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記事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斯內普沒有給我一個一忘皆空?第二天在寢室裡醒來,我苦笑,我倒是希望全部忘掉,忘掉自己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真他媽彆扭!不要逼我罵髒話啊啊啊啊啊!
接下來整個聖誕假期我都是在陋居渡過的。我買了一本《變出一桌盛宴》學著做蛋糕——他們說味道不錯,於是一月九號那天我偷偷寄了一塊去給某人,至於他吃不吃就不關我的事了。
缺少雙胞胎的陋居顯得冷清了很多。羅恩終於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魔杖,我在空閒的時候會拉上他訓練魔法,金妮就在一旁看著,有時我們也會教她幾招。而瑪瑞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知研究什麼,每次早餐都能看到她掛著兩個黑眼圈,讓莫麗夫人很是擔心,不過我總感覺她的心情越來越好,難道會徽有進展了?
短暫的假期過後,再次回到霍格沃茨,校園裡的緊張氣氛減淡了不少,時間有條不紊地流逝,一切步入正軌,好像密室永遠不會開啟了。
再次見到斯內普時我反而平靜很多,早在之前就認為同樣身為穿越者的自己比瑪瑞多了一層覺悟——這是一個真實世界。可是現在才發現,我依然在套用《哈利波特》裡的劇情。直到冷靜下來,將擠滿我腦袋的斯內普清理出去,我才真正認清了,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鄧布利多不可能放心救世主以如此茫然的身份進入魔法界,所以,如果是他讓斯內普提前教導我,這就很容易理解了,否則他為何從來沒有懷疑過我的實力?
斯內普就是先生,既然已經成為事實,我又何必再糾結?目前應該思考究竟是誰打開了密室。似乎所有伏地魔的魂器都能蠱惑人心,而目前在霍格沃茨裡的,除了日記本,就是有求必應室中拉文克勞的冠冕,偶然情況下幾乎不可能會有人接觸到它——除非特意尋找——瑪瑞?!
不,不可能,金妮之所以會被湯姆?裡德爾蠱惑是因為她那時不過是個單純天真的小女孩,而瑪瑞早就認清伏地魔的真面目,怎麼可能傻乎乎地被魂器牽著鼻子走?但是瑪瑞的行為也很奇怪,密室三次開啟她都不在場,而且她似乎完全不擔心蛇怪的問題——假期時她究竟在研究什麼?
「哦,梅林啊!誰來告訴我那個該死的花瓶到底在搞什麼鬼?!」羅恩的聲音把我從思考中喚醒。我回過神來,才發現原本神秘莊重的禮堂居然變成了一片花海,牆上柱子上到處開滿粉紅色的玫瑰,還有繡著無數鮮花的餐桌布,藍色的天花板上垂掛數不清心形彩紙、紙鶴,最令人無語的是整個空間中四處亂躥的透明泡泡,碰觸到人時會碎成無數個小小的心形光圈。
教師席正中,洛哈特身著粉紅色長袍紅光滿面地示意大家回到位置上並安靜,他身旁的教授們彷彿石化一般僵硬。他向我們介紹了詭異的小矮人丘比特,我才意識到今天是二月十四,情人節。
「赫敏,你不會也發了情人節卡片給洛哈特吧?」德拉科臉色難看地與我們分手後,我低聲詢問赫敏。
結果還沒等她回答,一個小矮人就扯著嗓子大吼著「哈利?波特」擠了過來。除了呆愣忘了反應的羅恩以及看戲狀態的赫敏,其他學生立刻閃到一邊或好奇或幸災樂禍地觀望。
小矮人發現我一直站在原地,顯然十分滿意,它挺胸清清喉嚨:「我要親自告訴哈利?波特一個好消息,」他示威地撥動豎琴,成功制止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在它掏出一張心形卡片的時候,我挑眉抽出魔杖:「Silencio。(無聲無息)」頓時,它只有嘴巴誇張開合的份,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無聲戲劇讓想看熱鬧的人群失落嘆氣。
小矮人很快發現不對,整張臉因憤怒而扭曲猙獰,它用力揮動手中豎琴,似乎想把我掀翻在地。我不緊不慢地再次將魔杖指向它:「Tarantallegra!(塔郎泰拉舞)」它的腳開始瘋狂舞動起來,以一種非常有節奏的步伐,搭配上它滑稽的形象,走廊裡哄笑聲連成一片。
「幹得好!哈利!」羅恩笑得直不起腰來。
「哈利!你難道忘了走廊上不得使用魔法嗎!」也就赫敏還能如此一本正經地訓斥,我無所謂地聳聳肩,娛樂大眾就是娛樂自己。
