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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別鬧了》第88章
89、天癸!天癸!

  皇上有意將錢寧收進內幃的消息,幾乎是與種子一事的新進展同時傳到了皇后耳朵裡,樂琰才換下衣服,正與芳華議論著在街上看到的新妝束,聽到種子的事,被朱厚照知道了,不過是笑著說了聲,「也叫皇上為我們做主。」但錢寧的消息一傳過來,皇后便坐不住了,在當地來回走了幾步,發狠道,「必定是劉瑾這殺才作祟。」高順乃是機靈人,不待樂琰吩咐,便道,「奴婢去那裡打聽著消息。」

  眾宮人見樂琰面色不好,都不敢上前說話,連芳華這個儼然是最得用的女官,都只是在樂琰身邊默默服侍著,樂琰尋思了半日,曉得她現在,實在還沒有與劉瑾正面對撼的力量,咬了咬牙,卻是下了魚死網破的決心,心中默默道,「若是朱厚照那豬頭真的收了錢寧,我便直接尋個藉口,把那賤人打殺了,連劉瑾一道殺掉算數。」說著,便坐在那裡生氣,過了半日,高順回來笑道,「娘娘請放心,那錢寧如常出了宮去,聽張公公說,皇上並沒有那個意思。」樂琰方才放下心來,在椅子上呆呆地坐著,籌劃了半日,連天黑了都不知道,直到遠遠聽到朱厚照的笑聲,才回過神來,起身迎出門去,笑道,「今兒回來得倒早——大伴也沒出宮?」

  劉瑾束手道,「給娘娘請安了。」說著,作勢就要拜下去,樂琰忙笑道,「快起來吧,又何必如此多禮呢。」彎腰親手扶起了劉瑾,兩人目光一觸,都是盡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對視一笑後,便各自轉頭,朱厚照看在眼裡,便含笑道,「我今日,是要擺一場說合酒來的。」

  樂琰微微一怔,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小皇帝並不缺少帝王心術,也不是不懂她與劉瑾之間的矛盾,但站在他的立場,卻並不希望樂琰與劉瑾之間鬧得太過難堪,今日把劉瑾帶來,多半就是為了化解他們的心結,她的心終於是寬了下來——劉瑾獻錢寧,明擺著就是要分她的寵,朱厚照要是真有收下錢寧的心思,也不至於大大方方的把劉瑾帶到坤寧宮來。

  朱厚照也正打量著樂琰的神色,見樂琰面露不悅,知道她對劉瑾的惡感,已不是這麼一兩句話就能化解得了的,心中微微嘆息,進了坤寧宮,便拉過劉瑾道,「大伴,你自小看我長大,怎麼不知道我的心思,從小就只在二姐一人身上,今兒我就把話撂在這裡了,你們就好比那藺相如與廉頗,一文一武,實在是沒有任何衝突,何以要鬥個不休?這事,是大伴你不對在先,今日就在這裡對皇后賠個不是,也就算了。」

  說完,不等劉瑾答話,又對樂琰道,「皇后也不要生氣,哪個男人身邊,沒有些知己?大伴也是一片好意,他日理萬機,為我分了多少憂愁,行事有個疏漏,也是難免的,你和一個奴才,又計較什麼呢?」

樂琰注視著他,只見朱厚照神態懇切,心中暗嘆,知道在朱厚照心裡,恐怕她與劉瑾的地位,並沒有誰高誰低,一個是自小看他長大,可以絕對信任的太監頭子,一個是新婚不久的小妻子,他能堅持著沒被劉瑾蠱惑,收用錢寧,已經算是很眷戀妻子的了。當下微微點了點頭,瞥了劉瑾一眼,並不說話。

