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很意外

　卓思慧坐在張若晨的床上，四下打量著，多少有點拘謹張若晨去她家裡時，她表現得很大方，此時主客異場，心境上就有分別了。懂事之後還是第一次到男生家裡做客，要不是有閨蜜的陪伴或者說是慫恿，她根本就不會有這個念頭。心裡琢磨著在沒有受到邀請的情況下貿然登門，是不是有點冒失？

　秦書瑤卻是老實不客地坐在書桌前，隨手翻著桌上的東西。看到張若晨那幾門慘不忍睹的模擬卷，不由撇了撇嘴。就這幾張卷子來看，這傢伙學習的確不怎麼樣，基礎相當差，高中前兩年大概一直在玩根本沒怎麼學。

　至於她曾對卓思慧說的，故意考不好以便打著補習的幌子意圖不軌之類的話，純屬看某人不順眼的抹黑之言，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有這種事。不過這裡面仍然包含著她對一個問題的質疑，張若晨如果真是在五天時間裡就複習完了全部高中數學課程，這種進度也太驚人了，簡直有點非人類。這一回硬拉著閨蜜給張若晨打了個電話，就是想看看這傢伙在化學的複習上是不是能有同樣的效率。

　翻完了模擬卷，見桌上有一本唐詩三百首的行書鋼筆字帖，好幾張寫滿了字跡的稿紙說明這傢伙最近似乎在練字。是想練好了字寫情書嗎？秦書瑤再次撇嘴表達了一下不屑。隨後見到旁邊還有一疊碼放整齊的信紙，順手就拿過來翻看。

　卓思慧見了忍不住說：「瑤瑤，你這樣亂看人家的東西不太好吧？」

　秦書瑤笑道：「有什麼不好的？他不是說了嘛，君子坦蕩蕩，不打緊的。」看了幾眼，發出一聲輕咦，似乎頗為驚訝。卓思慧就有些好奇，把腦袋湊到閨蜜的旁邊，一同看那信紙上的文字。

　字跡是張若晨的，但寫的內容卻跟數理化什麼的全無關係，也不是照著字帖臨摹的詩句，看上去很像是一份報告之類的東西。上方還用稍大一些的字寫著「關於紅星廠的發展建議」這麼一個標題。

　秦書瑤和卓思慧相互看了看，均看到對方眼中的訝異，然後又一起低頭去看這份所謂的發展建議。

　卓思慧看了一會，見前面兩頁紙在講分工與責權，這個倒還好理解再往後，講的就是工作內容的量化標準及具體實施辦法。她對機加工方面完全不懂，自然看得索然無味，覺得比政治課本還要枯燥無趣，便又在床邊坐了下來。心想張若晨居然會琢磨這些東西，這還是當年那個不是看小說就是打遊戲的小男生麼，他的變化可真大。

　秦書瑤對此倒很有興趣。一個工廠如果能將各個工種、各道工序的工作採取一個標準尺度去衡量，從而直觀的反應出工作效率及任務量，對於實施獎懲制度調動工人工作積極性有著重大意義。現在很多企業都面臨著改組改制問題，如何解決大鍋飯也是一個難題。

　稿紙上有不少塗改痕跡，顯然經過不止一次修改，從中能夠看到內容被完善的過程，說明了作者對這些問題思考的逐漸深入。所有內容都是針對工廠的現狀而言，每一條都是講明了當前的弊端，再提出改進的建議，應該很有實際應用價值，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這個東西當然不可能是從什麼地方抄來的，最多是參考了一些經濟學、管理學書籍。秦書瑤越看越是好奇，真沒想到那個讓人討厭的傢伙居然還有這個本事，這對她一貫以來的主觀認知無疑是個顛覆。

　手裡這疊信紙，少說也有四、五十頁，全看完的話肯定需要不少時間。秦書瑤卻耐著性子慢慢看著，一心想要瞭解一下那個傢伙肚子裡到底有多少貨。

　卓思慧見閨蜜看得專注，問道：「你覺得寫得好嗎？」

　「說不上好不好，看上去倒挺有道理。」秦書瑤抬起頭來說，「至少我寫不出來。」隨後又低頭繼續往後翻看。

　聽到這種變相的誇獎，卓思慧不由笑了，心中有一絲竊喜。同齡人當中，不管是哪一方面，能讓秦書瑤自愧不如的可不多。看到床邊放著的吉它，又起了一點小心思。現在的張若晨於她而言，可真是談不上有多瞭解。但這並沒有增加陌生感，反而在相處時會品味到驚喜，這個過程倒很讓人愉悅呢。

　秦書瑤看到建立監督體系的相關內容時，閱讀速度明顯下降，一邊看一邊在腦子裡推衍，驗證其可行性。這部分稿子，修改內容相當多，能夠看到最初的設想被推翻，而後又重建了新的模式。

