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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歌》第95章
九十六、瘟疫(一)

 林立夏收緊了手,聲音不自覺的緊繃,「人焚?」

  李毓低聲應道,「嗯。」

  林立夏隱隱覺的有些不對勁,抬起頭時便看方才還圍著火人的那些人拿著長矛慢慢靠近了他們。而李毓也是警惕的看著向來人,細長的黑眸裡幽光浮動。

  「你們是誰?哪裡來的?在這裡幹嗎?」領頭的一個壯漢滿面凶狠,語氣沖衡的問道。

  李毓眸中滑過冷光,剛想開口卻被林立夏打斷。她往前一步退出了李毓的懷抱,臉色蒼白卻無比鎮定溫和的說道,「這位大哥,我們是路過的遊人,本是來找尋隨行的同伴,想不到卻碰上……」

  她暗自咬了咬牙,努力忽視耳邊越來越弱的哀嚎求救聲,按下心中一陣又一陣的陰冷,繼續說道,「我們並無惡意,這位大哥盡可放心。」

  那壯漢聞言冷哼一聲,手中長矛絲毫沒有放鬆,「我這地方幾年都不見得來個生人,你們今天倒是巧。」

  林立夏表情未見恐慌,淡淡的說道,「我們無意闖到這裡,只是尋人而已。」她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麥穗的人影,頓時眸光一冷道,「不知你們可有見到一個穿著黃色衣裳的少女?」

  眾人不約而同的轉身看向後面的一位老者。老者年約六旬,佝僂著身子緩緩上前,「那位姑娘是你的同伴?」

  林立夏點了點頭,「正是,老先生可是見著她了?」

  老者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無形之中自有一番威嚴,「那位姑娘方才暈倒了,我派人將她送回了村子。」

  「暈倒?」林立夏又是擔心又是驚訝,眸色深沉的看了那幾個大漢一眼,「她為什麼會暈倒?」

  大漢氣惱於她懷疑的眼神,剛想開口大罵卻對上了李毓幽暗的眼神,霎時渾身一冷,止出了脫口而出的話語。

  林立夏又對著老者開了口,平淡的聲音裡帶上一絲焦急,「老先生,我們確實沒有惡意,剛才也什麼都沒看到。」

  老者打量了他們幾眼,最終慢慢說道,「不介意的話姑娘和這位公子就跟著老夫回趟村子吧。」

  林立夏抬頭看向李毓,李毓微眯桃花眼輕輕頷了頷首,「多謝老先生,只是我們還有幾個同伴在外面的路上,有勞先生叫人去通知下。」

  老者笑笑點頭。

  那邊火已基本熄滅,幾名男子正在清理,林立夏似乎又聽到了那淒厲的哀嚎,頓時心魂一震,渾身透骨的涼。這時身旁的李毓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他眼神並沒有看著她,可源源不斷的溫熱從他身上傳了過來,暫時溫暖了她的冰冷。她努力的勾起唇角,第一次沒有反抗的任由他攬著自己。

  林立夏原先以為他們要去的地方就是前面的村莊,可跟著他們走後才發現他們去的地方要遠上很多。大約走了半個多時辰他們才停下了腳步,林立夏打量著村莊,這裡似乎非常簡陋?

  「姑娘。」老者回過頭看著她,「你可是要先去看看那位姑娘?」

  林立夏點了點頭,「有勞先生帶路。」那些狀漢都散了各自回去,他們便跟著老者東走西拐的來到了一戶人家。老者打開們示意他們進來,屋內一名七八歲的女孩子歡喜的叫道,「爺爺,你回來了。」

  老者慈祥的摸了摸她的頭,「妞兒,那個大姐姐醒了沒有?」

  妞兒拉者老者的手往裡面走去,「爺爺,姐姐沒醒,還老是說夢話,好嚇人。」

  林立夏聽了這話哪還鎮定的住,進了裡屋後便大步走了床邊看著在昏睡中還面色痛苦的麥穗。

  「麥穗……」林立夏心疼的撫上她的臉,怎麼會,麥穗怎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她可以是開心無憂或者氣憤惱怒,卻不該是這麼痛苦的皺著眉頭。

  「先生……」她抬頭看向老者,「你可以跟我說下當時是怎麼回事嗎?」

  老者點頭,示意她去外面。李毓看著林立夏蒼白的臉色和擔憂的眼神,低低說了句,「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林立夏對他淺淺一笑,「嗯。」

  李毓微微一愣,她這般真誠的對著他笑還是第一次……

  「沒事。」他垂下眼瞼,掩去了黑眸裡隱隱的驚喜。

  幾人坐定,老者遣了妞兒去打水之後緩緩的開了口,「你們方才也看到了,我們……是在為村裡驅逐災難。」

  驅逐…災難?林立夏微微凝眉。

  李毓懶懶的靠一椅背上,「先生,你們是火焱族的後人吧。」

  老者有些訝異的看著他,接著輕輕點了點頭,「原來你也知道火焚。」

  李毓迎向林立夏訊問的眼神,輕啟薄唇道,「火焱族是百年前便隱匿的一個族,其族人信奉火神,認為火是世間最能除淨污穢之物,族人死後皆以火葬。「他長眸一轉,繼續說道,「當族中有災害降臨或者妖孽出世的時候,便以火焚之。」

