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話 阪町峰會
晚上10點11分
走了三十分鐘的路,我從醫院回到家。
說是回家,回的其實是政宗的家。因為9月份的那場火災,可愛的我家至今仍在重建中。不過貌似大部分的工程都已經完成,第三學期的時候就可以搬回去了。
所以,住在這裡的時間也不剩多少了。
公寓。
政宗家門前,我這樣想到。
說起來,還真是發生了很多事情呢。在一個月的陽台生活;又遇上涼月革命;紅羽離家出走;與近衛幹架……
還有,告白。
政宗和涼月。
兩個女孩子的,告白。
【……不好好回應不行哪。】
彷彿說給自己聽一樣喃喃道。是啊,和政宗住在一起,與涼月、近衛做鄰居的日子,也不剩多少了呢。
所以說,一定要好好地做出決斷。
對——在我回阪町家之前。
【上吧!】
我輕輕吐出一口氣,打開門。政宗大概還在薛前輩家裡沒回來吧……
【……嗯?】
等等。在醫院見到薛前輩時,還說她的聖誕裝受到奈香琉和紅羽的絕讚好評來著。
那政宗呢?雖然對薛前輩的聖誕裝可能不怎麼感興趣,但在完成度這麼高的時裝面前應該不會吧……
總之,政宗可能中途就離開了派對。
我一邊想著一邊走進玄關,政宗的靴子正擺在那裡。看來是回來了呢。
那傢伙看到我這一身繃帶會怎麼講呢。應該會為我擔心,但原因又在我自己身上,感覺被罵的可能性也很高呢。
無論如何,肚子餓啦。
認真回憶一下,今天從午飯之後就什麼都沒吃過了哪。和紅羽她們在喫茶店開失戀追悼會的時候,也光在意妹妹那已經脫離常識的吃相,自己什麼都沒有點到。當然也有金錢上的問題。
嘛,冰箱裡應該還剩有些東西吧。
黑燈瞎火地在微暗的走廊上剛走兩步,忽然感到客廳裡有人的氣息。政宗似乎就在那裡。
【我回來了。】
說完,我走進客廳。
下一個瞬間——我啞口無言。
【啊拉,歡迎回來啊。次郎君。】
迎接我的,是一個凜然的聲音。
涼月奏。
我們的鄰居,同時還是與黑色雙馬尾十分相稱的大小姐。
【歡迎回來,次郎。】
接著,一旁的近衛昴也向我打起招呼。
同樣住在隔壁的男裝管家。
這兩個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坐在客廳裡。
【……】
給我等一下!
這是什麼情況啊!
為什麼這兩個傢伙會在這裡?不,雖然自這兩個人搬到隔壁之後就經常回到這個房間來玩……或者說是來挑逗我和政宗,但是這麼晚來造訪的事情還從未有過。
【啊。死沒種的,你回來啦?】
就在我凌亂的時候,廚房那邊有人向我搭話道。
宇佐美政宗走進客廳。手上端著放有三杯咖啡的托盤。看來剛剛是在準備倒茶。
【謝謝,宇佐美同學。不過,請快點。馬上就要開始第二輪了哦。】
【知道了啦。話說,為什麼第一輪的懲罰遊戲是為全員端茶倒水啊?】
【對不起,宇佐美。本來應該是身為管家的我為大家……】
【啊,昴大人不用在意!是輸了的我不對!】
【是啊。全都是輸了的你不對哦。】
【你給我說話客氣一點!?】
【我從來不會安慰失敗者哦。】
【唔……只不過做了第一名就這麼囂張……。下一次絕對不會輸啦!】
滿臉怒氣地,政宗坐到了桌旁。
桌上擺著紅桃、黑桃、方塊、梅花的七號撲克牌。
排七。
從自己的手牌中取出能打出的牌按順序進行排列的簡單而受歡迎的遊戲。無論怎麼看,這三人都是在玩排七啊。
【呼呼呼。次郎君也加入嗎?】
一邊丟出一張紅桃8,涼月這麼說道。
……那個。
……在說加不加入之前。
【你們在幹什麼啊?】
總之先吐槽吧。
近衛、涼月和政宗。玩排七是沒什麼啦。這幾個人昨天為止都還各自抱有些微妙的距離感。因為三個人互相自己關係都有些緊張,能夠和好的確是很值得慶賀。但是,為什麼要在這個世界裡打排七呢?
