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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歌》第14章
九、小宇宙爆發

 林衡逸看著眼前林立夏抬起的臉,被打的半邊臉上浮現了五個指頭印,在白玉般的肌膚上更加明顯。而那曾經滿是風情的杏眼內此刻有著的只是倔強,她眼眶微紅卻忍著淚水不讓它落下。林衡逸鬆了鬆手,卻還是沒有放開,「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林立夏揮手打落了他的手,一字一句的看著他說道,「你真的不懂我說的是什麼意思麼?」

  林衡逸意外的沒有對她的行為生氣,只是緊緊的看著她不說話。

  林立夏也瞪著眼睛看著他,比氣勢?WHO怕WHO!

  最終還是林衡逸先開了口,「妙兒身上腫了一大片,她說是你抓了蟲子咬她咬的。」

  林立夏這下真的是咬牙切齒啊,真是叔叔可以忍嬸嬸也忍不了啊!這已經是她來這裡以後吃的第二個巴掌了!而且是為了她根本沒有犯過的罪行!她看著他不敢置信的開了口,「所以你就相信了?所以你上來也不聽我的解釋就給了我一個巴掌?」

  「難道妙兒身上的傷是假的嗎?」林衡逸被她說的有些愧疚了起來,可還是不肯饒人。

  林立夏嗤笑了一聲,「她身上有傷說是我的傑作你就相信?林衡逸,別告訴我你是這麼天真的一個人。」

  林衡逸聽她這麼說也靜下了心來,「不是你幹的?」

  「你對那叫紫嫣的丫鬟還真是放心。」林立夏慢條斯理的起了身。

  紫嫣?林衡逸皺起了濃眉,「紫嫣怎麼了?」

  林立夏回頭看了他一眼,心裡想到底還是高估了他啊。原本以為他挺聰明的,可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啊,對人性的黑暗完全不瞭解。

  「紫嫣來府裡多久了?」林立夏問道。

  林衡逸想了想開口道,「來了也有六年了。」

  「六年來伺候的是誰?」

  「紫嫣進府的前兩年都是服侍我的,後來四年前妙兒出了事,我就讓她去照顧妙兒了。」

  林立夏馬上接了口說道,「因為你信任她所以很放心的把她放在了妙兒的身邊。那麼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妙兒不要別人服侍只要她一個?」

  不知怎麼的林衡逸很自然的就回答了她所有的問題,「好像是兩年前。」

  林立夏攤了攤手,「好了真相大白。」

  林衡逸聽到這句話才語氣又逼人了起來,「什麼真相?」

  「我很確定的告訴你,我沒有對妙兒做過什麼。至於妙兒為什麼要污衊我,你可以去問問你那個紫嫣。」林立夏坐到了椅子上喝了口茶水,剛才的怒氣讓她肚子更餓了,「你不是不知道那個丫鬟喜歡你吧。本來她待在你身邊也是高興的很,可你卻偏偏叫她去照顧妙兒。心儀的少爺和失智的小小姐,你說她更喜歡誰?知道你疼妙兒,所以她要你覺得妙兒離不開她。」

  林立夏看了他一眼,「至於妙兒要喜歡她喜歡到什麼程度才可以趕走其他的丫鬟只要她一個,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者,是因為其他的?」比如害怕。

  林衡逸想到妙兒在紫嫣面前的表現,雖然說是很喜歡紫嫣卻好像和她並不是很親近。每次都只是乖巧的站在一邊,就好像……是在觀察紫嫣的臉色?林衡逸看了正在喝茶的林立夏一眼,難道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妙兒是因為害怕紫嫣?

  「還有,你那丫鬟為什麼要嫁禍給我。」林立夏突然嫵媚的回頭朝他笑了笑,「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林衡逸猛的起了身,「你最好說的是實話。」說完就出了門。

  實話?林立夏輕蔑的笑了笑,就你這被人保護的好好的少爺,還真不配我說謊話。

  林立夏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事情,撓頭苦思了好一會才慘叫出聲,使勁的拽著自己的頭髮。她剛才竟然對著林衡逸小宇宙爆發了,怎麼辦怎麼辦,林衡逸要是察覺了可完蛋了!

  林立夏雙手合攏祈禱著,觀音菩薩保佑啊,希望林大小姐以前也有她這樣的習慣,一生氣就小宇宙爆發!

  林衡逸出了房門就直奔了林妙兒的房間,進了房門,只看到妙兒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玩著珠子。林衡逸輕輕的走了過去,雙手矇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誰?」林衡逸只有在這個失智的妹妹面前才會露出他少見的童心。

  「是哥哥。」林妙兒甜甜的笑了笑,轉身抱住了他,「哥哥。」

  「乖妙兒,想哥哥了沒?」林衡逸寵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林妙兒用臉蹭了蹭林衡逸的胸口,「想。」過了一會林妙兒抬起了頭看著林衡逸問道,「哥哥來的事情紫嫣姐姐知道嗎?」

  林衡逸仔細的盯著林妙兒的臉,注意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髮,林衡逸說道,「紫嫣姐姐不知道,她人呢,沒有陪著你麼?」竟然把妙兒一個人扔在這裡?

  林妙兒垂低了眼搖了搖頭,「沒有,紫嫣姐姐都有陪著我,她只是剛好出去了。」

  「妙兒,看著我。」林衡逸抬起了她的臉,看進了她惴惴不安的眼底,「哥哥有話問你,妙兒要老實回答,知不知道?」

  林妙兒不知所以的點了點頭。

  「那麼妙兒,今天身上的傷真的是立夏姐姐抓的蟲子咬的嗎?」

  立夏姐姐?林妙兒疑惑的開了口,「立夏姐姐就是那個好漂亮的姐姐嗎?」

  林衡逸點了點頭。

  「不是」林妙兒剛說出「不是」又馬上改了口,「是!」

  林衡逸注意到妙兒的眼睛不停的亂轉,將她摟在了懷裡語氣低柔的說道,「妙兒不要說謊哦,說謊的話哥哥就不喜歡你了。」

  「不要,哥哥不要不喜歡我。」林妙兒著急的抬起了眼,淚光盈盈,「哥哥不要不喜歡妙兒。」

  「那妙兒就不可以對哥哥撒謊呀,妙兒告訴哥哥,是不是立夏姐姐?」林衡逸一下又一下撥弄著林妙兒的頭髮說道。

  林妙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林衡逸見狀又開了口,「沒事的,只要妙兒不說實話就好了。」

