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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別鬧了》第118章
120、宋嘉德VS朱厚照

  朱厚照輕聲細語地道,「你別生氣……我這不是心急了嗎?大同那邊眼見就要打仗。我想著我們先去大同看看,再回來過個年,開春了,就下江南去。誤不了你的江南行的,你看怎麼樣?等一會輪到咱們了,咱們就出關直奔大同,明天這個時候,也就到了。」

  到了大同,住哪吃什麼?又去找誰看什麼玩意兒,樂琰身邊能夠差遣錦衣衛的對牌也就是一對,而且在地方上的錦衣衛未必是見過這對牌的,尤其是大同,那一帶戰事連綿,農作物根本沒法推廣過去,樂琰也不想推廣過去。她和大同衛所的人就根本沒什麼來往。就算朱厚照有辦法,他想到大同看看,也真的不是為了去打仗的,但禁不住小皇帝到了大同,心就野了,就想上陣試一試了……小包子年紀可還小呢!

  「現下天色晚了,要出城門恐怕沒那麼容易。」樂琰不動聲色地說,她不顧什麼貞潔、禮節了,撩起簾子看了眼城門,見士兵們認認真真地核對著老百姓的路引,知道這是因為前方要打仗了,後方城防也就跟著緊了起來——看來這四九城的守將,還是很懂得未雨綢繆的。「公子,我們沒有戶籍憑證也沒有路引,知道去大同怎麼走的人,你身邊帶著了嗎?就這個樣子,出了城也是抓瞎。不如……」

  「我讓羅祥去調了一隊錦衣衛來,要的就是走慣江湖的老人。現下正散在周圍呢,我們這有車有馬的,若是再多了些壯年男子服侍,明日閣老來一問就露餡了。」朱厚照回答得很高興。

  樂琰更無語了,不是說不支持朱厚照出宮,但出宮也得有技巧。至少得讓李東陽知道他去了哪吧,不然國事怎麼辦?積壓著?再說了,現在又不是搞大追擊,難道朱厚照不想回宮了嗎?李東陽最終怎麼都是要說他一頓的。如果真的只是去大同看看,幹嘛這麼處心積慮。甚至連她都是最後一刻才得到消息?

  朱厚照怕是想去大同很久了吧。

  樂琰看了眼芳華,把聲調又放輕了些。

  「討厭,連兒子都不讓我看一眼。」她的語調透著嬌嗔。

  朱厚照還是很高興的聲調,「小包子又不懂得說話,大不好玩,咱們去大同能呆幾天啊,一展眼就回來了。保管你還來不及想他,他就又在你跟前了。」

  「你也知道你是有兒子的人了,大同現在局勢緊張,去了那裡有個三長兩短的,叫我和兒子怎麼辦?還有娘呢。」樂琰立刻就抓住了話縫攻擊過去。朱厚照頓時怏怏不樂起來。

  「……我只是去看看,真只是去看看。」

  他是真有點急了,樂琰聽出來了。頓時,她就放下了繼續勸誡的心思。

  一來,夜奔出逃去玩的事,是她提出來的,朱厚照只是改了個目的地而已。二來,朱厚照生性不羈散漫,拿了戰報忽然間想去大同看看,也是有的。她不管說什麼,都會讓自己顯得自私無趣,又何必?反正有自己在旁邊,朱厚照想要上戰場也得掂量掂量老婆孩子的份量,明天早上朝廷就會派人來追了,不過幾天就會被請回去——都十月了,進了十一月,就有一大堆的事,什麼祭祖啊,祭天啊,都是朱厚照不好缺席的。一打起仗來,耽擱的時間就久了,朱厚照心裡也是有盤算的。

 「哎,你都這麼說了。」她嘆了口氣。「反正人都是你的,也不怕你把我給賣了。要去哪裡,隨你吧。」

  朱厚照頓時高興了起來,就要鑽上車和樂琰說私話。樂琰忙道,「這輛車走不得遠道的,什麼都沒預備好……你去叫人給我預備一輛好車。」

  「哎,這不錯了。又結實又寬敞的。」朱厚照不以為然,樂琰就有點害羞,伸了手出車窗擰了擰朱厚照的臉。

  「連恭桶都沒有……」

  「這就叫人趕輛車來。」朱厚照立刻就懂了,壞笑著拍了拍手,等著出城的人群裡,就擠出了兩三個做小廝打扮的年輕人,樂琰透過車窗看了一眼,覺得他們舉止穩當靈活,雙眼神光四射,好像都是會武功的樣子。

  朱厚照到底是臨時起意,還是已經蓄謀已久?倉促間要找到這些保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樂琰猜了下,沒猜得透,也就索性不再想了,柔柔的笑道,「好,大同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我可是一律都不知道,到了大同,你非得帶我出去逛去。」