【這還用問嗎?】
涼月一副理所當然地表情說道。
【我們,在加深交流啊。】
【……交流?】
【是的。因為,接下來要暫時在一起住一段時間了嘛。】
【…………】
額,你說什麼?
暫時……是指今晚要在這裡住下嗎?雖然是沒什麼不行啦,不過明天還要上課呢,果然還是不要熬得太晚的好。
【涼月奏。你這樣說次郎他不懂的啦。因為太麻煩了,所以我來說吧。】
【啊拉,居然向我提意見啊,大貧民。】
【吵死啦!你那個大富翁也只是第一輪的時候而已吧!】
【雖然雖說現實生活中就已經很辛苦了,但連遊戲中都是大貧民什麼的……】
【這,這個大富豪……!明明現實中就已經那麼有錢了,遊戲中就給我破產好了啦……!】
【宇佐美。光顧著和大小姐吵架,結果還是沒有向次郎說明啊……】
放下一張方塊9,近衛歎了口氣說道。
然後,管家君直視著我:
【實際上,我們,暫時,要在這裡,一起,住上一段時間。】
投下了一個爆炸宣言。
……。
STOP!
再怎麼說,鬼牌都已經出光了哦。已經毫無疑問勝負已定了哦。
一起住。
這句話的意思,是……
【所以說……次郎。】
近衛有些害羞地看著一臉困惑的我,說道:
【請,多多指教。】
♀X♂
雖然是題外話,我一點都不喜歡撲克牌。
以前我也經常和我們家的女人們玩撲克,但那時玩的是【使用撲克牌準確地攻擊對手致命點】 的遊戲。那已經稱不上是遊戲而是生死對決了。簡直是緊張感爆點的。
但是,比起現在這個情況,那還算好的。
【哪,無論是誰都好,好好給我說明一下啊。】
政宗家的客廳裡。
捧著手牌坐在桌邊的我悲鳴道。
順便說一句,我加入的,是現在已經進行到第三輪的抽鬼牌。
毫無懸念地,兩輪戰鬥都是涼月的壓倒性勝利。政宗已經完全是最下位。果然向這個大小姐挑戰頭腦系遊戲太有勇無謀了……額,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雖然涼月說今後要暫時住在一起了,所以用打撲克來互相加深一下感情……
【次郎君、就如剛剛昴說的那樣。】
將手上的牌扔掉,涼月這麼說道。
【我們要一起住在這個房間。不過,這還是有理由的。】
【理由?】
聽到我的回問,涼月保持著微笑,說道。
【你看,剛剛我不是向你表白了嘛。】
【…………】
那個,涼月小姐?
為什麼你能這麼自然地說出這種事啊。
而且還一邊玩著抽鬼牌。
【而且,宇佐美同學也向次郎君表白了對吧?】
【什……為什麼你會知道啊!?】
【聽昴說的哦。不過你啊,那個告白還真是有夠熱情的呢。好像是[我想成為你的家人]來著吧?而且那之後,還強wen……】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政宗滿臉通紅地尖叫道。
這樣下去,第三輪也是涼月穩贏了吧。沒想到居然是用這種場外戰術啊。完全不是玩抽鬼牌的時候啊。這位大小姐才是最大的鬼牌來的。
【 抱,抱歉,宇佐美。如果不是我跟大小姐說……】
【……不,請不要道歉,昴大人。反正總有一天會暴露的。】
【沒錯。無論怎麼想都很明顯啊。一看你的態度就知道你喜歡次郎君了嘛。】
【所以說,你給我閉嘴了啦!話說,趕緊繼續解釋啊!】
唔~地不滿地鼓起臉來,真是只易怒的兔子啊。
涼月一副【我知道了啦】的表情,點了點頭。
【次郎君。我們啊,在你來之前討論了很久哦。討論的結果就是,大家關係和睦地住在一起。對——為了治療你的女性恐懼症。】
【我的治療?】
【是啊,你體育祭之後不是也說了嘛。[女性恐懼症治好之前不可能和女孩子談戀愛],對吧?】(三千:那對男孩子就行啦?~)
【啊,那個的確是說過啦……】
體育祭之後。
在回家的途中,我似乎對著這三個人這麼說過。但是,這是當然的嘛。女性恐怖症不治好的話,連好好和女孩子牽手都做不到哦?這種狀態下,怎麼可能談一場真正的戀愛呢。(三千:所以說啊,和男人不就好啦~你只要做了,這部小說就是神作了)(理樹:三千小心真心話出來了)
【所以啊。】
一臉餘裕地將最後的對子扔掉,涼月這麼說道。
【這之後,由我們三人協力,治療你的女性恐懼症哦。】
【…………】
明明是12月,我的背上卻瞬間湧出大量汗水。
當然啦。就算退上一萬步地講,這三人的治療項目都稱不上是有良心。因為近衛太天然,涼月有性虐取向、政宗更是過激派。三個人的做法雖然不同,但每一個都是恐怖的治療。
而現在這三人居然要合作?!