  劉瑾卻是個做小伏低慣了的,朱厚照在樂琰面前說得客氣,方才在私底下,可是好好地敲打了他一頓,什麼,「朕與皇后乃是敵體,她現在正是要為國為民,生育太子的時候,你也就好意思給她心頭添憂了?傳到太后耳朵裡,還道你是個禍國殃民的大權奸,一頓棍棒打殺,我也護不了你。動皇后,就是在動我。」這樣的重話,也說了不少,現在正處於被敲打後的老實期,忙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對樂琰磕了幾個響頭,認了錯,又請罪道,「奴婢以小人之心,度了娘娘的肚量,是奴婢的不是,請娘娘責罰。」

  他這話,說得還是大有文章,樂琰發了他的火,也存了扳倒他的心思,劉瑾的意思,正是他也不是平白無故就要做個惡人,乃是怕樂琰與他過不去,才先下手為強。樂琰看了朱厚照一眼,心想,你就聽不出來這麼明顯的潛台詞?這狗奴才,哪裡把我看在眼裡。卻見朱厚照雖然笑眯眯的,目光卻是帶著些警告,心中一灰,知道自己想得不錯,即使朱厚照聽出來了這裡頭的意思,也不願意再讓他們之間的矛盾升級。

  她垂下眼瞼,咬了咬舌尖,在心中大罵了聲:死男人!再抬起頭時,已是笑得春風拂面,「哪裡的話,也是我與大伴近來少了來往,大伴日後,可要常常到坤寧宮來走動,本宮還記得大伴當時跪在坤寧宮外的樣子呢。」說著,便掩唇吃吃地笑了起來,倚到朱厚照懷裡,朱厚照抱緊了她,在她耳邊輕聲道,「今兒出宮,都去了哪裡?」樂琰笑道,「一會再說給你聽。」

  她話裡的意思,也極是明白:小樣,別和我裝X,當時還是我救了你一命呢。劉瑾神色微黯,但他可不是樂琰,只是溜了朱厚照一眼,便笑道,「娘娘的恩典,奴婢怎麼敢忘?」

  朱厚照鬆開樂琰,哈哈笑道,「許久沒與大伴一起消磨時日了,今日便不要講究尊卑上下了,一道與我們吃了再回下處去。」

  他與樂琰到了豹房之後,一頓不過是十餘道菜,再沒有御膳的排場,兩人反而覺得溫馨,劉瑾遜謝了幾次,見朱厚照是真心留他,便也只得留下,朱厚照還非得拉著兩人喝酒,直喝得氣氛十分活躍,樂琰與劉瑾也說了幾次話,方才罷了。待劉瑾走後,他也醉醺醺地,往床上一倒,便睡了過去。

  樂琰親自為他脫了衣褲,又叫了幾個年長的宮人來給他擦擦身子,自己到西堂屋看書寫字,芳華大氣也不敢出,跟在她身邊服侍,樂琰看了半日書,忽然笑道,「這話說得好,人或說項王曰:『關中阻山河四塞,地肥饒,可都以霸。』項王見秦宮皆以燒殘破,又心懷思欲東歸,曰:『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誰知之者!』說者曰:『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想項羽當日,是多麼風光,只可惜,最後仍是落得了個四面楚歌的下場。」

 儘管她的聲調依然柔軟親切,但芳華卻仍是打了個寒顫,這才柔聲道,「娘娘,太醫這才說你思慮過重……」

  樂琰忙笑道,「是,我可忘了這茬。」便丟了書起身活動手腳,屈指算著自己的天癸,她的天癸一向日子不准,請了太醫來調理,小日子也還是飄忽不定,與芳華一起算了好久,才算得了這個月又遲了兩三天還不曾來,依著芳華的意思,就要叫太醫來診脈的,樂琰忙道,「不必,若是虛驚一場,多不好意思?」她想了想,才笑道,「我出京不大方便,你明早叫高順到慶陽伯府送個信,請繼母有空,就到八大處去為我上上香,許個願。」

