壞事都他擔了,你反倒躲起來裝好人?噁心!”

靜宸有口難言:「我......我......」

他早就發現了,暇玉和他印象中救下的那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不一樣,她清冷的有幾分刻薄。

「做壞事,還有理了?」暇玉噙著冷笑道:「說老太爺摟著丫鬟過夜,你,你自己又做下了何等行徑?當我們這邊的丫鬟和你們那邊的一樣不要臉?」她指著他,越 說越激動:「穆靜宸,我真真受夠了你這人,害了錦麟,又來害我的丫鬟,虧得我還在錦麟面前幫你這兄弟說好話,現在看,便算了!我美玉姐姐還當你是好人,是 少年英雄,剛才還要我謝謝你。哈哈——好笑極了,我這就拉她來看你的醜態,將你的所作所為講個明白!」說罷,開門就要走。

「你站住——」靜宸大喊一聲。

「我站住?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你開眼瞧瞧這府邸的清冷,你看看錦麟以前逢年過節,一個人的冷清,你害死了人家父母啊!你有爹娘疼著,給你鋪好了路,以後 等著襲爵,錦麟他有什麼啊......你然好意思叫就這麼放過你,你也配?」暇玉睜目道:「且在姐姐面前撕了你的面具,看那下面是膿血還是毒汁!”

這時靜宸兩三步趕上去,推開暇玉,後背擋住出口,喃喃的道:「你不能去,你不能去......」美玉那裡是他最後的避風港了,全世界都知道他窩囊不頂用,但至少在她眼中,自己還是那個勇敢的英雄少年。

「我不去?行啊!告訴我是誰叫你告密的!」暇玉冷冷的說道:「是你的錯,還是你錯的情非得已。”

像被人用熱油澆到了心尖上,生不如死。不,這滋味他品嘗了許多年了,像夢魘一樣糾纏著自己。壓抑了這些年,痛苦和愧疚已滲入他的五臟六腑,似成了他的一部分。

他眼神呆怔,渾身發抖,真相到了嘴邊,他用僅存的理智又咽了回去:「......沒,是我......」

暇玉愣了,心說道難怪穆錦麟問不出來,人都這樣了,還不鬆口,她道:「老太爺在你們那院摟了個丫鬟關你何事?不管你為了誰守口如瓶,你怎麼不想想你值不值 得?穆靜宸,這麼多年,你過的順暢過嗎?你敢坦蕩蕩的面對錦麟嗎?你是怕他對你拳打腳踢,還是怕他質問你為何害死他的父母?嗯?你連你自己都對不起。”

靜宸喘著粗氣,雙眼猩紅,一咬牙:「這都不重要......就讓穆錦麟去恨吧......都是我的錯......」

「你的錯?你擔待的起嗎?錦麟現在是錦衣衛指揮使,弄死你們雖說不易,但削爵,叫你們子孫沒得繼承,還是很容易的,你是在保護他們嗎?你不如說了,叫錦麟找該算帳的人算帳!免得累及無辜!”

“……”

暇玉見他仍舊不開口,便恨道:「美玉姐然為錯過你這等人而可惜,簡直可笑!我這就告訴她去!”

而這時,就聽到門外的婆子忽然道:「蘇夫人,您來了,我們夫人這會不方便見您。”

暇玉扯脖子喊的:「沒關係,請人過來!”

靜宸忙去捂暇玉的嘴巴,可他情急之下撲了一個空,摔在地上。

不僅摔疼了身體,也摔斷了腦袋緊繃的那根弦。他還有什麼?什麼都沒有了。連心裡最後供這個可憐蟲躲藏的小小的角落都要毀了。

暇玉看到他的脊背不停的顫抖,最終他將手狠狠拍在地上,然呵呵笑個不停:「哈哈......爵位......都是這個東西鬧的......為什麼襲爵的嫡 長子反倒不如次子?為什麼次子尚了郡主,而嫡長子卻不能成為魏王的女婿?因為我跟靜麟要好......出入東西兩府來去自由......郡主殿下又十分疼 我......我說的話,她會相信......」靜宸含淚笑道:「結果我卻這麼報答他......就算知道是害人,我也不能違抗我爹的命令......」

原來是伯父穆燁松。暇玉忽然有一種虛脫感,這時丫鬟過來將她攙扶起來,亦擔心的看著三少爺。暇玉走上前,對靜宸道:「三少爺,你放心吧,美玉姐姐今天沒來......她不會知道你的過去,你在她心裡還是那個元宵節的少年英雄。”

靜宸恍然抬眸,許久才扯出一個苦笑,他全懂了,這就是個局。

吳暇玉拿他的短處套他的話。

「你......你......是穆錦麟讓你這麼做的?”

「不。」她搖頭:「是我這個妻子為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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