饒了我吧。這簡直就是高【嘩——】中出現了黑色三連星一樣的恐怖嘛。已經不是簡單地【居然把我當做踏板】的程度了。而是這邊會被毫不留情地當做踏板踩啊。(NETA:初代高達)
【簡單地說,既然是要我們三個人一起進行治療,那麼乾脆就住在一起算了。】
【啊啊,理由我是知道了。但是……這樣做,不要緊嗎?】
【有什麼不要緊的?】
【呀,就是,那個……】
涼月和政宗都對我告白了。雖然不是少女漫畫,但一般情況下,這兩個人現在應該變得關係險惡才對吧。
【死沒種的。你該不會是以為現在是圍繞著你的修羅場吧。怎麼可能做那種傻事呢。因為啊……】
政宗停頓了一會兒。
【要是真的變成那樣的話,會是一場戰爭呢。】
【…………】
啊,好強大啊。戰爭什麼的。少女漫畫中飛出了戰鬥漫畫似的台詞了呢。
不過,你說戰爭。
不管怎麼樣,都不會鬧得這麼大吧……
【那麼,我問你。你見過我們認真爭鬥過嗎?】
【咦……】
【大概,如果真的爭鬥起來,涼月奏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吧。大概會拜託家裡的人,設下讓人想都想不到的陷阱和機關吧。】
【…………】
【那樣的話,我肯定會向其他手藝部的成員求助。大概副部長和阪町應該會出手幫我吧。如果變成那種狀況,你覺得如何?】
【……】
將政宗的發言在腦中稍微模擬了一下。涼月與政宗的戰爭。也就是,涼月家VS浪嵐學園手藝部的全面抗爭。這完全是能上TBS的一大事件啊……
【……不要。】
我簡潔地陳述了意見。
那種光景我死也不想看。那已經不是修羅場等級的了。一不小心甚至是會死人的啊。大概,為了阻止紛爭而突入的我會是第一個死的。
【對吧?所以說,大家決定先把你的女性恐懼症治好。而且我們也不想做無謂的爭鬥啊。】
【的確,我這樣的體質,就算搶到手也沒用啊。】
為了戀愛,首先要把我的女性恐懼症治好。
為此,要一起住。不過,和女孩子三人同居啊。如果是漫畫或者輕小說中的話,倒是很令人欣喜的展開啊……但是,我心中湧上來的只有不安。
理由很清楚。
近衛昴。
涼月奏。
宇佐美政宗。
無論怎麼想,這幾個人的個性都太強了。雖然全員都無一例外十分可愛,但是住在一起好像會發生可怕的化學變化,所以很恐怖。
【……嗯?】
等一下哦。
冷靜地想一想,全員住在一起好像不太可能吧?
因為房間不夠嘛。
雖然這裡是高級公寓的一間,但四個人生活還是稍稍有些空間不足。誰要是一大早到陽台呼吸個新鮮空氣,第一個犧牲的就是我。而且實際上我也體驗過一次了。
而且,現在是12月。
這種明顯的凍死路線嘛,又不是涅羅和巴托拉修,我才不要腦殘的死法咧。(NETA:フランダースの犬,知道的人都是菊苣,1975年的動畫)
【沒事的哦,次郎君。】
這時。
彷彿是察覺到我的心思,涼月微笑道。
而且還是非常開心的,奸笑。
【……】
完蛋了。
我們的涼月同學她回來了。
咦?這什麼回復力啊?明明我去醫院前還一副【已經笑不出來了】地嚴肅氛圍全開,現在卻是一臉拋開煩惱完全回復了的表情。笑不出來的明顯是我啊。
還有,這幫傢伙這副表情的時候,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說不定,已經做了什麼手腳了。
【昴。遊戲稍微暫停一下,給次郎好好說明一下吧。】
【遵命,大小姐。】
無視因不安而心臟狂跳的我,涼月對管家命令道。
然後,近衛【跟我來,次郎】地牽著我的手站起來……咦?為什麼要出客廳?
