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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別鬧了》第136章
138、錢可通神

  正德六年對比著過往五年的風起雲湧驚心動魄,其實還算得上是平靜,唯一奪人眼球的大事,大概也只有楊慎楊升庵大才子終於狀元及第,風光入仕這件事,可以讓八卦民眾茶餘飯後津津樂道一場了。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的消息,楊家定下的「考不上進士就不能圓房」這規矩,一時間是不脛而走,叫眾人看楊慎的眼光裡,除了欽佩,還有無限的同情,要知道楊升庵當時已經二十四歲,在大明算得上是大齡青年了,也不知有多少暗自羨慕狀元風光的讀書人家,頓時也效仿起了楊廷和的做法,給自己的子侄立下了類似的規矩,這都是後話不提。

  雖說楊廷和位高權重,已是坐到了大學士的位置,但楊慎中狀元,並沒有給他惹來太多的非議,楊升庵這些年來才學如何,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兩年前和現在揚帆遠航的王守仁大學士一場關於心學的論戰,兩人來往的信件被人抄錄了出來,在士林間引起很大的反響。楊慎文采風流、博學多識的名頭,也越發響亮了。這樣的人都不能當狀元,那誰能當?

  身為一甲進士,到翰林院當個修撰,一向是慣例了,而朱厚照對這個師兄還是照顧有加的,不但給了修撰的職位,還特地給他加了侍講的頭銜,讓他可以常伴君側,當然啦,這說的是皇上對經講有興趣的時候。按照正德帝聽經講的次數嘛,這個侍講多半還是榮譽大於實質。饒是如此,也讓上門道賀的人流更增多了幾倍。只可憐了楊慎,連日裡應酬不休,累得人都脫了形,還是楊廷和看不下去,讓他稱病閉門讀書才罷了。

  當年在端本宮上課的幾個同窗,如今張侖是小公爺,一生的富貴榮華不必說了。朱厚照和樂琰麼,更是享盡人間富貴——雖然這對叛逆的夫妻恐怕對個人享受沒有太大的興趣,隨著楊慎的入仕,他們終於又回到了同一個舞台上,只是起跑點各自不同而已。已經有好幾個閣臣暗示楊廷和,若是小皇帝再偷跑出京,就得把抓人的重任交到楊慎手裡了,他們的算盤打得也很精:第一回帝后兩個人跑到天津去,三個大學士跪在地上求皇上回宮,都比不上張侖的一句謊話。當然小公爺回京後被家裡人責怪得不輕,現在是請不動的了。可請不動小公爺,楊慎總能調派得動吧?一樣是當年的同窗,一樣是機敏聰明之輩,皇上又是一副躍躍欲試,還想再出京的樣子……這追人的重任不交給楊慎,又該給誰呢!

  楊慎雖然知道這事,卻始終抱持著不置可否的態度,他的官小,威懾力也不足,追人的話,身邊還是得有幾個鎮得住場面的大人物,再說了,現在是新舊相權交替的敏感時期,皇上就是再荒唐,也不大可能在這時候出京的。眼下更值得他關心的其實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楊大帥哥期待已久的圓房……

少說都是二十四歲的人了,把這個如花般的小媳婦娶回家也有五六年的時間,眼見著她長成了如花似玉的少女,卻是一直分房而居,眼下終於能圓房了,楊慎就算是再古板的人,都會享受幾日閨房之樂的,更別說楊慎本來也不是道學先生了,這幾日他一下值就往家裡跑,張侖喊了幾次出來吃酒都沒能請得動他,這一日干脆跑到翰林院門口堵住了楊慎,壞笑道,「溫香軟玉,樂不思蜀……升庵,別有了媳婦就把兄弟丟到牆外頭去了好不好!走,醉此間吃酒去!」說了一把抱住楊慎,大有他不答應,就不放楊慎走的意思。

  楊慎想到黃娥今早對她說,前幾日宮裡來人請她找一日進宮說話,便順水推舟地跟著張侖走了幾步,笑道,「別說兄弟沒義氣啊,今日不醉無歸!噯,你又不是兔子,抱著我做什麼!還不放開!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說著,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張侖翻身上馬,英姿颯爽地道,「還不是怕你跑了?你這小子今日答應得倒爽快,媳婦不在家吧?」

