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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別鬧了》第111章
113、酒樓問策

  「才起身想來尋你一道吃早飯,就聽得人說你出了門。」朱厚照在桌邊坐下,吃了幾口菜方才道,「這裡也算是常來的了,次次都有新菜,御膳房實在該好好學學才是——還當你去了哪裡,原來只是到這裡來擺皇后架子。無非是個洋人開的店而已,你若是不喜歡了,展眼便叫他關門大吉,有什麼難的?」

  「那玉米與紅薯、咖啡、辣椒、可可的種子,你到哪裡去給我變呢?」樂琰也不生氣,瞅著朱厚照問道,也走到桌邊坐下,芳華等人自然是退了下去,高順十分有眼色的,又叫人上了幾盤熱炒與一大碗白米飯上來,果然朱厚照是餓了,見了飯先吃了兩口,才好奇問道。

  「紅薯我曉得,那玉米咖啡,又是什麼物事?辣椒倒是聽說過的,這幾年四川一帶簡直都快種遍了,倒是還沒傳到北方來,我也是聽楊老師與我說起,才知道的。」

  樂琰這才知道原來辣椒已經傳入中國,在心底暗嘆了聲這海洋時代,變革的速度遠超過之前幾千年,這幾年來葡萄牙人運送來的貨物越來越多,船也越來越大,想來造船技術也有了提升,大明卻還是這固步自封原地踏步的樣子,真叫人心急。便白了朱厚照一眼,道,「成日裡只知道吃喝玩樂,卻笨的連辣椒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東西也是洋人從那塊金山銀海的新大陸帶來的種子,你就不曉得新大陸還有一種出產,產量與紅薯差不多,災年也是極能活命救人的作物?」

  朱厚照便來了興致,放下筷子望著樂琰,只等她說下去,樂琰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還早,便續道,「這幾年來,你私底下雖然也有動作,想要派人混進洋人的船隊,往那新大陸走一遭。無奈他們防心太重了,始終未能成功,是也不是?」

  「你又如何知道的?」朱厚照便乜斜著眼問。

  樂琰微微一笑,淡淡道,「你吩咐的是谷大用,我怎麼會不知道?」

  朱厚照當時不過是隨口吩咐了谷大用,也沒往心裡想,谷大用與樂琰關係親密,這事又不十分要緊,當然樂得透給樂琰知道,向她獻媚。樂琰這麼一說,他也就想通了,不由得蹙眉道,「還說我有事瞞著你不讓你知道?我身邊慣用的這幾個人,哪個不是你的眼線?就算不是,也都是被你降伏了的,唯一還未曾被你淫威所懾的,不過一個丘聚罷了。」

  「丘聚不是沒有靠攏我的心思。」樂琰卻道,「是我看不上他,這個人膽小如鼠,貪財好色,能力又平平。再說,錦衣衛現在聽我的話,西廠也和我親善,我與東廠再打得火熱做什麼?我走的又不是權後的路線。」

  這兩人都是舉世無雙的聰明人,朱厚照暫且不說,樂琰卻是個敢做敢說的,說了要摘掉面具,便真的一點都不留手,把自己的算計合盤托出,也不怕丈夫尷尬。朱厚照倒也猜到了樂琰與丘聚不大和睦,乃是有意為之,但被她說破了,心裡倒也是開心的,指著樂琰道,「虧你說得出口,你不是權後,大明又有那個皇后敢和你比權?唐寅的事,我還沒和你算賬呢,他也是我東宮的故人,怎麼就被你搶去了?」

「我難道不是你東宮的人了?你說得倒好聽的。」樂琰嗆回了一句,才把話題拉回這羅伯特的鋪子,道,「這一批西洋人賄賂了劉瑾,使得我們大明不許別的商船靠到沿海港□易,自己壟斷了澳門到天津的航路已有快三年了。這三年來賺走了多少銀子,也是難以計數的。這件事你怎麼看?」

  朱厚照倒是不如樂琰這樣看重海外貿易,這也是自然的,他再聰明也是時代的產物,不可能超越時代看到問題的本質,當下只是笑道,「雖說賺走了大明的銀兩,但到底也是千萬里航行過來的,也不容易,賺是要給人家賺些的。你若是擔心白銀流出的問題,倒不如把主意打到日本頭上,現在他們正是亂哄哄鬧成一團,缺武器的時候,日本的白銀又不值錢的,隨便裝幾門火槍過去,就是一船的金銀珠寶。」

