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皇后別鬧了》第74章
75、吵出新意,吵出水平

  秦氏到底先是夏儒的繼室,再是樂琰的繼母,聽了樂琰這話,一時就尷尬起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便低頭喫茶。樂琰望了她一眼,勉強捺下心中的火氣,放緩了語氣道,「爹爹這樣做,實在是太過分了些,誠然,咱們家現在,也是正港的皇親國戚,論起身份,並不比什麼人低,可這也不是說,就能胡作非為。女兒在宮中立足尚且不穩,哪有就擺起國丈威風的道理?」見秦氏滿面羞愧,便不再數落,問道,「爹爹的性子,我是挺瞭解的,若是沒人慫恿,他斷斷不敢這樣胡作非為——是誰在他耳邊吹的風那?」

  樂琰這樣發作,秦氏心裡,早是慌了,她雖然知道樂琰必定不喜歡夏儒的作為,但也沒想到會生氣到這個地步,在心中暗暗猜測了半日,才道,「是新投來的清客相公,賈什麼什麼,專會帶著你父親出去吃喝嫖賭,我久已覺得這個人很不地道,沒想到,心也黑成這個樣子。」

  樂琰沉吟半晌,才換了笑臉出來,道,「這事兒,想必也不過是賠幾兩銀子罷了。那強佔的地都退了,再賠農戶們些錢,也不會有什麼不得了的結果的。若是有那一等潑皮要藉機來鬧的,便到府衙去把事兒說清楚。我們家可不能被看成是仗勢欺人,魚肉鄉里之輩。要知道這外戚的風光,不過是一時,到底比不過豪門大族,世代富貴,樂瓊將來總是要接手爵位的,到時候該怎麼辦那?」

  但凡女人,總是更看重小孩的,秦氏本來有些不以為然,此時也連聲稱是,又拿了甜雪、蘭雪的婚事與樂琰說了幾句,見樂琰眉宇之間猶是鬱鬱不樂,便找了話出來道,「那年家四娘,近日常被張老夫人接到張家去說話,與我也見過幾次的,也不知道老夫人是否有意將她說給張小公爺。」

  張侖的父親去世,他就成了小公爺,說的,自然是他了。樂琰眉頭挑了挑,訝異道,「是了,先怎麼沒想到,也有可能是他的。」年永夏之前也在張家出入過,和張侖巧合下碰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麗雪與紋賢,都同她交好,沒準是問了出來,這才想撮合此事。張侖性格惇厚溫柔,與年永夏倒是良配,只是……到時候,年永夏便有機會,時常出入宮闈了。

  樂琰沉吟片刻,料得麗雪沒與她說,怕也是不想她反而多心,便也釋然。她也不是那一等幼稚的小姑娘,覺得和誰做了朋友,就要掏心挖肺,不計自身地為她著想。麗雪嫁到顧家,就是顧家的人,有能力為哥哥說到這樣優秀的女孩子做妻子,是一樁好事之餘,未來的英國公夫人,是她顧家的親眷,受過顧家的恩惠,兩家的聯繫,也就更緊密了。這種有多重益處的事,她要是只是顧忌到自己的一點忌諱就放棄了,那也就不是未來的鎮遠侯夫人啦。在樂琰自己來說,雖然有這樣的擔心,但抓不住男人的心,就算把一百個年永夏流放邊疆,他也是可以找到別的替代品,抓得住男人的心,他身處美人堆裡,也照樣只是看看就罷了。雖然沒有偉大到會親自促成這樁婚事,但,裝著不知道,也就是了,單純作為年永夏的朋友,她還是滿為這樁婚事開心的,郎才女貌,確是良配。

  「的確是良配,只是算來小公爺後年才出孝,年姑娘那時,已經十八九歲,卻是老了些。」樂琰笑著說了一句。

  秦氏是不知道她與年永夏之間的那段公案的,聞言就笑道。「說來也是,可到現在,年家回絕的親事,怕不有一百樁?到時候,除了小公爺之外,誰敢娶她啊?」說著,樂琰也欣羨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好事呢。你看紋賢,又是別樣的冷清,到時候婚事怎麼著落,還未可知呢。」

  說到紋賢,秦氏也是嘆息,她對這個文雅秀氣的女孩子,倒是很有好感,點頭稱是之餘,又與樂琰說了些親戚家的瑣事,見到了飯點,就起身告辭,樂琰還要留她吃飯,秦氏卻道,「你說的話,很有道理,我著急回去告訴你父親知道,便不多留了。下回再進宮與你好好說話吧。」樂琰便不再留,親自把秦氏送到坤寧宮門口,看著她去了,方才滿面陰霾地回到正殿坐下,眾人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生氣,你看我,我看你,頓時大氣不敢出,半日,青紅才奓著膽子上前問道,「娘娘,是擺膳的時辰了?」