【這邊。】
走廊。
因為剛剛嫌麻煩而沒有開燈,在微暗的空間裡走了一會兒,近衛[啪嘰]地摁下了牆上的電燈開關。
瞬間,走廊被照亮了。
走廊的牆壁上開了一個直徑60厘米的洞。
從那裡可以清楚地看到隔壁的房間。
【……】
……這到底是做了什麼啊。不知道是哪位工匠的嶄新技術,高級公寓的一室裡居然開了一個洞啊。
【那,那個,近衛?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用顫抖的手指指著牆壁上的洞。
近衛則[嗯]地點了點頭。
【果然,次郎也覺得把洞再開大點更好啊?那樣的話肯定更好通行……】
【我說的不是洞的尺寸啊!】
為什麼要在這裡開一個洞啊!?
不,我要冷靜。這就是涼月說的那個嗎?有了這個洞,到隔壁的房間就不需要使用門口了。兩個房間就變成了一個大房間。但是到底是誰……
【不過,開這個洞還真是辛苦啊。】
【犯人原來是你啊!】
【主要是牆壁的問題啊。這裡的牆壁說實話還挺硬的……】
【無論怎麼想,問題都不在那裡吧!】
還有更大的問題吧。這裡可是租賃公寓哦。做這種通貫的施工沒問題嗎?要是被告到法院,絕對會敗訴的吧!
【不用擔心。公寓的主人那裡,大小姐早就打過招呼了。】
【打過招呼……到底是用了什麼交涉術?】
【大小姐說,[把去年的壓歲錢用上了]之類的。】
【這麼簡單就敷衍過去了嗎!?】
話說,解決這種程度的問題……那個,多少錢?涼月的壓歲錢到底有多少?拜託你能不能把這些錢分給那些不走運的……比如家被火災燒得只剩下一半同班同學(我)之類的人啊。
[哼哼]地,近衛一臉自豪地挺起胸膛。
可惡。沒想到居然使用這麼大膽的手段。雖然是非常亂來的房間改造,不過就如近衛所說的那樣,空間的問題就這樣解決了。
【……嗯?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認真想一想,還有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喂,近衛。和政宗住在一起,沒問題嗎?】
【?什麼問題?】
【啊,那個……政宗,還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吧?】
近衛昴因為某個原因二不得不作為男管家上學。然後,這個秘密還不能被發現。
萬一,和政宗住在一起的時候暴露了的話……
【——沒問題的。】
但是。
近衛這麼說了。
【宇佐美,已經知道我的秘密了。】
【……哈?】
怎麼回事。
也就是說,政宗知道近衛是女孩子?
【而且,她保證了。絕對不會對他人說出我的秘密的。所以,別擔心。】
【是,是嘛。】
吃驚之餘,我細想了一下。近衛的秘密要是被其他的學生知道了,就不能再做管家了。但是,暴露了的事實只要不被涼月家的人知道就還是安全的。就像現在的我這樣。
不過,沒想到政宗居然知道近衛的秘密啊。
大概是在我不在的期間發生了什麼吧。
【如何?我的改造計劃?】
想著這些事情回到客廳,涼月正滿臉笑容地看著我。
……復活。
Devil涼月,復活。
瞬間,我領悟到這個如惡魔般的大小姐已經完全復活了。
【啊拉,怎麼啦,次郎君。一臉想哭的表情。】
【呀,那個……】
我邊說邊垂下目光。怎麼辦啊。好不容易涼月變得會說真心話了,現在卻快要飆淚了。
【好了,也已經向次郎君解釋完狀況了,差不多該結束遊戲了。】
【啊,好狡猾啊涼月奏!你要乘勝而逃嗎!?】
【繼續下去也行啊,但是你可贏不了我哦。】
【唔……你,你這傢伙,只不過贏了兩回就這麼囂張……】
政宗十分不服氣地握緊自己的手牌。
放棄吧,性格惡劣兔。贏涼月是不可能的。剛剛玩鬼牌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傢伙表情完全沒有動過啊。在心理戰上挑戰大小姐太無謀了。