  「不帶你去逛,我叫你一道出門做什麼?」朱厚照笑得很開心,樂琰本來想應一句,「若是你不帶我去,我怎麼肯你出門。」想到黃娥和她說的話,就把這噎人的話嚥了回來,笑道,「是,我知道朱公子疼我。」

  此時隨著夜色漸漸降臨,放行的速度加快了——差役們也趕著回家吃酒呢。這是人之常情,朱厚照並不介意,高高興興地在馬上左顧右盼,等著排隊出城,這還是他今生今世未曾做過的事:排隊,一時間覺得很新鮮,東張西望的,就看到了宋嘉德。

  朱厚照眯著眼想了想,直盯著宋嘉德不放,這少年原本正自垂首沉思,面色忽晴忽陰的,朱厚照看得久了,他感應到目光抬起頭來,那雙純淨的大眼睛盯住朱厚照,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透著十二萬分的無辜純潔,朱厚照就被看得有點暈。

  宋嘉德見朱厚照看他看得入迷了,就彎了眼睛微微一笑。這一笑,風姿楚楚,真乃玉樹瓊花,美不勝收。

  「哇,這是哪裡來的洋人少年,真好看那。」朱厚照就彎下腰對著車窗說了一句。

  現在天色已經全黑了,儘管城門口有燈籠打著,但車窗裡的動靜,別人就看不大清楚了。樂琰心中有數,知道朱厚照說的是宋嘉德,她拉開了一點車簾,嗔道,「讓開些,我瞧瞧。」朱厚照聳了聳肩,便催馬走開了兩步。

  「哦,原來是他啊。」樂琰看了眼那少年,正好宋嘉德也轉過目光望瞭望她,他的神態純然是好奇、天真的,也許還帶了些戒備與防衛,看上去,這就像是個未經世事的少年郎,乍然遇到了對他很注意的陌生人,所該有的表情。

 但是宋嘉德是白種人,走在大明的街道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看著他,就算是個再害羞不過的姑娘家,被這樣看了一年多也該習慣了吧。

  樂琰眼神微冷,閒閒地道,「我倒是見過一面的,羅伯特的那個鋪子,現在就是他在管著。人要比羅伯特能幹很多,心機也很重。」

  朱厚照就越發好奇起來。

  「我聽你說,羅伯特原本已是六神無主,任憑擺佈,就是半路殺出了一個他,所以才未竟全功?」

  「哼。」樂琰悻悻然。「這小子黑得很,看準了我們船隊沒下水之前,有得是求他的地方。」

  「那怎麼好。」朱厚照不免眉頭微皺,他是知道洋人火器的厲害的,雖然和大明火器是各有千秋,但大明畢竟禁了太久的海了,海軍的裝備和洋人一比,就落了下風。他去看過那艘洋人的船,一看就知道是老船了,若是回頭有空,要去天津打個轉看看洋人的新船又是怎樣的情況……

  「洋人的大船隻在澳門停靠。」樂琰忽然說,像是看透了朱厚照的心思。「他們這裡是分批把貨物採購了運到澳門去,以新船去歐羅巴。西洋貨也是在澳門卸下,再換老船運到天津。現在澳門連帶半個南洋儼然就是他們的地盤,咱們大明人說話,沒有他們一半好使。」

  朱厚照就不再看宋嘉德了,他的目光森冷了起來,沉吟著淡淡道,「那這個人,就不該讓他跑了。」

  「還用你說,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錦衣衛看得死死的,平時沒事,也就是去天津看看貨。這事必須得他做,跟船過來的一律都是西洋人,他們戒心重的很,一般不用本地人。西洋人不會說漢話,沒他看著容易出亂子。」雖然出不出亂子,和樂琰沒什麼關係,但現在人家手上有種子呢。樂琰就必須得管這攤子事,那倒不如讓宋嘉德來管算了。

  「煩死人了。」朱厚照簡潔地下了句評語。「走吧,快到咱們了。」

  他們順順當當地就出了城,很顯然,這查路引的事,是上不到富貴人家的子弟的,事實上兵丁們還以為這一隊富貴人家的車馬是在等人,所以才沒有插隊。

  出了城,就徹底看不到亮光了,只有馬車上挑著的一盞燈籠,樂琰怕朱厚照夜裡跑馬出了事,硬是讓朱厚照坐到車裡來。搞得芳華只好尷尷尬尬地坐到車轅上,還好車伕年紀已經挺大的了,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你出門帶了多少人?」樂琰在一片朦朧的光裡靠著朱厚照,這一路上先還有人聲,後來他們車輕馬快,漸漸的就把步行的人甩掉了。但依然隱約可以聽見馬蹄聲——估計就是貼身保護著的錦衣衛了。朱厚照膽子雖然大,但要他帶兩個女人一個車伕幾個小廝到處跑,安全就算不成問題,也有很多瑣事需要他老人家親自處理的,他未必願意。