  林妙兒這才鼓足了勇氣開了口,「不是立夏姐姐。」

  林衡逸的手頓了一下,可馬上又接著問道,「那是誰?」

  「我我不知道。」林妙兒費力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那哥哥問你,是紫嫣姐姐麼,妙兒只要搖頭或者點頭就可以了。」林衡逸心裡已經承認了林立夏的推測。

  林妙兒聞言怯怯的點了點頭。

  「那,」林衡逸繼續問道,「當初你不要別人服侍也是紫嫣教你說的?」

  林妙兒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林衡逸聽了沉下了臉,一直把紫嫣當信任的人才把妙兒交給她,哪知道她竟然這麼對妙兒。

  「紫嫣姐姐說,」林妙兒靠在哥哥的胸口害怕的開了口,「因為妙兒太笨,所以娘不要妙兒了,爹爹也不要妙兒了。其他的幾個侍女其實都討厭妙兒,都在背地裡罵妙兒笨。只有紫嫣姐姐是真的喜歡我。紫嫣姐姐說,如果妙兒不聽她的話,她也不要我了。連她也不要我了,哥哥就會覺得妙兒很討人厭,就不喜歡妙兒了。」

  林衡逸心疼的摟緊了懷中的妹妹,都怪他的粗心!當初妙兒和她說自己很喜歡紫嫣他怎麼就那麼容易就相信了?甚至沒有去留心她的狀況,所以才害妙兒一個人惶惶不安的過了這麼久。「妙兒,哥哥怎麼會不喜歡妙兒呢,妙兒是哥哥在世界上最愛的人了。」

  「真的嗎?」林妙兒開心的抬起了頭,「哥哥最喜歡妙兒了?」

  林衡逸親了親她的臉蛋,「當然,妙兒這麼可愛。」

  「妙兒也最喜歡哥哥了!」林妙兒對著他的臉大大的親了一口。林衡逸和她一起開心的笑了起來,可眼底的風暴卻才剛剛開始。

  「少爺你怎麼來了?」紫嫣看著眼前的林衡逸驚喜的開了口。

  林衡逸坐在椅子上緊緊的盯著紫嫣不說話。

  紫嫣被他異樣的眼神看的不自在了起來,「少爺怎麼了,是要找小小姐麼?我這就去把她帶來。」林妙兒人呢?剛才不是叫她一個人在房間裡不要亂跑的嗎,現在又跑哪裡去了。

  「不用了。」林衡逸這才開了口,起身走到了紫嫣的身前,俯下了身子緊貼著她的耳朵說道,「我是來找你的。」

  「少,少爺。」紫嫣羞紅了一張俏臉,滿懷期待的開了口,「少爺找紫嫣有什麼事?」

  「妙兒身上的傷真的是大小姐干的?」林衡逸依舊是溫柔的語氣,卻讓紫嫣莫名的感到了不安。

  紫嫣牽強的笑了笑,「確實是大小姐,我去的時候剛好看到了。」

  「真的?」林衡逸低聲重複了一遍。

  「真的。」紫嫣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

  林衡逸憤怒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看著她的眼睛恐懼的睜大,白嫩的皮膚因為缺氧而開始漲紅,「紫嫣,你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我對你那麼信任,可你卻背著我做了那麼多事。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

  紫嫣雙手使勁的想掰開林衡逸掐住她脖子的大掌,可卻是徒勞無功,「少少爺」

  林衡逸突的鬆開了手,紫嫣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看在你服侍我那麼多年的份上我也不想多為難你。明天就跟人去刑部的唐大人家吧。」林衡逸說完就邁開了步子往外走去。

  紫嫣聞言整個人恐懼的顫抖了起來。那唐大人可是最喜歡虐待妻妾,她要是去了恐怕連命都沒有了。她猛的抱住了林衡逸的大腿,哭著求饒,「少爺,不要啊,我不要去那裡。」

  林衡逸頭也不回的將她踢到了一邊,任由她哭鬧。早知現在又何必當初?妙兒是他唯一的妹妹,他將妙兒托給紫嫣是因為他信任她。而她卻拿著他的信任來傷害妙兒。要不是這次被林立夏說破,妙兒恐怕不知道要在這樣的情況下生活多久。

  林立夏……

  林衡逸嘴裡輕輕的唸著這個名字,右臉似乎還記得她那一掌的力道。

  夕陽下,少年俊美的臉上滿是深思。

  十、許,事有內情

離紫嫣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紫嫣被送給了某位官員,而林妙兒也重新挑了幾個穩重細心的丫鬟照料。

  這一個星期裡林立夏沒有見到過林衡逸,杜麗娘也沒有再來找過她。林立夏每天除了去看看林遠山以外就是安穩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那些書她是讓麥穗去外面買回來的。至於錢哪裡來的……林立夏奸笑了下,想不到這林大小姐私房錢還不少,一百兩的銀票有十幾張。她叫麥穗去銀號裡換了碎銀然後再幫她買那些小玩意。貼身的丫鬟她只留下了麥穗一個,而她也千叮嚀萬囑咐叫麥穗不要告訴別人她叫她做了什麼。所以這一個星期裡她還是挺快活的。而且,還經常有小客人上門。

  這不,小客人又上門了。

  「立夏姐姐。」林妙兒興沖沖的進了門,跑向了斜靠在榻上的林立夏。

  林立夏放下了手中的書,抬頭看到了雙頰紅通通的林妙兒,「妙兒來了啊,跑的那麼急,你看,臉都紅成這個樣子了。」

  從袖子裡拿出了帕子,林立夏仔細的幫林妙兒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林妙兒抬起了臉配合著林立夏的動作,粉嫩的小嘴一張一合,「立夏姐姐,今天哥哥帶了好多好吃的糕點給我。我特意帶了最好吃的給你哦!」

  小手獻寶的拿出了一個油紙包。

  林立夏接過了油紙包親了親林妙兒的額頭,「好妙兒,對我真好。」打開了油紙包,林立夏拿起了糕點喂給林妙兒,「來,妙兒吃一口。」

  林妙兒聽話的張開了嘴咬了一大口,真好吃啊。

  林立夏笑彎了眼,「好,再來一口。」

  於是林妙兒繼續咬一大口。

  沒幾個來回下來糕點就全部被林妙兒消滅完了。林妙兒舔了舔嘴角的碎屑這才想起來這糕點是她帶給立夏姐姐吃的,可是立夏姐姐沒吃一口,倒是她全部吃了。林妙兒愧疚的看了看林立夏,「姐姐對不起,這本來是要給你吃的……」

