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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別鬧了》第137章
139、小包子的智商

  日復一日,很快就到了正德七年的夏季。

  正德七年的夏季,要比以往時候來得都遲了些,雖然倒春寒持久,對農作物多少有些影響,但有了那幾樣高產作物,農民在兼併情況日趨嚴重的大環境下,還是可以精耕細作,勉強養活自己,農民可以吃飽,天下也就安安穩穩,一片盛世重現的頌揚聲了。

  但,正德年間有重現盛世的希望,與正德帝朱厚照本人是個明君,這兩件事之間似乎是沒有絕對聯繫的。至少現在,已經不能被稱為小皇帝的二十三歲青年朱厚照,就正在接受著新一輪口水的洗禮。

  出乎意料的,新一輪口水倒不是來自於一向以挑皇帝毛病為己任的文官們——他們在這件事上保持了反常的沉默,雖然沒有明確站在皇帝這一邊,但也沒有誰敢於對問題的另一邊表示支持。

  事情發展多少有些戲劇性,大致上,是這樣一回事。

  自從張大漢在天津把朱厚照同學狠狠地惹毛了之後,外戚、藩王橫行霸道的印象,已經深深地刻進了朱厚照心底,當然啦,這個印象也絕對不能說是錯誤的,雖然也有潔身自好的外戚,譬如夏家與少數藩王,只是安於這個尊貴的身份給他們帶來的便利,但大部分權貴的態度還是很野蠻的:我是皇帝的親戚,所以我在地方上享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這個邏輯倒也不能說錯,至少連弘治帝都沒有辦法約束到自己的岳丈和兩個小舅子在京城為非作歹。但是朱厚照在有心人夏樂琰的煽動下,漸漸開始覺得自己面對的是極為讓人不爽的局面了。

  現在的情況是,身為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天子同志連外出旅個游——甚至還不是公費,都要承受上一堆的非議與緊張刺激的貓鼠遊戲,而與此同時這些外戚們卻一邊無恥地侵佔著他:朱厚照的土地,一邊享受著他:朱厚照享受不到的自由,一邊還假惺惺地對他:朱厚照一些少許無關緊要的離經叛道事件表示遺憾。

  江南那邊,甚至還傳來了寧王意圖向李東陽行賄,重新恢復侍衛制度的事……這些人到底有沒有把他朱厚照放在眼裡?

  朱厚照不禁深深地疑惑了。

  而,似乎是為了方便他的遷怒,大明防範外戚、藩王掌權的制度可以說是極為嚴密的,藩王們歷經多年,早就被養成了待宰的肥豬,沒有政治權利,沒有軍事權利,大部分藩王也就把注意力轉向了魚肉鄉里、侵佔良田。日復一日下來,他們個個都是身家巨富、有良田萬傾的大地主,手頭積攢的金錢,說不定還要比小皇帝能夠調動的還多……

  這能忍嗎?

  所以歷史就證明了一個經久不衰、顛撲不破的真理: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在這裡似乎可以換成:讀書人遇到流氓,遇到一個讀過書的流氓,說理似乎也沒用了。

  韃靼在邊境蠢蠢欲動,醞釀著一場大戰,關於自己私生活的謠言傳來傳去,傳成了大明八卦眾下飯的配料,現在連自家人都開始欺上瞞下摟錢?

  這些豬除了吃掉太倉庫裡的錢銀之外到底還會幹嘛?

  哦,對了,會給他使絆子,讓他不痛快!

  朱厚照雖然是個很和善,大部分時間也很有同情心的人,但他同樣有著幾分瘋狂。

  不管是在原本的歷史,還是現在,他的思維方式似乎都和當時的人不大一樣。

  在當時,宗族是很重要的一股力量,之所以駙馬、后妃的來源都必須是寒門小戶家的女子,就是因為宗族和宗族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可能讓一個后妃身後擁有太過龐大的力量。

  而掌權後拿家族開刀的皇帝,恐怕除了朱厚照之外,也就只有北齊那些個喪心病狂的神經病會毫無顧忌地無差別掃射自己人了。

  朱厚照現在做的就是類似於自毀長城的事。

  自打正德七年正月,寧王向李東陽行賄的事,被離職前夕的李首相揭露了出來,這股旋風就沒有停過。

  正德七年正月,寧王朱宸濠因意圖不軌,有謀反動向被發往中都鳳陽,著永久圈禁,寧藩就此被廢。

  這做法雖然算得上雷厲風行,但稍顯過激,畢竟寧王只是意圖謀反,還沒有真正反起來,通常都是降等襲爵……但朱厚照要鬧點動靜出來的時候,那是誰都擋不住的,再說,也沒有人敢擋。

  為什麼?