  樂琰翻了個白眼,不屑之情,溢於言表,朱厚照本來還自以為得意,見了她的樣子,便怪叫道,「這也不成?你別是想搶了洋人的商隊吧。」他太熟悉眼前這強悍得簡直不像女人的女人了,在夏樂琰身上,任何不可能都有可能。

  「你就是腦子太死板了。」樂琰有絲恨鐵不成鋼地道,恨不得將自己的知識全都灌輸進朱厚照的腦海裡。她見朱厚照還是不服氣的樣子,便仔細說給他聽,道,「什麼事都是不能只做獨門生意的,就他們一家,賣高賣低還不是他們說了算?有的是冤大頭願意買,若是來天津港做生意的船隻越多,洋人的貨賣的也就越便宜,有了競爭麼。對他們仍然是有賺的,但對大明來說,豈不是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銀兩支出?這是一,二,船隊多了,有了交流,我們的人要跟著學航海,學造船,學去新大陸的線路,也都有了可能。大明地攤上醃鹹菜的瓷罐子到了歐羅巴,都能賣上黃金價,這樣賺錢的生意,為什麼只許洋人做,我們自己不做?」

  朱厚照擰起眉頭不說話,樂琰拍了拍桌子,又道,「三,咱們大明四周的這些藩屬,就數日本不聽話,一直與朝鮮鬧彆扭。這樣好的一塊大島,上頭又有銀礦,為什麼不取了來我們自己享用?——自然了,這事倒是不能急於一時,我也沒指望你能做成。但你要換個角度去想,很多事就有了答案,為什麼國庫一直沒有銀兩,官員太監卻是肚滿腸肥,稍微一收緊稅收,民間就哀鴻遍野,老百姓叫著日子難過。為什麼江南富甲天下,西北西南卻是苦哈哈民亂四起,朱厚照,這些事你想過沒有?」

  朱厚照擰起眉,很顯然雖然前日的話題對他們兩人來說極為沉重,但今天樂琰所提出的,才是真正要緊的——說白了,前日晚上談崩了,大家大不了一拍兩散,各自過活。但樂琰此時向他提出的問題,卻是他身為統治者必須正面迎戰的難題:如果他不想把問題推諉給兒子解決的話。

  「我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要先成家才能立業了。」他苦笑地說,「原本荒唐玩樂,也不覺得什麼,可此刻想到這種種難題,我便頭疼了起來。我若拿不出個章程,難道要給小包子來想嗎?瞧那小子一副憨傻樣,便知道指望不上他了。」

  「你說我兒子笨?」樂琰抬高了聲調,但想到小包子那傻呵呵口水漣漣的笑容,便也低了氣焰,不再為難丈夫。朱厚照撓了撓下巴,想了半日,才道,「現下真正賺錢的,其實是士農工商裡的商,別的不說,這紅薯一旦推廣,種地的人手便不用那麼多了,解放出來的人手,或是學醫為工,或是從商,可惜這商稅如今看來,乃是極不公的,山西那群老摳兒個個家財萬貫,但到了國家手上的又有多少?農稅又定了生員免稅,到了現在也是逐年漸漸少了。可你要動這兩條,就等於同時開罪了天下所有人,到時候朝野日日不太平,誰能頂著壓力把這事辦下來?」

  樂琰幾乎要脫口而出,喊聲張居正,不過張居正也只是改革了農業稅制,並沒有把目光集中在商業上。她望瞭望朱厚照,見丈夫眼裡溢滿苦惱,心中便是一酸,曉得朱厚照便是因為看得太明白了,要求得太高了,深知在自己有生之年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根本是全無可能,這才有些破罐子破摔。

  她放緩了語氣,道,「這也怨不得你,連我都、都是琢磨了許久才想出來的。」她雖然萬分不想把歷史智慧竊為己有,奈何她的生活軌跡,朱厚照是一清二楚,也無法捏造什麼高人逸士來傳授這一番見解,只得厚著臉皮續道,「現下這時代已不再是土地的時代了,指著從土裡刨食,養活這一整個帝國,那是全然沒指望的事。你瞧葡萄牙人的生意都做到大明的家門口來了,就該曉得這時代——」

  她的觀點在當時,可是絕對的超越時代的新鮮看法,當時歐洲大航海時代剛剛拉開帷幕,哥倫布還在繼續探險,麥哲倫也踏上了出海的路途,西方各國的制霸故事正要開始,但當時的超級大國大明,卻是閉關鎖國,使得帝國的航海技術與遠洋商貿都陷於停滯甚至倒退,而一方面,國內的政治體制也無法適應新崛起的工商業,帝國的財政已經失調了許久,但這一切如果沒有超越時代的見識來點撥,是當時的統治者無論如何也無法靠自己的力量解決的。如果說近百年後張居正的改革,是大明最後一次近乎絕望地試圖趕上時代的腳步,那麼,他也沒能完成自己的使命,中國終究是漸漸落後於世界,以幾百年的時間緩慢地失去自己原可傲人的國力,最終只得付出了近乎毀滅的代價進而涅槃。