  林立夏摸了摸她的頭,笑的異常溫柔,「沒事,姐姐看你吃就很開心了。」開玩笑,她看到甜食就渾身發抖,叫她吃甜食?不如直接殺了她比較快。真不懂小孩子怎麼那麼喜歡吃甜的。

  可是天真的林妙兒小朋友不知道啊,她只是想著立夏姐姐真好啊,把好吃的糕點都讓給她吃了。

  所以說,小孩子就是單純啊。

  林妙兒脫了鞋子爬上了榻,窩在了林立夏的胸前,「立夏姐姐今天給我講什麼故事?」大眼眨巴眨巴的閃著期待。

  繼昨天講過了一休和尚前天講過了豬八戒的故事以後,林立夏決定今天給林妙兒講點浪漫的故事,輕柔的嗓音緩緩的開了口,「今天我要說的是白發魔女的故事。」

  ===========================我是溫柔的白髮魔女分割線=============================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叫小勤。因為她太美了,見過她的男人都喜歡上了她,每個人都想得到她,所以為了搶她而發生了打鬥。很多人因為這場打鬥死掉了,有些人便把過錯怪到了小勤的頭上,於是派出了很多人去殺小勤。」

  「無辜的小勤就這樣被人說成了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妖女,小勤身懷武功可因為本性善良,所以每次都沒有取別人的性命。而那些敗在小勤手下的人因為不服氣所以更想殺了小勤,小勤就在被追殺的日子裡過了好幾年。」

  「有一天小勤在洗澡的時候被一個男人給偷看了,小勤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於是她第一次想殺一個人。可是小勤最後還是沒有殺了那個男的,因為那個男的在小勤要殺的時候並沒有求饒,而是堅持自己不是故意的。小勤看著那男人不卑不吭的樣子於是放了他。」

  「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小勤和那個叫小杭的男人相處了一段時間。越相處小勤越覺得小杭和以前碰到的那些人不一樣。小杭很老實,雖然喜歡小勤可是不敢多看她一眼。小杭也很照顧小勤,有什麼好東西都給小勤。然後小勤發現自己喜歡上了憨憨的小杭了。」

  「小勤對小杭說自己喜歡他,小杭開心的快要瘋了,然後兩個人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了幾個月。某天又有追殺的人找到了他們,小杭這時候才知道小勤就是江湖上所說的那個殺人無數的『妖女』,而小勤也知道了原來小杭是追殺她的一個人的徒弟。」

  「在逃離了追殺以後小杭痛苦想要離開小勤,可一想到和小勤相處的時光他就捨不得離開。小杭仔細的想了想和自己相處時的小勤,越想越覺得別人說的是錯的,他選擇了相信小勤。就在他們兩個人解開了心結以後,小杭的師傅帶著人趁著小勤不在的時候找到了小杭。」

  「小杭的師傅勸小杭殺了小勤,小杭堅持不肯,小杭的師傅便和別人一起殺了小杭。而回來後的小勤看到的就只有小杭冰冷冷的身體。小勤傷心欲絕,在痛苦了七天七夜以後小勤狂吼一聲,再看的時候青絲已經成了一頭白髮。」

  「憤怒的小勤找到了小杭的師傅他們,因為失去了心愛之人所以迷失了本性,小勤殺光了所有人。而小勤也因為體力不支死去了。」

  林立夏拍了拍林妙兒的小臉蛋,「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說完了。」

  林妙兒這才從故事裡回過了神,「立夏姐姐,小勤和小杭好可憐啊。」

  「其實小勤也有錯啊。」

  「啊?小勤哪裡錯了?」

  林立夏故作深沉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長的太美也是一種錯啊。」

  「哦~」林妙兒理解的點了點頭,原來小勤錯在這裡啊,那真是錯的太不應該了。

  「還有,這個故事講了什麼道理你知道嗎?」林立夏又高深的問。

  林妙兒搖了搖頭,「不知道。」

  「小笨蛋,」林立夏捏了捏她的鼻子,「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呀,千萬不可以被人偷看洗澡!」赤果果的一起「由偷看洗澡引發的血案」啊!

  林妙兒甜甜的笑了笑,立夏姐姐叫她小笨蛋她很開心呢。「知道了。」

  「嗯。」林立夏讚賞的看了看林妙兒,「那麼接下來我們就午睡吧。」陽光明媚的下午,真是太適合睡覺了!

  窗戶外「恰好路過」的某男抽動著嘴角考慮,是不是真應該阻止林妙兒去找林立夏了。

  * * *

  林立夏將還在熟睡的林妙兒輕輕的放在了榻上,轉頭對麥穗說道,「你在這裡好好守著小小姐,我去爹爹那裡。」

  麥穗笑著點了點頭,「小姐對小小姐可真好,對老爺也很上心。和別人說的都不一樣。」

  林立夏聞言敲了敲她的腦袋,「人都是會變的啊。」說完就出了門。

  而留下的麥穗則是沒有了剛才的甜笑,面無表情的看著林立夏離去的背影。

  林遠山房內

  林立夏正陪著林遠山說著話,看到了一個丫鬟端了一大盅湯水進來。

  「爹,你不是吃過藥了麼?」林立夏看著那一碗不知道什麼熬成的湯水說道。

  林遠山笑了笑開口。「這是你娘叫人燉的補藥,喝了就覺得精神好了很多。唉,你娘也真是為我費心了。」

  「那爹趁熱喝吧。」林立夏接過了碗喂了起來,看著林遠山喝藥的神情不知為什麼覺得有些怪異。

  林遠山有些迫不及待的喝進了湯水,一口接一口,帶著急切。一碗湯水喝的見底,林遠山舒服的眯上了眼睛,神情陶醉。

  這是……林立夏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終於知道為什麼覺得怪異了,林遠山的表情就好像是吸毒的人解了毒癮!