  秦王朱惟焯只是在聊天的時候,和身邊的人感慨了一下皇上的「暴政」,對現在在鳳陽哭天喊地的寧王表示了一下同情……

  正德七年三月,秦王朱惟焯因多發怨言,有不軌之意,著永久圈禁,廢秦藩。

  當然,並不是說朝政就是過家家,朱厚照想要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在很多時候 ,他的意圖和內閣的意圖相反的時候,他甚至是寸步難行。

  但是在這件事上,楊廷和果斷地頂住了壓力,三個排在前頭的閣老都告了病不願意牽扯進這攤渾水的時候,是他站在了最前線,迅速處理好了朱厚照的命令,把寧、秦二王府下屬的千頃良田沒為國有。

  少了固定支出的錢糧,又多了這麼多田,戶部一下就鬆開了手……朱厚照的胡鬧,也就無人指責。想的人不敢,敢的人不想。

  似乎嫌這還不夠似的,四月、五月,壽寧侯、建昌伯、永康長公主、慶陽伯等一眾皇親國戚,都遭到了劈頭蓋臉的訓斥,紛紛著人退還民田……連這些皇親國戚,都這麼沒臉!

  藩王們開始恐慌了,他們雖然也姓朱,但是和朱厚照的關係顯然是不如這些人來得密切。要知道這裡頭可是有皇上的舅舅和岳丈!

 六月,朱厚照同志累了,決定休息一下,於是大明就度過了一個平靜的六月。

  七月,上帝……啊不,朱厚照同志休息夠了,開始發飆了。

  他沒有再找藩王下手,畢竟這有點沒創意了,他老人家已經玩累了!

  他直接動了整個宗室制度。

  自從太祖年間起,生而姓朱,有了鎮國將軍、柱國將軍的封號,這些宗室子弟就沒有工作的義務和權力,只需要躺著領一份錢糧就好了。就好像八旗子弟一樣,生來就有一份口糧。

  現在朝廷每年支給宗室的銀兩,甚至是比軍費還要多了。

  這不是讓他打起仗來束手束腳的?

  朱厚照一聲令下,改!

  他倒也沒有愚蠢地採取裁撤錢糧的做法,只是鬆開了宗室子弟不允許工作的這條規定,並說明以後的錢糧銀米都會轉為大明寶鈔發放。絕對準時,童叟無欺!

  大明寶鈔雖然在洪武初年還是比較頂用的,但現在就屬於典型的擦屁股還嫌紙硬。

  而且,朱厚照這個人還特別損,他仔仔細細地按照宗室爵位等級分了若乾等,規定從今年起,你的錢糧有多少多少變為寶鈔……基本折現率是從高到低成反比。也就是說,最尊貴的藩王還可以在這幾年間得到大部分收入,但是最低等的奉國中尉,對不起,從明年起你就最好找份工吧!

  當然同時放寬的還有一些對宗室來說也是枷鎖的規定,比如說他們可以自行婚配,無須再等待宗人府對低等宗室的婚配作出安排,先有的土地也可以保留下來,從此安於地主的生活,當然科舉是不能考,經商也最好別想……什麼,沒有土地?這麼清廉?

  好吧好吧,先前寧王和秦王獻給國家的土地裡,就給你們按爵位撥幾頃吧!

  雖然有了各種安置辦法,但是乍然失去特權的朱家人還是鬧騰了起來,儘管他們也在這件事裡得到了好處,但是心懷不滿的藩王還是佔了多數,雖然還不敢揭竿而起,反了朱厚照,但私底下抱怨幾聲也是難免的。

  低等的宗室們,多年來也習慣了那份錢糧,他們無須掙扎求生,也就相當於是被養著的廢物,現在忽然被推到了社會上,自然是叫嚷連連,怨聲載道。一時間,朱厚照那原本正冉冉升起的明君稱號,似乎又黯淡了不少。

  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朱厚照同學卻反常地開始極度倦勤,每日裡和楊廷和商量半個多時辰的國家大事,便回到西苑幽居不出,往年到了夏天,他還喜歡到京郊走走獵點野獸,今年卻是連玉泉山都懶得去了,不得不讓人猜測他在深宮內苑究竟在幹什麼。只苦了楊首相,現在是幸福地忙碌,忙碌得幸福,每日裡和戶部主官喜滋滋地打算盤,算著今年光是宗室一向,就能省下多少銀子。