  芳華神色一動:皇上年前申飭過夏家後,雖然展眼就封了夏儒慶陽伯,但夏家人仍然是極少外出走動,不要說夫人與少爺,就連慶陽伯本人,不過都是按時按節,隨著那些公侯勳貴一起進宮罷了,平時也就是幽居府中,形同軟禁。別人不知道是為什麼,她卻知道是樂琰的意思,如今,皇后終於發話讓秦氏出門,這無疑是皇后娘家要再度活躍起來的信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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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華猜得不錯,若說在世上還有誰比樂琰本人更不想她失寵,那無疑就是皇后的娘家人了,秦氏當天就啟程往八大處燒香去了,甚至還找了善靜大師為樂琰卜算,而夏儒也派人請劉瑾過府說話,又送了他一份厚厚的禮物,叫劉瑾一面受寵若驚,一面也有些疑惑,不曉得這是樂琰本人的意思,還是夏儒自作主張。

  他的疑惑,終於在樂琰將他傳到自己住處侍候早飯時,得到瞭解答。這一日早起,劉瑾便把自己周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又在身上噴了些香粉,早早地就進了豹房——皇后就算再拿大,也不敢叫他來侍候用膳,侍候早飯只是個藉口,怕是有話要說,劉瑾心中有數:不是為了皇后姐夫的陞遷,就是為了錢寧的事。他也正思索著,該怎麼與皇后討價還價。

  別看這老太監看似粗疏,有時更是蠢笨得很,但他在利益兩個字上,可並不含糊,誠然,樂琰對他有過恩惠,但所謂的恩惠,在現在雙方實力對比懸殊的情況下頂不得多少用,倒還不如皇上的寵愛來得讓劉瑾忌憚。

  皇上的態度非常明顯,他不願自己與皇后衝突,但劉瑾並不打算就此妥協——一旦皇后把手插進他的自留地裡,他是肯定要反咬一口的,否則,連個女流之輩都鬥不過,他還拿什麼臉去權衡天下制約百官?只是這個皇后,也並不是個簡單貨色,叫他每次與她作對時,都有些心驚肉跳罷了。

  才進了豹房,他便聽到了陌生的女子說話聲,通報過進了堂屋時,便見得一個打扮富麗的中年婦人,正對樂琰道,「你姐夫受了風寒,在南京就多住了些日子,大約五月,也就能到京了。據說小虎子已經生得很高啦——」劉瑾就知道這是秦氏了,忙上前見禮,秦氏不敢怠慢,親手扶了起來,笑道,「廠公,我要與你算賬呢,皇后她姐夫的差事,我聽得皇上都定了是戶部侍郎,怎麼你那裡遲遲不出條子?難道還嫌我們家的門第低了?」

  劉瑾知道是為了這事,心就安了下來,他卡著南雅的任命,無非就是打算在樂琰面前做個人情,打她個巴掌,再給她個棗子吃,但巴掌沒打成,一時間倒不好就放過南雅。但已是收了夏儒的錢,又得了秦氏這一問,也就順水推舟道,「卻是事忙,忘了,回去就辦,請夫人稍安勿躁。」

  秦氏點點頭,臉上笑容明媚,道,「這就是了,我說咱們慶陽伯府,也沒有什麼得罪廠公的地方嘛。」此時芳華進來請樂琰,樂琰便起身進了裡屋,劉瑾微微一怔,已聽得秦氏小聲道,「說起來,廠公……進獻那錢寧,是什麼意思呢?」

  這是娘家人興師問罪來了,劉瑾沉吟片刻,回道,「這也是皇上的意思,我們做奴才的,還不都是揣測上意行事?」

  「哎,這上意,也有許多種不是?咱們慶陽伯府送來的錢財,買個尚書都綽綽有餘,廠公也就給個面子,把那錢寧處理一下,大家好來好去,才是做人家的正道。」秦氏笑得是滿面春風,語氣又極親切,倒比樂琰要平易近人得多,劉瑾思來想去,他已知道朱厚照是不會收用錢寧的,想著那人放著,也是礙眼,說不準哪天又被樂琰揪住小辮子在朱厚照面前告狀,便也有幾分意動,但仍拿捏著道,「夫人這話也未免有些過了,錢寧是皇上身邊的近人,哪裡是劉瑾可以隨意打發的。」