  林立夏手心冰涼,原來這就是火焚,只是……

  「先生,照剛才的情形看,村裡是鬧了瘟疫吧。」李毓的嗓音還是那般低沉魅惑,卻沒有了平時的調侃和戲耍,滿是認真。

  老者本來還精神的眸子立刻暗了下去,似乎一下子又蒼老了十歲,「都是沒法子的事情啊……」

  「我們原本是前面那個村子裡的,兩個月前村裡的養的雞鴨一隻接著一隻死去,接著是牛,狗,最後就到了人……村裡的大夫說是遭了瘟疫,上山摘草藥給他們看病,可今天火焚裡就有他……」老者眼眶紅了起來,面色淒涼,「我們離外面太遠,陸續找來的大夫也都染上了病,沒法子了,沒法子了,連村子也不敢回,只能都燒掉,都燒掉。」

  「那……」林立夏忍不住開口,「染病了的都去了?」

  老者無力的搖搖頭,「還有幾個情況不嚴重的留在了西邊的屋裡,造孽啊,只能聽天由命。」他看了裡屋一眼,「那位姑娘一看到當時的情形就昏了過去,估計是嚇到了。」

  嚇到?不,麥穗不是那樣就會被嚇到的人。可是她臉上那種表情又是恐懼至極……林立夏腦中劃過一個念頭,當下心神不安。

  裡屋突然傳出了麥穗哭喊的聲音,林立夏忙不迭的起身跑了進去,卻見她仍是緊閉著雙眼,面色掙扎和痛苦。

  「爹……爹……娘……熱……好熱……」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落,麥穗顫抖著唇瓣念道。

  林立夏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聲音同樣顫抖,「麥穗,你醒醒,麥穗。」

  麥穗雙手突然握緊,捏的林立夏痛呼出聲,「爹……為什麼不跑……娘……若兒不要走……」

  林立夏心疼的擦去她眼角不斷滑落的淚水,忍痛輕聲道,「麥穗,我是立夏,你家小姐,快醒醒。」

  「爹……娘……若兒不要走……」麥穗一直哭泣著喊著這句話,神情淒楚。

  林立夏急的眼淚直掉,哪裡還有平日裡的懶散和悠閒?面前這麼痛苦低泣的人是麥穗,那個一直都笑的沒心沒肺的麥穗,那個伶牙俐齒對待不喜歡的人的麥穗,那個一口一個小姐的麥穗,那個一直陪著她的麥穗。

  林立夏咬了咬牙,伸出狠狠的打了一個巴掌。清脆的聲音響起,她冷聲說道,「你給我醒過來,你是麥穗,忘了嗎?」

  麥穗終於停止了哭鬧,緩慢的睜開了眼。她神色懵懂的看著眼前雙眼通紅的林立夏,下一秒回想起剛才的惡夢,撲到她懷裡便放聲哭了出來,「小姐……!」

  林立夏彎起唇角,伸手拍拍她的背,聲音柔和的說道,「好了都過去了。」

  「小姐……」麥穗哭到哽咽,「火,都是火,燒的我好疼啊。」

  林立夏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嘴裡卻還是笑著道,「都過去了,麥穗不疼,我在這兒呢。」

  麥穗緊咬著下唇,眼裡滿是懼意和淚水,「爹爹和娘……都著火了……他們把我推出去,叫我快點跑。我,我想回去,爹爹打了我一個巴掌。爹爹的手都變黑了,娘的衣服都著火了,爹爹,娘,叫我走……嗚嗚……爹爹……娘娘……都沒了……」

  林立夏努力嚥下自己快要溢出的哭聲,用額頭抵住她,定定的看進她的狂亂眼底,堅定的說道,「麥穗,都過去了,你爹娘很高興你還活著,她們希望你活下去,好好的活著。那些都已經過去了,麥穗,你看,我在。」

  她舉起她們相握著的手,晶瑩的淚珠還在眸內搖搖欲墜,唇邊卻勾起了一抹笑,似是雨後出現的彩虹般明媚。

  麥穗無神的眼裡終於亮了起來,看著她低聲叫道,「小姐。」

  林立夏故意眯起眼睛笑了笑,「對,我是你的小姐,你是麥穗。」

  她可愛的丫鬟小麥穗,而不是那個有著沉痛回憶的若兒。

  麥穗將臉埋進了她的頸間,迷茫並脆弱的反覆叫著,「小姐,小姐,小姐……」

  林立夏靜靜的抱著她,她嬌小的身子裡有著那麼多活力和沉痛,她是麥穗,獨一無二的麥穗。

  她淡笑著開口,「麥穗,我都在。」

  李毓斜靠在門口,細長的桃花眼裡儘是不自覺的沉醉。

  林立夏將重新睡熟的麥穗放下,走出屋卻被李毓一把拉過了手腕。

  「嘶,你幹嗎?」她痛的皺眉,縮回手就不停的揉著。

  李毓眸內怒氣一閃而過,面上確實勾起薄唇魅惑的笑笑,語帶諷刺的說道,「現在知道疼了?」

  林立夏手裡的動作停頓了下,接著低頭準備繞過他

  李毓卻是不肯,又對著她淤青的手腕握下,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懷裡,右手掏出個小盒子。

  林立夏不說話,任由他打開盒子將那藥膏塗在了淤青處。清涼的感覺從手腕處傳來,她看著低頭專心替她抹藥的李毓露齒一笑,「爺,謝謝。」

  李毓手裡的動作停住,接著邪肆的道,「以身相許?」

  林立夏瞪了瞪他的發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可是想幫幫他們?」李毓抬頭問道。

  林立夏緩緩點了點頭。

  李毓勾起薄唇邪邪一笑,狹長的眼內滿是不明光彩,「我可以幫他們,不過……」

  他湊近她的耳邊曖昧說道,「你,要陪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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