【不要這麼不服氣啦。還是說,你其實,只是想和我玩遊戲嗎?】
【哈?什麼意思?】
【你兩周前,在四人約會上不是說了嘛。想和我做朋友。】
【!】
【謝謝啊,你還真是溫柔呢。為了和我加深友情,居然還故意延長遊戲。】
【~~~~~~~~。不,不是啦!我才不是……】
【不愧是宇佐美同學。真是讓人著迷的傲嬌作風呢。】
【不許說我傲嬌!】
【那麼,叫你宇佐敏可以嗎?】
【什……!】
政宗驚訝得嘴巴一張一合。
那也是啊。涼月至今為止也沒有這麼叫過這傢伙的暱稱呢。之前叫小傲的時候就另外算。
【為為為為為為什麼我要被你用這種暱稱叫啊!?】
【因為你不是要做我的朋友嗎?】
【唔……我,我是想做你的朋友啦……】
【呼呼,宇佐敏~】(譯者:日本有在人名後加撥音以示親暱的說法,這裡的原文是うさみん)
【啊,等,幹嘛忽然抱上來啊!】
【因為宇佐敏太可愛了嘛。】
【你,和平常的角色差太多了吧!?啊,等,嗯,啊……不要摸奇怪的地方……】
被涼月抱住,發出奇怪聲音的涼月。
大概,這就是涼月的愛情表現吧。這傢伙也一定很感激政宗對她說[我想和你做朋友]吧。嘛,雖然看起來只是涼月單方面地在玩弄政宗而已。
【大小姐,夜深了。差不多該進入主題了。】
【啊拉,是呢。謝謝,昴。來,宇佐美,你也來道個謝。】
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涼月放開了宇佐美。
總算被解放的性惡兔子一邊喘著氣一邊【謝,謝謝……昴大……人……】地道謝。
加油啊,政宗。
僅是這種程度就頂不住了的話,是不可能和涼月搞好關係的啊。這傢伙,從根部開始就是嗜虐癖好的。做了半年受害者的我說的話,絕對不會有錯的。
【那麼,切入正題。】
這時。
涼月重新對我說道。
【現在舉辦,第一次阪町峰會。】
【…………】
給我等一會兒!
這什麼鳥峰會啊。
【不要這麼驚訝,次郎君。這時為了治療你的女性恐懼症的峰會。而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在這個冬天……也就是,到第三學期為止,治好你的女性恐懼症。】
【第三學期……】
根據我的記憶,第三學期是1月5日開始。而碰巧的是,今天恰好是12月5日,剛好是一個月時間。
【是啊,我也覺得決定好具體的時間更好。這樣也會比較有幹勁。】
【啊,好棒啊。昴。宇佐美贊成我的意見了呢。嬌了呢。】
【不,還不能肯定哦,大小姐。聽說,傲嬌心都很深的。】
【是嘛?真遺憾。不過這才有讓她嬌的意義呢,對吧。我,會努力的。】
【……你們兩個,真的有把話題繼續下去的意思嗎?】
【啊,不要這麼生氣啦,宇佐敏~】
【不要叫我宇佐敏————————!】
房間裡迴盪著政宗的怒號。
不要緊吧。這個公寓的隔音雖然很好的樣子,但是這麼鬧騰的話,隔壁的人會……啊,不,根本不會有啊。因為這個騷亂的元兇就是住在隔壁的。
【沒事吧,宇佐美?臉紅得很厲害哦。】
【昴大人……雖然你擔心我讓我很開心啦,但是拜託你不要再為涼月奏增加槽點了……】
【咦。但是,我只是普通地問一句而已啊……】
【…………】
政宗沉默了一會兒,對我問道:【喂,死沒種的。難道說昴大人其實是天然呆?】
哦哦,你終於發現了啊。但是真正恐怖的不是這點。真正恐怖的,是近衛無意識的天然呆與涼月毫無疑問的抖S行為所產生的化學反應。主人與管家恐怖的聯合攻擊。
【撒~那麼話題繼續。總之,既然已經定下了第三學期之前治癒次郎君的女性恐懼症的目標,接下來就是如何治療了。】
【是啊。這半年來試過各種各樣的治療方法,但都沒有能痊癒呢。】
嗯,地近衛進入思考狀態。
就如近衛所說的那樣,自4月我們相遇以來,已經試過各種治療方法了。拜此所賜,我的女性恐懼症漸漸有所改善,但總缺乏決定性的一擊。