  秦氏稍微往前傾了傾身,推心置腹地道,「廠公,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姑娘的性子,當時那大好的前程,險些就因為她與皇上鬧脾氣,就那麼葬送了。你還指望她對你低頭?今日我說出這些話,便是她已後悔了,廠公自己衡量輕重……也該知道怎麼做才最好。」

  劉瑾打了個機靈,想到當時樂琰不過一個無權無勢的五品官女兒,就敢沖朱厚照大喊大叫,又把定情信物擲還給他,有這樣的膽量,若是真要與他為難起來,行事間可就麻煩得多了。他的位置,也並非穩若泰山,還有好幾個人盯著呢,實在沒必要結下這麼個強敵,便頹然道,「夫人說的是,奴婢知道該怎做的。」

  秦氏微微一笑,從袖子裡抽出張銀票遞了過來,劉瑾眼神一亮,瞧了眼上頭的數字,饒是他見慣世面,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驚嘆道,「夫人好手筆。」

  「哪裡,廠公客氣。」秦氏若無其事地道,兩人相視而笑,劉瑾便起身告辭,「皇上那裡現等著我的印……」秦氏忙起身送到屋外,方才直進了裡屋,笑道,「成了,你的眼中釘,大約在最近也就拔掉了。」

  樂琰笑道,「那就好,只是勞煩家裡為我出了銀子——母親不知道,這內庫的錢,雖然是我管著,但卻是不敢隨便動用的。」

  秦氏忙笑道,「一家人,客氣什麼。」夏家雖然不再佔地,但這一年多來,家產也是多了數倍,送給劉瑾的銀子雖然肉疼,但卻也都是沾了樂琰的光才賺來的,她這話,說得還算真心實意。

樂琰自然曉得裡頭的道理,微微一笑,就不再對劉瑾這話題說事,而是問道,「那民間的良醫,尋訪得怎麼樣了?宮裡這些醫生只會開太平方子,我的癸水,還是那樣時準時不准的,叫人著急。」

  「已是找到了幾個,等你下回出宮,便能為你診脈了。」秦氏關切地道,「怎麼,肚子還是沒有消息?」

  樂琰苦笑不語,又問道,「婉玉怎麼樣了?」秦氏忙道,「她啊,好得很,嫁了個武官叫江彬的做正室,現在大小也是個官太太了,前些日子才隨著丈夫到宣府去,還上門來辭行呢,我送了她一百兩銀子的程儀,她倒也客氣,只是不要。」

  婉玉乃是高鳳的乾女兒,香火情分,總有一些,錢估計還真不缺,樂琰笑道,「有機會,咱們也拉一拉她的丈夫,到底是我手底下出來的人,天然就是咱們這派的,在朝堂上能有個為我們說話的人,也好。」秦氏笑道,「是,方才我沒說,你姐夫在江南時,與當地的文人墨客處得極好的,江南四大才子倒有三個和他成了莫逆之交,與唐學士也常書信來往,進京後再這麼一聯繫起來,你在朝中,就不至於完全孤立無援了。」

  樂琰舒心一笑,道,「到底是姐姐姐夫,」她想到夏儒的荒唐舉動,就不再往下說,換了個話題道,「李首相那裡,平時也不要斷了來往,爹爹是他的門生,本來就該與他多走動走動麼,逢年過節,請他吃頓酒,就連內行廠都說不了什麼的,母親回到家中,務必要轉達爹爹,可別忘了。」

  秦氏目光一閃,打量了樂琰一眼,見樂琰悠悠閒閒地坐在那裡,眉眼之間,卻自有一股懾人的貴氣,在心中暗嘆了聲,也就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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