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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別鬧了》第86章
87、衝突

  正德二年四月,寶貴的春雨終於捨得灑向大江南北,讓小民們的眉頭稍微放鬆了些,雖然現在才下第一場雨,是晚了些,但總比顆粒無收要來得好。一時間,江南江北遍地都是辛勤勞作的農民身影,儘管後人對封建政府重農抑商的政策,總是抱有微詞,但只要生活在這樣的時代,就能體會到在靠天吃飯的技術背景下,農業基礎是多麼的脆弱,不要說連年歉收,就算是一兩年內有什麼連續災難,整個國家的經濟體系就會隨之劇烈動盪,在這樣的環境下,官府也只能大力宣揚種地的好處了,畢竟人口就這麼多,經商的多了,荒地也會隨之多起來,這樸素的經濟學知識,在當時卻是幾千年積攢下來的寶貴經驗。畢竟,中國可比不上歐洲那些小國家,沒了糧食,該到哪裡去搶?

  深居後宮中的夏皇后夏樂琰,雖然沒有任何糧食壓力——只要國家沒有大災,一頓一百多道菜那是少不了的,卻比任何一個人都關心農事,尤其是今年風不調雨不順,越發可以顯出這紅薯的潛力,每日裡不扮上男裝到田間走一遭,樂琰就不能安心,要知道她自小在城市里長大,只知道紅薯種好了畝產個幾千斤都不是夢,卻不曉得到底該怎麼種,只能希望中國農民的智慧能戰勝一切,但話又放了出去了,若是真的沒有能種成,那可就丟臉了。但好在正德帝朱厚照本來就沒有把小妻子的這幾畝田放在心上,在他心裡,不過是樂琰在深宮閒著無聊,給自己找些事來做罷了。而隨著春天的到來,某個人的心思,又有些蠢蠢欲動了起來,在好幾個晚上就帶著劉瑾一去不返了,好在樂琰現在手裡握住了錦衣衛的力量,幾番探聽下來,皇上不過是在這些煙花之地坐了坐,領略領略那些個青樓男女的風情,卻是未曾真個銷魂,樂琰也只得皺眉忍下,只是對自己飲食起居的要求就更加嚴格了,每過個十餘天,便要請太醫令來把脈,只盼著孩子快些降臨到她的肚子裡,甚至還破例去拜了拜送子觀音,許了大願。

  朱厚照雖然把心思分成了好幾份,一份放在國事上,一份放在遊戲上,卻還有一份是放在小妻子身上的,見樂琰的精神已經緊繃到了這個地步,他雖然還不至於愧疚到立刻化身為新好男人,但還是帶著樂琰出宮玩了幾次,又叮囑她時時將同齡的姐妹們接進來說話,只不要一個人在深宮悶著,樂琰也就體會到他的好意,儘量調適心情,這就想到了年永夏,自從選秀過後,年永夏只是上門看過她幾次,便漸漸的絕了消息,幾次派人前去探問,都說是病勢漸加,與張侖的婚事也沒了下文,聽錦衣衛那裡傳來的消息,母親的病也漸漸的不好起來,對比起夏家的富貴喧囂,可謂是淒涼到極致了。而鎮遠侯夫人偏生又要打點著帶紋賢到江南去與丈夫兒子匯合,少了姑母的照拂,還不知道要怎樣淒苦呢。

 要說當年還有幾分忌憚年永夏的心思的話,現在樂琰早已把那往事拋到了腦後,一心忌恨起劉瑾來,永夏與朱厚照之間的那點子事,也就是婚事沒成時有點威脅,成親都快一年了,也沒見朱厚照對她有過什麼惦念,永夏那邊更不待說,早說了有過心上人的,現下就不知道,這心上人到底是不是張侖了,若不是,為什麼幾年過去了,還沒上門提親?

  說是說不再忌憚年永夏,但要把她請進宮來說話,樂琰卻也沒有那樣的胸襟,她一個沒出嫁的女兒家,也的確不好在年輕皇帝的後宮裡走動,她早想好了要自己出門一次,這一日在枕上,兩人銷魂過後,便點著朱厚照的胸膛,輕聲細語地與他說,「皇上啊……臣妾,有一事相求……」

  朱厚照方才通身暢快過了,正閉著眼喘息,聽得樂琰的問話,便笑道,「又要什麼東西,我還有什麼東西沒給我的心肝?嗯?」樂琰吃吃笑著,趴在丈夫胸前,細聲道,「都給了,都給了……噯,人家愛死你了。」

  這甜言蜜語,她輕易不說,如今才初試啼聲,果然就把朱厚照說得眉眼含笑,雖然還矜持地抿著嘴沒有回答,但手已經不知不覺地爬上了樂琰的背上下輕撫,樂琰就勢道,「明兒……我想出門去玩,成不成啊?」