  「三十多個吧。」朱厚照的回答有點漫不經心。「實話和你說了,這次去大同……我是想親自看一個大同守將的。」

  樂琰怔住了。

  大同守將是誰她不知道,但是要選一個新的總兵,也沒什麼困難的呀,反正每三年國家武舉都有一批新的人才上場,現在西北還有楊一清這個三邊總制坐鎮呢。怎麼也不應該輪到朱厚照親自去看吧?再說了,跳過楊一清去大同看一看新的守將人選——夠怪的了,楊老先生心裡未必會舒服。

  「今年或者明年,小王子是肯定會再來邊關的了。這兩年西北都沒有多少雨水,沒有雨水,草就少。我們的牛羊可以吃紅薯,還有人專職種牧草的,韃靼那邊就不一定有這麼好命了。」在黑夜裡,朱厚照的聲音並不大,語調也不重。樂琰聽著他的話,卻覺得自己身前的這男人,其實已經成長了很多。

  雖然還有幾分胡鬧,但……這輩子怕也改不了了,他也是在用自己的辦法擔負起責任啊。

  「楊一清平時辦公在宣府,小王子吃過他很多次虧,未必敢碰。大同這邊就吃緊了些,總的來說,大同守將范總兵人是不錯的,可惜今年春天一場大戰,人受了傷有點挺不住了。他和楊一清推薦上來的幾個繼任者我都不大滿意——都是老人,都和小王子打過,也都打不過。」朱厚照有點無奈,「蒙古人的騎兵確實是厲害的。」

  「騎兵厲害,也有怕的東西。」樂琰不以為然。

  「哦,那你倒說說騎兵怕什麼。」朱厚照聲音裡帶了點笑意,「怎麼現在你連軍事都要管了?」

  樂琰根本懶得去猜測朱厚照這話後頭的涵義,這小半年來,皇后黨還是那麼可憐巴巴的幾個人,南雅韜光隱晦,唐寅也穩重低調,新招攬的幾個小兵還在磨練著。若是朱厚照還不放心她的話,那她就錯看了小皇帝了。所以現在相處,她根本不想用太多心機。

  「怕互市。」她摸索著握住了朱厚照的手,扳下了一個手指頭。「互市了,我們的東西過去了,他們的皮草過來了。有了交流,仗就不好打了。」

  「嗯,還有呢?」朱厚照怔了怔,想到開放互市的幾條線,果然都還算太平,雖然也偶然有小騷亂,但是都不要緊。

  「怕同化。」樂琰知道這個時代,韃靼依然是野蠻人的代表,不過到了現代蒙古族根本是五十六個民族歡快的一員,恐怕會說蒙古語的人都不多了。「有一日都說起漢語了,沒人說番話,也就沒仗打了。」這是在告訴你,打下來的戰俘,要注意培養起來做自己的子民,不要一殺了之。

  朱厚照嗯了一聲,語調是深思的。

  樂琰又猶豫了一下,這才輕聲說,「怕天花。」

  朱厚照在她身邊僵硬了起來。

  蒙古人當然怕天花,現在明代還是時興種人痘,危險係數大也容易復發。而關外氣候寒冷,人口密度小,天花也不易傳播,到了關內,那就不一樣了。朱厚照和樂琰都出過天花,也都知道其中的凶險。天花這一計,的確狠辣,但恐怕過於陰毒有干天和,而且,也是把雙刃劍。

  樂琰也是考慮了很久才把這話說出來,如果可以選擇,她當然希望大家可以握手言歡天天開Party,但是事實是現在韃靼是明朝邊境最可怕的威脅,而且這威脅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會一直消耗國庫裡的錢。而樂琰一直記得,到了清朝科爾沁草原上的蒙古貴族都不敢進關,怕的就是傳染上天花……

  歷史終究是無情的,不會因為她多說,少說一句話就改變什麼。但說了,總是能讓良心好過些。

  「小包子年紀還小,我們要打仗,也要為他積陰德。」朱厚照出人意料地說了一句話。「再說,這也委實凶險了。」

  樂琰心中一寬,「我只是瞎出主意。」她再度猶豫了一下,想到宋嘉德,「其實,要應對韃靼,還有一件武器……」

  車後頭忽然傳來了一陣急迫的馬蹄聲,朱厚照警惕地支起了身子,吩咐趕車的老頭子,「看看是什麼人!別是來追咱們的。」

  話才說完,樂琰就聽到了宋嘉德僅僅還只剩一絲口音的京片子,「朱公子,在下宋嘉德,冒昧打擾了。」

  朱厚照一把掀起簾子,愕然望了出去。

  十幾個錦衣衛正警惕地策馬跟在宋嘉德身後。這個洋人少年騎了一匹高大的白馬,在暈黃的燈籠光下,他的雙眼璀璨好似翡翠,黑髮微微飄揚,直是人間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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