　經過一番分析，結論是被推翻的那個架構要比後來重建的更為合理更為先進，所以就有些不解，為什麼要捨棄了好的卻選擇次一等的方案呢？那傢伙腦子有病啊？

　她沉思片刻不得要領，暫時將這個問題放在一邊，又往下看，見內容涉及到了銷售方式的改革以及市場開拓的方法等等。與之前的長篇大論不同，這部分內容比較簡略，只是提出了一些設想，列出了幾個參考方案，可以說只是個框架，並沒有具體的施行細節。

　其實張若晨寫的這份建議，主要只是兩個部分。一是工廠內部的運營管理，二是在當前形式下的市場拓展。自父親從陸陽出差回來後，他就提過這兩方面的建議，但只能算是啟發了一下，讓父親知道有這樣的發展方向。具體的問題自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於是他就開始考慮寫一份詳細點的書面建議供父親參考。

　論起理論知識張若晨算是有幾下子，但若不跟實際相結合，終究也只是紙上談兵。每天茶餘飯後，他都會跟父親聊聊紅星廠的事，獲取所需要的信息，然後再結合自己的思路動筆落到紙上，形成書面的東西。

　工廠裡的事情可以問父親，但市場方面的東西他卻沒條件做調查，雖然知道經濟發展大勢走向，但要寫一個詳細的市場開拓方案卻是做不到，所以就只能寫成這個樣子了。等以後廠裡的供銷科完成整改，有了人手有了詳實的數據，才能做好這方面的工作。

　寫這個東西他只是在學習的間隙，每天寫上一點，權當換腦子休息了，並不耽誤時間和精力。這只是一份未經整理的草稿，他還準備再找外公指點一下，修改之後再給父親看。有外公做顧問，父親自然會更為重視，這也是他的一個小算盤，只是不想會被悍妞先看到。

　「咦，這又是什麼？」秦書瑤翻了十來頁之後，見內容完全變了，不再是發展建議，而是一篇奇特的文字組合。卓思慧聞聲湊過了來，只見這頁紙上面寫著「第一章」三個字，下面是正文：

　四人走到這裡，前邊一片密林，又沒有路了。

　……

　開篇有唐僧，有孫悟，有豬八戒，還有沙和尚。師徒四人打尖休息，為了化緣的事情吵了起來。三個徒弟欺負師傅，師傅只好自己去化緣。

　「這傢伙在搞笑麼？」秦書瑤說道，覺得這段情節太扯淡了。

　「有點像『大話西遊』啊。」卓思慧抿嘴笑著，未曾想張若晨還會寫這種文字。

　秦書瑤點了下頭表示認同，兩人一起往下看。這篇文章讀起來要比前面那些鬼建議輕鬆有趣多了，所以她們看得很快。

　看到唐僧被樹妖捉住大叫救命的情節時，兩人一起笑了。這個唐僧確實有羅家英的影子，婆婆媽媽唧唧歪歪，居然一番言辭就收拾了妖怪。而後出現了一個女妖精，唐僧開始油嘴滑舌口上花花，秦書瑤哼了一聲，感覺這傢伙實在跟張若晨很像。而卓思慧看到「正如我心中愛你美麗，又怎能嘴上裝四大皆空」時，心弦不禁有了些觸動。

　第一章的最後，女妖在痛苦中掙扎，孫悟空的棒子終究沒有打下去。兩個女孩心中莫名地有了一絲悲慼，覺得這篇文章，似乎並不是僅僅寫來搞笑的。

　「這傢伙到底想寫什麼？」秦書瑤皺著眉頭說道。看完第一章後，她心裡並不很舒服。

　「看後面的不就知道了。」卓思慧輕聲說道。

　不管如何，兩個女孩開始被這個故事吸引了，並排坐在床上，一同看著下文。

　張若晨還不知道里屋的變故，在客廳裡跟化學習題較著勁。和上回做的數學題目類似，這回的題大部分都是難度適中，考核一至多個大綱中的知識點。但其中也有一些推斷題和分析題，做起來頗費腦子，個別題目甚至相當繞彎，有點故意刁難的意思。

　他很懷疑這些題出自悍妞之手，但並沒有到裡屋去求證，一方面是不想被悍妞小覷，另一方面做這些題目並沒有壞處，高考中本就有很多類似考題。再說就算做不出來或是做錯了，又有什麼關係。重生一次，當不會覺得這樣就丟臉了。小白菜辛辛苦苦出這麼多道題，本就是檢驗複習成果的嘛，哪裡差了，補起來就是了。

　忽聽裡屋悍妞大聲說：「喂！你怎麼亂用人家名字！」話語中好似隱含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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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明：毫無疑問，豬腳在抄《悟空傳》，相關文字自然也出自《悟空傳》，作者今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