  朱厚照在心裡盤算了下,皺眉道,「明兒怕是不成,有早朝不說,下來了還要議一議今年的官員評語陞遷的事情,說起來,你姐夫今年也是任滿回京呢,我想著,在京城給他找個差事,也省得你沒個娘家人走動。」

  樂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南雅是正經的進士出身,當時到蘇州,做的是知府這樣的高官,現在又有了樂琰的身份在這裡,要麼就是繼續在外地當掌印官,但布政使這樣的封疆大吏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了,要麼就是回到京城投閒置散,掛個虛職拿銀子,但朱厚照這樣說了,顯見得就是要為他找個好差事,想來,也只有六部的侍郎尚書,乃是最妥當的,果然朱厚照瞟了她一眼,便微微有些嘲笑地笑了笑,道,「戶部侍郎今年告老走了一個,就叫他進戶部吧,將來我們與戶部拆借銀子,也有個人為我們說話。」

  樂琰知道要南雅做戶部侍郎,並不只是這一句話便能成事的,當然內閣現在恐怕也不會枉然得罪自己,只要示意夏儒拿著銀子與劉瑾吃吃飯,多半就能成事了,在心中就冷笑起來,她身為皇后,要為姐夫謀個缺,都還要巴結劉瑾,可以想見別的官員是怎麼個境況了。

  「噯,誰和你說這個事了。」她心裡想著事,口中的話,卻還是又軟又糯,「你有事就別去了嘛,我自己帶上芳華出門去看看年姑娘,說是她的病越發不好了,我不親眼去看看,也不放心。」

 說到年永夏,朱厚照就尷尬地沉默了下來,半天才皺眉道,「被御史發現了,又是一場風波——到時候,你就自己兜著啊?」

  樂琰刮了刮丈夫直挺挺的鼻樑,調笑道,「他們要彈我,也得先彈了你沒事就出宮去玩樂,咱們大哥別笑二哥,都是一家子愛胡鬧的。嘻嘻。」

  朱厚照想了想,也就自失地一笑,「小王八蛋,你是把我當擋箭牌了,嗯?我非得罰你不可……」說著,自然又是一室春光。

  #

  樂琰頭一次得了允許,能自己一個人扮男裝出門,興奮得簡直都不知該如何行事才好了,第二日起來,先陪著笑臉把朱厚照送去上了早朝,自己又到兩宮跟前去請了安,找了個藉口快快地回到坤寧宮,便打散了頭髮梳了個道姑髻,找了朱厚照時常帶的烏木冠戴了,她年紀本來就小,沒有鬍鬚,也並不打眼,換上了暗藍色褡護對鏡自照片刻,又叫過芳華來,把她打扮得和個小廝似的,帶著她上了車,吩咐芳華的對食——一向跟著朱厚照出宮的高順道,「咱們直接到大柵欄外國人開的鋪子裡去,你再到年家去看看,年姑娘若是身子還好,便到鋪子裡來接我,客氣些,別和年家人擺架子,知道了?」

  那高順也是個機靈的,當下就笑道,「是,瞧娘娘說的,我們怎麼敢在外面亂擺譜呢。」

  樂琰微微一笑,懶得和他較真,帶了芳華上了車,將窗簾撩起了半邊,看著窗外的無限春光,讓車子一路慢慢地走到大柵欄,她一路留心看時,只見路上往來的行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即使是商賈人家,也穿著綾羅綢緞,頭上戴著金銀首飾,反倒襯托得自己有些過於樸素了,不禁喃喃自語道,「這連續幾年收成都不大好,怎麼京師的街上看來還是這樣生機勃勃的。」

  芳華和樂琰處得久了,也隨便起來,笑嘻嘻地道,「從紫禁城到大柵欄這條路上要是都還有吃不飽的人,別的地方還得了?可是要人吃人了。」樂琰自失地一笑,道,「你說得對,是我狹隘了,有些問題不到一定程度,外面是看不出來的。」

  芳華眨了眨眼,有些不解,樂琰也不曾再解釋,到了羅伯特的店舖裡,只見那店舖照樣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有的富商是直接攜了家眷過來的,有的是叫了管家下人,過來找夥計拿了貨回家看去,樂琰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半天才冷笑道,「韋順呢?叫他給我滾過來。」

  韋順乃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雖然近幾年來,被太監們壓下了好大的風頭,但大小也算個人物,芳華不敢就聽命行事,她是知道樂琰為什麼生氣的,探出頭與高順嘀咕了幾句,高順忙把車趕到了醉此間,要了個雅間,又上了酒菜,請樂琰坐了,自己到錦衣衛衙門去找了韋順,憑著樂琰給的腰牌直進了衙門後堂,捏著公鴨嗓子道,「韋大人,娘娘有請,要問你關於那外國鋪子的話呢!」