  楊慎老臉微微一紅,遮掩道,「她還能去哪裡,我丈人又不在京裡。」便也上了二人小轎,兩人一同到了醉此間,自側門進了醉此間招待貴客用的雅苑,因這是新辟出來的地方,還賞玩了一番景色,張侖方把楊慎引進了堂屋,笑道,「今日是我們兩個師弟給你賀喜,無論上下尊卑!」

  楊慎早看到朱厚照笑吟吟地站在桌邊,本來還有些無措的,聽到張侖這麼說,心下十分感動,也不再虛情假意,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笑道,「好,那今日就無分尊卑,只論同窗之誼!」

  朱厚照哈哈笑了一聲,沖西里間道,「說是同窗,還少了一個呢!二姐還不出來?」說著,樂琰的頭就出現在了西里間門口,沖楊慎笑了笑,道,「恭喜楊師兄!終於得償所願了!」

  楊慎還以為她要接的是得中狀元,反射性就要拱手稱謝時,樂琰已促狹續道,「終於得償所願,和黃家妹妹圓房了!恭喜師兄,賀喜師兄!」

  張侖與朱厚照,一個是樂琰的表哥,一個是樂琰的丈夫,自然是哈哈大笑,楊慎怔了怔,羞窘得滿面通紅,氣道,「我還是你幹大哥呢!連我都敢取笑!反了天了!」西里間裡也有女聲傳來,氣道,「夏姐姐!怎麼開口就是這麼不正經的話。」卻是黃娥的聲音。

  楊慎微微一怔,就想到了黃娥今日是入宮去陪樂琰,現在樂琰出宮,肯定是把她帶在身邊的,他沖樂琰扮了個鬼臉,轉身道,「不和女流之輩計較,」便示意張侖和朱厚照一起進了東里間,朱厚照一頭走一頭道,「今天我們幾個年輕人一起吃飯,連張家嫂子都來了,男女有別,一屋兩間,有什麼笑話,隔著簾子說了一起聽也是一樣的!」

 這顯然是十分親密的安排,楊慎心中有些激盪,正要回話時,張侖已哈哈笑道,「其實今日朱壽這樣精心安排,是有事相求呢!」

  「什麼事?」楊慎頓時警覺起來,打了個預防針,「若是和你離家玩樂的事有關,那是恕我不能從命的啊。」

  朱厚照臉色頓時一垮,失望地在主位落座,沮喪道,「哎,被你猜中了。我求了張侖好久,他才答應我不參合進來。」他們也算是自小玩到大的,楊慎對朱厚照的瞭解肯定比別人多些,追他的把握也就更大,因此才收到風聲,朱厚照就特地安排了今日的酒席,一面也是道喜,一面,也是求情,一面也是讓樂琰出宮走走散散心,一舉多得。

  張侖也道,「他是官場中人,身不由己,比不得我可以和文官鬧脾氣。大不了以後你一不做二不休,只要出門就扮個叫花子,保管從他面前走過他都認不出來的!」他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說得興致勃勃。

  楊慎和朱厚照同時白了他一眼,楊慎想:有你這樣給他出主意的嗎?若是本來沒有出京的意思,被你說有了怎麼辦?朱厚照卻想:我扮叫花子倒是新鮮好玩,二姐怎麼辦?

  一時間,氣氛冷了下來,卻是聽到了西里間有嬰兒呢喃的聲音,楊慎嚇了一跳,問張侖,「怎麼把兒子帶出來了?才不到一歲,不敢帶著亂跑的。」

  朱厚照本來也是豁達之輩,再說今天的酒席主要還是為了恭喜楊慎,便放下了求情的事,道,「是小包子——你們都還沒見過吧?現在也有三歲多了,帶出來見見世面,也順便見見兩個師伯。」說著,便示意身後的內侍把小包子抱到東里間。

  小包子今年也有兩週歲又兩三個月了,不但已經走得很穩,也能說很長的話了,見到父親和兩個陌生人坐在一起,便從內侍懷中撲到了父親身上,朱厚照忙抱住他認人,楊慎與張侖不免給了見面禮,楊慎才責備朱厚照道,「到底年紀還小,一會兒就睡著了,冒了夜風可不是玩的。」

  朱厚照點頭道,「主要是讓他見見未來的先生!」說著注視著楊慎,笑道,「父子兩代楊先生,百年後勢必是一段佳話!升庵,太子我可就指望你來教了!」

  楊慎看了看小包子,見小包子正睜著點漆般的大眼,好奇地望著自己,不由得深吸了口氣,才忍住心潮起伏,若無其事地回答,「好啊!肯定教得和你截然不同,要讓他做個人品端方的君子!」