  但在正德四年,這些都還只是未來的事,現下的帝國雖然已經在漸漸失去活力,但中國終究還是站在世界前列,而大航海時代,也才剛剛開始。

  樂琰的航海知識有限,她也不是個出色的造船者,事實上,在技術層面,她幾乎是一竅不通的,除了接受過良好的基礎教育之外,她也就比二十一世紀的同齡人們多了點國學知識。如果她重生為漁民的女兒,那麼無疑,她將會努力向富商巨賈的方向發展,但終其一生也不會打海洋的主意,她沒有這個知識,也沒有這個權力。

  但現在,她是大明的皇后,而她的皇帝並不是荒唐的英宗,保守的孝宗,而是最為離經叛道的明武宗朱厚照!在這一刻,她有些微眩暈,為自己將要說出口的話語,樂琰咬了咬舌尖,勉強自己冷靜下來,鏗鏘地道,「這時代已是海洋的時代了!」

  朱厚照狐疑地望著皇后,他的眉頭擰了起來,望著樂琰的樣子,好像他看著的是個極陌生的人,是啊,叫他現在就接受樂琰的想法,也實在太強人所難了些。畢竟小皇帝從小到大生活的時代,可沒有人太把商人當回事兒,儘管這一階層現在儼然已坐擁了許多社會財富資源,但整個地主階層對商業的看法還是相當保守的,這樣的氛圍,又怎麼能不影響到最大的地主朱厚照?

  樂琰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丈夫,朱厚照眨了眨眼,笑道,「別忙著說,我來推斷你的意思。咱們從這洋貨店說到了財政,從財政又說到了什麼海洋,你說現在是海洋的時代了——什麼,你的意思是,要開海禁?」

  這開海禁,可是個敏感話題,無它,只因關乎祖制,雖然這祖制到底是朱元璋的祖制,還是朱棣的祖制,還是值得商量的,因為雖然朱元璋口口聲聲不許一艘船下海,但永樂大帝朱棣可是派了馬三保三下西洋,只是到了現在,也沒有誰會費事奏請開海罷了,早在弘治年間,海禁便不算過於嚴厲了,否則也不可能有外國船隻一再前往天津港靠岸,畢竟大明海軍一向也不算弱。只是如羅伯特的船隊一般長期固定形成了澳門天津航線的,終於還是少數,他們一開始也是托庇於大戶商家的船隻名下,直到巴上了劉瑾,才形成了自己的船隊。此時的沿海人家,漁民可下海捕魚,也有些私人船隊與南洋往來貿易,只是當時的南洋已是海盜的樂園,沒有一定勢力與水軍護航,極有可能人財兩失,因此一直不曾形成規模罷了。

  別看朱厚照等閒不過問國事,但這不代表他不瞭解這國家,樂琰與他都有定時參閱錦衣衛密奏的習慣,錦衣衛駐各地衛所一大職責便是為京師供給各方面的情報,如今一提起海禁,朱厚照便開始咂摸了。

  「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小皇帝修眉微蹙,看上去竟有了幾分深沉睿智,「葡萄牙人不遠萬里都要來中國做生意,甚至向劉瑾獻出巨資,可見這裡頭的確是有利可圖。」

  「生意由我們自己來做,當然比交給別人做好些。」樂琰端起清茶喝了一口,若無其事地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了,先是我沒想轉。我向他們提出的條件是苛刻了些,每十船貨物,我就要搭配一船種子——這一船貨物的利潤,必定是大到了他們無法放棄的程度,因此才寧可塞錢也不願意費事費力去淘換種子。也是劉瑾當時權勢熏天,他們才不當回事,我還當那邊還有了……所以才不願把種子賣給我們呢。」

  朱厚照順著這條思路想下去,卻是越想越覺得可行,國庫空虛,就使得軍隊無法擴充無法精良,軍隊無法擴容,與韃靼的戰鬥就不佔優勢,這點他怎麼會不明白?只是小皇帝從沒想過,可以從海上貿易來掙錢罷了。他低首沉思了片刻,斷然道,「這生意,做得!」

  樂琰吹了吹茶面上的熱氣,慢悠悠地道,「恭喜皇上,這生意要真能做成,很快您就會嘗到有錢的滋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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