  杜麗娘叫人燉的補藥……林立夏心中已經有了底,她笑眯眯的對林遠山開了口,「剛好這些日子我覺得自己也是乏力的很,我也來喝喝看這補藥。」說完起身自己動手盛了一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林立夏覺得自己的腦子忽然清醒了起來,空氣中的暗香變的特別濃郁,而身體也變的分外輕盈。「看來娘找的方子還真不錯啊,小翠你把那方子給我問過來,以後我也熬著喝。」

  「好的,大小姐。」小翠收拾了東西退了下去,不一會就拿著方子回來了。

  林立夏把方子塞進了袖子裡和林遠山告了別就出了門。呼吸間似乎還殘留著那誘人的芳香,林立夏捏緊了雙手邁開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去的時候林妙兒已經回去了,喝下藥後才精神了沒多久林立夏就又開始昏昏欲睡了,心裡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補藥裡肯定有問題,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等林立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林立夏找來麥穗對她說道,「幫我找一套男裝,我明天要出門。」

  麥穗雖然好奇她為什麼要出去可還是忍住了沒開口,聽話的點了點頭。

  林立夏緊緊的捏住了手中的藥方子,到底是不是另有內情,明天就知道了。

  八王府

  李澈身穿黑色金邊的錦袍,坐在書桌後神情專注的寫著奏摺。而他的身後則站著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

  「王爺。」男子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李澈頭也不抬的說了句「進來」,手中還是不停的揮動著筆。

  門被推開,仍是一身黑衣的男子恭敬的向李澈說道,「王爺,閻王樓已經被剿滅,只不過……」

  「不過什麼?」李澈低沉的聲音問道,無端的給人一種壓迫。

  「屬下總覺得此事太過順利,好像是有人在背後故意讓我們滅了那個閻王閣。」

  李澈這才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抬起了頭低低的喃語,「故意的麼。」

  「還有,王爺讓我找的那位悟空小師傅,清心庵裡的師太說並沒有這麼一個人。原來的那個屋子也已經空了,師太也只說是一個香客曾經住過幾天。」

  「沒有?」李澈想起了那人輕軟卻倔強的嗓音,原來說的那麼斬釘截鐵卻還是謊話啊。

  「要屬下去查是誰家的小姐麼?」黑衣男子看到自家主子的表情後問道。

  「不用了,繼續追查閻王閣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是誰在後面裝神弄鬼。」至於悟空……李澈低下了頭重新繼續寫起了摺子,他還沒那麼多閒功夫去找一個女人。

  十一、相會之序曲

  清晨,露珠還棲在竹葉上不肯落下,白霧繚繞的竹林如仙境般幽雅靜美。

  竹林深處的小亭裡,一名白衣男子優雅的倚在欄杆上,垂著金色流蘇的白玉簫緊貼著薄唇,修長細膩的手指靈活的跳躍著,天籟般的簫聲緩緩傾瀉而出。簫聲靈動而清澈,似一股清流湧進了聽者的心田,讓人精神一振。

  「殿下。」一名青衣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亭外,單膝著地對著亭裡的男子行禮說道。

  「你來了。」溫潤的嗓音開了口,白衣男子緩緩的轉過了身。

  白衣男子烏黑的長發隨意的用一根銀色絲帶半系,餘下的青絲垂落在白色的錦緞上,黑色與白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臉似皎月般光華,狹長的鳳眼裡茶色的眸子閃著點點星光,嘴角漾著溫和的笑容,宛如神砥。饒是在他身邊待了十幾年的莫不破也看的呆了。

  「不破?」李玄輕聲的叫了一聲,不知自己平時最為精明的屬下怎麼會突然發起了呆。

  莫不破這才回過了神,連忙低下了頭,心裡暗罵著自己定力不夠。「殿下,屬下有事稟報。」

  李玄起身走出了亭子,拖地的白紗外衣發出了「沙沙」的聲響。「什麼事?」

  「九殿下今日要去尚書府提親。」莫不破低著頭說道,九皇子府的探子剛才飛鴿傳書說九皇子已經準備好了聘禮,準備今日就去尚書府提親。

  李玄聞言輕笑了起來,九皇弟的速度還真是快啊,難道真的以為是先下手為強?

  「殿下接下來準備怎麼做。」雖然是問句,可莫不破的聲調還是波瀾不驚如同陳述一般。

  李玄沒有回答,只是走到了一株細弱的翠竹面前,蒼白的手掌輕輕的撫上了竹身,似自言自語的低聲喃語,「羽翼未豐,何足為懼。」

  掌中微微使了力,翠竹從中間一段裂了開。李玄收回了手,臉上還是那副叫人覺得打心底溫暖的表情,抬頭看向了天空,長眸微微眯了起來,霎時渾身散發出了一股驚人的氣勢。

  紫辰之女,究竟歸於誰家?

  林府後門

  「張大,昨天去醉香樓了?」左側守門的王二促狹的對著右側的人擠了擠眼,這張大一早過來就不停的打著哈欠,整個人沒精神到了極點。肯定是昨天晚上太「用力」了。想到這裡王二又猥瑣的笑了笑。

  張大聞言睜了睜綠豆似的眼睛,努力的提起了精神說道,「要是像你說的那樣就好了!我家婆娘昨天逮著我非要我說出這個月的工錢去哪裡了,折騰了一個晚上。困死老子了。」

  王二想到張大那個「健壯」的婆娘嚥了嚥口水,「嫂子沒怎麼你吧?」

  張大無奈的看了看自己瘦如竹竿的身子,唉,怪就怪自己不爭氣啊,只能被自家婆娘欺壓。

  兩個人正說話間,門被人從裡面打了開。

  「兩位大哥早。」穿著棕色布衣的少年笑眯眯的向兩人打了聲招呼。

  王二看了看出聲的少年,警覺的問道,「你是哪個院子裡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少年淡棕色的臉上憨憨的笑了笑,「我是少爺剛招來的小廝,兩位大哥沒見過我也是應該的。」

  「哦?是麼?」張大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來。少年大約十四五歲的年紀,五官長的倒是挺秀氣的,就是被嘴邊的那一顆大黑痣弄的滑稽不已。一身淡棕色皮膚在棕色的衣服映襯下更顯得昏暗,頭髮也是用棕色的粗布條束起,一看就知道是林府的下人。

  「呵呵,我也是替少爺去辦事情,希望兩位大哥行個方便。」打扮成少年的林立夏走上前往兩人的手中塞了點碎銀,臉上卻好像什麼都沒做過一樣樂呵呵的笑著。

  「好說好說。」王二馬上將手裡的銀子塞進了懷中,「既然是幫少爺辦事情的我們當然不會為難你。」

  「那謝過兩位大哥了!」林立夏說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張大看著手中的銀子笑的嘴都快裂到耳朵邊了,「真不愧是少爺身邊的人啊,出手真大方。」還正愁沒銀子上妓院了呢,這下可好了。