【……】
不,等一下。
話說最近……也就是今天。
好像有過女性恐懼症痊癒的徵兆啊……
【咦?不過,死沒種的女性恐懼症好像好得差不多了啊?今天還背阪町背了那麼長的時間。】
【…………啊。】
是啦。
阪町紅羽。
我抱著她的時候,也感到自己的女性恐懼症比以前好了很多。本來,我的女性恐懼症恐懼的就是女孩子……或者說是從害怕我家的女人們開始的。
但是,今天的紅羽不同。
因失戀而痛哭著抱住我的紅羽……實在太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了。
完全不恐怖,甚至想要作為哥哥去保護她。
不知道是不是認識到了這個——我的女性恐懼症也,改善了很多。(譯者:同時豎起了妹妹旗嗎?!你這個死沒種的)
【是嘛。雖然不知道理由……但是,太好了。】
近衛笑著說道。
【…………】
那個動作讓我有些心動了。
很久沒有看到近衛那自然的笑容了。
【那麼,能那麼長時間地背著紅羽,也就意味著次郎的女性恐懼症已經快好了,對吧?】
【嘛,嘛,應該是這樣吧。】
她們半年的治療。以及對紅羽的重新認識。這些東西加起來,終於使我的女性恐懼症有所好轉了。嗯,雖然沒什麼實感,總之,好厲害。居然將這個長年糾纏著我的體質治癒了。
【但是,這麼一來,不確認一下不行呢。】
這時,涼月奏忽然開口說道。
一臉狡猾的笑容,盯著我。
【……】
……快逃。
我條件反射般地這麼想的。理由之一。就是我的身體已經進化到只要看到這個大小姐的這種表情就會產生迅速地逃跑的,近乎討厭的脊髓反射。
綜上所述,我立刻站起身來。
【不行!不會讓你逃的。】
【!?】
瞬間,不知什麼時候,坐在我旁邊的涼月就……唔哇哇哇哇哇,這個大小姐不知道想幹嘛。忽然抱住別人的手臂啊!!!
【等,等一下!涼月奏!你對死沒種的做什麼啊!】
接著,政宗大叫起來。她顫抖的手指,正指著抱住我的涼月奏。
【唔呼呼。宇佐美,你幹嘛這麼驚慌啊?】
【當然是因為你抱著死沒種的啊!】
【因為,這樣就可以確認了嘛。次郎君的女性恐懼症到底治癒到何種程度了。】
【理,理由我也知道……!】
唔,地嘟起嘴來的政宗。
我也知道理由啊。
涼月奏是要確認我的女性恐懼症好到何種程度了。
用自己的身體。
【…………】
不,雖然這麼說好像這傢伙做了多大的自我犧牲似的。但其實只是想看我的反應來取樂而已。證據就是,她看起來超開心的。
【而且,我抱著次郎君也沒什麼奇怪的啊。】
涼月一邊抱著我一邊笑道。
【因為,我喜歡次郎君啊~】
【…………】
……誰來,解釋一下啊。
這個大小姐的精神回路到底是什麼構造啊?為什麼能在這個狀況下說出這種話啊?精神上不是一般地強大啊。難道心臟是用鑽石做的麼?
【!!!~~~~~~,涼涼涼涼涼涼月奏!你說什麼!?】
【我說的是事實呀。】
【雖,雖然是那樣……】
【啊,不過,如果說得在強硬一些的話,不是[喜歡],是[超喜歡]。因為,一這麼抱住次郎君……心臟就,撲通撲通地亂跳呢。】
【什……】
【喂,次郎君你也……心動了麼?】
噫。居然嚼我的耳根子。
同時,涼月纖細的手臂也將我的右臂抱得更緊……唔哇啊啊啊啊胸部!涼月緊貼過來的柔軟的觸感對心臟傷害太大了!連出家的和尚都會頂不住吧。
【唔呼呼。次郎君的女性恐懼症好像真的快好了呢。明明抱得這麼緊還一副沒事的樣子,鼻血也沒流出來。】
【!】
【這樣的話,抱得再緊一些也沒關係吧?】
【!?】
【喂,你覺得怎麼樣?次郎君。】
一邊加大抱住我身體的力量,一邊如撒嬌一般地向我問道。大小姐十分開心地微笑著。
【……】
嬌羞月小姐,復活。
在那個瞬間,我感受到那個曾經一度死去的嬌羞月小姐如不死鳥一般復活了。而且,比起以前,這次嬌得還更厲害了。這傢伙不會繼承了賽亞人的基因吧?