  樂琰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想了想,道,「傳膳吧傳膳吧……媽的,你先別走,陪我說幾句話。」青紅便抖抖索索地站在一邊,低下頭連望也不敢望樂琰。

  樂琰又是尋思了半晌,心中直是膩味得不行,夏儒平時看著,不過是個沒主見的爛好人,沒想到沒腦子到這個地步,只是,到底那是她的親爹,這件事該怎麼處理,還得先看看當年張太后的兩個弟弟做了錯事,她是怎麼處置的才好,組織了一下語言,便對著青紅,問了出來。

  青紅一聽樂琰的話,就猜到了秦氏進宮,必定是帶來了類似的壞消息,沉思了片刻,才反問道,「娘娘可知道,出了人命沒有?」

  「出了人命如何,沒出又如何?」樂琰擰眉道,青紅便笑道,「這沒出人命嘛,不過是陛下一句話的事兒,陛下疼惜娘娘,算不得什麼大事。一兩條人命,也不過多費些周章罷了。只不要是當街打死人,都沒什麼難辦的。奴婢跟著太后娘娘十多年,也就是國舅爺當街打死人那一回,先皇發了火,娘娘跪了半個時辰,才得了口風。」

  她的語氣是這樣輕描淡寫,樂琰不禁是目瞪口呆,過了一會,才口吃道,「是,是有個人氣不過,在我家門口吊死了,這怎麼算?」

  「他要尋死,那是他的事,與別人有什麼關係麼?自己受不得一點小氣罷了。」青紅的語調,便更是輕鬆了。樂琰瞠目結舌,心情卻更壞了,她穿越到現在,手底下的人命,也有個一兩條,當年給庶弟下砒霜時,心裡想的是只有你們病了,我才能好好的活著,為的是掙扎求存,並無多少愧疚;處理那個多嘴的林家媳婦,也覺得這是為了姐姐著想,縱有不忍,但終究是因為這媳婦自己出言不慎,惹禍上身。只是那在夏家門口吊死的農戶,又有什麼錯處?不過倒霉在被夏家看上了土地,便被逼上絕路,到了這個份上,卻連秦氏這等明理的人,都不覺得是什麼天大的事,這公道良心四個字,難道真是不存在的?

青紅見她半晌不說話,臉色又很難看,便害怕了起來,不敢多說,樂琰僵了半日,打了個寒戰,才起身道,「飯擺齊了?」說著,緩緩走到堂屋,果然尚膳與宦官們,正忙碌地把膳桌抬了上來,琳瑯滿目,都是珍饈。樂琰看了,彷彿眼前閃爍著民脂民膏幾個大字,慢慢地吃了幾口飯,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碗嘆氣道,「這世道,真是該死極了!」

  話尤未已,朱厚照便掀開簾子進了坤寧宮,也正黑煞著一張臉,聽了樂琰的嘆息,倒是怔了怔,打量了樂琰幾眼,樂琰心情正是不好,也不理會他,自顧自把碗筷放下,揮手道,「都撤了吧。」

  朱厚照也呆了下,看了樂琰碗裡剩下的大半碗飯,哼了一聲,卻不說話,直入內間,撩起珠簾狠狠一摔,好幾顆琉璃珠子,就這麼被撞到地上粉身碎骨,眾人氣也不敢透,上前收拾飯桌地收拾飯桌,清掃地面的清掃地面。樂琰眉頭緊皺,心道,「我還沒發脾氣,你又來發什麼鬼脾氣。」但終究,夏家的事,乃是夏家這邊不對,她的悶氣,也不知道該沖誰發去,也有些害怕朱厚照是為了這件事生氣,躊躇了片刻,還是慢慢地進了裡間,站在門口,望著臉沖裡躺在床上的小皇帝,輕聲問道,「吃過沒有?」

  朱厚照扭了扭身子,也不知道是吃了,還是沒吃,樂琰見他沒有不搭理自己,心裡就知道,怕不是為了夏家的事發火,想來,他也沒那麼高的思想覺悟。心就放下了一半,倒有幾分好奇起來,走到床邊坐下,按著朱厚照的肩頭柔聲道,「怎麼了,一回來就擺個臉色,是我長得難看,礙著你的眼了?」

  朱厚照其實心裡也是有幾分虛,生怕這個脾氣激烈的皇后,見自己不給她好臉,便鬧起了性子,聽樂琰這溫柔的語氣,不知怎麼就是一陣委屈,翻了個身靠著床頭半坐起身,仍舊是望著床頂不說話。樂琰看他眉頭皺得死緊,不由得就把自己的那點委屈忘了,推了推他的眉頭,問道,「怎麼回事嘛。」