至於勸朱厚照懸崖勒馬的奏摺麼……反正就原樣呈上去,司禮監的人也是心領神會,沒有哪個會批覆下來的。

  很損很瘋狂,但不知怎麼回事,這麼損又這麼瘋狂的皇帝,居然讓太倉庫裡的銀子漸漸地變多了起來了。

  #

  「現在就是金本位時代了。」

  雖然現在正值三伏,但身為封建社會的頂層人物,朱厚照和樂琰是沒法體會到酷暑帶來的煩惱的。他們現在從豹房正院搬遷到了西苑南台含元殿裡,這裡四面臨水,又被天棚罩得密密實實,沒有什麼蚊蟲,只要有風都很是涼快,至於沒風的下午嘛……這不是還有冰嗎?

  樂琰又喝了一口微涼的茶水,斷言道,「有錢,就有一切!」

  朱厚照趴在金磚地上,顯得有幾分心不在焉,一邊嗯嗯地應著妻子,一邊捏著墨筆在宣紙上畫來畫去的,也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勁兒。

  唯一的聽眾這麼不捧場,樂琰也只好住了口,無聊地瞪著藻井發呆。

  自從朱厚照忽然發瘋似的想要省錢打仗,她就明智地停止了攪和朝政的動作,畢竟瘋子一個就夠了,再來一個,恐怕可憐的朝臣們會精神崩潰的。這大半年來,樂琰無非就是查查帳,裁撤裁撤宮中多餘的人手,又翻新裝修一下紫禁城裡的宮殿,再管教管教兒子……總之,做的事雖然多,但都很瑣碎。

  本來嘛,她也習慣了這樣韜光隱晦的生活,但朱厚照現在轉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荒唐天子,一點都不顧忌什麼後世名聲,開始毫無忌憚地大展身手,不由得就讓樂琰有些技癢起來,躍躍欲試地想要摻雜到折騰宗室、藩王的隊伍中。但理智卻也告訴她最好遠離這個高危雷區,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朱厚照一樣有幾乎是被賜福過的政治天賦的。

  先不說他找的寧藩根本是早就該被撤除了,也不說秦王在當地實在是太過囂張,單單只說這個寶鈔代錢糧,逐年加大支付比例的主意,可就是朱厚照自己想出來的,她絕沒有摻和在裡頭。

  這傢伙根本只是個狂熱的軍事愛好者吧!

  樂琰只能這麼評論了。

  這麼五六年來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從正德六年起,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很想打韃靼似的,為了打韃靼,也開始勤政了,也開始改革了,也開始愛錢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和小王子發展出了什麼相愛相殺的基情呢!

  她笑著嘆了口氣,起身彎腰問,「你在畫——」

  話沒說完,樂琰就摀住嘴偏過頭吐了出來,一邊的宮人忙為她拍背順氣,樂琰作嘔許久,直到把胃裡的東西全吐了出來,才笑道,「別見怪!可不是你畫得不好看,是墨的香味刺鼻了些。」

  朱厚照便起身把畫遞給宮人,示意她們將文房四寶收藏起來,坐到樂琰身邊笑道,「若是因為我的畫,那我可就要哭了。雖然沒學過幾筆,但也沒丑成這樣吧?」

  樂琰哈哈大笑了幾聲,又有些想嘔,喘了幾口氣漱了漱口,才漸漸地緩過來,朱厚照那畫雖然說不上難看,但卻也沒有多美。不過,他畫得也並不是人物,而是宣大一帶的地形圖,這種東西只求翔實準確,多美觀是不至於的。

  才要說幾句俏皮話,門口一陣騷亂,小包子在養娘的帶領下就衝進了殿裡。

  今年已是三週歲多的小包子,生得很是壯實,還沒有完全脫離幼兒體型的他,下巴、肚子都圓滾滾的,看起來就十分喜人,他生得很像朱厚照,只除了有一雙樂琰的大眼睛,此時這雙大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盯著樂琰的肚子,樂琰和朱厚照也就住了之前的話題,饒有興趣地和兒子對視著。

  「話說回來,小包子到了現在都不能接受自己要當哥哥,是不是遲鈍了點。」她略帶擔心地對丈夫耳語。這從害喜到現在,可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了,小包子居然還對自己快當哥哥這件事感到很恐慌……這娃智商沒問題吧,怎麼反應老這麼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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