【次郎君。你不說話,人家什麼都不懂哦。】
彷彿要把這些話刻在我的腦子裡似的,涼月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啊啊。
嬌羞月小姐,還真不是一般地可怕。
時隔很久地,我再一次,體會到了這個大小姐的可怕之處。你乾脆去CIA做審問官算啦?被這麼嬌了的話無論是多硬的嘴,都被你撬開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情況還真是糟糕。就算女性恐懼症好得差不多了,在政宗和近衛面前抱得這麼緊還真是超害羞的。在女性恐懼症發作之前,就要因為心肌梗塞死了。
總之,要盡快打破這個局面。
【給我等一下!】
這時,響起了一個怨念的聲音。
哦哦,政宗啊!不愧是跟我同居了兩個月的人。居然這麼敏感地察覺到了我的危機。
拜託,快幫我脫離現在這個狀態……
【涼月奏。】
下一個瞬間,她說出的話,讓我的心臟一瞬間停止了。
【一個人獨享,太狡猾啦。】
【……】
給我等等!政宗同學!
我聽不懂啊……嗚啊啊啊啊啊,怎麼連你也一起抱上來啊,你這只性惡兔子!
【等,你給我放開啦!】
【絕對不要!】
【為什麼要這麼頑固地拒絕啊!?】
【因,因為……】
政宗抱著我的左臂,微紅著臉。
【我也,喜歡死沒種的嘛。】
【…………】
……完蛋了。
對涼月燃起對抗意識了嗎,今天的政宗同學還真是富有攻擊性啊。
【啊拉,宇佐美還真是積極啊。】
【都……都是因為你先做這種事啦!】
【沒什麼不好吧。因為我喜歡他嘛。】
【我,我也喜歡啊!】
【呼呼。隨便問一句,宇佐美喜歡次郎君的哪裡?】
涼月突然這麼說道。
因為這唐突的發言,連政宗都【哈?】地一聲,一時反應不過來。呀呀,這個時候你還在說什麼啊,這個大小姐。
【為,為什麼我一定要說這種事啊!】
【因為,你不是喜歡次郎君嘛?那肯定會有相當的理由咯。】
【那,那倒是有啦……】
【隨便告訴你,我的話就說得出來哦。】
【……!?】
聽到涼月的發言,政宗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次郎君。】
然後,大小姐抱著我,直視我的眼睛——
【我,因為你很有趣,所以喜歡你。】
【…………】
……錯覺嗎?這傢伙剛剛好像說喜歡我的理由是因為我【很有趣啊】。
【因為和你在一起都不會無聊嘛。你啊,每回每回都會捲入奇怪的麻煩裡。】
【……那個,涼月小姐。將我捲入麻煩裡的,好像每回都是你哦。】
【是呢,不過這個就先敷衍過去。】
【不要敷衍過去啊!?】
那是最重要的部分好不好!難道說你這傢伙,都忘記你至今對我做過什麼了嗎。如果是稍微弱一點的人類早就得憂鬱症了哦。難道你這個年紀就已經得更年期障礙了嗎?!
【不過,你不也每次都在我的惡作劇中做出各種有趣奇怪的回應嗎。】
【我才不是回應你呢。】
【我們,說不定組成一個很棒的組合呢。】
【你想做漫才師嗎。】
【咦?你在說什麼啊?我是想做你的戀人哦。】
【拜託你能不能不要若無其事地說這種話啊。】
狀態超好。
涼月奏,狀態超好。
今天的這傢伙是怎麼一回事。兩周不來學校的事簡直就像假的似的。難道是請假的期間反而積累了很多壓力嗎?真是那樣的話,我現在毫無疑問正現在進行時地被吐苦水啊。
【那麼,接下來輪到宇佐美了。】
【什……!】
【我都已經忍著害羞坦白了哦,你還說不出來嗎?】
【~~~~~~~~~】
【喂,宇佐敏?】
【吵吵吵吵死啊!不許叫我宇佐敏!我知道了啦,我說啦,我說了就好了吧!?】
滿臉通紅的政宗叫道。
然後。
因為羞恥心而眼睛微濕地……
【…………溫,溫柔的地方。】
【…………】
瞬間,我沉默了。
甚至,連近衛,還有涼月都沉默了。
沒想到,居然是這麼直白的少女般回答啊。
【因,因為,死沒種的……雖然嘴上這樣那樣的,但還是有把我當朋友啊……我也,只要在他身邊就覺得安心……所以,就是,想作為家人一直在一起……】
【宇佐美同學。我好像沒有說要這麼直白地講哦……】