  走遠了的林立夏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張有著許許多多線條的紙,「嗯,去藥鋪應該在這裡拐彎,然後再直走,然後再拐。」林立夏唸唸叨叨的看著麥穗給她畫的地圖,腳下步子急急的走著。

  越走街上的人越多了起來,林立夏看著那些擺出來叫賣的攤子由衷的感到了一股親切感,真是好懷念以前和朋友們一起去路邊攤的日子啊。

  「老闆,給我來碗麵條。」林立夏想起自己今天早上還吃東西呢,反正時間還早,不如吃飽了再去。

  拿著勺子的老闆熱情的吆喝了一聲,「好嘞,小哥稍等,馬上就好。」

  林立夏從裝著筷子的竹筒裡拿了雙筷子輕快的敲起了桌子,心情頗為激動。這可是她第一上古代的街呢,等一下一定要好好看看。

  這時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了過來,林立夏不由自主的觀察了起來。看到馬車的時候她心裡暗暗叫好了一聲。馬車是由一個人駕著,兩匹雪白的高馬拉著的。雖然林立夏不懂馬,可從那馬不帶雜色的雪白毛髮中便可以看出,這馬絕對是優良品種。馬車是由銀灰色繡著五彩花的錦布包裹著的,彩色的流蘇隨著馬的跑動不斷擺動著。這麼獨特尊貴的馬車可真是讓眼前一亮。

  林立夏不由的好奇了起來,又是什麼樣的人才配的上這樣的馬車呢?

  老天好像聽到了林立夏的疑問,突如其來的吹起了一陣風,銀色的車簾掀起了一角。

  林立夏隱約的看到了一個白衣男子斜躺在馬車上,長長的黑髮懶散的放落,側著的臉龐看不清容顏,只感覺他週遭滿是靜謐氣息。

  風很快就停了下來,馬車也早已消失在了街道上,林立夏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心裡讚賞的點了點頭。雖然她沒看到那個男人的長相,不過有著那樣高貴氣質的男人,還真是配那輛馬車啊。

  「小哥,你的面好了。」老闆端了熱燙燙的面條上來,黝黑的臉上滿是憨厚的笑容。

  林立夏朝他笑著說了聲「謝謝」,立刻迫不及待的開動了起來。爽滑的面條入口,嚼勁十足,湯汁濃郁而誘人,林立夏一臉滿足的開了口,「老闆的手藝真好!」

  毫不吝嗇的誇獎使得麵攤老闆眉開眼笑,看著林立夏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親近,「小哥是剛來的吧?在這華雲街誰不知道我羅記麵攤!我這湯的配料可是祖傳的!」

  「嗯恩恩!」林立夏一邊大口吞著面一邊猛點著頭。在林府裡吃的那些味道又淡份量又少的菜都快吃死她了,每次還得小口小口的吃,要注意形象不會嚇到麥穗。難得今天可以爽快的吃東西了,真是覺得特別的香啊!

  「對了,老闆,剛才那輛馬車裡的是誰啊?」憋了憋氣林立夏還是開口問道,她對有著那麼高品位的人確實是很好奇。

  「哦,你說那輛車啊。」手頭沒活的老闆乾脆坐到了林立夏的對面和她聊了起來,「看來你真是外來的啊,竟然連四皇子家的馬車都不知道。」

  林立夏噎了噎,「皇子?」難怪能用的起那麼有檔次的馬車。

  老闆點了點頭說道,「說起這四皇子,可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四皇子很厲害嗎?」林立夏放慢了吃麵的速度,豎起耳朵聽對面的人說話。

  麵攤老闆開始激動的解說了起來,「這四皇子啊,是當今雲貴妃的兒子。八年前番邦派了使者進京說是和我們大明王朝進行什麼學術研究,最後連京城第一學士都輸給了那番邦的使者。」

  林立夏聽的連面條都忘了吃了。天啊,這就是國與國之間的挑釁啊!「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是當時只有十三歲的四皇子出來把那個使者丟出來的難題一一解開了,最後灰溜溜的回了番邦,哈哈,可真是解氣啊。」麵攤老闆渾厚的笑聲響了起來,接著又開了口,「照我說比什麼學術啊,直接出來看誰做的面條好吃!」

  林立夏聞言抽了抽嘴角乾笑了幾聲,敢情這大叔以為是美食大賽啊?

  「那咱們大明王朝的太子是誰啊?」林立夏又開口問。

  麵攤老闆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林立夏,「你不知道皇上還沒有立太子嗎?」

  「啊?這,這」林立夏轉了轉眼珠子連忙說道,「那個,不瞞您說,我從小都待在山裡,所以什麼都不知道,今天還是第一次出山呢。」

  「這樣啊。」麵攤老闆這才收回了眼光正常的說道。

  「那聽你剛才那麼說,四皇子很有可能就是將來的太子咯?」林立夏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以後低聲問道。

  麵攤老闆也是賊兮兮的靠近了她說道,「這可不一定。」

  「難道咱們朝裡還有更出色的皇子?」

  「四皇子可是最完美的皇子,可是還有個九皇子在那呢。」

  九皇子?林立夏趕緊問道,「九皇子又是怎麼樣的?」

  「嘖嘖嘖。」麵攤老闆拿起了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說道,「說起那九皇子啊,可真是為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林立夏黑線,大叔,這句話你剛才形容四皇子的時候用過了。

  「九皇子可是當今皇后的親生兒子,也是皇上最疼愛的皇子。聽人說長的比女人還漂亮。」

  林立夏心想,不知道這古人說的比女人還漂亮是怎麼個漂亮法。

  「還有,據說這九皇子為人奢侈無度,喜好美人,行為不按常理。」

  林立夏聽他這樣描述心裡想到了一個惡劣的二世祖形象,林大小姐這輩子就算是毀在她娘手裡了,叫她去釣這麼一個X龜婿。

  「老闆,照你這麼說這個九皇子根本不能和四皇子比啊。」林立夏打斷了老闆的喋喋不休。

  「小哥,」老闆表情突然深沉了起來,意味深長的開了口,「這些事情可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十二、妙想巧計

「老闆,照你這麼說這個九皇子根本不能和四皇子比啊。」林立夏打斷了老闆的喋喋不休。

  「小哥,」老闆表情突然深沉了起來,意味深長的開了口,「這些事情可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林立夏愣了愣,隨後看了看麵攤老闆,這樣的表情和語氣,真的是一個麵攤老闆能有的嗎?