  朱厚照怎麼看都和君子扯不上關係,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不過他也不稀罕這個名聲,聞言只是一笑,就叫內侍把小包子抱回樂琰身邊,三人吃了酒,話題未免就轉到了福船身上,自打福船下海,朝廷中人多少也對外面的世界多了點關心,畢竟那麼多銀子跑在水面上,去的又是陌生的國度,雖然有當地人帶著,但還是讓人很不放心。

 「現在應該怎麼都到歐羅巴了。」朱厚照喝了幾杯酒,帶了幾分醉意,船隊在南洋的時候,還是時而有信息傳來的,什麼教訓了當地的海盜啊,把大明的島嶼建設了一番什麼的,現在已經杳無音信,錦衣衛、東廠頂多是在安南一帶活動,傳遞來的消息是:直到出南洋為止貌似都是平安的,沒有聽說有減少船隻的消息。「差不多該要啟程去新大陸了!」

  楊慎也不由得悠然神往,雖然當時的中國人優越感很高,視一切外國為番邦夷土,但是人總是有好奇心的,何況是指揮著力量這麼雄厚的艦隊去航行,想想都能滿足男人血液裡天生帶來的征服欲與野心。

  「歐羅巴現在的火器實力已經不下於大明,若是在歐羅巴,和當地的人起了什麼衝突的話……」張侖卻有些擔心。

  「我也正是在想這個事了!」朱厚照拍了拍大腿,「不過,陽明兄人很機變,又十分聰明,西洋話說得很好,恐怕也出不了什麼大事。再說還有永淳駙馬嘛,他是當地人,總會知道些當地人的避諱的。」

  說到永淳駙馬,張侖和楊慎就交換了一個眼神,宋嘉德身為外國人,現在卻儼然成了皇親國戚,不免讓士大夫們頗有微詞,畢竟選駙馬時所要求的幾項指標宋嘉德可以說全不符合,只是因為遠航的事就能混個駙馬,不免招惹非議。

  「你也是夠孟浪的了。」張侖不比楊慎說話還要顧忌什麼,藉著酒勁直接就責備了起來,「永淳可是金枝玉葉,大明公主,怎麼就嫁給了這麼個來歷不明的外國人……」

  「嗐,我也是不得已啊!」朱厚照也是滿肚子苦水,「你知道在海上漂的是多少兩銀子嗎?」

  「多少多少。」幾個人很興奮。

  「三百萬兩。」朱厚照壓低了聲音,「造船就是一百萬兩銀子……帶過去的瓷器、絲綢,把福船都裝滿了……在各地採買又花了一百萬兩,裝備跟船的將兵——走出大明,總要體面點吧?遇到事兒,總要能夠自保吧?林林總總,又花一百萬兩。太倉庫現在也不過就是兩百萬兩的存銀!」

  楊慎和張侖都出了一身冷汗,在當時,雖然山西老摳兒已經是富可敵國了,但是要他們一下子拿出兩三百萬兩的銀子,也都很困難,朝廷這次,可說是孤注一擲了!要是船隊出了什麼意外,沒能及時回來……雖說大明的財政不會立刻崩潰,但也夠肉痛的了!

  「所以這福船一天沒有消息,我的心就一天不能落地!」朱厚照苦笑著看了看西里間方向,「不過,二姐和宋嘉德分別估算出的利潤,的確也讓人動心!」

  「多少多少。」這裡沒有人是君子不言利的信奉者。

  朱厚照沉吟了片刻,想著這兩個人也都是自己準備重用的心腹,便說了實話。「二姐估算得還好,給我照三倍純利算的,宋嘉德卻說,不算去新大陸的花費,光是在歐羅巴,若是能按他的辦法來賣,足足能賣出十倍的利潤!把歐羅巴的白銀儲備一掃而空,讓他們在新大陸采到的白銀,全都流到大明的口袋裡!」

  張侖和楊慎再度對視了一眼,都說不出話來。楊慎的酒已全醒了,他聽著西里間那頭傳來的笑聲,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到了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了皇后的可怕,也才明白了她的可貴!

  金錢的力量,或許是無形的,或許是被士大夫們所瞧不起的,但它在十六世紀,的確已經成為了世界的主旋律。而全球經濟體系,這個在當時還新得不能再新的概念,如果被金手指提前掌握,又會給大明帶來怎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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