【沒……沒事的啦!本來我就想對死沒種的這麼說的啦!】
政宗滿臉通紅地,這麼說道。
說了,然後,看著我的臉。
【所以……我,我最喜歡死沒種的了。】
【————】
……糟糕。
這什麼狀況。
為什麼我要被兩個女孩子抱著,一齊告白呢。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幻覺嗎?難道是從客廳裡的煤氣栓中漏出來的一氧化碳引起的中毒症狀嗎?不快點換氣的話就要變成集體自殺了哦。而且,某一人(我)可是現在就要死了哦。
無論如何,這個情況很糟糕。
女性恐懼症。
雖然已經快好了,但是因為被女孩子這麼糾纏上來,好像又要發作了。
大概,這樣下去就要失神了。
在這之前,一定要求——。
【……次郎。】
一個女高音響起。
聲音的主人正是近衛。
她盯著被涼月和政宗抱著的我。
然後——
【…………!?】
抱住了我的腰。
【喂……近衛!?】
不愧是近衛啊,真是被你打敗了。
至今為止,近衛都絕對不會做這種大膽的事情。
【——】
……不對,我要冷靜。
先整理一下狀況。
近衛昴。
10月去遊樂園的時候,我對這傢伙告白過。
結果是漂亮地被發卡了。
然後11月我們打過一架,距離疏遠了……但是,今天我去了涼月的房間,兩個人的距離好像又靠近了一點。
【——】
——是啊。
我,有話要對近衛說。
【和涼月說完話,我有話要對你說。】
那時,我的確這麼說了。
然後,近衛怎麼說來著?
【我也有話想對次郎說。】
【——】
想對我說的話。
那……難道是——。
【次郎……我……】
近衛抱著我,害羞地拚命地編織著話語。
噗通!因為她的行為,我的心狂跳了起來。
然後——。
【——!?】
鼻血橫流。
當然,是我的鼻子。
果然,到極限了啊。
(插圖)
【嗚哇,死沒種的!?】
【原來如此,雖說是快治好了,這樣被女孩子脅迫的話,還是會發作的啊,女性恐懼症。】
【喂,涼月奏!你在那裡冷靜地分析個什麼勁啊!】
【是啊,這樣下去,我的衣服也會被他的鼻血弄髒呢。】
【不是指這個啦!】
【啊,還有一件事。宇佐美,剛剛的你,很可愛哦~】
【什……那那那那那,那種事,就算被你說我也不會高興的啦……】
【不愧是宇佐敏呢~】
【你要我說多少次啊!?不許用那個名字稱呼我!】
涼月和政宗抱著我吵起來。
那個,麻煩兩位。有說這些話的閒工夫,能不能先從我身上離開啊?這樣下去,好不容易從醫院回來的我,馬上又要回去了哦。當然,是為了輸血。
【……沒事吧,次郎。】
近衛很擔心地向我遞過餐紙盒。
臉上,還有些許遺憾的神色。
——就在剛才。
近衛想要說什麼呢。
【…………】
話說回來,今天紅羽向近衛告白之後,那傢伙好像說過什麼。
【近衛前輩,一定,也有喜歡的人吧?】
——那是。
那句話的意思是——
【好了,既然次郎君的女性恐懼症的治療情況也瞭解了,今後要好好努力了呢。時間有限。】
終於,涼月從我身邊離開,並這麼說道。
……
嘛,是啊。
總之,先專心治好女性恐懼症吧。
冬天。
這大概是最後的治療了吧。
近衛昴。
涼月奏。
宇佐美政宗。
和她們住在一起——
【————】
不過,這也不壞啊。(譯者:你當然覺得不壞啦,你這個死沒種的。燒死你燒死你)
因為,至今為止我們一直都是這麼零零散散的。
疏遠了的距離。
雖然經過許多曲折,但好不容易回到從前那樣了。(譯者:喂,這句後宮主台詞太霸氣了吧)
日常。
吵鬧也快樂的日常。
如果能這樣,在延長一些的話。
【……喂。政宗,你差不多也給我鬆開了吧……】
我終於說了出來。
要說為什麼,因為就算涼月離開後,政宗這傢伙也還是這麼抱著我沒鬆開。
【……死沒種的。】
但是。
她還是這麼抱著我,說道。
【和我,約會吧。】
【……】
全員沉默了。
我,近衛,涼月。全員沉默了。
——而在這沉默中。
政宗,用至今為止從未見過的認真表情,說道。
【聖誕節,和我約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