  「小哥,怎麼,你對這些這麼感興趣啊?」麵攤老闆臉上表情一變,又換上了老實憨厚的笑容。

  林立夏聞言連忙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沒有,只是隨便問問而已。」說完低下頭吃起了已經溫度適中了的面條,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什麼四皇子九皇子的,跟她八輩子搭不上關係。就算林大小姐以前跟那九皇子有過牽扯又怎麼樣,現在這身體裡的主人是她林立夏,來自於另一個時空的靈魂。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查清楚林遠山生病的內情,如果真是杜麗娘搞的鬼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老闆,結帳。」林立夏喝完了最後一口湯才抬起頭滿足的叫道。這面條的味道還真是好啊,下次出來一定要再來光顧。

  麵攤老闆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小哥,五個銅板。」

  林立夏從腰間拿出錢袋掏了五個銅板遞給了他,「哦,對了,老闆,那個華榮街是沿著這路一直走再拐個彎嗎?」

  「小哥要去華榮街啊,是沿著這裡一直走,不過到了那個拐彎的地方可記得別拐錯了,往左拐才是華榮街。」老闆好心的解釋給她聽。

  「哦,知道了,謝謝老闆,那我走了。」林立夏起身跟他道了聲別。

  老闆笑著說道,「小哥慢走。」

  林立夏沿著街道一直往前走著,不時的東張西望。想不到街上還真熱鬧啊,有賣糖葫蘆的,有擺小攤子買胭脂水粉的,跟現代的街市差不多。

  走了差不多十分鐘就到了麵攤老闆說的那個十字路口前,林立夏看了看四個方向的街道,驚奇的發現原來這四條街竟然都大致一個樣子,難怪麵攤老闆提醒她千萬別拐錯了。

  左邊。林立夏正準備往左轉卻被一個跑過來的人突然撞了一下,等她穩住身子了以後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原來的左邊是哪邊了。林立夏苦惱的皺了皺眉,這可怎麼辦啊。這邊?不對,好像是那邊。是那邊嗎?好像也不對。到底是哪邊啊!

  「這位公子,請問華容街是往哪個方向走啊?」林立夏一臉溫和笑容的攔住了一個路人問道。

  路人甲一臉鄙視的看了看林立夏,不耐煩的說道,「華榮街都不知道,喏,那邊!」手一揮指了一個方向,接著頭一扭就走了。

  「呃謝謝啊。」雖然對他的態度很無語,可林立夏還是禮貌的道了謝,然後朝他指的那條街走了過去。十分鐘後,還是在這個十字路口,林立夏黑著一張臉走了回來。OO個XX的,她沿著那條街一直走最後竟然走到了傳說中的花街,隨處可見什麼「XX樓」「XX院」的。還以為那路人甲同志多麼多麼的熟悉這裡的路呢,哪知道也跟她一樣壓根搞不清方向啊?!虧他剛才還能用那麼看不起的眼神看她。

  這次林立夏學乖的上了路邊問了一個擺攤的大媽,再三確定沒有說錯以後才又邁開了步子。

  華榮街上,高檔的酒樓茶館隨處可見,街上熱鬧非凡,帶著奴僕的公子哥,結伴同行的書生,一身粗布卻長相清秀的姑娘和四處玩耍的孩童。馬車和精緻的小轎不時的在寬敞的道路中經過。

  林立夏看著眼前的盛況大大的感嘆了聲,看來這大明王朝也是個繁華盛世啊!

  「喂!前面的那個小哥,不要擋在路中間!」

  清脆的女聲響起,林立夏轉過頭看了看出聲的人再伸手指了指自己表示疑問。出聲的是一個穿著綠衣服的嬌俏少女,身後則是一頂四人抬著的紫色轎子,大概是某家小姐出行。而林立夏則剛好擋住了她們的去路。本來吧,要讓道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呢,基於這個綠衣服的丫頭「尊稱」她「喂」,以及臉上那嫌惡的表情,她心裡非常非常的不爽,所以,她今天還就不讓了。(你丫這個就是找茬‧)

  「你沒聽到我說什麼嗎?」綠衣少女本以為這個面貌醜陋的少年會馬上走開,可他卻只是指著自己也不說話。加上自家小姐又趕時間,一時嗓子不禁大了起來。

  「姐姐剛才是在和我說話麼?」林立夏一臉懵懂的看著她問道。

  綠衣少女柳眉皺了起來,口氣微沖的說道,「不是跟你說還能跟誰說,還不快點讓開!」

  「可是,」林立夏為難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天真的開了口,「我不叫『喂』啊。」

  綠衣少女微噎,停了停又說道,「我管你叫什麼名字,你快給我讓開。」

  林立夏心裡覺得好笑的很,你叫我讓我就讓?這麼大的路你怎麼就不知道稍稍改變一下路線?「可是姐姐,那邊的路不是很寬敞嗎?」

  「誰是你姐姐,不要亂攀關係。」少女開口還想說什麼,卻被轎中人說的話止了口。

  「綠綺,叫轎伕往另一邊抬一點。」紫色的簾帳內少女微冷的聲音傳了出來。她知道那少年故作痴呆是在故意作弄綠綺,她現在可沒工夫和這些無聊的人糾纏。

  「可是小姐」

  「你忘了今天出來是干什麼的了嗎。」少女冷靜的話語中罕見的帶了一絲急迫。

  綠綺這才想起來今天出來這趟是什麼目的,況且時間不等人。她只好恨恨的瞪了眼那擋路的粗布少年,低聲罵了句「醜小子」,叫轎伕稍微改了道,驕子這才又穩步向前抬動。

  林立夏無趣的看著那頂轎子消失在視線之中,看那轎子的裝飾和那綠衣少女的衣著,轎子裡肯定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了。只是沒想到教出來的丫鬟那麼的刁蠻,一點禮貌也沒有。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林立夏看了看天色,也接近中午了,便不再閒逛往自己要找的地方走了去。走了大約十分鐘,總算是看到「同濟藥堂」的牌匾了,林立夏低頭整了整衣服,挺起了身子走了進去。

  「大夫,幫我照這方子抓一副藥。」從袖子裡拿出了方子,林立夏好聲好氣的對著櫃檯裡的人說道。

  櫃檯裡坐著的是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留著兩撇小鬍子,笑的和藹可親,「好的,小哥稍等。」