忽然一股涼意襲來,緊接著能令無數學生陷入噩夢的聲音奇蹟般壓過所有聲響:「波特先生,在走廊上使用魔法,扣十分以及勞動服務;韋斯萊先生,慫恿其他人違反校規,扣十分;格蘭傑小姐,沒有及時制止愚蠢的行為,扣十分。最後,格蘭分多再扣十分,為你們佔用公共走道。」斯內普的冷凍眼刀掃過噤若寒蟬的小動物們,黑袍滾滾而過,只要他靠近的除了斯萊特林通通以擋路為由扣分,原本厚厚一層人群立刻嚇得一哄而散。
一時圖樂被斯內普趁機揪住辮子扣掉一堆寶石的我並沒有後悔,開玩笑,我可不想當著所有人的面聽什麼「眼睛綠得像蛤蟆」一類恐怖的比喻。
學生們被這些所謂的丘比特騷擾得煩不勝煩,但它們也不好過——斯普勞特教授不知從哪又找來許多魔蘋果換盆,沒戴耳塞的小矮人們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暈了過去;弗利維教授將闖進教室的生物通通禁錮了供我們練習漂浮咒,被整慘的大家興高采烈地把小矮人拋來丟去撞出滿頭包;心情糟透的斯內普要我們製作遠超二年級水平的緩和劑,然後把千奇百怪的成品通通給小矮人灌了下去……
——你們無法想像,當我得知洛哈特為了過情人節而讓斯內普代他上夜晚額外的DADA課時我是什麼樣的心情!梅林啊!誰來告訴我斯內普為什麼會答應他?!
簡直是黑色情人節!為什麼洛哈特可以如此開心地過他的節日,我卻必須面對斯內普那張面癱臉——好吧,如果想想是和先生在一起或許內心能舒服一點?我安慰自己,帶著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心情趕赴DADA教室——是教室不是地窖,這讓我更加擔心了,他想借此好好教訓我一番?難道白天的瘋狂扣分還不夠他發洩的麼……
「今天的課題是學會面對內心的恐懼。」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用魔杖敲了敲一個高大的木櫃,櫃子劇烈晃動彷彿裡面有什麼怪物正努力掙脫束縛,「一隻博格特——如果你的大腦還沒被魯莽的探險行動塞滿,我想我不需再解釋什麼?」
「是的教授,對付博格特的咒語是『Riddikulus'。」沒想到我將提前一年面對能模仿人內心最恐懼事物的博格特。
握緊魔杖站在木櫃前,我很好奇自己究竟恐懼什麼。斯內普打開木門,一股黑煙飄了出來,在我面前頓了頓,沒有改變任何形狀。我望著那越來越濃的墨色,還在困惑時,黑煙突然一擁而上,眼前頓時一暗,伸手不見五指。
怎麼回事?「Lumos!(螢光閃爍)」我能感覺到自己手握魔杖,甚至體內的魔力流動,但什麼都沒發生,黑暗依舊是黑暗。我不安地走動,內心慢慢浮現出一絲恐懼,我逐漸急躁起來,忘了自己面對的只是博格特:「Lumos!Lumos!Lumos!……」甚至是斯內普的強光咒都沒有一點效果,無法驅散的黑暗……
幾秒幾分鐘或者幾個小時,我在黑暗中徘徊,一種透徹心扉的寒冷逐漸佔據身體的每個角落,比面對蛇怪更深入心靈的絕望,彷彿所有事物離我遠去,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我抱住雙臂蹲下身不停顫抖,原來除了自己,我什麼都不曾擁有……那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茫然抬頭,忽然有什麼破開黑暗,一個逆光的高大身影出現在我面前,想都沒想,我撲進他懷裡,腦子一片空白:「不要離開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眼淚像打開的水龍頭一樣怎麼都止不了,我貪婪地呼吸著那淡淡的藥香,彷彿下一刻就什麼也抓不住,獨自一人跌入地獄……
「我該為救世主懦弱的心理承受能力感到擔憂麼?魔法界的未來居然會交到這樣一個人手中——阿布思的所有理智果然都被甜食取代了。」不知過了多久,斯內普把我扯出來按在椅子上,口氣活像吞了只鼻涕蟲。
我無焦距的雙目終於恢復清明,我定定地凝視他,你內心的恐懼又是什麼?伏地魔?還是莉莉的死亡?——鼻子莫名其妙又開始泛酸,斯內普不耐地嘖了一聲,往我口中塞進一大塊巧克力。熟悉的甜味兒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我握著巧克力別開視線,原來自己最害怕的是孤單麼,失去所有獨自一個人孤獨的孤單……
斯內普說得沒錯,我根本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絕望,當遠離那團黑暗,我才發現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我還活著,我不是一個人活著,就連鐵青著臉的斯內普也變得可愛很多。「謝謝你,教授。」我認真地咬著巧克力,感覺自己前所未有地快樂。