  「……」皇上看著床頂,嘴裡嘟囔了幾句話。樂琰皺眉道,「什麼?怎麼了?」

  朱厚照嘆了口氣,轉過目光望著樂琰,輕聲道,「崔杲鹽引的事兒,被戶部給駁了回來。」

  樂琰頓時鬆了口氣,笑開了又推了丈夫一把,「嗨,我當是什麼大事兒,戶部退你的旨意,難道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回是怎麼說的?」

  朱厚照仍然是眉頭深鎖,拳頭,也依然握得死緊,話似乎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們說,這,不合祖宗規矩。」

  樂琰就呆了。

  不合祖宗規矩?永樂開海禁,也不合朱元璋的規矩,宣宗讓太監讀書識字干涉政治,不合祖宗規矩。國朝到現在兩百年了,還有多少事是合乎祖宗規矩的?戶部這樣說,是把朱厚照當傻子糊弄,還是怎麼著?這麼敷衍的答案,能不叫人生氣?

「我……」樂琰硬生生把日字吞進肚內,「去,這幫子該死的官僚,腦子想的都是什麼事兒,合乎祖宗規矩的事,到現在能有多少?你沒應吧!這可不能由著他們去了,長此以往,誰還把你當回事兒?鹽引事小,威嚴事大!」

  或許是因為樂琰的反應,也實在是激烈得可以了,小皇帝嘴角繃緊的線條放鬆了下來,無奈地揮了揮手。「這我還能不堅持?戶部昨日就上了奏摺,今天閣相也都來勸我,叫我收回成命,我已是說了,旨意都下了,這鹽引,我還非要不可!」

  「就是!錢又不是我們兩個花掉的,孝廟的喪事,把內庫已是花得河干海落了,他們不知道是怎麼地?這存心找碴啊!」樂琰氣得捶了床欄一下,卻不防用大了勁,痛呼了聲,朱厚照忙起身笑道,「疼了吧?」說著,拿過她的小手,在自己手中一陣揉捏,又放到嘴邊呵了幾口氣,一邊道,「事兒要是能這麼好辦,那倒好了。麻煩就麻煩在連王岳那個老不死的,都站在內閣那邊,說我不該無故動用鹽引,我這是無故嗎?難不成,我抄了他王岳的家去找銀子?這幫子老家賊,想的就只有往自己家裡摟好處,我才動了一點心思,就滿口全是大道理,他媽的,當我不知道是吧,他們還不都是家財萬貫?感情這窮的不是他們自己,話說得就響亮了?」

  當時當閣相的,的確個個都是大地主,絕沒有什麼當到了首相,家裡還一窮二白的事情,幾千年來中國也不過就出了幾個這樣的完人而已。他們自己有錢,卻恨不得皇家一窮二白,這實在是過分了,樂琰也道,「三相在前朝,也不至於這麼跋扈吧,到了地下,他們怎麼去見孝廟啊?這樣欺負你,真是過分了!」

  朱厚照見小妻子氣得滿面通紅,雙頰鼓鼓的,好似顆紅蘋果,心中的氣,卻平了些,反過來勸道,「哪個皇帝不和內閣扯皮?我是皇帝,他們還能奈我何?倒是你,今兒怎麼才進了那麼點米粒?什麼事鬧得我的心肝這樣不開心?——難道是你繼母不識好歹,給你氣受了?」說到後來,眉頭卻又皺緊了起來。

  樂琰嘆了口氣,心道,「與其等他自己發現,倒不如主動坦白。」便爽爽快快地把事情原本說了出來,朱厚照的反應,與青紅如出一轍,聽了不但沒什麼不悅,反而笑道,「哦,這事,還當出了什麼大事呢。說來,也是我小氣,本來應該多給點田地的,現下岳父既然自己佔了,那便就這麼著吧。」見樂琰猶自皺眉,便又道,「你可自己掂量著,皇莊數目不多,要是再給他幾個,咱們就不夠使了。」

  樂琰氣得打了他幾下,怒道,「人命關天啊!你怎麼是這個態度!」

  「我為你娘家著想,你反倒來怨我?」朱厚照深覺女人不可理喻,坐起身不可思議地怒視著樂琰,樂琰支支吾吾半晌,背轉身氣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生氣!這可是一條人命那!怎麼你、你們都是這麼草菅人命的?」

  朱厚照甩了甩手,想要說什麼,又氣得想不到話來回,半晌才怒道,「懶得和你計較!」說著,甩門而去,樂琰撲到床上捶打著被縟,好半晌才平靜下來,自己苦笑道。

  「為了這種事吵架,我也太大公無私了吧。」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