  林立夏聞言把單子遞了過去,故意說道,「大夫你可不知道,這方子可管用了,我家老爺喝了身子馬上就好多了。」

  「哦?」仔細的看完了藥方子,中年男子邊抓著藥邊挑了挑眉,「你家老爺可是精神不好?」

  「誒?大夫你這麼知道啊?」林立夏誇張的說道,語氣裡滿是驚嘆與疑惑。

  中年男子見狀好笑的指了指藥方子,「方子上那幾味藥就是專治精神不濟的。」

  「原來是這樣啊。」林立夏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不過這藥可不能喝多。」中年男子開口說道。

  林立夏心中暗聲叫好,終於等到這句話了。臉上卻是一臉好奇的問道,「怎麼?」

  中年大夫抓好了坐了下來開始用紙包了起來,邊包邊說道,「這裡面有一味藥治精神不濟效果確實奇佳,但俗話說「藥性三分毒」,這味「塋芝」用多了則會上癮。 」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那是說這「塋芝」有毒咯?」林立夏立刻說道,心想果然這藥方子裡有類似現代罌粟的東西。

  「不是不是,這「塋芝」是無毒的,不過,我記得南蠻倒有一種熏香若和這「塋芝」相剋,若在服用塋芝的情況下又用了那種香,對身子是百害而無一益。 」

  林立夏聞言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她本來還奇怪僅僅是上癮的話林老爺的身子怎麼會突然那麼虛弱,原來是房間裡點的那香料也有問題。難怪她在喝了那藥之後覺得那香味特別濃郁,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想到這裡林立夏心裡又沉了沉,既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那麼就是說杜麗娘是真的想要害林遠山,說不定那二叔也有問題,那麼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小哥,藥包好了。」中年男子出聲叫著發呆的林立夏,心裡奇怪他怎麼剛才還興高采烈的一下子就突然沉默了下來。

  林立夏這才回過了神發自內心的朝他笑了笑,「麻煩大夫了。」

  出了「同濟藥堂」以後林立夏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以後她鬆了一口氣卻又馬上意識到難題又來了。該怎麼告訴林遠山這件事情?還是告訴林衡逸?似乎告訴林衡逸才是個正確的選擇,要是告訴林遠山的話依他現在臥病在床很多事情也是不方便的。可是要怎麼跟林衡逸說?說她懷疑自己的娘要害林遠山?照林少爺的想法這林大小姐和她娘就是一國的啊,怎麼會突然出賣了她娘呢?

  除非……

  林立夏抬起頭豁然開朗的笑了笑,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既然林大小姐和她娘之間本來就有著星星火光,那她上去扇一把小小的風應該不成什麼問題了吧?想到這裡林立夏立刻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仔細的研究一下戰術。

  杜麗娘,這場戲裡面,不知道誰才是籠中困獸啊。

十三、好戲開場

 林衡逸此刻正坐在書房裡看著眼前堆成一座小山的賬本,他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轉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二叔,這些都是今天要看的嗎?」

  林茂盛看著他溫和的笑了笑,「是的,這是今天收上來的賬本,你得仔細的看完。」

  「唉。」林衡逸這時才像個十六歲的少年般苦惱的嘆了口氣,看向林茂盛的眼底有著淡淡的依賴,「這麼多賬本怎麼看的完啊。」

  林茂盛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你從現在開始就得學習管理鋪子裡的事情,這些賬本必須都看清楚了才能瞭解鋪子的日常運轉。至於其他的事情,暫時我會先幫你照料著。」

  林衡逸朝他笑了笑,笑容中帶著真切的謝意,「二叔,幸好有你幫著我。」

  「你是大哥的兒子,我不幫你幫誰。一家人不必這麼見外。」林茂盛今年三十五歲,因為保養得宜所以看上去也是風采依舊。看著自己的侄兒他笑的是和藹可親,可笑意瀰漫的眼後藏著的卻是無盡的陰冷。

  林茂盛心裡冷冷的笑了笑,林遠山,看你還怎麼跟我爭。你引以為傲的兒子因為被恨意矇蔽了雙眼所以注意不到你的異常,十六歲的幼稚年齡根本不懂得看透事情的本質,以為對他笑便是真的好。當然,比起害死自己娘親的父親,從小就給了他父愛來的叔叔確實是能給他更多的安心啊。你愛之入骨的女人卻背著你和我銷魂度夜,真期待你知道了事情真相後的反應啊。真是太令人興奮了。

  「二叔你怎麼了?」林衡逸看著面色古怪的林茂盛問道。

  林茂盛被這一聲喊回了神,臉上立刻掛上了溫和無害的笑容,「沒事,我先去走了,去米鋪裡看看生意怎麼樣。你在這裡好好看賬本吧。」

  「嗯。」林衡逸點了點頭又繼續專注的看起了賬本。

  林茂盛關上了書房的門之後轉身邁開了步子,可卻不是出林府的路,而是往杜麗娘的院子走了去。

  「嫂嫂。」林茂盛站在房門外輕輕的敲了下門,房門便從裡面打了開,林茂盛立刻進了門順手落了栓,剛一進去杜麗娘的身子就湊了上來。林茂盛也不客氣的上下其手了起來。

  杜麗娘嬌喘著開了口,「你好幾天沒來我這裡了~」這話說的一半是抱怨一半是撒嬌。

  林茂盛呼吸也逐漸厚重了起來,抱著她一把上了床,「我這不是避嫌麼,哪有小叔子老是上嫂子屋裡『溝通』的。」

  杜麗娘雙手摟緊了身上的人,斷斷續續的說道,「有什麼關係,反正過幾天這林家就是你跟我的了,看誰還敢多嘴。」

  沉迷□中的男人嗤笑了一聲,果然是個空有外表的無知女人,真不知道林遠山看上她的什麼,竟然冷落了自己的正妻。這樣想著,手下的力道也不客氣了起來,而女人只是更加快慰的喊了出來。林茂盛諷刺的笑了笑,閉上眼睛更加賣力的撫弄。一時之間,房內只剩下了女人的淫聲浪叫。

  事畢,杜麗娘靠在林茂盛的胸前懶洋洋的開了口,「茂盛,鋪子裡的事情你都打點好了?」

  「就林衡逸那小子,你以為那幾個老傢伙不會動手腳。」以林衡逸的年齡和閱歷,林家鋪子的那幾個老管事怎麼可能服他。

  「所以啊,還是茂盛厲害。那小雜種怎麼可能比得上你。」杜麗娘笑的嫵媚,討好的開了口。

  林茂盛冷下了嗓子說道,「別滿口小雜種小雜種的,好歹也是他兒子。」

  杜麗娘被他的嚴厲口氣嚇了一跳,諾諾的說道,「誰叫那小子老是和我作對,前幾天還在他爹面前罵我水性楊花。」

  林茂盛笑了笑不說話,難道林衡逸說的不對麼?「還有你那女兒,你可真狠得下心,竟然讓她上了衡逸的床。」

  杜麗娘聞言眼裡露出了嫌惡的表情,語氣刻薄的說,「要怪就怪她長的像她爹。」一看到她那張臉杜麗娘就想起了那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她就是想疼她都疼不起來。