  韋順本來還坐在太師椅上品茶,聞言頓時色變,高順看他慌張,心中自也得意,不想,韋順葳蕤了半日,又是叫上茶,又是叫上點心的,就是不提這外國鋪子的話。原來樂琰當時與劉瑾說種子一事時,是打探得清楚,外國商船才運了一批貨到京城,展眼就要回去再販貨來賣的。因此她找劉瑾的時機,就掐准在商船啟航前三天,給羅伯特留了餘地,這一批貨,他可以賣到商船再來時,也不算趕盡殺絕了。不想前幾日,她算著日子,覺得商船怎麼都該把種子運到了,派錦衣衛去打探時,韋順卻是三推四阻的,遲遲不肯報上消息,樂琰起了疑心,這才想辦法出宮自己來看,見裡頭貨架上滿滿的都是西洋貨,哪裡還不知道是劉瑾沒把她的話當回事,羅伯特等人,也竟就真的沒有把種子帶來。

  劉瑾和她,本來一直沒有什麼個人情感上的衝突,樂琰要弄他,無非是因為他對朱厚照的影響太大,並且劉瑾本人個人素質太差,貪污受賄不說,還搞了個內行廠,讓朝政烏煙瘴氣的,她要為民除害,但到了此時,沒有個人恩怨,也要有個人恩怨了,誤了一船不要緊,農時可是誤不得的,這麼一耽擱,玉米咖啡辣椒的推廣,就要到兩年後了,樂琰焉得不惱?當下連韋順都被她怪上了,在醉此間氣哼哼地坐了半日,終於等到了韋順,繞是樂琰穿越前也是個受過教育的文明人,在這古代做了人上之人後,也是染上了古人的習氣,見韋順趴在地上,滿面懼色,她氣就不打一處來,拿過杯子摔到韋順身邊,厲喝道,「你是看著本宮的身份,不配支使你麼?!」

  韋順雖然在樂琰手底下做了兩三個月的事,但他是個奸猾的,尋思著與劉瑾比,皇后雖然也尊貴,但畢竟是女流之輩,且知書識禮,未必能把自己怎麼樣,要是得罪了劉瑾,下台就在眼前,因此一直遲遲拖著,不把商船的事上報,存的是在劉瑾面前賣個好的想頭,不想樂琰居然離經叛道到獨自跑出宮來,甚至還就在他面前發威,韋順此時就覺得自己當時的想法,實在是大錯特錯了。

  樂琰見他不答話,越發生氣了,「高公公也是心慈手軟了些,韋大人差事辦得不經心,怎麼不告訴本宮?回頭和皇上說一聲,下到詔獄裡,看看誰的骨頭更硬些,是韋大人,還是詔獄裡的刑具。」

  韋順也知道樂琰不過是氣頭上隨便說說,但想到詔獄,便怕得發起抖來,忙叩頭求饒,他還有些理智,知道此時能保他的不是劉瑾,乃是他的頂頭上司高鳳,忙沖高順使了個眼色,高順在來的路上得了他的銀票,此時就極為盡心,上前輕聲道,「娘娘,仔細氣壞了身子,太醫不是才說了,您思慮過重……」樂琰微微冷笑道,「攤著這樣的手下,我的思慮能不重嗎?」一句話就把高順堵了回去,芳華只得接著上前勸慰,「娘娘又何須動氣?韋大人畢竟也是怕那位與他為難嘛,冤有頭債有主,韋大人也不算是罪魁禍首,不是?」

她的話,說到了點子上,樂琰此時對劉瑾的觀感,已是壞到了不能再壞,再看韋順,便不那麼生氣了,嘆息道,「算了,你也是在立皇帝手下討生活的,連皇上都尚且不被你們這些混賬放在眼裡,又何況是我這個皇后。」她的手,不知不覺間就捂上了小腹,微微按了按,才起身道,「滾回去,下次再出這樣的事,不要我說,你自己找把刀子,強似在詔獄裡受苦。哼,受過韋大人招待的人,可不少罷?」

  韋順抖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搗蒜般叩首道,「娘娘慈悲!小人再不敢犯了!」說著,在高順的攙扶下慢慢地退了出去,芳華面露不解之色,輕聲道,「娘娘,為何不就叫他帶人封了那洋人的店舖?也省得咱們再去找人……」

  「封得掉他的鋪子,封不到鋪子後頭的靠山,這口氣,本宮今日就忍下了。」樂琰咬著牙道,「終有一日,我要將我今日受的屈辱,一點點還給他!」

  她站起身大步走到窗前,陰沉地凝視著熱鬧的街景,半晌回過頭來,已是雲淡風輕。「走吧,別麻煩了,咱們就直接到年姑娘家裡,瞧瞧她病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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