  林茂盛想起了林立夏那張臉,長的倒真是顛倒眾生,就是太蠢了。要是沒這麼多事情的話她倒是可以成為自己拉攏八王爺的一個有利的棋子。

  「茂盛,你答應我的事可千萬別忘了。」杜麗娘伸出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在林茂盛的胸前劃動了起來。

  李茂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我怎麼會忘呢,我巴不得快點休了那臭婆娘把你娶回去。」說完就重新堵上了她那張嘴,又開始了一場翻雲覆雨。

  「二夫人,大小姐剛才派人來說下午請你上一趟她園子。」一個丫鬟進了門低頭恭敬的說道。

  正沐浴完畢的杜麗娘聞言挑了挑細眉,「哦?有說什麼事情沒。」

  「沒有,只是傳了這麼一句話,別的也沒多說。」

  「知道了,你下去吧。」杜麗娘任由丫鬟幫她擦拭著頭髮,心裡尋思著那丫頭主動請她上園子倒是第一次,反正這些天也無聊透了,去一趟也無妨。

  過了半個時辰,一身華貴的杜麗娘才出了房門,身後跟著兩個丫鬟慢慢的走向了林立夏的園子。杜麗娘剛進了園子便看到林立夏正站在門口等著她,媚眼一挑,杜麗娘叫兩旁的丫鬟都退了下去,一個人細步走到了林立夏的面前。

  「娘。」林立夏看著杜麗娘輕聲喚了一聲。

  杜麗娘哼了一聲說道,「你今天怎麼找起我來了,有什麼事?」

  「我」林立夏抬頭看了看周圍欲言又止,「娘,我們還是進去說吧。」

  「還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成。」杜麗娘瞟了她一眼說道,可還是推了門進了房間。

  身後的林立夏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有見不得人的事情啊,做賊的倒喊起抓賊的來了,這世道,真是黑白不分啊。

  進了房後杜麗娘坐到了桌旁,林立夏關上了房門之後連忙上前拿起了茶壺替杜麗娘倒了一杯茶,「娘,先喝口茶。」

  杜麗娘看了看她手中的茶盞卻不接過,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別在我面前獻慇勤。」

  林立夏被她說的話凍住了動作,只好收回了手,將茶盞輕輕的放在了桌面上。耳朵靈敏的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停了下來,林立夏心裡笑了笑,面上卻帶著懇求的神情說道,「娘,我,我想,」

  杜麗娘厭煩的看著她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別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看的人心煩。」

  林立夏被罵的縮了縮身子,可還是鼓足勇氣開了口說道,「我想出家。」

  「出家?」杜麗娘提高了嗓子重複道,面上染上了怒氣,「你在跟我說笑?」

  「娘,我是認真的。」林立夏語氣雖顫抖可卻帶著堅持。

  杜麗娘諷刺的笑了笑,「你又想怎麼著,出家又是為了幹什麼。」

  林立夏注意到她用了個「又」字,林大小姐以前難道幹過什麼事情?「娘,我不想幹什麼,真的只是想出家。」

  「乖女兒,你怎麼能出家呢,這麼美的一張臉,出家了豈不是沒有用處了。」杜麗娘起身走近了林立夏,伸手輕柔的撫起了她的臉。看著眼前極像那人的容顏杜麗娘眼中浮上怨恨,臉色一變就抬手狠狠的準備扇下去。

  「撲通」一聲林立夏跪了下來,帶著哭音說道,「娘,你就讓我出家吧。」心裡則是險險的鬆了口氣,天,幸好躲過去了,不然臉上又是紅彤彤的掌印啊。

  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林立夏,杜麗娘眼中沒有一絲動容,「出家?你想的倒是挺美,你別忘了你當初答應過我什麼。」

  啥?答應啥了?林立夏聽的一身冷汗,林大小姐呦!你跟你娘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啊。「娘,那件事……」到底是哪件事?

  「你這張臉這身子從那天開始就不屬於你自己了,你難道忘了?竟然跟我說你想出家?」杜麗娘也蹲下了身子,看著林立夏水意盈動的眼眸她心裡劃過一絲苦澀,放柔了語調說道,「夏兒,不要怪娘狠心,天下男兒皆薄倖。我當時讓你跟吳家少爺訂下婚事你不肯,竟然迷戀上那九皇子。我與你訂下賭約也是為了你好,想讓你死心,可卻沒想到那九皇子卻當著眾人面給了你羞辱,這下連吳家少爺都不肯娶你了。娘讓你接近蘇綸是娘不好,可你不是也很喜歡蘇綸麼。」

  說到這裡杜麗娘又奇怪的笑了笑,「雖然蘇綸又不要你了,可夏兒長的這麼美,難道還愁沒人要?那林衡逸不是也迷上你了?哦,我忘了,那小子說只玩玩你。」

  林立夏越聽越不可思議,這杜麗娘說這些話的時候明顯已經開始不正常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扭曲而且眼中帶著恨意,雖然看著的是是她的臉可卻像是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林立夏慌張的推開了她站起來轉過了身子說道,「娘,難道還不夠麼。」接下去林立夏什麼也不說,只顧著抽抽搭搭的哭。長生天啊,麥穗找來的這辣椒也太辣了,眼淚不可擋啊。

  「夠?怎麼夠?」杜麗娘冷笑著起了身,「你給我安安分分的,別再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過幾天娘會幫你看看哪家的公子肯要你的。」說罷還笑了笑,看的林立夏是毛骨悚然。

  「娘,爹的事情和你有關係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讓杜麗娘準備離去的身子僵在了原地,她回過頭來眼神陰鬱的說道,「乖女兒,不該問的千萬別多問。」說完就開了門走了出去。

  獨自留下的林立夏還是拿著手帕猛擦著眼淚,林少爺也該進來了吧,剛這樣想門就被人猛的一下踹了開,門外林衡逸黑著臉眼神陰沉的看著林立夏,緩緩的開口問道,

  「林立夏,你最好說清楚你今天唱的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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